做四条尾巴的鱼

作者:陆离光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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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重逢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芷汀在校园的操场上不停奔跑,恍惚间听见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是唐亦宁身着球服脚踏橘色足球在草地间阳光的笑脸,芷汀用力地凝视着,像已度过几个世纪。
      转眼间她好像又置身于漫无人烟的森林中,四周浓雾缥缈,阴冷灰暗。高耸的林木如层叠的城堡,坚不可催无路可循。
      她无助的环顾,嘶喊声只有回音,没有任何别的动静。
      雾气中遥遥显出一个身影,芷汀追了过去,正是高飞背对着默默伫立。芷汀冲上前揽住她,她慢慢转过身来。
      高飞的眼神空洞而冰冷,面色铁青,嘴角沁出血丝。芷汀惊呼后退,却觉得脚下一空,全身向草地中的陷阱坠落下去……
      她猝然睁开双眼,额头布满细碎的汗水。
      “你终于醒了。”有人在不远处淡淡地说。
      芷汀只觉得头疼欲裂,勉强撑起上半身,望见墙角处端坐着一个女子。
      她不由得抬手揉了揉额角。对,是个明艳不可方物却神情冰冷的古装女子,身着浅蓝色印花丝缎长裙,纤腰盈盈不足一握,有银色流苏斜斜披挂,臂间轻挽白色轻纱,发髻没有过多饰品,只悬一只形状怪异的金铃簪。
      芷汀也曾尝试过多次如何才能再次时空逆转,却始终不得其法。三年了,原本一切都已恢复正常,现今却又不知身在何处。
      惦念着高飞的安危,芷汀对这突然的穿越毫无惊喜。她急切地询问那古装美女:“请问这里是何处?”
      蓝衣女道:“京城里的飞花苑,你可知道?”
      “飞花苑?”芷汀口中默念,霍然想起一事,抬头打量四周。只见房中尽是粉色纱幔,桌上案前花团锦簇,装饰艳丽,香粉脂膏之气弥漫。
      果然是那建业城内名气最盛的烟花之地,芷汀之前私下里听素行说过。当时天真活跃的素行还曾打算女扮男装去见识一番,满足好奇之心。
      那蓝衣女微微挑眉道:“你到底遭遇何事?前日我去大佛寺上香,见你昏迷在后山的丛林中,衣衫尽湿,伤势不轻。”
      芷汀看到塌前椅背上搭着已有些开裂的旧衣裙,正是当日与铁寒同闯那水下石屋时的服装。想来自己是随江水冲流才晕倒在寺庙的后山林中。
      随即再揭开被褥,果然是左腿被敷上药膏并包裹起来。究竟是古代还是现代的伤痕,她无从辨认,脑中一派混沌。
      蓝衣女抚动身旁的古琴冷冷道:“你的来历其实我也并不关心,到这个地方的谁又没有伤心隐秘之事,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且听这是何曲?”
      说着十指拨动,弹奏起来。芷汀听到弦动如流水,叮咚清脆,无丝毫阻滞,极具幽远淡雅意境,缓缓道:“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
      蓝衣美女眼中有赞许之意,又俯身操起琵琶,转而手势变换,弦声急促奔腾,似玉珠落盘骤雨雷霆,铁马金戈鼓角铮鸣。芷汀微笑唱道:“亮晃晃几页史书,乱纷纷万马逐鹿,雄赳赳一代名将,野茫茫十面埋伏。”
      蓝衣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轻声道:“相貌秀丽不俗,通晓音律诗赋,嗓音也温婉动听,无需费力调教。我是琴娘雪兰,今后你就居住此屋,名唤紫曦。”

      京城“飞花苑”来了位色艺俱佳但却患有腿疾的歌女的消息不胫而走,时常光顾的客人们无不想见识一下这一奇异的少女。
      要知道苑内的姑娘都生的月貌花容,言谈得体、举止风流,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平日除了应酬贵胄公子把酒品茗,吟诗作赋外,还会受邀参加皇室姻亲的宴席表演,身份地位自与普通的迎送莺燕不可相提,堪称秦淮花中之冠。
      如此精挑细选之下,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竟能声名远播、备受瞩目,必有其独到之处。
      芷汀坐在房中梳妆,柔长顺滑的黑发高高挽起,斜系一个唐代曾盛行的堕马髻,上插珍珠步摇。面似芙蓉、蛾眉淡扫,额中央饰以五色花钿,绣花衣袍上的紫色由浅至深层层晕染,更衬得肌肤白皙润洁。
      没想到回到古代竟不得不沦入风尘,芷汀不愿再回到那蕴藏机密的解府惹祸上身,也无法找寻太湖霸主铁寒的下落,为求生计实非得以。
      环佩声响、衣袂逸扬,雪兰叩门进入,她面上始终都是冷漠的神情:“今日有贵客登门,正在雅间,老板嘱咐需得小心伺候。”
      芷汀步入苑内最为幽静装潢最华丽的“香居阁”,就感觉到熠熠的寒光照射在身上。抬眼看去,只见一峨冠博带的三十岁左右男子正倚在榻上独自下围棋,眼角斜斜望向她。
      此人身材不甚高大,但宽额广颐、鼻直口方,眉间隐有虎啸龙吟之气势。看着芷汀缓缓走入不卑不亢的表情和微跛的左脚,悠悠道:“你便是那紫曦姑娘?”
      芷汀躬身为礼道:“紫曦这厢有礼,公子气宇非凡,光临飞花苑绝非像常人那样争看残疾女子有何花巧吧?”
      那人不料芷汀言辞如此犀利,兴味更浓,坐直身子笑道:“唐突佳人莫怪莫怪,在下姓马。”
      芷汀微笑道:“马公子以礼相待,不带歧视眼光,紫曦无以为谢,只能弹奏一曲,望勿扰雅听。”
      说罢拢裙坐至榻前已备好的古筝前,纤指轻挑试音,抬头向那马公子微点致意。款款抚按之间,乐声犹如湖水微澜、涟漪暗旋,静静荡漾开来,似可见两岸青山染黛、落英纷飞,水中归舟穿行、鱼跃虾肥。
      马公子轻轻闭目点头,手中夹起一颗黑子敲击案台以和节奏,甚是沉醉。
      芷汀凭借多年的音乐训练,不久便跟随琴娘学会几类古代乐器,这古筝名曲《渔舟唱晚》是明代之后而作,此时用来才使当世之人惊诧。
      乐声继续流淌,奏不尽茅屋炊烟冉冉、渔人曳网缓缓、妻儿倚门切切、落霞幻彩连连。
      曲声终了,满屋皆静。马公子睁眼微叹:“姑娘盛名当之无愧,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芷汀正待说话,忽听得阁外响起拍掌之声。马公子面色一敛,示意她自后门出去,略有歉意道:“我的朋友有要事相商,姑娘请便。”

      芷汀回到自己房间坐下,对方才未曾谋面的不速之客颇感好奇,心中却叮嘱道:不要再涉及任何秘密,以免招致祸事。
      对镜卸装时,却发现插在鬓边的那只珍珠步摇不知所踪。步摇,是古时女子饰品之一,上有垂珠,走路则随之摇荡。唐白居易《长恨歌》有云: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霄。
      飞花苑配与芷汀的珍贵首饰衣帛尚少,这珍珠步摇借自琴娘,接待贵宾时才佩戴。
      于是芷汀只得在去往“香居阁”的沿途慢慢寻找,不觉间已来到门前。正不知客人是否离去,踌躇不前时,听到阁内传出的对话声。
      一男子低声道:“这画果然是真迹,府里的人竟未觉察么?”似乎正是那姓马的公子。
      另一人道:“庆贺生辰又要接待圣驾馈赠,自然顾不得许多。”
      芷汀听着这声音仿佛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马公子继续问:“让我在此处与你见面,真亏你能想得出。我直接去你住处岂不更安全?”
      那陌生人冷哼道:“你真的以为那里是安乐桃源?”
      马公子疑惑道:“此话何意?难道……”
      话音未落,只听那人低喝道:“什么人?”竟推开窗户直跃出来。
      芷汀不及闪避,只能立在原地,正在迅速思索应对计策。两人一个照面,都愣怔当场。
      来人身穿皂色宽袍,长发披散,在发尾松松系着绳结,肤色黝黑,棱角分明,神态疏懒,正是太湖铁坊十三帮帮主铁寒。但见他颌下腮旁虬髯完全剃去,显得更为年轻俊朗,面目与唐亦宁有如一人。
      铁寒看见芷汀惊喜非常,目光转动间将她急速推进旁边的房间,关紧屋门。身体腾空翻转已自树丛间抓获一只喜鹊,施施然返回“香居阁”。
      马公子闻声奔至门口,问道:“到底何人?”
      铁寒将手中鸟向他晃晃,轻笑道:“是我过于警惕。”
      马公子长吁一口气道:“与你相识多年,这样的机敏锐利实在与你年龄不相符合。”
      铁寒道:“屡屡身处险境,只能常求自保,否则十个铁寒也要葬身太湖。”
      马公子道:“此地也不可久留,我需立刻返回复命,有何情况再飞鸽传书。”
      铁寒道:“他……有没有说起什么?”
      马公子叹道:“他对你仍是最为器重满意,但近来家中形势紧张,他也很是劳神。看来快要有所抉择,又是是非纷纭的时期。”

      铁寒望着马公子的背影出了一阵神,转身推开了旁边的房门,低声道:“出来吧,他已离去。”
      芷汀拖着左腿走出,面上神情复杂地盯住铁寒道:“铁帮主万福,很久不见。”
      铁寒大为惊讶,冲过去扶住芷汀的肩道:“为何你能够说话?”
      芷汀闪身避开那让她熟悉又陌生的脸孔,目光犀利道:“是否能说话并非关键,一个人的话是真是假才更重要。”
      铁寒注意到她拖沓的左腿,眼中掠过痛惜:“当日你被洪流冲散,我一路搜寻却未见踪影,之后又派出帮内诸多弟子四处查访,几个月内毫无所获,你究竟去了哪里?”
      芷汀听他说查访了几个月,可在现代已过去三年时间,一时也不知如何对他解释时空穿越的奥秘。
      铁寒低下身子握住她的脚踝,芷汀踉跄跌坐在他的肩膀上,试图坚持站起,却被他牢牢挟住。只能任他揭起裤脚观察伤痕。
      依大夫所言,她的腿已伤及胫骨,难以恢复。芷汀默默注视铁寒忧虑的眼神,突然道:“那幅画不是已被居住水下的老者夺走了么?那天我们用来交换解药的。”
      铁寒的手停了一下,起身将芷汀抱起阔步向外走去。
      芷汀挣扎着要下来,怒视他道:“你还要如何?你拿去换解药的画本就是赝品,真迹当然是要交给对你发号施令的那幕后主脑。我一个无关痛痒的性命怎能破坏你等大计?!”
      铁寒低头道:“我承认那画非真,但依然能换取解药不是么?这些都在我的计算之中。虽然那人最终还是施诈没有给你全部剂量的解药,但这是无论画的真假都可能的结果。”
      他顿了顿又傲然道:“何况,只要有一点儿药,我就能遍寻江湖得到它的配制成份和方法。”一边说一边已抱紧芷汀飞跃出“飞花苑”的高墙,一路疾步在街道奔走。
      芷汀推拒着他的胸膛,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铁寒悠悠道:“其实你不会说话的时候要比现在更可爱些。我们当然是首先离开这个风月之地,莫非你还想久留于此,争个头牌花魁称号?”
      芷汀为之气结,冷冷道:“那也不必劳动帮主大驾,我自己爬也可爬出。”
      铁寒浅笑道:“你自然可以,如果不担心来不及见那胡家素行小姐最后一面的话!”
      芷汀闻言变色,抬头道:“素行在解府幸福美满,一切应无忧,你何出此言?”
      铁寒道:“正是温柔乡原是安乐地,难道你竟不知道当今皇上已降旨将解缙大人打入天牢,家人侍从均判收押或流放?”
      芷汀忆起解府曾蒙皇恩浩荡,解缙更是位及人臣、才名传世,不由茫然无措。天真善良的素行如何能经得起此番巨变?她那玉树临风身份神秘的夫君解子圻(王灵风)又当如何呢?
      铁寒的银色小船依然在湖心荡漾,芷汀再次登上时已是恍如隔世。她还依稀记得他为她吹奏竹管的侧脸,也因此在后世结交了让她爱恨交织的唐亦宁。
      仿佛从来就守在楼梯口的古蓥看到她,先是惊讶继而冷漠的脸上也露出微笑。
      铁寒叫道:“古堂主,请速取帮内自制的金创药来,我们这位小姐又受了重伤。”
      古蓥颇感无奈,为何帮主两次都是抱着受伤的她返回船上,而且每回遇到这女子似乎都失去往日镇定之态。

      长街依然热闹拥挤,只是曾经风光无限盛况空前的解府已是大门紧闭,并贴上了森严的封条。
      芷汀随铁寒再次来到这里,立在门前沉默不语。
      铁寒道:“据探听,解缙是因涉及太子人选之案而锒铛入狱的,此罪按律当处以死刑,现今只能看皇上可否念及旧情法外施恩了。”
      芷汀道:“不知素行夫妇又如何发落,是否也受到株连?”
      铁寒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拉起她绕至后门。后门上拴着巨大铁锁,铁寒上前用右手轻轻一拧链条就应声而落。
      芷汀奇道:“你要进到府里做甚?”
      铁寒携她闪身进入,迅速向前走,一边道:“我已得知那解缙的独子被判流放南疆,原本素行小姐要随夫前往,可胡大学士向皇上求情,与解家解除姻亲,将她接回家中。”
      芷汀的左腿敷了铁坊帮圣药几日,更兼铁寒内力治疗,已较之前灵便许多,但听闻此言仍是惊得几乎跌倒。
      铁寒笑道:“看来还是我抱着你走比较合适。”
      芷汀无暇理会他的调笑,急急说道:“流放之刑生死难料,胡学士此举虽是为了素行终身,但背弃昔日世交好友之情,行落井下石之事,岂非太过不义。”
      铁寒冷哼道:“官场复杂险恶,青云直上独善其身方是首位,至亲都可忍心放弃,又何况所谓朋友?”
      说话间芷汀发现他们又来到那解府白色的书画小楼,更为奇怪,转头望向铁寒。
      铁寒径直进入小楼底层书房,就是当晚解缙曾逗留过的房间。回身招呼芷汀道:“这里是你我初次相识之处,难道不值得故地重游以示纪念?”
      芷汀不愿搭理他,步入房内。房内陈设尚无变化,大概大规模的抄家行动还未进行。
      铁寒已在高大竖立的书架后开始摸索,但听得嘎嘎声响,书架后的墙壁缓慢分开露出夹层,他探手将其中的画轴小心取出。
      芷汀也认识这画卷,正是解缙望之伤怀的少女图像。铁寒将画卷揣入袖中,走到房中唯一座椅之处用力扭动椅背。
      此时满腹狐疑的芷汀才发现这座椅竟是用精铁制成,坚硬沉重。铁寒将椅背转动到某个角度再反向扭回,那原本似焊死在地上的椅子微微滑动开来,地面上竟然又显出一个圆洞来。
      铁寒拉过芷汀道:“你想知道胡小姐现况如何,就只能亲自去胡府探望她了。”
      芷汀被这些望族显贵们家中无穷无尽的暗室密道弄得不厌其烦,所幸这道旁石壁上相隔几米还有未被湿气浸透的小灯笼,被铁寒的火种点燃发出微弱光芒。她随着铁寒走在狭窄的甬道中,思考着种种事件的关联。
      第一条密道出现在胡府的藏书阁中,是青衣人王灵风挟持她走过的,出口似乎有多条道路,最终带他们发现别有洞天的却是无音子道长;第二条密道应是从那出口到无音子和那轮椅老者居住的水下宫殿,当然从山岭中的水流也可抵达;第三条密道又是从解府书房通往胡府某个地方,可以猜测的是解家少爷子圻也就是王灵风当日是从这条道路进入胡府。
      这三个地方一定互有联系,而这个联系的背后也就是整个秘密的核心。
      芷汀看着走在身旁的铁寒,觉得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只是没有告诉她。为何所有的男人都要把自己掩饰的神秘无比?像现代的高启宗、唐亦宁,像古代的王灵风、无音子、轮椅老者,还有若即若离亦正亦邪的身边人。
      铁寒的袖中拢着的画轴隐隐可见,芷汀轻声问道:“你认识她是么?”
      铁寒的神色在灯光下仍能看出悲切之意,他低低地道:“她是我的生身母亲。”

      芷汀从未来得及问起铁寒的身世,像武侠小说中许多侠客一样,他好像一出现在江湖就已少年得志、声名远播。刀头舔血的浪子往往都不会有显赫的出身、安定温暖的家庭,他遇到的只可能是武林秘籍或风尘异士。
      铁寒的声音在安静的密道里飘渺游离:“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分开了,现在几乎想不起她的任何面容,只有这幅画,是父亲亲手绘制,一直记忆深刻。”
      “那他们现在何处?”芷汀被他言词中的忧伤感染,小心地问。
      铁寒长叹一声道:“早已不在人世多年了。当时飞来横祸,殃及全家。若非父亲的好友铁坊帮袁老帮主收留于我,我也只是亡魂一缕。”
      芷汀不知向来乐观积极如他,竟有这般不幸过往。她挽紧铁寒手臂道:“个中可有特殊原因。”
      铁寒道:“师傅只告之是仇家所害,却从不透露这仇人是谁,只让我忘记怨恨,快乐地生活。”
      芷汀想到解缙对画卷的重视和反常表现,脱口道:“解大人是否应知道你父母的一些内情?”
      铁寒沉声道:“我也是为此才关注解家之事,如今师傅已过世,他可能是仅有的知情人。”
      芷汀又道:“那你又如何得知解府有密道通往胡府?他们两家究竟有什么渊源?”
      铁寒正待说话,却忽而捏住芷汀的手腕让她噤声,抬头吹熄附近的灯笼,低身贴墙而坐。
      芷汀听得见前方有奔跑之声,知情形有异。他二人隐在石壁棱角处,应不易被发现。
      若明若暗的细小灯火逐步靠近,似乎是一个人持着火折快速走过来,火光下芷汀和铁寒都隐约看到此人身材瘦小,行色匆匆。
      那人突然停顿下来,四周环顾,原来他所在之地正是几条岔路交叉处。观察半晌也有犹豫态度,最终选择了西北方的道路离去。
      铁寒附在芷汀耳边道:“我们跟紧他,看看有何玄虚。”
      那人的行动并不迅速,虽然惶急但停停走走,好似有病在身一般。铁寒扶着芷汀静静跟在他身后,隔开一段距离,轻功都无施展的必要。
      芷汀只是心中奇怪为何这次胡家密道行进的这样顺利,没有机关暗器,也没有人出手阻挠。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遥遥有亮光透露进来,芷汀用手臂与铁寒相碰,表示有希望。那人也同样加快了步速。
      走近出口,铁寒与芷汀稍加隐蔽,只见那人径直奔出,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观看片刻,转眼间已穿入前方丛林之中,消失不见。
      芷汀听到水流潺潺,走出后才发现这里正是上回由无音子带领来过的地方,王灵风与无音子在此还曾有过一战。
      铁寒低声道:“快追上他。”拉住芷汀展开身形。
      没有多久芷汀便又看到那人赶路的身影,一袭黑色文士衫,只是头上戴着顶蒙着黑纱的斗笠。她悄悄询问铁寒:“我们不去胡府探望素行了么?”
      铁寒微笑地指着不远处道:“莫非你还没看出那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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