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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众人的困惑
Chapter 6 众人的困惑
(1)
从观众席上跃起的身影快速朝欧塞罗飞去,就在鲍比凝聚了十成法力的“火”魔法击中欧塞罗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比武台上突然呈现一片蔚蓝色且凝固的冰层,而鲍比的进攻则在这个瞬间被迅速的冻结,滞留在半空中不得前进。鲍比的整个身子被菱形的冰层覆盖着,脸部表情保持异常惊讶的状态。
整个操练场上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连检阅台上的查尔斯陛下都难以保持镇定,不自觉的发出“噢”的一声——不过,查尔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轻轻在喉咙咳嗽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奇里维斯院长一眼。
奇里维斯很快从查尔斯的眼神里读出了些什么,因为刚刚在台上为保护欧塞罗而使出的魔法,并不是贡巴魔法学院所教授的。换句话说,看起来这个救了欧塞罗的人,并不是贡巴魔法学院的学员,那到底是谁呢?
片刻过后,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年轻的学员们纷纷为台上的英雄们鼓掌。接着,比武台上的冰层迅速消失,那滞留在半空的鲍比重重的跌落在台上。鲍比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又是气恼又是羞愧的尴尬模样,不免引来学员们的笑声,但这样的笑声也是憋在胸里,大家不敢放肆起来——因为,毕竟,鲍比是“尊贵”的王国卫队长,同时也是他们“杰出”的大师兄。
不过,当大家看清楚台上的另外一个人时,大家又爆发出了阵阵喝彩声。把欧塞罗慢慢扶起来的人,原来竟是奥斯陆!两位少年英雄环顾着四周,看到同学们兴奋的表情,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欧塞罗转过身看了看奥斯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只是安静的看着奥斯陆。奥斯陆也注意到了欧塞罗的目光,他有些调皮的耸了耸肩膀,脸上浮出月牙般的笑容。
于是,两个少年英雄笑得更开心了,他们走下比武台朝着检阅台走去。
奇里维斯院长发现那人是奥斯陆之后,脸色略微有些紧张,因为奥斯陆所使用的是地界的赤寒魔法,而距离他上次遭遇这个魔法,还是在三十年前,那是位旧相识与其交手时所使用的。想到这里,奇里维斯突然有些醒悟,难怪当初看见奥斯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他和那位旧相识有某种渊源?
查尔斯陛下的问话打断了奇里维斯的思绪:“院长,此人是否就是阿齐鲁公国的奥斯陆公爵?”
奇里维斯正打算回答他的询问,欧塞罗已经和奥斯陆站在了检阅台的前面。
欧塞罗把右手放在左心口上,微微弯腰,而后有些激动的说:“国王陛下,院长以及诸位大人,这位是奥斯陆,他来自阿齐鲁公国,刚才正是他出手相救。”
查尔斯走下检阅台,站在他们的面前,微笑的说:“两位都是好身手,真真的是少年俊杰。”说话间他特意看着奥斯陆,而后夸奖说,“从上古雪域纪开始,南极大陆就是个英雄辈出的地方。阿齐鲁公国培养出来的优秀的魔法师,来到我们的贡巴城堡修习,岂不是埋没了你的光彩?”
奥斯陆微微欠身,不卑不亢的对查尔斯说:“尊敬的国王陛下,谢谢你的夸奖。贵我两国素来交往频繁,对于贵国议会能接受我来这里学习,于我而言,已经是幸运的事了。”奥斯陆的回答得体而含蓄,欧塞罗听在耳里,不禁赞叹他毕竟是出身贵族,毕竟是阿齐鲁公国高贵的公爵。
查尔斯指了指比武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的鲍比,对他们说:“这场比试,胜负已经揭晓了。欧塞罗,你的表现无愧于贡巴学院最优秀魔法师的称号,我期望着能在不久的将来,在战场上看到你矫健的身影;而你,奥斯陆,如果你愿意留在我国,那我将给予你最大的空间发挥你的才干。不知你是否愿意?”
奥斯陆平静的回答:“多谢陛下的一番美意,但我想,自己应该是属于我的国家和人民的。”
查尔斯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接着他转过身,对身边的教育及培训大臣胡恩说“回到首都之后,以我的名义,给两位学员颁发‘帝国荣誉学员勋章’。”说完这些,查尔斯对众学员作了个简短的总结,然后在众人的陪伴下离开了操练场。查尔斯离开学院的时候,突然把脚步放缓了。他回望了一眼贡巴城堡,眼神包含了很多东西。没有人能猜到国王陛下的心事。他或者想到了欧塞罗的英勇,又或者想到了奥斯陆的神奇,只是这个南极大陆来的少年,将来是能为帝国所用,还是会以帝国为敌呢。
国王查尔斯走后,操练场上再次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欧塞罗和奥斯陆被学员们高高的抛起。人群中闪烁着激动的目光,而其中叫得最响亮最开心的就是洛妮塔和洛丽塔姐妹;只不过,她们的目光对象有所不同罢了。
(2)
夜深未眠。
在送走国王陛下一行之后,奇里维斯院长略显疲惫的坐在海茸皮椅上,偌大的卧室里黑暗笼罩着一张苍老的脸。奇里维斯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老了,那些记忆常常要在很长时间里才能想起,比如对于奥斯陆和那位旧相识之间关系的猜疑。
国王一行临走时,伯明翰大臣把自己拉到一旁,很是焦虑的请求他多多照顾洛妮塔姐妹,下意识里他忽然觉察到时间真是流淌的厉害,一夜之间曾经预言的危险似乎就要逼近姐妹俩了。伯明翰脸上露出不忍,并说自己越来越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力量保护姐妹俩。奇里维斯听到这里,心里也凉了半截——对于自己而言,何尝不是也已老矣?
窗外传来愉快的欢笑声,奇里维斯手指了指前面,桌上的紫金水晶开始发出柔和的光线,照向窗外。抬头看,不时闪现几个悬浮于半空的身影,一上一下,并且在快乐的说笑着。看仔细了,才发现是欧塞罗他们及其他几个学员。
也许是为了庆祝今天下午的胜利,所以才这么兴奋吧——终究还是一群孩子。奇里维斯正想告诉他们时候不早了,该休息去了。城堡下面传来罗杰斯训斥的声音,催促他们不许再玩下去了。奇里维斯嘴角露出了笑意:看来有罗杰斯在,自己的担忧是多余了。
查尔斯陛下离去之后,按照议会的安排,贡巴魔法学院所有师生都在为最后的出征而努力训练着。奇里维斯院长在校务会议上提议,要尽量压缩训练时间,借以舒缓学员们高度紧张的情绪。这个提议遭到了罗杰斯副院长的反对,他还是坚持认为学员们必须加紧训练,从而才能更好的适应战场的需要。校务会议上,分别支持这两种意见的人互相争论的厉害。最后还是奇里维斯拍了桌子,通过了自己的决定。散会后,罗杰斯坐在会议室里,迟迟不肯离去,他盯着院长所坐的位置,脸上露出了愤愤的表情。
日子似乎又在波澜不惊的流逝着。欧塞罗和奥斯陆已经约定,每天的下午他们不再按照课程的安排进行,而是改为互相教习对方不曾拥有的魔法。而在这些魔法当中,最重要的无疑就是欧塞罗的比目魔法,以及奥斯陆的地界赤寒魔法。可是,这样的上乘魔法却非朝夕之间能掌握。
就像比目魔法,若想把它修习好,最简单和有效的方法,则是由某个拥有十成魔法级数的魔法师直接在奥斯陆的体内植入法咒,然后再去激活它。欧塞罗知道自己还远未达到这个境界,而自己的比目魔法正是在那个前辈魔法师的帮忙下才得来的,可这件事实在不好对奥斯陆说。这是因为一来前辈魔法师交待过绝对不能外露这个秘密,二来前辈四处游走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所以,当看到奥斯陆连第一级比目魔法都难以达到的时候,欧塞罗就会有种内疚:他想到比武台上奥斯陆如此舍命救助自己,可自己却无法给以他应有的帮助,这使他懊恼不已。
而奥斯陆也有这样的感觉。看起来,地界赤寒魔法与丘里魔法的“冰阵”护体一样,都是以冰层的形式出现。可实际上,两者是完全不同体系下的魔法种类:前者建立在进攻基础上,可以随着个人意愿四处出击,攻击对方;而后者则是防御体系的一种工具,冰层围绕在修习者左右,在战斗中起到保护的作用。所以,欧塞罗要修习赤寒魔法,必须从头开始,也就是说是在没有基础的条件下,修习全新的魔法。而要把赤寒魔法修习好,最有效的方法,则是在南极大陆进行。因为在其他地方修习,则进展和效果都要大打折扣。
有时,欧塞罗发出第一级冰层,却仅仅在身边围绕了一圈而后就消失了,欧塞罗不免沮丧起来。每当这时,奥斯陆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奥斯陆在想,若是可以,他情愿把自己的魔法传送给他。
这天下午,欧塞罗和奥斯陆照例来到贡巴城堡的底下——费尔斯山脚。修习魔法的口诀都还没完全展开,就看见胖克远远的走了过来。
胖克来到他们面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这么早就来这儿了,难怪院长找不到你们。”
“有什么事吗?”欧塞罗问道。
“议会派来了一批新的学员以供学院选择。因为人数较多,所以院长让你回去一起帮助甄选。”
“离毕业还有一个月,这么快就有人来接班了吗?”奥斯陆插话说。
“也是啊,这是议会的决定。说是尽快补充新鲜血,以尽快满足,嗯……”胖克没有把接下去的话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和你一起上去吧。奥斯陆,”欧塞罗对着他说,“下午我就不能在这里了,你自己练吧。”看到奥斯陆点了头,欧塞罗就和胖克离开了山脚,一路展开挪移术,飞上城堡。
奥斯陆站在山脚,看着空中逐渐远去的两个黑点,直到他们彻底消失,这才缓过神来,悬浮在半空,开始练习比目魔法的第一步——口诀。
(3)
欧塞罗是在学院大厅看到这些新学员的。那些稚嫩的脸庞上不过写着十一二岁的年纪,看着他们兴奋且好奇的脸,他忽然想到自己当年来到学院的情景。时间的流淌就是这样的悄无声息。
“想什么呢?”有人轻轻拍了欧塞罗的后背,不用转身他也知道,那是奇里维斯院长。
“没什么,只是,嗯,我也不知该如何说。”
“是困惑吗?”奇里维斯已经站到了欧塞罗的旁边,“六年前,还记得吗?是我领你进了这扇大门。可而今,看着这些新的面孔,我有些怀疑自己当初这样做,是否正确呢?”
“院长,你并没有错,错的是历史。”
奇里维斯听到欧塞罗的回答,意识到了他所指的是什么,于是默不作声,脸色凝重的看着眼前晃动的那些天真无邪的脸庞。
欧塞罗是在甄选的空隙来到城墙的平台上。议会选派来的两百名新学员只是第一批,学院必须在这批人中挑选一百名,其余的将被淘汰。这些孩子来自全国各地,有贵族子弟同时也有平民的孩子。在这一方面,议会倒没有偏袒:凡是优秀的都应该成为帝国的栋梁。
甄选方法主要是考验他们的体质及素质。欧塞罗看着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想象若干年后也要和自己一样,走向对于他们而言,完全陌生和残酷的战场,于是渐渐在心中升起了不忍。
欧塞罗还是习惯的坐在墙垛上,任风拂面,爱犬欧弟则很善解人意的陪着主人一块儿忧郁,一动不动的卧在主人的脚下。
平台左侧响起了些声音,欧弟警觉的探了脑袋,忽然它很兴奋的跑到来人的身边,不停的在脚下穿梭着。来人是洛妮塔。
“洛妮塔,你怎么会在这呢,你们俩……?”欧塞罗有些奇怪的问她。
洛妮塔回答说:“这几天,院长给我们特别调制了强萝花粉,现在感觉我们俩分开之后,不像前阵子那么难受了。”
说话间,洛妮塔已经坐在他的对面。风儿调皮的拨弄着她的衣裙,下摆很是惬意的随风舞动。她微笑的看着他说:“院长猜的没错,他说你应该在这里。”
“哦,院长说什么了?”
“没有,是他叫我来陪你的。”刚说完这句话,洛妮塔好像觉得有些突兀,于是低下了头,脸上又浮现了好看的红晕。
欧塞罗知道洛妮塔的心意,他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大厅的气氛挺难受,于是来这里散散心。看着新学员,我想到了自己……”
欧塞罗没有把话说下去,洛妮塔也不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他。欧塞罗顿了顿,继续说:“六年了,我时刻不在幻想着,我能再见到我的父母,哪怕就是一眼,我都愿用生命去交换。如果,生命有的选择,我不想来到这里,我所希望的只是父母牵着我的手,走在家乡桑特草原上,那里四季如春、芳草遍地。”
“那么,欧塞罗,你能告诉我,你还想背着这沉重的阴影直到什么时候吗?”
“阴影?难道这是我愿意的吗?六年了,我修习魔法是为了找出杀害父母的凶手,而不仅仅为了所谓帝国的战争!”
洛妮塔轻轻握着欧塞罗的手,安慰着那颗有些愤懑的心:“对不起,欧塞罗。我只是不希望、不希望看到你,活在巨大的压力中。你知道吗?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始终看着你。其实,你不如想象中的坚强,你也不如实际表现的那样乐观。每当看到你眉头紧锁的模样,我的心里,也跟着一起难受。这样的感觉,有时,甚至比我和洛丽塔分开后所遭受的痛苦,更加难受!”
洛妮塔的话,每个字每个停顿每个转折,都进入到了欧塞罗的心里。“不如想象中的坚强”,欧塞罗反复在心底咀嚼这几个字。恍惚间,他觉得这个世界,唯有洛妮塔是了解自己的。欧塞罗的眼神里激荡了歉意,他没想到洛妮塔会说出如此的肺腑之言。六年里,朝夕相处,那种朦胧的感觉已然深深的在彼此内心烙下了痕迹,只是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坦诚。
洛妮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欧塞罗见了,只是把食指轻轻放在洛妮塔的唇边,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了。
刹那间,欧塞罗觉得眼前之人已经不是洛妮塔,而是自己亲爱的母亲。那些话语,如暖流渗透到自己的内心,这样的感觉是年幼无知时母亲的谆谆教诲。欧塞罗有些模糊了双眼,两行清冽的泪水顺流而下。洛妮塔抬起了手,稍微犹豫了一下,而后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把泪水拭去。
欧塞罗的内心一紧,握住了洛妮塔的小手,可泪水似乎愈发控制不了……
(4)
奥斯陆是在费尔斯山脚,仰望天空时看到一群银白色的海斯鹭飞过头顶。在此之前,他正和洛丽塔交谈着。
欧塞罗离开后不久,洛丽塔就挎着一篮香甜可口的橙果布丁找到了奥斯陆。在还在圣乔治郡的时候,奥斯陆就对这种甜品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回到贡巴城堡之后,只要有时间,洛丽塔总亲手制作些橙果布丁,会给奥斯陆送去。就为了这,有次欧塞罗还假意吃醋,说是洛丽塔偏心。洛丽塔倒是没有理会他的戏谑,只是看着奥斯陆享受着美味,一脸的满足。
照例,洛丽塔又给奥斯陆送来了橙果布丁。不过今天她特意在布丁上加了五色榛仁,这一来使得布丁又增色不少。
“奥斯陆,你歇会儿吧,这是刚做好的橙果布丁,你尝尝。”洛丽塔招呼着正在修习魔法的奥斯陆。
奥斯陆原本是想赶在落山之前把比目魔法的开篇“口诀”练好的,可刚刚起了个头却被洛丽塔打断了,心里产生了一丝的不快,而后冷冷的说:“等等吧,没看见我正练习魔法吗?”
洛丽塔并没有听出他的话语里的异样,又生怕布丁放久了变味,于是走到了奥斯陆的面前,举起一篮精致的布丁,微笑着把可爱的眼睛都眯成了缝:“我的好奥斯陆,您就尝尝吧,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啊!”
冷不丁一篮布丁摆在他的面前,奥斯陆的思路彻底被打乱了。他有些愤懑的挥了挥手,原以为只是轻轻的摆手,却没想到洛丽塔并没拿稳,好好一篮布丁被打翻在地,稀稀拉拉的躺在地上。
“你、你,太欺负了人了,不喜欢就说嘛,为什么要打翻!”洛丽塔着急了起来,跺着地,眼睛里装满了委屈,看得出她试图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我不是故意的,你误会了,洛丽塔。”奥斯陆向洛丽塔解释着,可这位高贵的阿齐鲁公国的公爵似乎从来都不曾向别人道歉过,因此他的解释看起来就有了点虚情假意的味道。
洛丽塔看在眼里,以为奥斯陆还是那样的冷傲,于是那满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簌簌”的在脸上滚动着。
“咻——”,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凄凉的鸣叫声。奥斯陆抬头,竟然看到了来自南极大陆的海斯鹭。海斯鹭主要生活在阿齐鲁公国的高原之上,全身通体雪白,生性桀骜不羁,很少群体活动。可这次居然跨过南极大陆来到了这里,而且不是一两只,而是一群。
这就奇怪了,海斯鹭从来只在南极大陆生活的,怎么会飞到北欧呢?奥斯陆心里升起了重重的疑惑,也就顾不上安慰洛丽塔,只是跟着海斯鹭的方向走去。
“奥斯陆,你怎么了?”洛丽塔发现了他的异样,没来得及抹去脸上尚存的泪水,也没头没脑的跟着奥斯陆的目光。
还没等洛丽塔看清天空究竟发生了什么,奥斯陆已经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天空,朝着那群海斯鹭飞去。
欧塞罗和洛妮塔同时看见了一大群的海斯鹭从头顶飞过,他们除了惊讶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鸟类之外,更加让他们吃惊的,还在于竟然在鸟群后面看见了奥斯陆的身影。
洛妮塔握紧了欧塞罗的手:“那个人不会是奥斯陆吧?这么高,太危险了。”
欧塞罗盯着鸟群越飞越高,而那个身影也随着慢慢升高。欧塞罗心里担心起来,人界挪移术所能飞越的高度极限是两千尺,一旦越过这个极限,人很容易就陷入眩晕的状态,从高空坠落下来。倘若那个人真的是奥斯陆,那后果难以想象。
“啊!”洛妮塔发出了惊悚的叫声,原来鸟群下的那个身影突然急转直下,从高空迅速下坠。
欧塞罗暗自在心底叫了声“不好”,最坏的猜测竟然得以证实。欧塞罗考虑了一下,若是自己飞向空中接住那个人,恐怕下降力量过大而接不住,再者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只能这样做了。欧塞罗想到了个办法。他后退几步,而后猛的推出两拳,把身体内的丘里魔法聚集到最大,而后丘里魔法化作保护层从胸口迅速飞出,一片淡蓝色且透明的防护层悬浮在半空,坠落的那个人安全的落在了防护层上。
欧塞罗继续施展着丘里魔法,然后对洛妮塔说:“我在这顶着,你快把那个人带过来。”洛妮塔答应了一声,轻盈的飞到防护层中央,扶起坠落的人——那人正是奥斯陆。
不过,令洛妮塔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把昏迷的奥斯陆带到城墙平台上时,欧塞罗也倒下了。洛妮塔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如花般的少年,但都紧闭双唇,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洛妮塔跪在两个人的中间,焦虑的叫着“欧塞罗、奥斯陆,你们醒醒”,突然间她觉得似乎陷入了无助的状态,这天与地越来越大,可自己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Chapter 6 冥王哈德斯的战火
(1)
费尔斯山脚。
洛丽塔呆呆的看着奥斯陆飞上天空,紧紧的跟在鸟群的后面,越飞越高,而后重重的从空中摔下,落在了透明的丘里魔法保护层上。
洛丽塔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又无能为力。整个过程里,她张着嘴,不知所措。当她看清奥斯陆安全的落在保护层时,她才开始缓过神来,施展挪移术,飞向山顶。
等到洛丽塔来到贡巴城堡的半空,姐姐洛妮塔已经把奥斯陆从保护层上,带到了城墙的平台上。洛丽塔看着姐姐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忽然意识到从来没有看过姐姐这样的,过去无论发生什么,她总能泰然的对待。可是,这一次,姐姐无法再镇定了。
只是,不知道姐姐究竟是因了哪一个?洛丽塔心里闪过一丝的忧郁,不过也只是刹那之间。因为她看到了奥斯陆痛苦的表情,她顾不得再细细回味了。
洛丽塔把姐姐搀扶起来:“姐姐,赶紧把他们带到城堡里啊!”
洛妮塔似乎从妹妹的呼喊声中惊醒过来,她梳理了下有些零乱的前额头发,拉起妹妹的手,合力把欧塞罗和奥斯陆扶进城堡里……
奥斯陆是被火床持续散发出来的热量唤醒的。他试图侧个身子,可刚动了动却感到一阵酸楚直逼脊椎,这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哦”了一声。
“奥斯陆,你醒来了吗,感觉怎样,身上疼吗?”洛妮塔听到奥斯陆的声音,赶忙走过来问道。
“是你啊。我怎么会躺在这儿?”奥斯陆挣扎的想要起身,洛妮塔于是扶着他靠在厚厚的枕头上。
“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洛妮塔递给奥斯陆一瓶祛痛魔水,然后拿起冒着寒气的毛巾慢慢的拭去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奥斯陆的心里不免为之一动,洛妮塔的动作是那么的轻盈,以至于他只顾着看而忘了回答。停滞的时间稍微久了些,洛妮塔看了奥斯陆一眼。奥斯陆这才有些觉醒,然后慢慢的回忆说:“我看见了海斯鹭,很奇怪的,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是不可能见到它们呐。而后,我就着魔似的跟着它们,突然在空中我一阵晕眩,掉了下来,但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托住了,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奥斯陆的叙述稍微有些模糊,但大概的意思洛妮塔还是知道了。原来那些鸟儿是海斯鹭,看来里昂的猜测还是正确的,洛妮塔在心中想着。
“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洛妮塔把毛巾搁在一旁的水晶盆里,继续说道“是欧塞罗救了你。那时我们刚好站在城墙的平台上,欧塞罗看见你摔落下来,生怕来不及了,于是使出全身的力量撑起丘里防护层,这才把你接住……”
“那,那欧塞罗现在哪儿?”奥斯陆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急忙问道。
“欧塞罗,嗯,由于用力过度也昏迷了,院长正在密室给他治疗。”
“什么?那他严重吗,我要去看他!”奥斯陆拼命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可周身的疼痛又迫使他只能躺着。
“奥斯陆,你别着急。有院长在,欧塞罗应该没事的。再说了,还有里昂和胖克陪在他的身边。”洛妮塔尽量宽慰奥斯陆激动的情绪,可内心里她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始终悬在那,她甚至不敢去想象欧塞罗接受治疗时痛苦的脸:欧塞罗为了救奥斯陆,实在透支了过多的魔法。
奥斯陆也只能把担忧放在心底,他想若是因了自己而让欧塞罗有什么闪失,那自己将会内疚一辈子的。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看了看洛妮塔的身后,疑惑的问道:“对了,你的妹妹,洛丽塔呢?我记得下午我是和她在一起的。”
“你现在才想到她?”洛妮塔重新把毛巾放在奥斯陆的额头上,说,“那个傻丫头看到你这个模样,急得都快哭了。她刚刚还在,这会儿去给你拿些恢复元气的魔法药丸,应该快回来了吧。”
奥斯陆看到洛妮塔面带微笑的回答,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在心里升起复杂的滋味:哎,洛丽塔,洛丽塔……
只是,奥斯陆可能并不知道,当他念起洛丽塔名字的时候,她正站在宿舍的门口。
洛丽塔怀抱着个大篮子,里面放着她在药品保管员毕必大叔那,所能找到的所有魔法药丸。只是,她站在门口,正要进去的刹那,却看到姐姐温柔的把毛巾放在奥斯陆的额头上,而奥斯陆的眼神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毛巾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似乎在不紧不慢的逼近洛丽塔的内心。洛丽塔下意识的按住胸口,一时没了方向,只是呆呆的站着。
奇里维斯院长收起丘里魔法的同时,欧塞罗也轻轻的哼了一声。里昂和胖克听到欧塞罗的声音,不禁松了口气,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
欧塞罗被水蓝色的魔法球包裹着,悬浮于半空。胖克看着欧塞罗仍然紧闭的双眼,不由的产生了疑问:“院长,您不是已经给他恢复了魔法护体了吗,怎么他还得待在魔法球里?”
奇里维斯用绒布擦拭着双手,反问胖克:“丘里魔法最大的功效是什么?”
“是形成护体,保护自己啊。”胖克奇怪院长怎么会问这个。
“所以,丘里魔法在自身体内运行,才能取得最佳的保护,换句话说它的作用只有存在修炼者身上才是最安全和有效的。而欧塞罗的做法,不仅仅是扔出了身体内的防护层,而且拼尽了全力,因为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在外空间形成如此大的防护层,以最快捷的形式接住坠落的奥斯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欧塞罗自然还得在魔法球里呆上一阵。”
“院长,那欧塞罗能恢复到原来的法力吗?”里昂担忧的问道,下意识里扶了扶眼镜。
“问题应该不大。刚才我已经在他的体内导入新的丘里魔法系统,而魔法球里注入了来自米诺王国的魔草液,上古吕底亚王国的英雄泰达就是靠这种草起死回生的。”奇里维斯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又是怜惜又是责备的说道,“欧塞罗就是这样,为了朋友,可以什么都不顾。”
里昂和胖克听完院长的叙述,也都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欧塞罗。
“对了,洛妮塔和你们说了,究竟奥斯陆为什么会从空中昏迷摔下吗?”奇里维斯像是想到什么,侧过身来询问。
“根据洛妮塔姐妹的说明,我觉得奥斯陆应该是看见了海斯鹭。”里昂回到道。
“海斯鹭?奇怪了,这种鸟都是生活在南极大陆的,怎么会来到这里?”奇里维斯这样说着,可心里却紧张起来。
“这只有一种解释,”里昂停了停,似乎想看看院长有何表示。
“什么解释?”胖克着急的追问。
“南极大陆出事了,或者这样说,奥斯陆的祖国——阿齐鲁公国有变故。”
里昂说完这句话,大家的脸色都开始凝重起来。
(2)
南极大陆位于整个人界版图的最南端,与米洛王国和澳肯逊大洲相接壤。与其他地区相比,它的不同之处在于,在南极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阿齐鲁公国。而更加特别的是,南极大陆上,地界与人界是相通的。关于这一点,明显已经违反了上古时代制定的“三界公约”中关于“人界与地界互不来往”的规定。只是由于历史及地理的原因,这种状态一直没有得到改变。反正其它地区的人去那的也少,所以也就不以为意,而这也就为如今南极大陆全境的灾难埋下了伏笔。
数百年来,阿齐鲁公国远离人界的喧嚣,那里的人民在冰雪世界中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着。可如今,战火打破了这里的一切。此时,公国吉古斯特亲王的妻子——格温妮丝王妃,站在亲王官邸的阳台上,看着远处冲天的火焰,她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现在是夏元299年的5月初,一个春去夏未至的时节,但在南极大陆却越发的寒冷。北风不时夹带着刺骨的碎石,打在脸上,粗糙着阿齐鲁公国人民的脸庞。
格温妮丝的脸上写满忧愁,她的预言终于得到证实,可这却是个糟糕的预言。几个世纪以来,地界冥王哈德斯早就对“三界公约”厌恶透顶。他决不甘心栖身于人界的底下。可是,经过上古三界混战,以及慑于天神都赫的天威,哈德斯只能一面隐忍,一面寻找机会。如今,这个机会来了。那就是通过统治阿齐鲁公国,占有南极大陆,以此完成他入侵人界版图的第一步!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哈德斯无所不用其极。他很早就开始了对阿齐鲁公国贵族们的收买,以便为他将来的统治打好基础。对此,格温妮丝早就提醒过国王阿普杜拉。可是作为丈夫的哥哥,阿普杜拉国王却终日沉迷于赤寒魔法的修习当中,荒废朝政。格温斯丝虽然贵为王妃,且主理大内事务,却由于丈夫吉古斯特亲王的早逝,自己又终究是个女子,而得不到别人强有力支持,所以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局势的恶化。
就在数天前,冥王哈德斯勾结祭司王,在国王修习魔法的海格岛,把他给软禁了。到目前为止,哈德斯的部下横扫阿齐鲁全国,各地的守城将军甚至不战而降。形势如火如荼,战火已然烧到了首都利乌。
为数不多的铁血将士,誓死守卫着首都的城门,他们才是铁骨铮铮的男人,他们才是阿齐鲁公国的骄傲。格温妮丝在心底感佩起这些英雄的阿齐鲁儿女,可是她知道,这些抵抗并不能维持多久。面对冥王哈德斯强悍的地怪部队,人界的战士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格温妮丝王妃,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王国卫队长修曼站在她的身边,焦虑的说着。他刚刚从城外的战场上回来,道道红黑相间的血痕涂抹在他原本英俊的脸上。格温妮丝看在眼里,忽然有了些感触:岁月也在剥蚀着曾经风华正茂的修曼。
“修曼,还没有国王的消息吗?”
修曼摇了摇头。
格温妮丝无奈的笑了笑,岁月沧海的痕迹或多或少的留在她的脸上,不过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倾国倾城的美貌。她像是对修曼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离开这里,能去哪呢?对于我们这样的抵抗者,哈德斯怎能放了我们。逃跑,其实到哪结果都一样。”
“王妃,可是我答应过吉古斯特亲王,要誓死保护你的”。见王妃不愿离开,修曼着急了。
格温妮丝莞尔一笑:“修曼,我知道你和亲王情同手足,亲王和我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而感到无比的幸运。可是,我不能走,我必须和阿齐鲁公国的人民始终站在一起,生死与共。”说完这些话,格温妮丝的脸上有了种超脱的淡定与坚定。
“如果是那样,我和战士们也绝不离开王妃半步!”修曼斩钉截铁的说道。停了片刻,修曼小心的问道,“那么,奥斯陆公爵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吗?”
奥斯陆,奥斯陆!格温妮丝的眼前不禁浮现了他俊美的脸,修曼的话又一次触碰到了她的担忧:我的孩子,你在罗奇格勒一切可好?我希望你离开,就是为了不让这里的烽火燃烧到你,你可千万不能回来啊。
这时,格温妮丝的心里,盛满了母亲的牵挂。
彼时的奥斯陆却全然不知道母亲格温妮丝王妃的危机。
他站在城堡底层的密室,透过小小一方窗户朝里面看去,欧塞罗平静的悬浮在半空,周身被魔法球包裹着。
欧塞罗,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奥斯陆虚拟着欧塞罗救自己的全过程,在洛妮塔的述说中,他似乎能感受到欧塞罗倾尽全力后虚脱倒地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明明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可奥斯陆细细想来,却觉得这疼痛就在自己的身上,清晰可见。
不知不觉中,奥斯陆又想到了洛妮塔。当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细心的呵护就像春风拂面面般亲切。把看欧塞罗的视线拉近些,眼前出现的是洛妮塔温柔的微笑,那头黑色的秀发如蜻蜓点水掠过自己的心田,层层涟漪散去却消失不了洛妮塔美丽的容颜。
怎么办,怎么办?奥斯陆痛苦的靠在墙上,小麦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他突然有了种无助的感觉,一边是欧塞罗,一边是洛妮塔,自己的脚步始终徘徊在他们之间。他想,自己或许是疯了,难道自己的感情出现了分岔?
不会的,这很糟糕,很糟糕。奥斯陆用手胡乱的抓着头发,试图否定自己荒唐的想法,可是一个不小心,脑海里又蹦出了洛丽塔的影子。洛丽塔一往情深的表情,常常让他不知所措。
现在,欧塞罗、洛妮塔还有洛丽塔,三个人的脸交替出现在奥斯陆的眼前。奥斯陆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可笑的迷茫之中,他不知道这条路究竟要何去何从。
(3)
几天后,从议会传来的消息证实了奇里维斯院长的猜测。消息说,南极大陆发生战乱,地界冥王哈德斯颠覆了阿齐鲁公国政权,试图获得统治权力。而随后交到奇里维斯手中的,来自奥斯陆的母亲——格温妮丝王妃的信件更进一步说明了形势。
奇里维斯来到奥斯陆的宿舍,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却一言不表。
“院长,您,有什么事吗?”奥斯陆有些奇怪院长的深夜造访,不明就里的站在奇里维斯的面前。欧塞罗也已经恢复身体,这时他也在宿舍,对于院长的造访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奥斯陆,再过一个月你就毕业了,那时你也就18岁,意味着你已经成年。所以,很多时候,你处理问题需要谨慎和成熟,不能冲动。”
“院长,有什么你就直说了吧。”奥斯陆有些着急了。
“从议会发来的消息,证实了在南极大陆上发生了战乱,地界冥王哈德斯推翻了阿齐鲁皇室的统治。”
“什么,哈德斯,战乱?那么,我的母亲,啊,她还在国内,她怎样了?”奥斯陆闻言大吃一惊,脸色立马变得苍白起来。毕竟,奥斯陆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变故。
“你千万要保持冷静。欧塞罗,你扶他到椅子上坐。”奇里维斯接着说:“看来,上次所见的海斯鹭的确是个不详的预兆。这是你母亲的信件,我把它给你,但你一定要冷静。”奇里维斯加重了语气,“记住了,你首先是贡巴学院坚强的魔法师。”
奥斯陆脸色煞白,勉强点了点头,而后接过信件,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尊敬的奇里维斯院长: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也获悉了弊国发生的战乱。恕我没能及早告知我之所以送奥斯陆来学院学习的原因,因为我的处境让我不得不这样。我把奥斯陆送到学院,就是不想让这场战火殃及他。
现在,已然发生了这样的不幸,我再次请求院长多多照顾奥斯陆,他太年轻了,有时又像他的父亲一样固执和冲动,所以请院长千万让他保持冷静,不要再回到充满战火的祖国。如果,我一旦遭遇不测,奥斯陆实在走投无路,你让他去找他的外公,普利罗马帝国阿尔波特陛下。再怎样,奥斯陆也是他的外孙。
就不多说什么,我相信天神庇佑善良的人们,当然包括我儿奥斯陆。
也许是由于太过于匆忙,格温妮丝王妃竟然忘了署名。奥斯陆拿着信件,想象得到母亲那时该有多么着急。当眼睛定格在最后几个字“我儿奥斯陆”的时候,奥斯陆终于控制不了自己,那泪水不间断的落下,大颗大颗的打在信纸上。
欧塞罗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熟悉。经年前,自己痛失双亲,奇里维斯院长牵着自己走在一望无际的麦田上,北风吹来,回首长望身后渐行渐远的故乡以及自己单薄的身影,泪水也就止不住的淌下。
“奥斯陆,记住你母亲说的话,留在这里,不要回去。”奇里维斯虽然这样说,可是他知道,任是谁都无法忍受让自己的母亲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更不用说奥斯陆了。
想到格温妮丝王妃,奇里维斯似乎感悟到了什么:“奥斯陆,这信上说的,你的外公是国王阿尔波特?”
奥斯陆显然还沉浸在对母亲的追念之中,他呆呆的回答:“外公,或许是吧。只是,母亲,很少提到他,似乎有什么隐衷吧,可是,我不会去找他的,既然他从未找过我和母亲!”
听到这里,奇里维斯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原来奥斯陆是阿尔波特的外孙,难怪自己老觉得他像极了自己的一位故人。哎,阿尔波特,这么多年了,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是否还如以前。
按照院长的交代,欧塞罗寸步不离的跟着奥斯陆。大伙儿也都得知了南极大陆的战乱,想要安慰奥斯陆几句,但看到他无助的眼神,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于是只好不说话陪在他的身边。
洛丽塔是其中最焦急的一个,似乎发生在奥斯陆身上的就是自己的遭遇。她想安慰奥斯陆,但看到大家都在一起,又不好特别的说些什么,于是脸因为着急而变得通红。
“奥斯陆,别难过了,我给你做橙果布丁吧。”这句话刚出口,洛丽塔就觉得自己好傻,怎么会说说这样的话呢?大伙儿都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这下洛丽塔的脸更红了。
奥斯陆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母亲的音容笑貌。宫廷里锦衣华服,可是从小到大,自己身上所穿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母亲说,只有自己最清楚孩子的身材。父亲很早就离世了,母亲一个女子独自承担起一个王国的内政外交,独自承担起亲王府这个家,不让其他皇室贵族欺负。母子俩相互依赖,相互鼓励,多年来就这么风风雨雨的走过。
哦,我亲爱的母亲。奥斯陆低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太阳很不合时宜的探出了脑袋,一地的阳光似乎有些嘲笑情绪低落的年轻的魔法师们。他们照旧站在城墙的平台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奥斯陆抬起头,没有对象的说着:“我要回去。回到南极大陆。我身为阿齐鲁公国的公爵,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遭受不幸,而自己却置身度外。还有我的母亲,我从小就没了父亲,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就是死,我也要死在母亲的身边,死在祖国!”
后面的几句话,奥斯陆的语气变得无比坚毅。
欧塞罗认真听着,刚开始他还有些惊讶,不过到后来,他彻底理解了奥斯陆。他也曾问过自己,坚持到现在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使父母的冤魂能够得以告慰,让那些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样的情感是与生俱来的,正如奥斯陆誓死都要和母亲在一起的决心。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欧塞罗慢慢发觉奥斯陆其实并不像他表面看来那么冷傲,最起码对待亲人、对待朋友他所有的都只是一腔的热血。欧塞罗想,既然奥斯陆能够在比武大会上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那么自己能为他,为这个可以说是一生的朋友做些什么呢?
里昂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回去是可以,但问题在于局势太险恶了。根据消息,冥王哈德斯隐忍多年,不单是想占有阿齐鲁,他还想把南极大陆从人界版图上割裂出去,也许下一步就是整个人界。这样的做法连天神都赫都无能无力。我怕……”
里昂下面的话,意思很明确。胖克和洛妮塔也表示同意。
奥斯陆仍然坚持说:“我,就是死了,也要死在自己的国家。”
“求你了,奥斯陆,别再说‘死’字了!”洛丽塔再也忍不住了,她拉住奥斯陆的手,紧紧不放,“奥斯陆,求你了,别回去好吗?你知道的,那里是一片死火覆盖的大地,一片被寒冷包围的大海,哈德斯又是如此的邪恶残忍,你就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些吗?”
其他人都有点吃惊洛丽塔的做法,但再细细想想,又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洛妮塔轻轻的拉过妹妹的胳膊,想要让洛丽塔平静下来,没想到她竟然甩开洛妮塔,激动的说:“姐姐,我这样做有错吗?明知那里是火坑,却不阻拦他,这对吗?奥斯陆心里是喜欢你的,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这样错下去吗?”
洛丽塔的一番话无疑像是在本已不平静的湖面,又扔下了一颗巨大的石头。不仅当事人哑口无言,连其他人也不知所措。
洛妮塔想不通妹妹如何说出这样的话,她用余光看了看奥斯陆,却发觉他也投来了不安的眼神。两个人的眼神碰在一起,却又都尴尬的低下头。而欧塞罗显然还没体会洛丽塔话中的含义,他看着洛妮塔,似乎想得到某个答案,没想她也是一脸的不解。
“不要再说这些无意义的话了,洛丽塔,请别这样。”还是奥斯陆起身对大家说,“我决定了,一定会去做到。”
“等等,奥斯陆,”欧塞罗挡在了奥斯陆的前面,而后坚定的看着奥斯陆说,“如果你决定要回去,那我会始终在你的身边。”欧塞罗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这已经酝酿在他的心底很久了。
奥斯陆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里,他认为这次危险的征程应该独自一人承担。他张张嘴,刚想表示反对,却让其他人的话打断了:
“既然大家是朋友,那当然包括我了。”里昂和胖克也争着答应着。
“可是,这次攸关生死,况且毕业就要到了,如果被学院发现,那后果……”
“别再说这些了,就像你在比武大会上出手相救的时候,你要考虑这么久,那我还能完整无缺吗?”欧塞罗说到这儿,给了奥斯陆一个调皮的眼神,而后又变得坚毅的说:“既然是朋友,是兄弟,我们一定会奉陪到底的!”欧塞罗握着奥斯陆的拳头,再加上里昂和胖克的,大家坚定的握在一起,而后又会心的笑了。
洛妮塔平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知道自己发表不了什么意见,可是想到此去的危险性,她在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一个名字,那还是“欧塞罗”。洛丽塔则呆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切,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她还是咬咬嘴唇,一言不发的跑走了。
奥斯陆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洛丽塔转身进入城堡的背影,他的心里竟生出些惆怅来,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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