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也有春天

　　“说实话，为什么非要赖在我家？”吴慕晗皱眉，语气强硬，显然是非要在这一刻弄个明白不可。
　　鹿曦捏着枕头角，小声说：“……我喜欢你。”
　　面对这始料未及的告白，吴慕晗迟疑了一秒钟，才开口：“行吧。”
　　“嗯……嗯？”鹿曦瞪着红彤彤的眼睛，“什么行？上床行？”
　　吴慕晗扶额：“行吧，我知道了，上床不行。”
　　“呃……”鹿曦歪头，“为什么？”
　　吴慕晗怀抱双臂，起身望着他：“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你。”
　　鹿曦眨眨眼，盯着吴慕晗。
　　吴慕晗挑眉：“怎么？”
　　“我以为你会说得很难听。”鹿曦坦言，“例如你很烦我之类的。”
　　“那我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帮你？”吴慕晗冲口而出，这在心中问了自己千百遍的问题。
　　鹿曦闻言一喜：“我以为你只是容易心软……所以，其实你喜欢我？”
　　吴慕晗蹙眉，顿了顿，说：“……我不觉得有到喜欢。”
　　鹿曦坏笑：“那你为什么总是无法拒绝我？”
　　吴慕晗：“因为我容易心软啊。”
　　鹿曦：“……”
　　半小时后，鹿曦狼吞虎咽吃了外卖。
　　“洗澡水热了。”吴慕晗拿着一卷纱布，面无表情指着鹿曦的手臂，“手臂包上，针眼容易感染。”
　　鹿曦：“行，你放那吧。”
　　鹿曦拿起吴慕晗放在桌上的纱布，单手缠了起来。
　　吴慕晗见他一只手动作也不见迟钝，包扎动作仿佛做过许多次，不由拧起眉毛：“黄子爵经常虐待你吗？”
　　鹿曦：“没，包扎这事儿……我是上辈子练熟的。”
　　吴慕晗以为他口中的“上辈子”指的是前半生，心里一堵，吴慕晗犹豫片刻，开口澄清：“我走的那时，有嘱咐白贤罩着你的。”
　　鹿曦见吴慕晗语气认真，不禁想逗逗他：“你走之后，白贤告诉所有小朋友，说……你是女孩子。”
　　吴慕晗面无表情：“他说的7号吧，你才是7号。”
　　“……”鹿曦手一滑，剪子掉在地上。
　　吴慕晗捡起剪刀，把鹿曦手臂上多余的纱布剪短，又用胶布帮他细心固定好。
　　“疼吗？”吴慕晗盯着鹿曦细得有些不健康的手臂，忍不住抬头问。
　　鹿曦对上吴慕晗略微关切的目光，突然没来由一股倦意，几乎要将一切和盘托出，想要把一切苦恼宣泄出来，想和他分担……
　　“没事儿。”鹿曦笑眯眯地说。
　　鹿曦泡在浴缸里，给朴白牙发信息：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朴白牙：回来也不说一声。
　　鹿曦：反正我们要见面的么。
　　过了一会儿，朴白才回复：要我给你查金守护吗？
　　鹿曦：不用了。
　　鹿曦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吴二呢？
　　等了一会儿，朴白牙也没回复，鹿曦琢磨着对方可能睡了。
　　洗完澡，见客厅关了灯，鹿曦蹑手蹑脚爬上沙发……
　　“进来睡吧。”
　　鹿曦猛地回头，见卧室门打开，吴慕晗背光站在门口，脸上表情看不清。
　　鹿曦也不客气，跟着进了卧室，躺在床的外侧。
　　吴慕晗站在床尾，此刻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滚去那边儿，我要睡这头。”
　　鹿曦于是像条肉虫似的蠕动到床内侧。
　　吴慕晗关了灯上床。
　　鹿曦感觉房间里又黑又静，仿佛能听到吴慕晗轻缓的呼吸。
　　吴慕晗翻了个身。
　　鹿曦感觉对方似乎是朝向自己，便也翻了个身，把脸凑过去 ……
　　鹿曦心里猫爪挠似的，只觉距离吴慕晗越来越近，两个人的眸子在黑暗里对上……
　　“干什么？”吴慕晗冷冷道。
　　鹿曦茫然：“……我以为你想那个。”
　　“只是客厅没空调，才让你进来，你以为是哪个意思？”吴慕晗声音冷得能结冰。
　　鹿曦缩回去，挠挠脸颊：“哦，晚安。”
　　没过多久，吴慕晗听到耳侧传来浅浅的小呼噜，他坐起身，把鹿曦缠着纱布的手从鹿曦自己身下挪出来，轻轻放在被子外面。
　　黑暗中，鹿曦勾起嘴角，还不承认喜欢老子？
　　一周后，鹿曦的娱乐公司债权案一审开庭，原告败诉。
　　当晚，鹿曦兴奋地圈住吴慕晗的脖子，激动道：“澳门，我请你去，走吧！”
　　吴慕晗面无表情：“肢体接触，1秒，两秒，三……”
　　鹿曦扫兴地放开他。
　　“还有二审。”吴慕晗淡淡道。
　　“闯到桥头自然直！走吧，先去玩耍！”
　　吴慕晗被鹿曦拉着办了港澳通行证，订了机票。
　　小灿日料店。
　　“什么？澳门！”白贤惊得拍桌，“我才回来，你就走？好歹帮我看一下财产公证书！”
　　“财产？”吴慕晗一顿，立即反应过来，“你爸妈离婚了？”
　　“唔……因为那个姓吴的，现在我妈名下的房子……”
　　“婚后财产，应该属于夫妻二人。”
　　白贤脸色一黑：“有什么办法让我妈净身出户？”
　　吴慕晗皱眉：“我要看过具体材料才能告诉你，打包发邮件给我吧。”
　　白贤咬着牙说：“不能让那个姓吴的得便宜！”
　　吴慕晗只觉白家关系复杂，那个突然杀出来的亲生子，虽说和自己交集不过几面，但为数不多的能让鹿曦看上眼的朋友……想必不会是省油的灯。
　　“对了，为什么去澳门？”白贤眼睛一眯，“和姓鹿那小子去？”
　　吴慕晗：“他和我告白了。”
　　白贤一口咖啡呛着了，拍着胸脯道：“你呢？你喜欢他？”
　　吴慕晗顿了顿，最终还是摇头。
　　白贤擦擦嘴：“那你干嘛不甩掉他？那个人很不简单，他好像在外头惹了大麻烦，我听说道上有人买他的命，被我那个大哥摆平了。”白贤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冷战，“你俩长得像，别是要骗你背锅吧……”
　　吴慕晗见白贤忽然住口，惊疑不定地望着自己背后。
　　吴慕晗放下奶茶，回头，只见不远处，鹿曦正笑嘻嘻地朝他们挥手。
　　“两个人表情都不对，在说我坏话？”鹿曦笑着走过来，
　　吴慕晗：“只是在谈业务。”
　　白贤脸色不太好，似乎有些想离开。
　　鹿曦在吴慕晗身侧坐下：“谈多久了？”
　　吴慕晗：“也就一个小时不到。”
　　鹿曦瞧了瞧白贤，摊手说：“给钱，VIP律师，一小时也很贵的。”
　　白贤：“……”
　　“哦对了，你没骗到遗产。怎么，白夫人没给你零花钱？”鹿曦勾着一边嘴角，径自端起吴慕晗剩下的半杯奶茶继续喝。
　　“你先走吧。”吴慕晗朝白贤说。
　　白贤阴沉着脸起身。
　　“小白脸。”鹿曦忽然啪地放下杯子，望着白贤，冷冷道，“别给脸不要脸，要是敢在朴白牙背后搞小动作，我就要找10个人轮了你。”
　　白贤怒道：“我他妈忍你很久了！以前你是鹿角继承人，现在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两年黄子爵把你干多少回了？现在没人操|你，屁|股痒了？”
　　吴慕晗脸色一黑。
　　“我|操……”鹿曦舔了下嘴唇，阴森森地起身活动手腕，“不把你菊|花爆掉我就不姓……”
　　吴慕晗一把架住鹿曦，铁青着脸对白贤说：“走。”
　　白贤有点心虚：“我只是不爽他，没有让你不高兴的意思。”
　　“走。”吴慕晗冷着脸，加重了语气。
　　鹿曦挣了两下，没挣开，便盯着白贤阴笑道：“兔崽子，再让老子看见你，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呵，怕你是孙子。”白贤瞪了鹿曦一眼，这才离开了咖啡厅。
　　吴慕晗怕鹿曦追上去，便仍旧架着他的两个手臂。
　　鹿曦反手顺着吴慕晗的小臂摸上去，评价道：“脱衣有料，我喜欢。”
　　吴慕晗放开他，冷冷道：“你是来找人吵架的吗？”
　　鹿曦：“在我来之前，他难道没说我坏话？”
　　吴慕晗哑然。
　　鹿曦冷笑一声，接着脸上复又挂起笑容：“投资商看到一审结果，已经签了合同，去澳门可以采景，顺便见见主演。”
　　“主演？”吴慕晗搞不懂鹿曦的脑回路，现在导演都没定，就开始见主演了？
　　鹿曦在手机上搜了鹿晗照片，给吴慕晗看：“正好他在澳门拍戏，先见一下聊聊呗。”
　　吴慕晗看了眼那照片，似乎是他们事务所前台妹喜欢的那个男明星。
　　“我找黄牛买了行程，你猜还有谁在澳门？”鹿曦朝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又飞快在手机搜出一个人来，“k国舞王，吴世勋。”
　　吴慕晗皱眉：“兴许失去工作了，怎么了？”
　　鹿曦凑到吴慕晗耳边，低声道：“之前鹿晗的车祸……就是这个人曝光给记者的……”
　　吴慕晗神色微变。
　　“要不是有人提前通知媒体，怎么会那么巧，就有人拍到鹿晗车祸全程？”鹿曦唯恐天下不乱地笑了。
　　见吴慕晗和鹿曦都离开，服务生才冷静地上前收拾桌子，又端着他们用过的杯子回到前台，老板娘从里间探出脖子：“刚才外面怎么了？”
　　“没事儿。”服务生正面不改色给杯子消毒，“仨基佬吵了一架。”
　　老板娘淡定地“哦”了一声，又问：“我好像听到我俩爱豆的名字了？”
　　服务生手上动作一停，想了想，说：“鹿晗和吴世勋都在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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