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也有春天

　　“小鹿啊，目前公司就是这个情况，我这里有一些投资商的联系方式，但前提是你能出一份有价值的策划案。”
　　坐在鹿曦对面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他把员工卡交到鹿曦手里：“我有几个做经纪人的朋友，这几天我去探探口风，可能不常在公司。你要来办公的话，直接用我的刷门禁。”
　　鹿曦接过卡片收好，说：“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谈的时候尽量把艺人价格压下来，成本着重放在内容制作上。”
　　“好，那预算呢？”
　　鹿曦在纸上写了串数字，道：“我和财务谈过了，只要债务的问题解决，我们就有流动资金了。”
　　“我也听她说了情况，需要打官司，我们有律师吗？”男人推了推眼镜，“后期签协议也需要个法务。”
　　鹿曦沉默片刻，说：“现在请不起新职员，我想办法吧。”
　　当晚，鹿曦粗略做了策划框架。他热了杯咖啡，迟疑片刻，给吴慕晗打了个电话。
　　“喂？”吴慕晗的声音略带困倦。
　　鹿曦：“你已经睡了？”
　　“什么事？没事我挂了。”吴慕晗声音冷漠。
　　鹿曦忙道：“等！我现在相当于创业，鹿茸娱乐公司没有法务，有一些合同问题，还有债务纠纷……”
　　“如果是咨询业务，那就拨打官方电话，上班时间早九晚六。如果是请律师，按计时收费，现在是非工作时间，加收百分之十额外费用……”吴慕晗拉开床头灯，戴上眼镜，淡淡道，“我是VIP律师，价格翻番。怎么样，要继续吗？”
　　“我皮肤好吗？”鹿曦突然问。
　　吴慕晗一怔，又搞不清鹿曦的出牌路数了。
　　“我长相优加，身体柔韧度高，手指灵活，舌头柔软，可以完成高难度项目……白金会员才能预约，预约后测试通过才能享用。”鹿曦笑嘻嘻道，“给你睡了那么多次，能抵几个小时？”
　　吴慕晗：“……”
　　听到电话里残酷的嘟声，鹿曦捧着凉咖啡坐到电脑前，继续开始写策划书。
　　一周后。
　　小杜听闻前台有人找自己，忙放下手头工作，风风火火跑了过去。
　　前台站着一个清秀的男人，却不是快递。
　　“是、是你……咖啡男！”小杜惊疑不定望着鹿曦。
　　鹿曦莞尔：“你好，我叫鹿曦。”
　　小杜被这笑容一晃，勉强稳住心神，问：“你找老板？”
　　“你告诉他，我会等他下班。”鹿曦说。
　　小杜一脸狐疑，回去禀报了吴慕晗，后者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门口没有地方坐，鹿曦就站着。
　　不多会儿，前台妹子见他站得久了，便招呼他过去坐。
　　“不用不用。”鹿曦婉拒。
　　前台妹子看看左右，把鹿曦招呼到近前，小声道：“你坐这帮我看会儿，反正这个时间也没人来。”
　　鹿曦看对方抬屁股起身，疑惑道：“你要去哪？”
　　前台妹子脸一红：“今天鹿晗单封发售，我要去楼下投资部蹭个网，不然这里网速抢不到……以后跟你说，要来不及了 ！”
　　鹿曦：“……”
　　吴慕晗出来的时候，只见鹿曦大马金刀坐在他们事务所前台，一边给快递小哥签字，一边驾轻就熟地接起电话，对咨询的客户侃侃而谈……
　　“嗯，选择我们事务所……什么？您老公出轨，还给小三买房子……懂了懂了！这好办，我给您推荐一家结扎医院……”鹿曦看到面前出现的人，话音噎住，立即挂断了电话。
　　吴慕晗冷冷注视着他，半响问道：“我的前台呢？”
　　“她去厕所了！”见吴慕晗脸色不善，鹿曦又忙不迭补充，“大号！所以有点慢。”
　　“她连大号小号都告诉你了？”吴慕晗微微抖动的眉毛，昭示着他的忍无可忍。
　　“我的鹿晗啊——啊！老板！”
　　鹿曦看到门外手舞足蹈回来的前台妹子，忙给了一个眼神，妹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战战兢兢望着出现在前台的老板。
　　吴慕晗眼镜片反了道光：“哦，鹿晗。不是大号吗？到底干嘛去了？”
　　前台妹子：“……”
　　鹿曦灵机一动：她去看鹿晗大号了。”
　　吴慕晗、前台妹子：“……”
　　五分钟后。
　　坐在吴慕晗的办公室里，鹿曦严肃道：“我有要紧事，上回说的鹿家旗下鹿茸娱乐分公司……我需要一个法律顾问。”
　　“我上回也在电话里告诉过你，我帮不上忙，你去找别人吧。”吴慕晗声音没有温度，却也没有立即赶他走。
　　鹿曦：“我现在可只能想到你啊！”
　　吴慕晗看着他，半响，眼底的冰冷融化些许。
　　吴慕晗：“鹿茸娱乐……你和鹿西南谈判了？”
　　“不必和他谈。”鹿曦胸有成竹道，“鹿茸分公司本来就是我一人创立，之前我失踪后资金链断裂，几个项目不得不停掉，这个分公司就被鹿角集团董事打入了冷宫。如今我回来，既然能搞到资源，就能重启鹿茸娱乐。”
　　吴慕晗听他说得有板有眼，便也不自觉正色：“你有想法了？”
　　鹿曦打了个哈欠：“上周不眠不休做了项目书，已经找了几个投资商在谈……只要把债务纠纷的问题解决，谈成投资的把握就更高了。”
　　紧接着，鹿曦把债务问题简单说明。
　　“你想打官司，有钱吗？”吴慕晗不等他回答，又皱眉补充，“律师业务目前只接受现金支付。”
　　鹿曦笑了：“流动资金不多，但是请律师足够。”
　　吴慕晗目光略沉，果然鹿曦早就留有后手。
　　“所以，我今天是来求你的。”鹿曦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吴慕晗心中一动，却板着脸道：“这样的债务纠纷，我们事务所没处理过。再说了，最近接的案子也都不容易，我没空……”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没处理过这类案件，而且你一直以来都打有把握的官司……”鹿曦顿了顿，一本正经道，“所以我不打算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只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吴慕晗愣住。
　　鹿曦揉揉鼻子：“你师兄陆仁佳，我知道他是债务纠纷的老手，之前还处理过皇室的股权问题……我现在没背景，联系不上他，但我知道你可以！”
　　吴慕晗蹙眉，半响才道：“知道了，但他不轻易出山。”
　　鹿曦顿时兴奋地站起来：“你帮我问问就好，酬金我都准备了，只要他开价！”
　　“没事了？那就走吧，我还要忙。”吴慕晗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鹿曦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你好几天没回家？该换衬衫了。”
　　吴慕晗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衬衫皱了，脸色应该也不大好。
　　老板办公室的门开了，鹿曦走出来，东闻闻西嗅嗅，像只小动物似的在大办公区绕了一周，接着从前台抓了把免费巧克力，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小杜抱着一摞资料，敲敲老板办公室的门。
　　“进来。”
　　“老大，这是您要的资料。”小杜把文件放下，抬眼瞄去，发现吴老板冷着脸、心情十分不美丽的样子。
　　紧接着，小杜竟然听到吴老板破天荒叹了口气，似乎对什么事十分无可奈何。
　　“小杜，把这些备份拿走吧。”吴慕晗淡淡道。
　　小杜将老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便立刻遵照吩咐把文件又收起来，却不由咦了一声。
　　“老板，这都是您加班熬夜做出来的，就、就不要了？”小杜惊讶道。这几天老板天天住在办公室，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还不是为了这个陌生类型的案子做准备……这么夜以继日地努力，难道不是因为着急怎么就收起来了？
　　吴慕晗漠然：“最近用不到了。”
　　小杜点点头，已经脑补出老板的方案被客户pass的样子……现在老板内心显然失落而脆弱，她便安慰道：“这种大企业债务纠纷的不接也好，我们又没处理过，万一打输了影响招牌。”
　　吴慕晗冷冷瞪着她。
　　“不不不……我口误，老板是不可能输的！”小杜见老板神色不对，忙抱起方案分析报告，嗖地转身溜了。
　　吴慕晗关掉鹿茸娱乐债务方案的电子文档，揉了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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