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也有春天

　　吴慕晗见鹿曦玩得很开心，也没提刚才那差，就以为他不追究了。
　　谁知从第二天起，小张就消失了。
　　当吴慕晗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到时，鹿曦这样说：“他老家妈妈生病，连夜买了火车票，一早就回去了。”
　　后来小张再没出现过，吴慕晗认定这件事和鹿曦有关，他不可避免地开始胡思乱想，担心小张也和自己有同样的遭遇。
　　“你……不要太过分，他也没有做什么。”吴慕晗眉毛抖了抖，声音有些不稳。
　　吴慕晗半躺在床上，两手被吊在床头锁着，他身上盖着一个薄被，此刻被子隆成一团，动来动去。
　　“我才离开几天，他就敢勾引你抱着他，我怎么不能惩罚他？”鹿曦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果然是鹿曦搞的鬼！吴慕晗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难不成事到如今，还对鹿曦的残酷有所怀疑吗。
　　被子下隐约传来水声……
　　吴慕晗呼吸加粗，手臂线条绷紧，两手攥成拳。
　　……
　　……
　　吴慕晗身体放松，脸上红潮褪去，眼底一片清明。
　　鹿曦摸着吴慕晗滚烫的胸膛，爱不释手地说：“你身体好热，我从出生体温就比别人凉。”
　　果然是冷血动物。吴慕晗暗道。
　　鹿曦刷完牙回来，手里提着个小袋子，两手捧到吴慕晗面前。
　　“出差给你带的礼物。”鹿曦眨巴着眼睛，乖乖地望着吴慕晗。
　　吴慕晗：“你绑着我，我怎么看？”
　　鹿曦于是取来钥匙，打开吴慕晗两手的手铐。
　　吴慕晗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又转了转发麻的手臂，这才拆开包装袋，从里面掏出一瓶香水。
　　“我刚一闻到，就觉得很适合你。”鹿曦讨好地盯着吴慕晗，一脸期待地等着夸奖。
　　吴慕晗仿佛在鹿曦身后看到一条摆来摆去的尾巴。
　　“你爱上我了？”吴慕晗冷不防问。
　　鹿曦怔住。
　　“如果你爱上我，就放了我。”吴慕晗见鹿曦脸色微变，不禁自嘲道，“既然不会认真，就收起你的妆模作样。”
　　吴慕晗毫不犹豫地将香水连同袋子一起扔掉。
　　“呀！啊啊！”鹿曦手忙脚乱地接住香水瓶，才吁了口气，“讨厌……小舅舅一大早去买的，差点让你摔碎了。”
　　吴慕晗闻言不禁冷笑，原来还是别人买的。
　　“鹿曦，我求求你，你能放过我吗？”吴慕晗说。
　　鹿曦摇摇头：“……我不要，你再说这话，我就要送你妈去缅甸了。”
　　吴慕晗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你真自私。”
　　鹿曦：“谁让你妈对不起我家。”
　　“你总说我妈和我打破了你的幸福生活，那我呢……你从小就拥有一切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吴慕晗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嫉妒和黑暗，那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埋藏心底已久的自卑。
　　鹿曦一愣，他从来没听过吴慕晗说这样说话。
　　“金守护爱护你，他生怕你被鹿西南暗算，不惜找来替死鬼，为你运筹帷幄十年。你有宠着你的妈妈，我妈喝醉的时候说过，那个男人没有离婚。你还有疼惜你的朋友，他怕你吃亏，直接买下鹿角被卖出的所有股份。”吴慕晗静默了片刻，哑声说，“可我呢？我甚至不懂那个女人为什么把我生下来。”
　　鹿曦：“她想用你拴住我爸。”
　　“可是我没做到。”吴慕晗自嘲道，“你妈给的那笔钱，很快就被那女人输光了。而且拜你所赐，我从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时我们都还小，你养尊处优地住在大宅子里，有那么多人伺候，可我却跟着那女人露宿在立交桥下，风像刀子似的刮在我脸上……要不是可以靠着我博取同情，向亲戚讨些钱花，她或许早就将我扔在路边。继父说会照顾我们母子，结果还不是自己跑了。”
　　“你想告诉我你很惨吗？”鹿曦纳闷。
　　“金守护目前还只是你一个保镖？我想让你知道你有多凉薄。”吴慕晗静默片刻，面无表情道，“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餐桌前，鹿曦反复看了看表：“小舅舅呢？怎么还不回来？”
　　“刚从客户那回来，说让您先吃。”下人道，“少爷，要不要先上菜？今晚粤菜厨师做了鲜虾香菇肠粉，葱油烤乳鸽，蟹黄鱼翅，白切贵妃鸡……”
　　“唔……”鹿曦吞了吞口水，摸着瘪下去的小肚皮，斩钉截铁地说，“再等等，小舅舅回来一起吃。”
　　二十分钟后。
　　“……少爷，你饿吗？要不要先吃？”
　　鹿曦叼着桌布，眼冒金星地说：“我~不~饿~”
　　下人看到鹿曦口是心非的样子，无奈又好笑地吩咐：“金先生已经快到了，先让厨师把菜热上吧。”
　　厨房的菜香很快飘了进来。
　　鹿曦肚子不断发出“咕”的声音，他吸了吸流到嘴角的口水，下意识看向桌上的文件，那是一份协议书。
　　金守护到家的时候，没想到鹿曦还在等自己，他不禁冷冷地质问下人：“怎么还不给少爷上菜？”
　　鹿曦：“是我要等你，小舅舅，快过来坐。”
　　金守护拉松了领带，坐到鹿曦旁边，略有不悦：“少爷你还在长身体，要按时吃饭。”
　　“嗯嗯……”鹿曦心中一股暖流，他把文件推到金守护面前。
　　金守护以为是客户资料，随意扫了一眼，却见到“股权转让书”五个大字，顿时愣住了。
　　鹿曦：“小舅舅，我把我股权的40%转给你，以后你也是股东之一了。”
　　金守护沉默片刻，道：“你决定了？”
　　鹿曦点头：“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我想要你做股东。而且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还有权在股东大会上发言。”
　　“好。”金守护用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慎重道，“那这部分股权就暂时保管在我这里。”
　　他说的是暂时保管，就是说鹿曦随时可以反悔拿回去。
　　鹿曦突然问：”小舅舅，妈妈当初为什么不离婚？“
　　金守护安静片刻，诚实答道：“因为你。”
　　“不是怕被议论吗？”鹿曦惊讶。
　　金守护摇摇头，似乎觉得鹿曦这个想法有些可笑，他坚定地说：“姐姐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内心很强大，只是一些非议流言，根本不会打倒她。我劝过她离婚，毕竟时代不同了，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说孩子还小，怕单亲家庭给你带来不安，所以从未考虑离婚。\"
　　鹿曦哑然。
　　金守护：“能伤害到她的，只有你。”
　　两人说话间，热腾腾的饭菜已经端上桌。
　　金守护将香喷喷的烤乳鸽端到鹿曦面前，温言道：“所以你要多吃一点，不要让姐姐和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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