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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无声
用老康的话说,“上书房过年前最后一堂课,让你遇上了。”——我可真是命!苦~~~哇。
事分两面,一话两说。
这话放在胤祯嘴里就变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好容易到年根放假了,最后一堂还被你拖得不能提前下课。”——你可真是,倒霉催的。
T A T
康熙三十九年,发生了许多事。
记载的,与未入史册的。
原本定于腊月二十四的除夕宴,不知什么原因,推迟了。
所以,老康说,这丫头赶巧了。因为真正的除夕夜,是国宴。
这么一来,睡了三天的我,碰巧把大家最忙碌的时候错过了;又那么巧的,在宴会开始前,活生生的醒过来。
~~~~~~~~~~~~~~~~~~~~~难道我是故意的么?其实我也很无辜的分割线~~~~~~~~~~~~~~~~~
鉴于我大病初愈,老康只嘱咐了几句就离开绛雪轩,待到探病的人陆续撤完,腊月二十七的黄昏也已降临。被人嘘寒问暖到混乱的神经逐渐清醒,“浣月,饿死我了。”
“祖宗嗳~~大过年的忌讳着呢,才刚好又胡说~~~~~”
姐姐,你这未老人先唠的毛病改改行吗?饿得眼冒金星,“你再唠叨一会儿,我这年就饿过去了。”
“好好好!这就去嘱咐厨房,想吃点什么?酸笋鹅汤、黄芪糯鸭粥?……”
“不用去,我带了。”
来顺提着半人高的食盒,吃力地挪进屋,一边还用眼角瞄我,生怕我不卖他主子的帐把他给撵出去。胤禟仿佛在自家一样吩咐浣月,“把食盒里的菜拿出来。来顺,先去翊坤宫候着,告诉额娘,待会就过去陪她吃晚饭。”
“放不下了~~~”实在不忍心看浣月小心翼翼地摞碗碟,又不好直接驳人面子,“要不,你把食盒先放这儿,赶明儿洗干净让人给你送去。”
“下来吃。”桌上的碗碟已摞到第三层,浣月完全不敢离手。我出得一身汗,只穿了亵衣,自然不能起来。只能瞪眼,“你别把碗碟砸在我屋里!”
“不是饿了么?”胤禟对我不领情很是不爽,过来就想掀被子。
“胡闹!”
浣月吓得一抖,碗碟摇摇欲坠。我紧张的抓紧被角,眼睛死盯着桌上的盘子,好端端的,别累我的人洗地毯啊!
胤禟伸出的手在我头顶上空微微一顿,收了回去,轻轻在身侧攥拳,放开。笑容浮上嘴角,“四哥总是这么巧!进宫吃晚饭么?”
“吃过了。”胤禛折回外间拿进来一个包裹,放在我房里凳上,“这是你那天穿的衣裳,还有荷包。”
浣月忙说多谢四贝勒,双手仍死死护住一桌子碗碟。那位始作俑者,却不知又为何生了气,招呼也不打就摔帘子出去。
“躺着别动!”胤禛朝我做了个安慰的手势,看看一旁快要崩溃的浣月,徐徐开口,“福安在外面候着,能不能让他进来帮一下?”
“没事,让他进来吧。”我缩缩脑袋,估计头发已经乱成鸟巢了。
解救完浣月,胤禛适时地告辞,“好好吃饭,明天会很忙。”
折腾半天,我早已饿过头,偎在被窝里,靠着喝了半碗粥,就让浣月把一堆饭菜收了。没有食欲的感觉真差,尤其是顶着一头乱发,加上汗津津的身体,情绪怎样也好不到哪去。
“浣月,能洗澡吗?”我现在是刚刚脱离昏迷的病号,自然得听从陪护人员的嘱咐。即便是恳求,也带着明显的扮可怜成分。
“水早就烧好了。”浣月轻松地收拾着碗筷,心情很好,“太医说等你能吃东西,就可以洗澡了。泡一泡热水,有助于驱寒。”
“嗯!”我重重点头,身体仿佛一下轻快许多,想象着蒸腾的水汽,温暖的澡盆……
躺在温暖的水中,回想着来到这里的种种,时间好像一瞬间就从指间流走,转眼已经两个月了。在现代,我刚刚过完春节,从家里出来,继续未知道路的旅程,期盼春天早一点赶走寒冬。一眨眼,我却跑到古代,在这宫闱中等待另一个春节的来临。
“浣月。”隔着门轻唤。
“什么事。”我听见浣月起身向门边走来,忙说,“没事,就是叫你一声。”
“噢~~”
“不用进来。”
浣月在门外停住,“格格,”她探寻的问我,“你怎么了?”
“真的没事。”我把身体往下沉了沉,水声掩住我略带哽咽的声音,“就是问你,过年了,你想家么?”
“家?”浣月听起来像舒了口气,声音隔着门听起来瓮瓮的有些失真,“我没有家。”
“……对不起。”想不出该怎样接下一个话题,我开始懊恼自己的莫名忧郁。
“格格想家了吗?”浣月好像更关心我的情绪,“他们都说格格摔了一跤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您想起什么了?”
“没有。”我无意给她的积极泼冷水,实在是不能接这个话茬。“没事,心里有点闷。大概是想不起自己的事情,很闷吧。”这种自我安慰对我很管用,外面的浣月开始汇报这几天我昏睡中的事情,我的心,也随着水波渐渐平静。
清洁果然能让人心情愉快,撒干发梢最后一滴水珠,映入镜中的是一张毫无病容的脸,双颊带着湿润的红晕,嘴角微翘,映出两个快乐的酒窝。一边用干布揉着头发一边开门,浣月半天没应声,这丫头,做什么~~~~~睡着了!
浣月俯在外间的榻沿上,睡得正香。看来自己病这几天把她累坏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把她扶上塌睡,没想手刚碰到她腋窝,她就敏感地缩成一团,皱着眉睡得像个小仓鼠。忍不住想笑,只好拉过毯子盖上。好在屋里温度不低,这样睡觉也不会着凉。
时间还早,隔壁房传来含笑和翠喜拌嘴的笑声,夜的暗影透过门缝在地上划出细长的痕迹。推开房门,紫禁城的夜空笼罩在淡淡的浅绛里。临近春节,却已经开始感觉到丝丝春意,无风的夜晚,少了几分刺骨,恍惚中甚至感觉能到黄昏未来得及散去的暖意,在这样微醺的夜色里,任谁都不舍得早早睡下。
这会儿正是晚膳时间,远远瞧见都是来往于各宫忙碌传膳的身影,根本没人注意到独自溜墙根的我。天色愈发暗了,灯火通明的宫墙间流离着一层迷蒙的雾气,建筑的轮廓都开始晦暗不明。白天有些庄严沉闷的紫禁城此时也显得柔和许多,晚归的倦鸟从这静谧的夜色中飞过,剪影般映在墙上。
离宫门下钥的时候还早,各个院门里都透出一种恬静的晚餐气氛,随着摇曳的灯光飘出若有若无的饭菜香气,周围仿佛充满了平和的烟火气,高大的宫墙影,也变得婉约起来。
深吸口气,揉揉享受的鼻子,笑容不自觉溢出嘴角。大概是过年的气氛影响,才能在这禁锢的宫城里感受到平常的快乐气息。
御花园的鹅卵石轻轻硌着脚底,一下一下清晰着我的脚步,不远处堆秀山上的御景亭静静地在夜色中泛着暗哑的光,像个独立高处的隐者,安静的凝视着朝代更迭的皇城。
园中没有灯光,只能借着疏密的松柏枝间透出的星点月光和脚下的卵石触感缓缓前行。冬天的花园,寂静得有些萧条,空气中只有松叶味苦的气味,还混着隐隐的——梅香。
遥远松柏间透出点点银光,成片的白梅把周围映得明亮起来,树下星星点点的花瓣雪花般点缀着朦胧的夜色。撒开腿奔跑在昏暗的卵石路上,耳边柔柔地带着晚风,清冷微甜的空气扑面而来。
大片的花朵在枝头怒放,趁着春天快要到来之前,在这百花园中演出最后的独奏。闭上眼,享受周围清冽的梅香,兴奋地原地转圈,斗篷在身下张成一朵盛开的白梅,帽子滑落,发丝在风中沁染着香味,恍惚中看到有人在花间微笑。
有人?!下意识捂住嘴,却不能抑制早已破喉而出的尖叫。
“啊——”
还没看清,那白影已到身前,紧张的不知该如何进退,身体被紧紧抓住,我不是个无神论,这种时刻,本能的反应就是闭眼。
“穆穆,穆穆!是我。”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嗓音竟有点微微发颤。
不确定地抬起头,缓缓地将眼睁开一条缝,胤祹温和的笑容映入眼帘,我虚脱地笑了。吓死人!手臂无力地挂在他肘间,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紧张。笑得更开心了,这才发现几天没见他清减了,瘦削的下巴让人怜惜,还有那挺翘温柔的鼻尖,几乎快要触到我的额头~~~~~
仿佛电影被调到静音,四周的景物,默片般闪动着每一帧画面,我甚至可以看到花瓣徐徐从头顶飘落,在心上重重的砸下“咚”的声响。
冰凉的鼻尖,轻柔的在额角摩挲,手指无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臂,脑中一片迷蒙。呼出的热气萦绕在两人之间,除了砰砰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
手指轻轻地从脸侧滑过,颤抖着,触电般灼烫着我的耳垂。后脑被轻轻托起,两片微颤的唇碰在一起。
他的嘴唇冰凉柔软,我不敢动,甚至忘记自己是睁眼还是闭眼,所有的感知好像都不复存在,只有贴着他,紧张的一动不动。时间停摆一般静止在原地,就这样彼此贴合着,只能听到两颗心砰砰的跳动。气息拂过我的脸,才有一点真实感,托在脑后的手突然紧紧扣住,将我的唇,更紧密地贴合上去。
一瞬间,天旋地转。
微凉的唇渐渐有了温度,仿佛带着甜美的香气,轻轻叩开心底的门,仔细体味,原来是两对牙齿触碰的声音,不自觉笑意浮上眼角,这才看清,他紧闭的双眼,和长长睫毛下美丽的暗影。当嘴唇在长时间生涩的厮磨中开始渐渐失去知觉,全身神经却清晰的记录着每一分感觉,大脑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肺部的空气快要被挤空,心跳擂鼓一般狂乱,嘴唇麻木,无法呼吸,视网膜深深映着胤祹专注沉醉青涩的脸。
……………
遥远的方向摇曳着几点灯光,昏黄的好像老电影结束的片段,伴随着紧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身体陡然被扯开,撕扯的唇角火燎般烧红双脸,耳边只有胤祹呼吸急促的声音,“躲起来,快!”
我左右不定找不到躲藏的地方,被他一把塞到山石后,应着走进的灯火,挡在石前。
“什么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
“原来是十二阿哥。”为首的侍卫忙俯身行礼,眼睛却职业性地四处搜索,口气谦恭的试探,“您刚才一直在园子里么?”
“晚膳后过来走走。”他的袍角在我眼前轻抖,声音却平静得如同往常。
“没看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那人有点不死心,毕竟皇宫安全第一。
“没有,也许——”他掩嘴轻咳,声音有点尴尬,“是刚才一时兴起,吟了几句诗。”
“……”这样的回答让人意外,一向矜持儒雅的十二阿哥,半夜花下吟诗?不过,既然有了说法,自然也不用细究下去。自己家的地界,人家爱干嘛干嘛。
“奴才们先告退。”侍卫好心提醒,“您也早点歇息,宫门该下钥了。”
“知道了。”等到脚步渐远,他才慌忙转身将我扶起,口齿不清的说,“穆—穆~~~我~~”
“再不回去,就被锁外面啦!”我满脸滚烫,心想自己又发烧了,慌不择路地往门外跑,顾不得身后那个结结巴巴的人。一路上,扑扑簌簌,好像梅花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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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初吻献出去了,这可是两个人的初吻哦!
一个吻写得我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啊。。。。。
把宫名改了,仔细查了一下资料,宜妃应该在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