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六、西北陈，华北梁
　　他在无限纠结的天人交战，无法迅速做出抉择。
　　韦敏扒在办公室门口偷瞄，那三个人的氛围有点儿奇怪，分明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人，三种性子，却像三个连号的俄罗斯套娃，莫名的让人觉得其实他们是一体的：“凯叔……你们在干什么？”
　　王平弯着嘴角对她一笑，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不要过来，这是百试不爽的友好拒绝。
　　韦敏却瞬间烫了脸颊，赶紧退回办公室！
　　李文凯猛的一把揪住王平的衣领，不客气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让她别过来……而已！”他的反应让她更加不解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要对她笑！也不许对她眨眼睛！”
　　王平迟疑了一下，什么嘛，不说打不打，反而提出不能对一个小姑娘笑这种要求，算是怎么回事儿？！王平立刻在脑子里给李文凯添了一张拎不清的标签。
　　“……好，成交。现在能开工了吗？”她没有多想，立刻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举着双手作出投降状，示意对方放松，可以放开她的领子了。
　　李文凯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讪讪松开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那么做了，可是他已经做了，后悔也没有用了。
　　带着残存的清醒，他机械的带着王平到档案柜前，道：“咱们手里的A类卷宗都在这里，你刚刚看到的，是我这段时间在看的……不过，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王平随手拿起一件，翻开看了一眼。这一卷是一个后巷伤人案，同样只有受害人。果然如林苗所言。她思量了一下，避开白良轻声问李文凯，道：“有没有A类的灭门案，伪装成自杀的模样。”
　　李文凯意外的看着王平，没想到她会主动提问，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摇头道：“没有，如果是灭门的话，不会转到咱们这儿，那不是咱们的活儿。”
　　王平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样子，五队的权限也不足，所以也没有收到那个案子。
　　这也就是说，得另想办法了！
　　她指着旁边的架子问：“这里是什么？”顺手拿起一卷。
　　B-10-28.
　　“B类案卷，属于等待案卷。”李文凯答：“就是我们知道目标嫌疑人，但是没有证据，或者说证据不足以让对方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暂时搁置，需要等待时机。”
　　王平看着手上的卷宗，有点儿无语。
　　白良挤过来，强势插入二人当中，道：“这个案子我知道，这家公司叫达汝，被起诉非法拘禁，还是联名起诉，但是证据不足，后来他们还撤诉了。不过呀，达汝从那以后就走了霉运，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倒闭了，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不了了之……”王平问：“起诉人呢？”
　　白良耸了一下肩膀，想当然道：“回乡了吧，都是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在外面赚不到钱，回家种地也是出路嘛。”
　　这是什么想法？王平挑眉，目光一转，问：“……凯哥，你的想法呢？”
　　“……就是个皮包公司，走了下坡路，消失在竞争的洪流中……”
　　迟疑得这么明显！
　　他很不自信啊！
　　王平蹙起眉头，道：“联名起诉，却因为证据不足输了官司，后来还撤诉了。呵呵。不排除公司没有问题的可能，但是，我不相信真的有没有任何问题的公司。”
　　她随口说着，把卷宗重新卷起来夹在腋下，又抽出另外一卷，继续翻阅，脑子却不停，言辞中毫不掩饰讽刺。
　　“能这么清白只能说明这家公司的法顾很强。有这么强的军师却消失在竞争的洪流？我不信！又不是孔明配阿斗的蜀，只能被灭国！这个案子，不对劲。”
　　王平下意识摇头，有些人生来就是要相信，相信这是个美好的世界，相信幸福就在路的另一端，付出就能得到。
　　可有些人本身就是为了怀疑而存在，对见到的一切都提出质疑，并一步步证实自己的疑惑是真的。
　　眼前这两个人显然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存在，要质疑，而不是想当然的以为什么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天真的人！
　　和王子结婚的公主还要宫斗上位争宠，而王子还等争夺王位，一个不小心就被叔叔砍头，被舅舅当傀儡呢！
　　她随口转了话题，又问：“你们昨天为什么在车展出现？”
　　半天没有等到回答，王平从卷宗中抬起头看眼前两个人：“怎么？不能说？”

　　两个人震惊在王平刚才那番话中，被唤回了神立刻对视一眼，看向王平的目光多了信服，白良指着王平腋下的那个卷宗：“你要查这个吗？带我一起。”
　　李文凯没有明说，看着王平的眼神却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他们两人，包括利秦看了都觉得是没有任何道路可走的案子，却在王平的三言两语下，有了豁然开朗之势！
　　相比白良的原本就跟随，李文凯可以确认自己的判断：她根本就不是个只靠后台的蠢货，相反，她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王平放下手里的案卷，夹着腋下那个起诉案转身往办公室走，道：“一个一个来。先跟我说说昨天你们为什么去车展。”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白良拉着鬼鬼祟祟的转了方向。
　　李文凯锁上档案柜，跟着二人到了不远处的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被称作会议室，是因为门牌上是这么贴的。里面其实只有一个透明玻璃茶几，和三把塑胶线的椅子，洁白的墙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换气窗。茶几上有一个并不整洁的水晶烟灰缸，与其说是会议室，倒不如说是吸烟室！
　　三个人依次坐下，王平古怪的盯着这两个神神秘秘的人。
　　“那卷A类里只有车的影像，我想从车入手。”李文凯先开了口，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回声的共鸣。
　　王平点头，那个卷宗确实只能从车下手，去国际车展找蛛丝马迹也是正常，但是……新款车型推介展中怎么会有几年前的款型？她下意识摇头，有点看不上他的意味。
　　白良将那烟灰缸丢到墙角，在上面盖张此地无银的报纸。做完这些他才回到茶几边，也压着声音，道：“我个人比较喜欢威武系列，收到了请柬，又正好有空，就去了。”
　　王平有些莫名，跟着压低声音：“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那两个不出勤，所以虽然是一组，但是我们工作不会互通。利队的工作模式。”白良说。
　　一组人却不沟通，这么奇怪？王平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那你们昨天为什么盯上我？”
　　听到这话，白良看向李文凯，满眼戏谑。
　　后者有些不自在，这个白浪，不就是他又一次判断失误了嘛，犯得着在新队长面前落井下石吗？！
　　他道：“所有人都在看车，只有你在看那个讲解的人，我以为那个人是什么大人物，你要对他下手。”
　　不知道陈虎的身份？王平若有所思，看到白良眨眼睛，问：“你要说什么？”
　　“有可靠消息，那个青年是梁西林，也就是东远集团的少东家。”
　　这个消息震到李文凯了！还真是个大人物？！他瞪着白良：“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没告诉你，你不是也凭直接就保护他了吗？”
　　“……为什么你们要保护东远的少东家？我们又不是保镖。”王平问。
　　“你不是也保护他了吗？”李文凯反问了一句，还念念不忘昨天的连环攻击。
　　“他说不要，你就收腿！”
　　王平抽了一下嘴角，难道你想我弄死你？她摇头，看样子大家都有不少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就像王平现在不能告诉眼前这两个队友：那个不是什么梁西林，而是陈虎！陈虎是陈安国的独子，她只是怕他又被绑架，然后她那个傻乎乎的前搭档再一次为了救他而遍体鳞伤，所以才破例维护了他！
　　这样隔着什么的沟通，让她觉得很不爽。
　　这样的工作模式真的合适吗？
　　她看着眼前两个被称作是“搭档”的人，这算什么搭档，哪儿有搭档私藏信息，各自行动的。
　　短暂的沉默后，白良打破了僵局：“队长，你怎么知道我也在？”
　　“我看到你背着他走了。”王平眼神示意他是李文凯。
　　“！！”白良又是一惊：“如果不是一个队，你就不打算认我？”
　　“嗯。”
　　果然如此！白良无奈的卸了强撑的一口气，瘫在椅子上，幽幽道：“你也不打算回家？”
　　“嗯。”
　　“你又要在个什么酒店包个房？”
　　“……”王平不说话，白良也不再追问。
　　这事她是有前科的，他们两家各自搬出大院后，发生了不少事。白良太了解她，所以不再多言。
　　李文凯看着两个人公开进行私聊，插不进话，好不容易逮到他们沉默了，他才追了一句：“酒店包房好浪费。我家三室，就我一个人，你可以搬过来一起住。”
　　白良立刻像看妖怪一样看着李文凯，不愧是凯哥，居然敢邀请队长同住。
　　她可是女生诶！
　　李文凯不明所以，解释道：“怎么了？她一个女人，包什么酒店，多不好。以后上下班还能搭个伴儿，我不用一个人开车，给交通添堵。”
　　王平看着白良探究的眼神，心下一笑。李文凯的想法，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呵呵了，难怪白良这么看他！
　　不过，这个提议，倒是可以参考。
　　她打断两人的闲聊，道：“好了，明明在说案子，别打岔。凯哥，你去车展打探消息，有什么收获？”阻止他们继续偏题
　　“……”李文凯沉默了一会儿，略尴尬道：“我后来只顾得找你，忘记看车了……”
　　“……”没用！王平有点儿无语，在心底嘲了一句，扭头问白良：“你呢？”
　　“我刚到会场没多久，就接到凯哥让我加班的电话……”
　　“……散会！”王平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两个人真的知道他们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吗？！怎么会这么没用！
　　白良太了解王平这个反应将带来的后果，慌乱之中他一把抓住王平的衣袖，似乎不抓住就会被她像丢垃圾一样被丢弃到路边般，他赶紧迅速挽回，以证明自己还是有点儿用的，急道：“别，先别散会，‘西北陈，华北梁’这句话，听说过吗？所以我其实是想看看这个梁西林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条消息让王平楞了一下，她果然重新坐下来，重新看向白良。
　　白良松一口气，似乎逃过一劫。
　　李文凯已经不瞪白良了，这个搭档，什么消息都不告诉自己！
　　白良瞟了一眼李文凯，欲言又止。
　　李文凯站起来，带着明显的小情绪，讽道：“要我回避吗？前搭档！”他着重咬着“前搭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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