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十五、八处不是长久之计
　　为什么会窘？几人对视一番，都不明所以。开始集体欣赏林苗的家。不大的小三室，却很温暖，他们很快就转完了，也很有默契的放过了书房那种私密地方。
　　几人在客厅坐下喝茶，韦敏去厨房要给林苗帮忙，很快她就被林苗赶了出来，美其名曰：她不太适合厨房的工作。这事又让大伙儿乐了一番。
　　突然，王平看向李文凯，给了后者一个眼神。
　　李文凯点头，慢慢起身，警觉靠近门口。
　　“怎么？”白良发现二人不对，看向王平：“门口有人？”
　　王平点头：“对方脚步轻盈，目的不明，注意。”说着她站到门口的过道处，挡住去往卧室的路。
　　白良立刻挡住剩下的那一面。客厅方向，卧室方向，厨房方向都已经被封死，三人互相点头，示意安全后，一起紧盯着门口。
　　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眼前这三个人突然变动，让韦敏不明所以，他们好像……变得很有默契了！可是，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林苗在厨房切水果，没有发现几个人不对劲儿。
　　门口传来什么重物被放下的声音，王平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什么，她双手环胸不再防御，却没有放松警惕。
　　白良警觉的看向李文凯。后者已经无声无息的挪到门口的鞋柜处，准备随时动手。
　　“你们干什么呢？有人？”说着韦敏咚咚的跑到门口，转眼她已经把门打开了！
　　“！！”李文凯无奈，这个毛躁丫头！他赶紧将她拉到自己背后，架掌看门口的人。
　　啪……钥匙掉地的声音，门口的人显然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两人四目相对，看清楚彼此后，对峙的双方都不说话。
　　白良疑惑，探头过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看清楚对面的人后，他也不说话了。
　　林苗端着水果回到客厅里，才发现沙发上只有王平一个人，正悠哉的抱着茶杯，疑惑道：“咦，人呢？”
　　韦敏从李文凯背后跳出来，不满的嘟囔：“凯叔，你弄疼我了！”她揉着胳膊，讶道：“咦？利队！你怎么在这儿？苗姐也邀请你啦？那快进来吧！我们……”说着她看到地上的一箱啤酒和酸奶，拍手笑道：“这回可好，苗姐她丈夫也去买喝的了！多出来怎么办！”
　　这要怎么回答呢？利秦抽着嘴角，默默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钥匙。
　　韦敏又道：“利队，你加夜班了吗？为什么来苗姐家，会拿你自己的钥匙开门！”
　　王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苗，后者放下手里的果盘往门口去。
　　白良明白了什么，转身阴阳怪气道：“凯哥，是利队的话，不用帮忙的……”
　　李文凯收起架掌，他也想明白了，所以也站到一边，他非常赞同白良的提议，完全打消了帮他拿东西的念头，道：“可不是！”
　　听到这话，韦敏也明白了，她收了笑，抓住刚走近的林苗抗议道：“苗姐，利队是你丈夫，你却什么都不说，害我们以为根本没见过你丈夫！”
　　“……我没想那么多，我到五队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是一个队的，”这控诉让林苗嘀笑皆非，那样的单位夫妻同队本就不是什么可以大肆宣扬的事情啊！
　　“这不是怕你们有什么想法嘛！”
　　“很有想法！你们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
　　没有人帮忙，利秦只好自己抱着箱子进来，给林苗解围：“所以，我不是又走了嘛！”
　　白良笑，决定还是搭把手。
　　李文凯先一步接走那个箱子，掂了一把，嘲道：“利队，你小气啊，这哪儿够喝啊！”
　　“晚上出去好好喝，算我给大家伙道歉了！”
　　利秦和林苗是夫妻这件事，确确实实震惊到大家了，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也足以说明他们私下里确实很少接触和联系。
　　从五队内部的外勤人员和文职人员并不互通工作内容和进度缓慢来看，这又不像是单纯只为维护文职的安全而养成的习惯。王平暗自摇头，八处五队，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长方形的大理石西餐桌上，被男主人摆上了一个大鸳鸯锅，周围摆了一堆小菜，利秦翻出一套透明玻璃杯递给右手边的李文凯，不代他接，又往回收一下，问：“吃火锅是不是应该配白酒？”
　　这话看起来是在问李文凯，利秦的眼睛却在看王平。李文凯并不回答，也回头看王平。
　　王平道：“得拿珍藏出来，咱们四个一斤就好。喝大了苗姐就要辛苦了。给她俩喝酸奶。”
　　一听到酒，白良已经晕了，又听见是白酒，他失笑道：“我撑死半两，你们得帮我。”
　　利秦立即换了四个青花白瓷的白酒盅，喊了一声书房。
　　林苗擦着手往书房，不一会儿抱了两瓶出来：“备着吧，小酒怡情，过量才伤身。”
　　王平靠近她只接了其中一瓶，道：“不备了，一开喝就都没完没了的，不能惯着男人们。”
　　林苗笑着把酒放回去，回头看见王平正盯着书房看，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书房，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诧道：“怎么了？”
　　“没什么。”王平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家书柜的设计很不错，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这书柜是我奶奶给的，老古董了。”
　　得到主人的许可，王平走进书房，认真观察起书柜。纯手工原木清漆书柜，本该独一无二，可她看着这个书柜，不由想起另一个，她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书柜。
　　“你奶奶？”
　　“一个硬朗独立的老太太，我们要接她来，方便照顾她，她还不愿意。”说起老太太，林苗的语气中掩不住无奈，喟叹一气后，她又轻轻飘一句：“可能就是因为她性子这样，所以我爸才总是到处跑，一跑就很久不见人影！我奶奶也不管他。”
　　“……比较开放的教育方式啊！”王平若有所思。
　　“还好我不野！”林苗转笑道：“咱们先吃饭。”
　　王平放下从书柜角落拿出的那个被收藏起来的相框，跟着林苗一起离开书房。

　　这顿饭吃的时间相当长，年龄相仿的人聊起来总是没完没了，从事过相同工作的人聚在一起话更多！
　　林苗和韦敏早早撤了桌子去照顾孩子。对桌的两个人都觉得这个距离有点儿太难受，各挪了一个位置，王平挪到白良的对面，利秦占了林苗之前的位置，到了王平旁边。
　　转眼四个人两两面对面重新坐好了。
　　“高检也很麻烦，还有很多框架条例禁锢着，还是八处好，自在！”
　　“那你再回来？”白良笑着偷偷把杯子里的酒往李文凯杯子里匀，后者见他匀的小心翼翼，有些好笑，拿走白良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示意他大可以都倒给他。
　　“……你们也都知道，八处不是长久之计，太危险。凯哥，你刚刚架着掌护在门口，那么紧张！呵……你们是不是以为是什么坏人来了？我就是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不然我也不会一把年纪还去考试。”利秦略微有些醉意，又像是更加清醒了，道：“以前就我们两个人，还没觉得什么，可有了孩子以后，感觉很不一样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做了。我划的‘！’越来越多。我不配留在八处。”
　　是醉了还是清醒？
　　是不配，还是不敢？
　　真的是为了孩子？
　　利秦的话让人深思，引来三人意义各不相同的打量。
　　“当一个人有了自己的家以后，在感觉到幸福以及肩膀上的责任的同时，也会变得小心翼翼，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你们这些单身，现在肯定不懂。”利秦嗤笑了一声，“等到以后，你们的身边也出现更重要的人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那种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对方的责任感。”
　　有得必有失？
　　他得了什么？
　　小家庭吗？
　　那……他失了什么呢？
　　他似乎在极力的想要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他却说不出口，所以即便已经有些醉意，被他说出口的也只是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
　　“就是有了不能舍弃的‘不得不’了吧！”王平幽幽的接了一句：“拥有了一生之重，这样的人很幸福，如果不会去计较舍弃的个人部分的话。”
　　她也说的含糊不清，话中有话，似乎这种感情她很懂，这种体验她明白，这种选择，她也经历过。
　　白良和王平对视一眼，他听明白了，她在说利秦失了自己。他得到的是舍弃自己后的幸福。
　　可他不懂，没了自己真的还能被称作是幸福吗？
　　见身边的人看过来，他眯着眼睛道：“就跟凯哥你一样。在跟那个女孩结婚，和你的荣誉之间，你选择了自己做为不能舍弃的部分。”确实如队长所言，这种“不得不”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对错，只有不再计较，而不计较的背后，是我愿意。
　　我愿意宽容，我愿意舍弃，我愿意以你为重。
　　李文凯不愿意放弃“擎苍”，那女孩也不愿意冒这个险，所以他们分手了。
　　而利秦愿意放弃五队的一切，放弃曾经的辉煌，甘愿朝九晚五，从此安身立命。
　　可是……
　　去了高检的利秦，真的能够安身立命吗？
　　白良的目光移到利秦身上，带上了探究：“而利队找了个折中点，既能继续做喜欢的工作，又不用这么危险，还可以兼顾老婆孩子。你才是人生的赢家！”
　　人生的赢家吗？
　　如果真的是赢家，利秦这种说不出口的无奈又是怎么回事？
　　白良觉得自己很坏，明明知道这是对方不想被碰触的伤口，他却忍不就去揭开刺探。他的言语中带着的赞赏，与其说是恭维，不如说是讽刺。
　　如果天平的两端是自己和家庭，这个折中点真的那么轻易就能平衡吗？
　　“检察也不安全。我在那边最后一次行动救的那个人质，就是一个检察。”李文凯不赞同白良的说法，那里才不安全呢，他嗤道：“当时我和他一起被送到医院的，我一直以为我身边躺了个尸体，查个案子而已，被摧残的不成人形……”
　　李文凯想起当时的情形，依旧觉得那场景触目惊心。他出过无数次任务，见过数以万计的尸首、伤病员，可是和那一个相比，其他的都只是天上的浮云，空中的薄雾。
　　哪里真的有绝对的安全？
　　所谓的安全永远都是相对而言！
　　他心里憋闷的慌，仰头又喝了一大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看到两人给他的交换眼神。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