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十四、没能逃过
　　这是在夸赞吗？白良看李文凯，后者轻轻摇头。
　　“他分明不喜欢王方，却愣是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为了均衡人员，他把我摘出来的同时也摘了王方，但是每次重要关头，他都会指明让王方贴身保护，只靠着他，就像他最信赖他，没了他就不行一样。”
　　“……”这一回白良懂他的笑里藏的是什么了！梁西林在迷惑王方，不信他却捧着他让他以为自己应该得到更多，不知不觉中把这人用了个淋漓尽致。
　　而结局确实是激动人心的。
　　这些人会四分五裂，当然和李明伟和丁二之间的斗争有关，但是梁西林的几个举动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他，可能只有李明伟和丁二两派，可现在却是丁二、李明伟、张鸣三排4，甚至连王方也在蹦，以为自己也可一争。而他们都不知道方群和李家齐的态度。
　　梁西林居然只是戳了几下子，就把这个队伍戳碎成了真正的一盘散沙。
　　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为此王方更是得意忘形，觉得这些人没了他就不行了。他原本还听李明伟的话，日子长了，王方也动摇了，觉得梁西林身边就是最好的去处，对李明伟的命令也阳奉阴违起来。而张潇那个没脑子的，就跟着王方一起往地狱跑……”
　　见二人不甚明了，林贤摊手一叹，解释道：“其实无论能否确定陈虎的身份，在不能确定陈虎不是他要找的人之前，李明伟都不会让王方碰陈虎，这就是李明伟和王方的区别。所以王方要是还听李明伟的话，及时对他报告这件事，丁二就不会那么被动，那她也不会……”
　　“王方真是可恨！”李文凯恶狠狠的打断他没说出口的话，轻轻摇头示意不要说那件事。又道：“那你怎么就收我了呢？”
　　“……”眼神一瞟，林贤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他也不想想起那件事，如论王方听话与否，总归是他没有保护好丁二，才……那是他的耻辱，和那年在江城没能保护丁二一样的耻辱。
　　“关于收你这件事，我有私心。”林贤回答道：“你一个保险推销员，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达汝，我既然早已猜到丁二的想法，当然希望有人继续追下去。可那时候我还不确定梁少的态度，所以追踪的活儿我让张骏去做的。结果那死小子居然没有对梁少说这件事！”
　　林贤提起张骏，少有的恼恨起来，在床板上锤了一下，道：“一时间我也不敢再用他，只能顺其自然！后来你俩找到城南后巷，我就顺水推舟，梁少也没有反对，这才收了你。”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波三折！看来他们中间阴差阳错过好几次呢！
　　可思来想去李文凯又有些不明白了，林贤这到底是知道他查达汝，还是不知道？一个保险员会查达汝吗？林贤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一个普通的保险员是不会调查达汝的。
　　那他又以为他是什么人呢？
　　无论他是不是张明，林贤的心里都该明白他不是保镖也不是保险推销员，可他仍旧接受他了，这还真是奇怪！
　　林贤却拒不思考这个问题，无论张明到底是谁，王小幺是谁，这个丁二又是谁，这些问题他都不想思考。他直接跳过去，只接受眼前的事实。
　　丁二将王小幺给了张明，所以他们三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现在加上一个他。
　　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也是丁二最初想做的事情：真相大白。

　　林贤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梁少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希望张明和陈虎遇上，所以我排班的时候会特意错开不让你们碰面。”
　　“？”
　　“他当然不会明说，”林贤嗤了一声，他就没见过心机那么重的小孩儿！道：“那个狡猾的狐狸！他问了两次排班，我一看行程就懂了，哪里需要他直说‘我今天见陈虎，别排张明’这种话！”
　　能懂狡猾的狐狸的你心思也不一般呀！李文凯失笑，问道：“为什么呢？”
　　林贤摇头，大有一番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的成分在里头，揣测道：“如果丁二和李明伟在找的人真的是陈虎的话，梁少可能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陈虎的。但是张明不一样，因为张明是他的，和陈虎无关。”
　　“！”喂，大哥，你都摇头不知道了，那就不要乱说啊！李文凯几乎发飙，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却有口难言，白良翻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贤撇了一下嘴，嗤笑道：“有李明伟那个榜样在，我们哪儿会和梁少亲近，连张骏都不会，更别提那些下作事。我们的身份是保镖，我们的任务只是保护他的安全，如此而已。可你倒好，不仅跟他笑，还唯命是从！我听说他让你给江大生打领带，你就真的干了！”
　　“……”李文凯不服，掀了一回眼皮儿，给江大生打领带怎么就下作了！
　　“听说他还当着外人的面儿踢你，你也受着了！”
　　“……”李文凯有口难辨，那天……都怪江大生拱火，梁西林面子上过不去了才下脚的嘛！
　　“我还听说他生气砸办公室你就进去收拾，还想陪他说话，哄他高兴！”
　　“……”他那时候哪儿知道啊，这不是收拾习惯了嘛！李文凯哀怨的看一眼身边人，他在家里收拾惯了，就见不得哪儿乱，还不是怕小良累着嘛！
　　他哪儿哄过梁西林！
　　“有一回他喝多了，你还背他……”
　　“别……哥，你是我亲哥，我求你别说了成不……”李文凯苦着脸，身边这醋坛子都成精了！而他也快被这醋精的酸白眼子剜成肉窟窿了！现在他只求林贤可别再数落了，鬼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呀！
　　“你别看梁少病恹恹的，他其实千杯不倒！喝醉？那也就骗骗你这个大傻帽儿！”林贤看这眼前二人实在觉得有趣，他们到底是谁，什么身份，怎么会来到梁西林身边……所有这些他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两个人和他们不一样。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梁少看好你，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不经意间的小事，你是真的在对他好，不像我们，心里总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和事。”说到这里，林贤又是长长一叹，像他们这些不伤害就只能被伤害，不出手就被打，不抢没没得吃长不大，不想着自己就没有人会想念的人，是不会像张明这样，无意识的对别人好的。
　　他们这些人对任何人好都是有原因，有目的的。
　　他们当中只有一个这样，把另一个人放进心里的人，那就是宠着小九的丁二。
　　他转眼看顶着丁二初恋名头的王小幺，道：“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丁二她……不容易……”
　　“我还有一问。”白良打断他，道：“你既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你本来就姓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林贤蹙起眉头，想起他们一开始就问林，他瞬间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了！他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被他提起，他才开始回忆这件事。
　　好敏锐的人，一下子就问到关键上了！
　　“？”李文凯不晓得为什么由此一问，困惑的看着白良，后者嗔哼了一声，不理他，只等着林贤的回答。
　　“丁二说，‘贤良淑德，恭俭礼让’贤最重。李明伟说不是谁都可以姓林的，便宜你了。然后，他让我在一处宅子磕了头，我就叫林贤了。”
　　“！”白良惊却不诧，显然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又问：“那宅子？”
　　林贤摇头，道：“不知道，后来再没去过，也不许我们进去，我们也进不去。丁二闯过一回，伤了后背，后来就带了疤了。”
　　白良下意识点头，示意知道了。
　　“……”林贤看着入眼的反应，心中却沉了。
　　丁二闯那宅子时留的疤不在后背，在左腿小腿肚上，他记得很清楚，就因为这道疤，所以丁二不着裙。
　　这是连小九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王小幺这个初恋会不知道？林贤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他们都是假的……丁二……丁二那年根本没能逃过那劫。
　　心中的猜测得以证实，林贤忽然藏不住眼中的泪，毫无征兆的淌了下来，又迅速擦了泪渍，掩饰道：“你们……”
　　白良不明白林贤为什么就突然悲恸起来，他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李文凯也摇头。
　　见此，林贤翻身躺下，将自己藏在被子里。那句“你们要给她报仇”始终没能说出口，他挥手让那二人离开。听到关门声后，林贤再抑制不住，躲在被子下呜咽不止。
　　隐忍的哭泣像穿越深山里的风，并不尖锐，却呼呼的牵动每一片树叶，悠远而绵长，连带着山也轻轻震摇起来。

　　回到车上的两个人却再次沉默了。
　　白良的脑子转得飞快，他一反常态，居然主动摸出一根香烟，捏在手上，却不点着。
　　李文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发动车子离开了梁西林的保镖宿舍，就近去了一个商业中心，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才对着镜子整理自己脸上的妆，道：“你别气了！”
　　“……”这气从何来？白良费解，啪嗒一声点燃了香烟，才沉沉的吸了一口，就被人抢走了烟。
　　“？”
　　“……”李文凯等久了，都没有等到回应，急了，解释道：“我真没有刻意讨好梁西林！”
　　“！”白良一叹，谁气这个了！他一把抢回烟，撒豆子般噼里啪啦道：“李明伟他们这些人，有组织有纪律，有信仰有宗旨，那个宅子，可能就是林氏的老祖宗。”
　　不等李文凯反应，他继续道：“既然他们说他们是小将军，咱们姑且就这么认为好了，好，是，他们是小将军。这个前提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我们已经可一认定他们这批小将军就是以林大卫，或者说是以林长民，总而言之是以林氏唯命是从的一组小将军。那个老宅的林氏是他们的中心。”
　　听到这里，李文凯已经被这些豆子打醒了，正色道：“可他们不认林淼，而林苗根本不是林家之后，也不能进那宅子！”
　　“对！”白良点头，带着香烟的手送到李文凯唇边，把香烟交给他，道：“那地方重男轻女，肯定轮不到林梅。所以到最后，能进老宅的人，继林大卫林长民之后，只剩一个陈虎了。”说到这里，两人交换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只要他们的假如成立，陈虎如此重要的原因就有了，他是那个宅子的标志。

　　白良的面色异常凝重起来，抢走那根烟，他发泄般抽了最后一口，摁了手中的半支香烟，道：“队长收了这一支小将军。”
　　“！”李文凯失声道：“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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