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个大反派

　　小五跟着弗谖绕着湖走了半圈，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弗谖的居所水渌园，立即便有一个中年人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见到小五时不由得微微一愣，顿时有些呆了。

　　“柳管事，你来得正好。”弗谖说。

　　“呵——”那柳管事这才回过神来，向弗谖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大爷您总算回来了，刚才乔姑娘跟属下说，您这边道侣的人选已经定下了，又说她身体不舒服，要回神秀谷去休养，后面的事她不管了……”

　　“不管就不管吧，”弗谖浑不在意，“你另外找人替她就是了，小姑娘做事就是这样，全凭兴趣和心情，不能指望的。”

　　“是，卫、贺两位小爷，也跟着乔姑娘走了呢，说是护送她回神秀谷。”

　　“随便了，”弗谖更没兴趣，“那两个草包，只会吃饭撩妹子，走了倒好。”

　　柳管事有些尴尬地笑笑，又道：“还有，周炎周长老从南边儿回来了，派人送了帖子来，说想约您这两天见个面。”

　　“这个周老头儿——”弗谖嗤笑了一下，“他不在全界通上直接和我打招呼，巴巴地派人送什么帖子？”

　　柳管事陪笑道：“想来是周长老事务繁忙，用不惯那个，或者是，他老人家觉着送帖子更显得尊重些。”

　　“随便了，反正我这边现在没空，”弗谖摆了摆手，“你帮我写个帖回他吧，跟他说改天再约。我明天就要出门，但凡邀约统统给我回绝掉。听我说，我定下的道侣人选——”

　　他向小五随随便便一指，“喏，就是这位……呃……小五？”

　　“那是小名，”小五不失时机地接口更正，“我大名叫明绚。”

　　“呃，对，就是这位明姑娘，我得和她一起去见见她家人，你帮我准备一份厚礼，我明天带去。对了，庆典你们也可以先准备起来了，具体的日子等我回来以后再定。”

　　“是，”柳管事应了，又偷偷瞟了小五几眼，试探着向弗谖问道：“那其他那些姑娘您看……”

　　“其他的姑娘——”弗谖略一思索，“你先问问她们，看看有没有人要现在就回关外的，如果想回的话呢，就让转运司安排安排送她们回去，如果有人不想回，想留在八卦城多玩几天也行，给她们每人一些灵石作路费，让她们散了罢。”

　　“是，”柳管事道，“属下这就去办，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弗谖想了想，“赶紧弄些早点来，吃过饭我还有事。”

　　柳管事瞧了小五一眼，应了声是，却犹豫了一下又笑道：“还有件事要告诉大爷一声，今天一早那些姑娘里有位姓廖的向我打听您的去向，说是想见您。”

　　小五原本百无聊赖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问道：“柳管事，你说的这位姑娘是不是叫廖雪涵？”

　　柳管事沉吟了一下，“好像是叫这个名儿。”

　　弗谖有些意外，想了想，兴致勃勃地道，“那姑娘我有印象，脸上有对儿酒窝，长得挺不错，她想见我做什么？”

　　柳管事陪笑道：“她只说是有话要和您说，究竟什么话属下就不清楚了，我也没答应她什么，只是告诉大爷有这么一回事罢了。对了，她还问起小五姑娘的去向，属下委实不知，所以也没说。”

　　弗谖问小五，“你认识她？”

　　“是我朋友，小时候在她们家住了好几年，”小五道，“她可能有什么事吧——”猛然想起在船上时和廖雪涵的谈话，便说道，“对了，有可能是想找你帮忙介绍尹清商神医帮她看病，叫她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弗谖向柳管事道：“请廖姑娘来，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就到东面的水榭罢，一会儿早点也摆在那里。”

　　“等等——”小五突然出声，“我想先去洗漱一下，哪里方便？”

　　弗谖一扶额，“对，这么重要的事，我差点忘了——”又向柳管事道，“找两个伶俐的丫头来带明姑娘去洗漱，给她把头发重新梳梳，衣服也换掉，她这身打扮摧残我的眼睛很久了！”

　　小五忍不住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满地嘀咕道：“明明是自己眼睛有问题，还瞎赖别人……”

　　柳管事看看小五，又望向弗谖，显得有些为难，“原本这边的几个丫头都是跟着乔姑娘来的，刚才她走的时候把人全都带走了，如今只有几个男仆，服侍姑娘只怕有些不方便……”

　　小五一听，忙道：“没事，我向来不用人服侍的，只帮忙叫人拿些用具和清水来，我自己动手就好了。”

　　柳管事点头道：“那好，属下这就去叫人收拾屋子准备准备，一会儿准备好了再请姑娘过去。”

　　廖雪涵来得很快，也许是提前从柳管事那里知道了些什么，见到小五红斑尽去容光焕发的脸，她只微微一诧，接着便笑盈盈地走过来，十分亲热地拉了小五的手，一边细细打量着，一边赞叹道：“姐姐一夜之间就变得这般美貌，若不是听你开口说话，我都不敢认你了，真真是羡煞旁人呢……”

　　“胡说，胡说，”弗谖忽然出言反驳，“大错特错！”

　　廖雪涵不由得微微色变，弗谖凑到她身边，笑嘻嘻道：“她现在也就是勉强能见人而已，你一直都那么好看，有什么好羡慕她的？”

　　听到这话，小五鼻子里直往外冒冷气，廖雪涵却含羞带笑地低了头，明眸流转，轻声说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可当不起您的夸赞。”

　　“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弗谖瞧着她，“听说你想见我有话和我说？那现在说吧。”

　　“哦……”廖雪涵面露犹豫之色，向小五望了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接着便柔声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昨日见过公子之后，未见您当时有所决定，所以心里一直悬着，有些不安，就想问问您……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她越说头垂得越低，声音也渐渐低下去，遂而无言。一阵沉默之后，却忽然抬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弗谖，眼中泪光隐隐，泫然欲泣。

　　难道是她知道中选无望心生感伤？小五轻轻拉了拉她衣袖，叫道：“雪涵……”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才好，自己作为唯一的中选者，此时不管说什么，都多少显得有些虚伪矫情。

　　廖雪涵恍若未闻，怔怔地只是不出声，弗谖却转身走到凭栏处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这时，柳管事来了，向小五恭恭敬敬地道：“明姑娘，洗漱的水和用具都备好了，就在旁边厢房里。”又再三致歉道，“没有女仆，实在不便，今日只能劳烦您自己动手了。”

　　“柳管事太客气了，”小五忙道，“没关系的。”又转向廖雪涵打招呼道，“雪涵，我先去梳洗一下，一会儿再来和你说话啊。”

　　廖雪涵深吸了一口气，再转过脸来时，已是满脸带笑，向小五轻轻柔柔地道：“姐姐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这种事情还要自己来也未免太委屈了些，一个人不方便，不如让我来帮你吧。”

　　小五一怔，连忙推辞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啦。”

　　廖雪涵含笑微嗔道：“当我是姐妹就别说这种话，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就不要客气了！”

　　小五看看弗谖，又望望廖雪涵，老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不大对劲，然而一时又无从说起，便道：“那好吧，我们走。”

　　“这样就对了，”廖雪涵亲亲热热地挽了她，一边走一边笑道，“你不知道，昨晚没见到你，我可一直担心呢……”

　　小五心里只是犯嘀咕，全身上下都别扭得厉害。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若是廖雪涵想求弗谖帮忙介绍尹清商看病，那直接求弗谖就可以了，何必如此讨好自己呢？难道她另外还有什么事？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她和廖雪涵一起到了旁边的厢房。廖雪涵捧了净口用的香丸并洁面用的香液，教小五用量用法，亲自服侍她清洗。

　　与凡人清洁所用之物不同，这些香丸香液无需用水，使用起来方便不说，效果还特别好。小五一大早刚从湖水里爬出来，又用符箓清理过，原就不脏，这会儿一用之下，只觉得滋润滑腻、齿颊留香，整个人清爽无比。

　　接着，廖雪涵让她在镜前坐了，拿了梳子为她梳头，虽然小五先时在湖边曾经见过自己的新模样，可以现在面对清晰无比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心中还是喜悦无限。

　　这样一张脸，如果衰老走样就太可惜了，得好好修炼把它维护好才行啊，也不知体内的灵气怎么时候才能出来……她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廖雪涵道：“好了。”

　　小五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新发型，左看看右看看，甚是满意。不管什么发型，归根到底还是要看脸啊。

　　廖雪涵笑问道：“姐姐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小五站起来说道，“多谢你啦。”

　　廖雪涵又变戏法似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淡紫色霜花绮罗衣裙，笑道：“这是我新做的衣裳，就穿了一次。姐姐若是不嫌弃，就换这衣服吧。”

　　这套紫衣是她特意为这次应选精心准备的，虽不甚华贵，却胜在清雅别致，这会儿为了讨好小五拿出来，心头实则极为不舍。

　　小五身上原本穿的是灰色粗布衫裙，几天下来已经折腾得不像样子，她随身带的换洗衣服都在昨夜撕烂作绳索用了，如今也无别的衣物可换，见有套这么漂亮的衣服给自己穿，哪有不动心的。

　　只不过，小五也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帮忙洗把脸梳个头什么的也就算了，但这样一套衣服却是轻易不能接受的。因此，她并未去伸手接，只瞧着廖雪涵笑道：“这么好的衣服，你自己不穿让给我穿，我可受不起，还是不要了。”

　　廖雪涵笑道：“姐姐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从小在一处玩，就如同亲姐妹一般，一套衣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尽管拿去穿，不用客气。”

　　小五道：“既然你说是亲姐妹我不用和你客气，那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会儿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她这话问得直接，廖雪涵不由得微有些尴尬，垂下眼睛避开小五的目光，略带羞郝地笑了笑，这才开口道：“姐姐真是聪明，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件事要求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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