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辞不如故

　　前言
　　六百年前，婵宫魔教入侵天宫，元帝被迫转移。于三界外寻得一处大陆，居此，韬光养晦，并起名曰“易鼎大陆”，寓“改朝换代”。两百年后，率精兵决战反攻天宫，魔教正值内乱，措手不及，新教主曰：退隐六界。
　　二十年后，婵宫现于易鼎大陆，易鼎无主，魔教横行。自此藩王割地，奸臣当道，战乱不断，百姓流连失所，苦不堪言。当年决战时的天宫势力至此，平外忧内患。功成身退，后居罗意山立派，名“洛清宗”。
　　一百年后，易鼎大陆，天下三分。昔，连二国主攻军商，故为众国之佼佼者，分据易鼎大陆腹地相邻。影国为众部落联国，避世水乡，风景宜人，民风淳朴，次于昔连二国，于易鼎大陆南界线“临镜海”，与世无争。
　　另有番邦小国无数。名曰“三国十六部”
　　自此，易鼎犹如无波静水，实则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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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易鼎大陆，魔教婵宫蛰伏百年，散布谣言“元帝坐化”，祸害四方，民不聊生，天宫势力与其抗争，流言不攻自破。平衡之，三国鼎立，“天宫势力”后于罗意山立派，名曰“洛清宗”。婵宫也由此隐匿行踪……后继无人。--------《易鼎野史》
　　“……”谢亦痕面无表情的把战乱期间从修仙宗派借（抢）来的书放回书架，然后准备离开。藏书阁的编修梧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断月这是做什么，书翻了几页便放了回去，不是明日还有考核吗”谢亦痕顿住，转身走向梧夜。“你倒是盯得仔细，”逆光的身影，模糊的看不清虚实，“考核，许是用不到了。”谢亦痕似是笑了笑，若有若无的勾唇。
　　这样的表情，在婵宫，怕是少见了。梧夜楞了一下，有些恍惚：“怎么用不着？你又不入嗜殿，宣殿的文试考核哪次少的了这些？莫非毋月那……有什么捷径不成？”敢如此质疑毋月的，许就这么一个人了。毋月，谢亦痕的师父，也是……将他带到这个所谓“吃人的地方”的人。谢亦痕不语，他本可以这样装聋作哑，当梧夜以为谢亦痕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了回声。　“这书不止一处模糊重点，当初婵宫“作乱”时，元帝若是没有坐化，为何洛清宗与婵宫相斗时从未现身，容忍魔教胡作非为？还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地盘？上面写‘婵宫隐匿行踪’倒还过得去，可那‘后继无人’……”这些正派的史书，撰写的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真相罢了，被骗的，只有百姓间的舆论。
　　梧夜有些无奈：“这又是你师父教的吧。话虽如此，难道对于你这个宝贝徒弟，他就没开小灶？”梧夜敢明目张胆的在藏书阁说这话，不过是仰仗着……没人罢了。偌大的藏书阁，只有梧夜一人，真是清闲得很。正常情况下，人应该会反驳梧夜为自己澄清，殊不知欲盖弥彰，反而更有疑点，倒不如“实话实说”。况且，这不是文字游戏，梧夜总不会害他的。
　　“你又套我的话”谢亦痕，“我师父是否“秉公执法”您与其相处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吗？”“……”梧夜。
　　梧夜身份不明，谢亦痕只知道他以前身份不低，和毋月一辈。两人无时无刻不在斗，即使退隐二线还想抓纰漏。
　　一只羽雀飞来，落到谢亦痕的肩上。这只白喙青羽的灵雀，是毋月的信来了。谢亦痕毫不忌讳的当场拆开信条，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宫主宣见，事后回阁。谢亦痕皱眉，面见宫主？！
　　婵宫分九大殿，有三大主殿主管：嗜殿，暗杀悬赏；刑殿，邢训赏罚（内务）；宣殿，专司情报。这些组成了一个令易鼎大陆闻风丧胆的组织，魔教。不得不说的是，与洛清宗一战虽过数年，婵宫溃败，近些年来表面上隐匿许多，但自冷凌绝即位后，还隐隐有壮大的趋势。每一任宫主都是冷心冷情（大雾）的传奇人物，冷凌绝也不例外，在当初那么紧张的局势下断然的退隐……谢亦痕自入宫便常和他打交道，谢亦痕虽年少有为，但为人低调，人人都知他根骨极佳，可打那件事后……无丝毫灵力，形同凡人。所以梧夜说那句“你又不入嗜殿”，不是他不想入，而是不能。
　　暂且不论毋月以前还是宣殿之主，怎么会让自己的徒弟脚踏两只船（大雾）。
　　谢亦痕不知道，一个被一殿之主收为入室弟子，少殿主，还完成过天级任务，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谢亦痕冲梧夜抱拳，道：“有事，先告辞了。”梧夜抬抬手，毫不在意：“走吧走吧，大忙人一个。”“下次，有机会一定请你。”谢亦痕。梧夜被气笑了：“哪次不是我掏钱，走吧”“你银两比我多，”谢亦痕淡淡的说，“一个人总花不完的。”“……”梧夜，合着你还是在帮我？
　　有人说，在婵宫，情绪从来都多余的。但最可怕的不是六根清净（面无表情），而是心无波澜，却依旧可以，笑着毫无破绽的谈笑风生。
　　婵宫分坛遍布易鼎大陆，总部也极为隐秘，世人认为在南际岛屿，实际上偏了不止一星半点－－在东南角上，这里有天然的魔障环绕，袅无人烟，但就在这么“荒僻”的地方，建立了总部。
　　婵宫内重要人物都有封号，例如：谢亦痕便是断月，他师父“毋月”也是，历代宫主之称“冷月”……他们没有自我，有的只是星辰般繁琐的制度囚牢，禁锢在夜里，“守护”着深沉的夜，却掩不了冰冷的现实，他们到底为什么而存在？谢亦痕想过这个问题，也问过毋月，那个遥不可及的男子，那人难得的回了一句“你总会知道的……”
　　婵宫偏殿。
　　婵宫主殿由暗色的玄武石打基，外墙砌着不知名的晶体，散发出深蓝如大海般深不可测的光泽。谢亦痕抬头瞥了眼宫前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泯渊殿”，心理承受能力再怎么强，也有一瞬恍惚，摇了摇头才走了过去。“宫主，断月求见。”谢亦痕站在大门前低声道。他有些不明白，毋月说“宫主宣见”本以为会在正宫……哪成想会在这泯渊殿。这可是，宫主的寝宫。
　　许久，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嗯。”谢亦痕定下心神，走了进去，光滑的青玉似乎能映射出他的身影，斜斜的拉长成一道痕迹，甚是修长。谢亦痕来不及看一下宫主的尊容，便单膝跪在地上，听候发落。冷月不发话，谢亦痕干跪着，一动不动，甚至连目光都未再转移过。这是在立威还是……谢亦痕还未想完，便听到那个声音“你便是断月，宣殿少殿主？”能做到少殿主这个位子，冷凌绝竟然还会不认得，真的是谢亦痕太过于低调么？
　　谢亦痕感觉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环绕，这份与生俱来的气场和冷意，并不需要什么“立威”就能使寻常人威服。他微微抬起眼皮，答道：“是。”话音刚落，那声音又道“十二岁进婵宫，以一具凡躯□□胜于‘逆火’被毋月收为亲传弟子，十六岁时接天级任务刺探情报，一举成名……”冷凌绝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吾听说，你入婵宫是为了寻人的。”
　　谢亦痕整个过程中十分平淡，就连听了最后一句，依旧面无表情。冷凌绝轻呵一声，似是有些不满他的反应。一道灵力缠住谢亦痕的脖子，锢的紧紧的，一时让人喘不过气来……谢亦痕紧皱着眉，却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冷凌绝若是想杀了他，不会如此简单。相反他杀人之前都会物尽其用，“大费周折”，让人死的很难看。谢亦痕看到了冷凌绝，那个玄衣的男子，冷的让人心里发寒，不知道是不是缺氧，他竟觉得那人瞳孔竖立尖细，折不出一道光，像夜的颜色，像夜里盯着猎物的猛兽。冷凌绝穿着玄衣墨裾的锦衣，甚是华丽，不过这人气场强大，给人一种尤为压抑黑暗……的诡异感。
　　“外界都传你乃凡人一个，”冷凌绝，“吾想看看，你的致命点是什么？”冷凌绝语气淡的丝毫不在意。这应是表忠心的时候了，谢亦痕只是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冷凌绝转身，坐到软榻上，扬手，散去了他脖子间的灵力……．谢亦痕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脖颈，似不经意地说：“断月确实是普通人之中一个……生死之权在您手中，宫主应是知晓的。”若不是明白这人“物尽其用”的作风，谢亦痕也不会这样说。他话语间“不经意”流露出对上位者的敬畏，最后那句话一语双关：当初继任宫主时，冷凌绝并不是唯一的最出色的继承者，但最后一鸣惊人的拿下这个位子。他是在说，我们是一类人，从而避开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但这样表达，是很容易犯忌讳的－－宫主不会承认自己的致命点。
　　冷凌绝轻哼出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青玉扶手光滑的纹理，食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敲打着，发出清脆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内。“吾记得你十六岁时完成的任务，是两个天级任务，一个暗杀一个刺探，皆是同一个人，连国悬赏榜第十一的连策吧。除了那个暗杀，完美完成，”冷凌绝，“吾没说错吧”谢亦痕也是因此一战成名，同样，也是这个任务……现在的他，如同平常人。“……是”谢亦痕。冷凌绝突然抬头直视他：“吾听说，你除榜上任务不接？但吾有一任务，众殿主举荐想让你试试，断月你看法如何？”这样若是搏了宫主的意，便是违背所有殿主的意思了，冷凌绝的话很是“和气”，却没有给人否决的权利。但是，不会是个好差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来是谢亦痕的原则……所以，他还是想拒绝。谢亦痕露出“为难”的表情：“……家师的命令，不敢违抗。”殿内良久的沉默……
　　谢亦痕定下这个规矩只不过是为了唬外人的，很多私密任务照常接。只是为了预防打着私活的名头，背后再捅一刀，死了都不知道哪哭去。所以说，用“师父”什么的挡箭牌，再好用不过了。
　　“那吾把它登到婵宫榜上，派人向毋月说通个中原因，”冷凌绝语气放慢一些，隐隐有些冷意，“便不该推辞了吧”冷凌绝似乎做了让步，谢亦痕知道，也许他再不答应，就走不出这泯渊殿了。“……是”谢亦痕微微垂下头。一道深色的灵光闪过，大殿内出现一道虚像幻影：
　　连国列。太子连策。
　　一：刺探其背后势力，并一网打尽。
　　（附加）其性命及侍卫洛子卿之命。
　　黄阶下级任务。雇主：冷月
　　“……”谢亦痕　，这真的只是黄阶下级任务么？！
　　婵宫悬赏任务榜共分三个：连国列，昔国列，影国列，这为人物籍贯；等级分四级：天地玄黄，“天”为最高，“黄”为最低……而这条任务，连策可是连国太子，先不说势力有多大，光看附加任务中的两条人命，洛子卿可是护国将军洛漠然之子，能杀死他的嗜殿也不会超过十个，更何况他只是宣殿之人。谢亦痕心想……竟然没有奖赏。虽说是宫主的任务，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呀，不会有人愿意为此搭上性命吧。一瞬后，幻像显示嗜殿第四的“斩月”接了任务。“……”不管怎么说，算是有人搭伙吧。然而又一瞬后，名单被清空了。“……”谢亦痕，这难道是只有他能接？！抬头看了眼冷凌绝，那人还是冰冷的表情，只是眸中有一丝不悦，谢亦痕看的很明显，显然冷凌绝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说，还是只能他一人接吧。 ￣へ￣
　　谢亦痕不知道这是不是刁难，这连策是他一年前做的天级任务暗杀并刺探的对象，只是未杀成功。
　　宫主之命，不得不从。况且，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资格质疑——这就是婵宫。
　　谢亦痕沉默良久，终是释然的一笑，很淡然的笑：“……是。”冷凌绝微微皱眉，偏过头不再看他：“毋月那吾会派人通报，那便直接去吧。”“是。”谢亦痕应诺，利落的行礼，走了出去。许久，冷凌绝对着空荡的大殿，道：“……传召万灵台毋月，藏书阁暗月。”
　　听风阁。
　　一袭青衫立于桌前，手中狼毫用得潇洒至极，所到之处写下一列列飘逸的行楷……此人一头银发，简单的木簪挽住，除此之外，再无饰品——毋月。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一道青色的灵光闪过，面前浮现宫主发布的任务的榜单幻像，若有所思。瞳孔猛地一缩，手中墨笔顿时落在纸上，墨痕溅起，点点墨迹飞渲开，一封写至一半的书信，毁了。几缕发丝散至额前，看不清表情……毋月看着未干的墨迹，喃喃自语：“……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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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亦痕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所以当传送阵启动时，谢亦痕不动声色的往前一动……最终并没有直接送到连国皇都灵亦城，而是昔连两国交际处－－飒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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