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488.
　　跟着一个看上去完全没有了理智的人前进，而且说不定还有什么实力足可毁天灭地的变态守在前方等待着朋友羊入虎口，这种经历实在是说不上美好，就算是想提到“刺激”二字都有些艰难。毕竟，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刺激的事都只是作用于感官，并不会伤筋动骨。可是，眼前明显是会有性质完全不同，而且要恶劣得多的事件发生，那么一个轻描淡写的“刺激”就多少会有些轻佻之意了。
　　由于实在是不清楚之前那个卑留呼到底身在何处，惠比斯和阿凯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早已被傀儡咒控制了心神的卡卡西慢吞吞地前进。月亮一开始还在树梢上，后来便升到了天顶，然后又慢慢滴向西下沉。他们不知道这条路将会把卡卡西、把他们引向何方，只能靠一个接一个的猜测来让自己按捺住满腔的不安。
　　“你说那个地方会在哪里？”阿凯问道。由于卑留呼预备入侵和卡卡西深入敌营这种事都算是机密，所以一切细节，包括卑留呼所在的地点之类完全未公开。这两人其实完全是漫无目的地瞎跑。
　　惠比斯耸肩道：
　　“不知道，跟着看吧。”
　　“那还需要走多久啊？”
　　“那得看卡卡西能走多久了。”
　　“你说要是桢还在的话该多好，”阿凯往前跑出一段路，又停下来等待着卡卡西和惠比斯追上他，他就再跑出去一段。“她肯定一眼就看得出卡卡西在想啥，而且也很快就能知道前面有啥障碍物。”
　　惠比斯顿了顿，无声地叹了口气，又用力在墨镜后面翻了个白眼。他很庆幸阿凯一直跑在前面，人又不敏感，看不出他这会的情绪变化。
　　“桢要是在这，估计咱们都没必要跑出来。”
　　有了桢在这里，卡卡西想来也没那么容易就决定把自己给交代出去吧？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在惠比斯的认知当中，卡卡西那家伙可算是个暗恋者，天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段无望的感情而干脆把自己都给放弃了呢！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卡卡西到底是不是自愿前往的。如果说他当真有什么社会关系导致他心有旁骛不主动出头，那么村子里不是就失去了这么一个一本万利打败卑留呼的机会？真到那时，三代他们会不会为了这个直接去劝说卡卡西“以大局为重”牺牲自己什么的？就卡卡西一贯的行为模式来看，三代他们如果当真实行了这种计划，成功率……其实还是很高的。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相处多年，惠比斯早就知道卡卡西这家伙那种深埋在骨子里的圣父属性。作为卡卡西的长辈，三代肯定也知道。他们高层在卡卡西跟前旁敲侧击，然后等待着卡卡西主动提出牺牲自己的意见就好了。这样的话，高层们甚至连一点正常的心理负担都不会有，反正都是卡卡西主动要求嘛。
　　作为难得的被三代看重的人，惠比斯本不该这样阴暗揣测自己的顶头上司。可是……卡卡西是他们的朋友，卡卡西身上被人下了傀儡咒，还有那无法自己施放的毒素咒印……还有，还有他们攻击了木叶的守门忍者，可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村里的暗部跟上来看个究竟……
　　惠比斯深知卡卡西一人是完全无法与一旦发生战争村里的人力物力损失相比的。但是，这是他们的朋友，也许就算是他们跟着去了也会于事无补。但是，惠比斯总归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去死的事。更何况，谁就能确定这件事没有另一种解决方法了？
　　虽然惠比斯当了好几年的老师，却从来不是那种认为老师的权威性就大过天的人，以此类推，不光老师，他的认知就是“权威”们所说的话也不一定就是最优解。他承认，三代、高层们的阅历肯定是比他这个特别上忍高出几层楼，但是……总会有办法的吧。
　　阿凯看了看惠比斯，又看了看双眼同时冒着诡异红光的卡卡西，诧异地“嗯？”了一声。他反驳道：
　　“什么啊，我是说桢在这的话肯定能解决很多问题……”
　　惠比斯干脆地打断了阿凯的话：
　　“你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阿凯对于惠比斯所说的“你不懂”的事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阿凯不是个傻子，他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所以很多事一旦牵涉到了他不了解的范畴内，他总是愿意偷懒把它交给自己的队友们去思考。眼前这件事也是一样。阿凯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对他来说，“卡卡西要去送死”和“如果桢在这”这两件事对比起来，明显是卡卡西的事重要一些，所以，他便也懒得再去争辩什么了。
　　离开了木叶之后，他们走上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阿凯和惠比斯两人都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无知无觉的卡卡西显然不这么想。他依然保持着一个匀速慢慢地跑着，直到太阳都升了起来。惠比斯抬头望去，却能看到路两旁的石壁上缘全都生长着冲天而去的多刺石笋，仿佛一把把刺向天空的刀锋。这些青灰色石笋在高高的空中相对而生，尖端交错起来，将小路的上空封锁得严严实实。这种时候也只有无孔不入的阳光能从空隙当中投射下来几点光斑，为误入这条路的行人略微减少一些恐惧。
　　到了这个地步，擅自闯入会不会凶多吉少？他们是不是需要赶紧回去叫增援才好？现在才想这个似乎有些晚，而且刚才还在内心深处对三代他们所做决定不以为然的惠比斯正在随着自己对此事件逐渐深入的观察而感觉越来越不安……哪个，如果说这件事是三代他们的话，他们回去叫增援……肯定没人会搭理他们的吧？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办？？
　　一晃神的功夫，惠比斯便听到身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惊弓之鸟一般的他赶紧回头望去，却在身后的石壁转角处看到了一块没被隐藏好的白色衣角。卡卡西还在向前跑着，阿凯还在他们前方探路，如果说后面有敌人包抄过来的话……自己要不要召个影分身出来去看个究竟……
　　但很快，也没必要召唤什么影分身了。随着那片衣角迅速消失在了转角，惠比斯听到了一声被压得十分低的“小心”。这让他的不安情绪飞快地冲上了头顶，几乎就要滴下冷汗来。惠比斯回头看看卡卡西，确定他们不会走得多快，这才捏着自己冰冷的拳头往回走，并且不是特别意外地发现了高桥大辉的三人小队正在转角挤成一团。一见他们三个全都讨好地冲自己露出讪笑，惠比斯已经放在嘴边的脏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们几个……”现在就算是墨镜也无法阻挡惠比斯那能杀人的目光了，他真恨不得能一脚把这几个不省心的孩子踢回到木叶村去，“我不是告诉你们不许跟过来吗？？？”
　　高桥大辉说：“惠比斯老师，村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我们过来也可以帮忙的！”
　　小林美加说：“老师老师，卡卡西老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你和阿凯大叔都不会医疗忍术，我会的！”
　　竹内田说：“惠比斯老师你看我们都跟到这了，就别撵我们走了。不然就这么回去了多没面子……”
　　“都是孩子”，“来都来了”，“给个面子”……现在惠比斯满脑子都转悠着最后那句“重启试试”。他一边想着这个世界、这个忍者村或者是卡卡西的生命可千万别因此而“重启试试”，一边又没好气地瞪了三个孩子一眼，嘴里斥责道：
　　“你们可都是忍者了！上级下发的命令居然就这么当耳旁风的？我在课上是怎么教你们的……”
　　高桥大辉说：“老师，上课时你不是也说过紧要时刻同一阵线上的忍者们需要互相帮助的？”
　　小林美加说：“老师，卡卡西老师告诉过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同伴的！”
　　竹内田说：“那个……老师啊，你现在都已经不教我们了，那我们就可以不听你的了吧……”
　　惠比斯的眼光危险地扫向竹内田。这小子立刻闭上嘴巴，挂上了一脸假笑。而大辉和美加立刻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一人一条胳膊拉住了惠比斯。
　　“老师老师，别听他胡说八道……”
　　“老师，卡卡西老师那边说不定会有变化，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啊……”
　　虽然竹内田这小子委实欠打，但一看三人配合得还算默契，惠比斯满肚子火气倒也消下去一半。美加说得对，他们在浪费时间，而现在时间是他们最浪费不起的。别的不说，惠比斯总不可能把所有责任都丢到阿凯身上吧？
　　“行吧……你们要跟着就跟着，但是前面情况不明，我们又没有感知系忍者，预测不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惠比斯没滋没味地说着这句话，脑子里却又不由自主地想着刚才阿凯那句“如果桢在这”，他晃了晃脑袋，吩咐道，“保持和我的最远距离，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逃走，听见没有？”
　　让这几个孩子回去搬救兵是不现实的。首先村里未必听他们的，其次就是，就算是慢跑，从这里到木叶也走了一整夜，他们现在回去，根本就来不及。再有，之前惠比斯说的已经都不管用了，现在就算逼着他们回去，像竹内田那小子说的，这几个小破孩还真能听他的？
　　孩子们又一次不约而同地把头点得像鸡啄米。惠比斯也没心情再去验证他们做出的承诺到底是真是假。他快速转身，向着卡卡西和阿凯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出所料，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们俩并没有跑出太远。阿凯还是那个样子，不时围绕着卡卡西转上几圈。当看到赶过来的惠比斯，阿凯明显松了口气，他问道：
　　“出什么事了耽误这么久？”
　　还没等惠比斯回答，阿凯全身的气势骤然一变，“唰”地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在昏暗的环境下，头顶上方的空中有若干红色的亮点激射过来，尾端在空气中拉出长长的光线。但只听得阿凯中气十足的“嘿哈”几声，随着他不断地辗转腾挪，手脚并用，那些红色亮点无一落地，全部都顺着来时的路线被他击打回去，并在他们头顶炸开。惠比斯迅速拖住卡卡西躲向小路一边，生怕头上落下足可伤人的碎石。但幸运的是，也许是阿凯的出手足够有章法，也许是那些刀锋状的石笋足够坚固，他们虽然被弄得灰头土脸，却没碰到什么砸落下来的大块碎石。
　　“躲得很快嘛，”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遥远的空中大声道，“看看这个你们还能不能躲得开！”
　　意料之中的攻击终于来了，惠比斯拼命大喊了一声“不要过来”，并且在心里祈祷孩子们可千万别头脑发热地往前冲。依然被控制着的卡卡西却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叫醒，而是手脚并用地推开惠比斯，继续机械地向前跑去。
　　难道真得等到他跑到卑留呼面前了，或者血继限界被吸收了，这傀儡咒才能解开？
　　伴随着阿凯阵阵怒吼，他已经和那能飞行的攻击者交上了手。惠比斯刚想上前帮忙，便听到前方传来的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道：
　　“别走，你的对手在这呢！”
　　借着那□□的光线，惠比斯终于能看清前方到底有什么样的敌人在等待着他。那是一个身材极好的女人，丰胸细腰，面容美艳，长发绑成一条粗粗的发辫垂在呼之欲出的胸前。在她身下是一只说不上是什么动物的怪兽。那怪兽像是用机械制成的，两只黄眼睛瞪着惠比斯，嘴角没有涎水，却有锈迹存在。那女人呼喝一声，怪兽纵身跃起，大嘴一张，冲着惠比斯扑来。惠比斯堪堪躲过，那怪兽硕大的身体擦在石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真是机械制造的？
　　虽然当惯了老师，却不代表惠比斯没有战斗力。对付这种力量型的造物，硬拼是没有出路的，于是惠比斯只抽出了一支苦无握在手中，身体一转便缩进了石缝里等待机会。然而，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当口，身侧的异动差点让他把眼珠子瞪出来。
　　高桥大辉、小林美加和竹内田全都缩着脖子，正在向前匍匐而行。在他们身体上方，是一道不知由谁的蹩脚土遁变出来的薄薄石板，一端连接在石壁上，另一端伸在空中，正好遮住他们的身体。这玩意对正经攻击肯定是没什么阻挡效果，但对于空中掉落下来的碎石倒是正合用。
　　话说到了那个地步，孩子们还是要一意孤行，惠比斯难免觉得自己这个老师的话全都白说了。然而现实也不允许他再去说什么。于是，他十分不情愿地从藏身的石缝处现了身，怒喝一声便跃向了另一个方向，将那庞然大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老天啊，如果你当真仁慈的话，就请你帮帮这几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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