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486.
　　卑留呼，其人来自木叶，和“三忍”是同期忍者，后因为违规研究禁忌忍术被村子发觉并被追杀，逃脱之后成了叛忍。一直到昨天，也没人发觉他的踪迹，更没人知道他近况如何。但是，今日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他便让所有人都得知，他再不是当年那个仓皇逃窜的丧家之犬，而是一个强大无匹的天选之子了。
　　彼时三代大人正在火影办公室里面色严肃地查看着手中一张带着折痕的纸条，在他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并排摆放着三张质地各异的纸条。有三位忍者站在距离三代的办公桌稍远一些的地方，他们神情紧张，不知所措，有一个手里还握着一只一直努力想要挣脱束缚的灰色鸽子。三代一手握住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像是根本感觉不到那杯子的热度。正当他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那三名忍者的脸色齐齐剧变，同时，三代身后的阳光似乎也有些不对。三代大人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火影办公室的视野很好，所以三代大人的目光可以透过落地窗将木叶前方所有景物尽收眼底。他看到，一大团翻卷堆积着的硕大雨云如同神灵突然决定要给这个世界加个盖子一般在原本湛蓝无云的天空中快速铺开，遮住了天顶明亮的阳光，将整个木叶置于一片不祥的昏暗之中。在这个被搭好的戏台上，有若干形状各异的深蓝色线条亮起。这些线条连接起来，构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的影像。训练场内高耸的树木甚至没有高过这人影的腰部，天边一群大雁慌乱地飞过，为这晦暗的背景增添了些许阴森的色彩。这人影穿着高高的立领长袍，领子遮住了半脸，鼻子上缠满绷带，眉心处有一颗点状印记。三代尚未老眼昏花，他眯起双眼，感到那人有些眼熟。
　　很快，幽幽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它像是无孔不入的蛆虫一般，钻进人的耳朵里，钻进人心里：
　　“我是木叶忍者卑留呼。”
　　他停了下来，像是在欣赏着蝼蚁们的惊慌失措。没错，三代听得到远处传来的几声尖叫。但是，他能想象到，看到这幅景象的人，绝大部分都在安静地瞪大双眼，等待着卑留呼的下一句话，像是在等待着末日的到来。
　　“我借鬼芽罗之术，将四大忍村的血继限界忍术尽数据为己有。当得到第五个血继限界之时，我将成为不死的完美忍者。我将以这份力量，发起第四次忍界大战，世间万物皆归我支配。”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便逐渐在空中模糊起来，慢慢消失。同时，那似乎能遮蔽一切的雨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云后露出了雪亮的日光，烤干了众人背后的冷汗。木叶依然平静，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三代知道，大家都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
　　“传我的命令，木叶村即刻起进入戒严状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火影的命令被一层一层传递到了整个村子的每一个角落。无人胆敢违抗，即便是某人对日常生活的不便颇有微词，但回想起空中那巨大的人影，那一点点不满便会在心中烟消云散。他们都期待着这件事能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式，如果没有……如果没有，木叶村，不，也许是整个世界都将会落入到混乱黑暗的深渊当中，再也无法改变。
　　“卡卡西，你前几天和我说的那件事，看来是真的了。”
　　三代依然留在办公室内，但身边多出了几位不同寻常的人。木叶村称得上德高望重的两位长老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都在室内，还包括那位深居简出的团藏大人。卡卡西站在办公室中央，任凭几位上司的目光怀疑地在自己脸上打量着。听了三代的话，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眉头拧得很紧。
　　“什么事？”水户长老问道。
　　三代大人发话道：
　　“卡卡西，你把之前的事和在座各位说说吧。”
　　说是“在座各位”，但实际上，由于目前的紧张局势，所有人都是站着的，没有人能够沉下心来让自己安静地坐在椅子里。在这种灼灼逼视下，卡卡西又点了下头，属于青年人的清亮声音在室内响起：
　　“我这些天一直在做一个梦……”
　　“做梦？”小春长老满脸啼笑皆非的表情，“日斩啊，情况都这么紧急了，另外那四大国都给我们发来了求助信，四个血继限界的忍者都失了踪，我们还在这里要细听一场梦，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三代还没有说话，倒是一向与三代站在对立面的团藏插嘴了。他用一种十分嫌弃的目光扫了眼卡卡西，嘴里说的话却像是要制造一些缓冲——
　　“稍安勿躁，不管什么事，总是先听听为好。我相信，日斩肯定不会想要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的。”
　　那就听听吧。
　　卡卡西这些天来一直在做着同样的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并与一个叫卑留呼的忍者面对面。他还能清晰地听到卑留呼那种特有的幽灵一般的召唤。他在召唤着卡卡西，每天晚上都是。
　　“每一次，我都很想听从那股召唤，但每一次都会从梦中突然惊醒，”卡卡西的声音放得很低，陷入到回忆当中的他望着三代的桌子，由于这些天来休息不好，脸色也有些苍白，“我在猜想，也许是它阻止了我……”
　　他的手掌抚上了自己被遮挡在护额之下的左眼。那只眼睛正是带土交给他，让他以此去保护凛的写轮眼。在过去的十几年中，这只眼睛陪伴他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而到了现在，它还在尽全力保护着他。
　　带土的眼睛。
　　“所以说，”水户长老不确定地说道，“卑留呼需要的最后一个血继限界的忍者……是你？”
　　这一次是三代大人把话头接了过去。他冲着水户长老点了点头道：
　　“是的，我已经确认过了。卑留呼十几年前就在卡卡西身上留下了傀儡咒，可以说那时起，他就选中了卡卡西。如果不是卡卡西一直十分警醒的话，恐怕这会已经在卑留呼那边了。而且，那个吸收五位血继限界忍者的仪式需要在日环食下举行，两天后就是。”
　　小春长老立刻反驳道：
　　“不对，这说不通。我承认卡卡西很优秀，但十几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成为上忍的小屁孩！而且，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血继限界的忍者，他只有那一只眼睛而已！你要知道，如果只为了要个血继限界的忍者，宇智波那一大家子可是由着卑留呼选择的！”
　　团藏大人慢吞吞地在一边说道：
　　“这种事谁知道……也许那卑留呼真的给大部分的宇智波都下过傀儡咒呢，但是到了现在，你让他到哪去找宇智波们？卡卡西虽然算不上宇智波家的人，但他拥有写轮眼也十几年了，既然能被卑留呼选中，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说得也是。现在世上仅存的两个宇智波，一个是叛逃在外的宇智波鼬，一个是十几年前还未出生的宇智波佐助。鼬也许有傀儡咒，但寻找他的难度堪比登天；而佐助则更不用说了，现在的他尚未毕业，是肯定不会被选中的。
　　“总之，现在情况紧急，形势严峻，”三代用手指关节敲着桌子，让在场众人的情绪更加焦躁了些，“四个忍村都在向我们控诉……四个大国都向我们施压。这卑留呼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是木叶忍者……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们。我之前已经派了两拨人去卑留呼最后出现的须弥山调查，那家伙的实力的确不同凡响，手下又聚集起一批忍者，短时间内没有可能打败他，还是很棘手的……”
　　然而三代的话被破门而入的忍者打断了。这一次，这位忍者终于没有忘记把那可怜的信鸽放在鸽笼里。但他的手颤抖着，指尖捏着一封信。众人看得清楚，上面那红色还镶嵌着金丝的纹章……那正是火之国大名的印鉴！
　　三代一言不发地接过了信笺，结了个复杂的印打开这封不合时宜的信。他的双眼迅速在信纸上移动着，眉头越皱越紧。很快，他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把信纸递给了离他最近的团藏大人。
　　“你们都看看吧。这是我们的大名大人的最新指示。”
　　三颗脑袋都凑了过去。只留下了一个卡卡西依然如标枪一般笔直地站在办公室中央。但他的眼睛并没有放在专心阅读大名信件的几位上司身上，而是望着三代桌子的某个地方，似乎陷入了沉思。
　　“……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卑留呼……说得倒是容易。”团藏大人的嘴唇抿了起来，对此表示一万分不屑，“不过有另外四个国家在侧虎视眈眈……”
　　水户长老耸了耸肩道：
　　“大名大人最近的日子也的确是不怎么好过，破事一件接着一件。”
　　“最快的速度？”小春长老说道，“日斩你之前派到须弥山的那两队人马传回的消息不是说……”
　　“很难短时间内拿下战斗。再加上那附近特殊的地况……真正攻打下来，至少需要几天时间，而且，尚不清楚到底需要付出多少人力物力……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真的拼尽全力击败了他，这一次的动作太大，肯定会引起外界的警觉，如果到时候他们再次趁火打劫……实在是不好办。”
　　水户长老赞同地点着头。
　　“说得对。时间太紧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卑留呼到底是不是和某个势力暗地里联合在一起就为了把木叶推到风口浪尖上。必须快点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又该如何解决呢？在场众人集体陷入了沉默。兵力，木叶有，却由于信息不足不敢贸然出动；而时间呢？木叶……没有！
　　“罗沙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毕竟我们还是名义上的盟友，这家伙这种时候可别想置身事外！”
　　团藏大人回答了这个比较敏感的问题。虽然牵扯到了国际上的关系，但团藏大人的措辞依然一如既往地一语中的——或者也可以说，尖刻。
　　“那家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再说到了这种时候他不宣布解除盟友关系就不错了，没法指望他当真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砂忍们目前倒是正在向须弥山处增派人手来着，但主力肯定还是我们。”
　　这时，一直被上司们无视了的卡卡西略微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是一片如水的平静。在众人的争论当中，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但很快，之前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卡卡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举起了一只手来。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长老们都转头望着他，期待着这位优秀的后辈能说出什么好主意。
　　“我有个想法……如果为了尽力压缩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减少消耗的时间的话……就让我去吧。”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有人瞪大双眼，有人捂住了嘴巴。三代大人的嘴唇抿得死紧，如果有人细细观察，便会发觉他的双手都有些颤抖；而那个团藏大人则把头转向了窗外，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怎么可以？”小春长老说道，“卑留呼想要的就是你，你还要送上门去？”
　　卡卡西摇了摇头：
　　“不，我当然不能就这样过去……我需要一个施放在我身上的咒印。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在卑留呼举行仪式时不知不觉地杀死他。木叶不需要付出除此之外的任何代价。”
　　“可你也会死。”小春长老急切地说道。
　　两秒钟后，卡卡西点了一下头。他的表情平静得像是觉得这些木叶高层们已经接受了他的提议并且他相信自己会很快死去一般。
　　“我一个人，和……那些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卡卡西最后说道，“这是个十分容易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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