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388.
　　从小到大的新年，桢的家里恐怕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其实从小她便有个愿望，每年新年的时候要是她身边的所有那些重要的人都能凑在一起，大家一起举办个聚会，欢乐地度过这个日子，就好了。
　　野原桢最喜欢热闹，喜欢大家一起庆祝节日，喜欢众人吵吵嚷嚷地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然而天不遂人愿，父母早早离开，她连他们的长相都给忘记了；凛走得也早；再加上一开始的带土，后来的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大人，可以说，她心中那些“重要的人”少了一半，聚会就算是真的举行了，眼看着空出的那些位子，她想自己肯定是悲伤多过欢乐，那么这种本来就没影的聚会便渐渐淡出在她的心里，就连一点点憧憬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就在她对此已经丝毫不抱希望的情况下，她身边其余的那些重要的人居然主动提议要去她家里聚会，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尽管桢一开始装得好像很傲娇的模样，可她心里一直是暖洋洋的，哪怕知道惠比斯和阿凯纯属目的不纯也顾不得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些年她过得太苦了些，现在老天爷终于开始补偿她了。看看，她身边一直都有惠比斯和阿凯，现在又有了卡卡西，他们还能趁着新年这样肆无忌惮地聚会一场而不必担心会吵到旁人（因为别人家里也在聚会呀），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吗？
　　当然，单独和卡卡西度过这个新年也是蛮幸福的，桢很高兴卡卡西能够主动想起这样做……但是，不管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的感觉太过美妙，她可以自动忽略没能和卡卡西卿卿我我的些微失落。反正……来日方长嘛，最近他们俩总是能找到机会在一起，也不差这一天了吧。
　　所以，在确定这一点之后，桢的心情忽然就明朗起来，她高高兴兴地走在队伍里，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就好像“一起聚会”这个提议是她先提出来的似的。
　　她能看到自己那两个队友在交换着鬼鬼祟祟的眼神——要是从前的话，她看到那两个人这样编排自己，一定直截了当地开口骂人或是上去一脚……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心里温暖，温暖到恨不能凑过去和他们一起好好讨论讨论这件事才好呢。
　　额，还是算了。
　　既然没办法讨论某人的感情，那就把目光集中在今天的晚饭上吧。过新年时她总要做些惠方卷的，既然今天人多，总要让所有人都参与到其中，不至于让谁落单才好呢。反正她家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适合四个人一起娱乐，就干脆把“学做惠方卷”当成一项任务来完成好啦。
　　阿凯：不是吧？我来是为了帮桢把关，可不是过来当家庭主妇的！
　　惠比斯：失策失策，换个日子过来好像更好一些……
　　至于说到卡卡西……嗯，这家伙现在没什么存在感，反正桢的提议他都沉默着表示支持就罢了。桢可不需要他声援自己。
　　“喂，干嘛这种表情？”眼看着两名队友满脸绝望，桢笑嘻嘻地道，“不是要消磨时间吗？一边消磨时间一边学做点东西有什么不好的吗？”
　　惠比斯&阿凯：桢你是对消磨时间有什么误解？
　　“不是，一开始不是说帮你收拾厨房就好了嘛？”
　　队友们脸上带着这种神情，桢根本不需要浪费查克拉都能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转着什么念头。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慢悠悠地道：
　　“我们应该这么想，我们现在都成年了对吧？惠比斯你还更大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适合的对象出现对不对？”她冲惠比斯挑了下眉毛，嘴角挑起一个狡黠的笑容，“多学点生活技能可是很加分的哦~~~~想要抓住姑娘的心就要抓住姑娘的胃，这可是至理名言！惠比斯你看你之前为什么每次恋爱都不成功？我告诉你这就是一大原因好不好？”
　　惠比斯的眼神飘到了卡卡西身上，无奈地冲着桢耸肩。桢当然能领会他的意思——
　　桢你是非得在外人面前揭我的短嘛？
　　桢亲热地拍了拍惠比斯的肩膀。她这两个队友个头都高得很，惠比斯细长，阿凯健壮，对比着她那五短身材就更加明显，现在她想拍人家肩膀都得使劲伸长胳膊。她毫不见外地笑道：
　　“没关系的，卡卡西又不是外人。这点小事人家才不在乎呢，对吧？”
　　就算是当初两人互相看不顺眼那时，桢也不介意用类似的语气调戏卡卡西来着，更何况是现在呢！再说，她现在说的可绝对是实话，只不过没人能听得出来而已。早已习惯这一切的卡卡西便只是略微低头弯了下眼角。嗯，卡卡西的信用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谁也不必担心从他这里泄露秘密。可是看他那逆来顺受的表现，大家也都能得出结论——卡卡西这到底是受了多少胁迫才能达到今天的地步啊（或者说，他到底有多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啊……）
　　惠比斯和阿凯又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无可奈何地点着头，不得不表示同意。当然了，阿凯不由得在暗下决心，他之前一直是在劝服卡卡西不要对桢用有色眼镜的，可如今看来，他倒觉得自家队友问题也很不小，这两个人明明就是半斤八两来着！
　　闲话少说，众人总算是勉强达成共识，来到了桢家里。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怎么说也该准备晚饭了。于是桢便从冰箱里把早已准备好的原材料——海苔片、肉松、鳗鱼、黄瓜、竹帘等等全部翻了出来，外加早上就做好的米饭，之后开始发号施令。惠比斯洗菜，卡卡西改刀，阿凯里里外外地搬运食材，她则守在炉灶旁边，负责摊蛋饼。狭小的厨房从未挤进这么多人，想过个路都需要缩紧肚子，再加上众人的拌嘴声、碗碟相撞声、水龙头的哗哗声、油锅的噼啪声不绝于耳，让人头皮发炸。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所有的原材料都已经备好摆上了桌，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就算是马上要磨炼自己的烹饪手法也顾不得了。
　　惠方卷这种东西一年才有机会做上一回。所以就算是桢学得再好也难免生疏。不过，肉@体记忆总归是被刻在骨髓里的东西。毕竟从前每年都会做，她便很顺利地卷成了一只，只是速度稍微慢些而已。之后，她把做好的惠方卷码在一个大浅盘子里，回头示意惠比斯道：
　　“来吧，像我这样做就好了，很简单的。”
　　要不是了解队友，知道桢从来不会胡乱窥探他们的心思，惠比斯几乎就要以为桢这是知道了什么便提前对他们发难。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想拒绝也不行了。他听天由命一般把海苔片摆在竹帘上，又用勺子挖米饭在海苔上铺好，依次放上所有被切成规整条状的食材——卡卡西的刀工可不是盖的。从前在井一老师家学做惠方卷时，惠比斯并没有万事不管，还是稍微多看了几眼的。他的记忆力还算好，直接上手也没有特别手忙脚乱。那最终成品不过是稍微松了些而已。最后他用手托着那寿司卷给大伙展示，笑着说道：
　　“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难嘛。”
　　桢连连点头道：
　　“明明就是很简单嘛！看看，这么简单的东西就能给自己加分，这买卖多划算……阿凯该你了，我们可说好啊，自己吃的自己做，别指望别人照顾！”
　　这话对惠比斯来说没什么威慑力，对阿凯可就不一样了。阿凯苦着脸学着刚才两名队友的样，笨手笨脚地铺好海苔，用勺子把米饭压在海苔上。大概是用劲大了些，随着米饭被勺子推开，连带着底下的薄海苔也被撕裂——失败了。
　　“没事的，再来一遍。”
　　除了阿凯，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一次失败。碎裂的海苔和上面粘的一大团米饭便被扔到了另一个盘子里，桢重新给他换上了干净竹帘。然而这一次与上一次的情况毫无二致，阿凯重复着自己的失败记录。好不容易到了第三次，他铺米饭时终于松了松手劲，结果在卷制的过程中左右手用力不均，直接把应该被卷在里面的黄瓜条和鳗鱼都给推了出来。
　　“这，这海苔长得就奇怪，”阿凯郁闷地嘟囔着，“它再大点就不会漏出来了……我再来一遍……”
　　桢叹了口气制止道：
　　“你行了阿凯，给人家卡卡西留次机会吧。”
　　阿凯指着那一包海苔片叫道：
　　“喂！那不是还有很多片吗？”
　　“海苔有的是，可我没做那么多米饭呀！”桢摊了摊手，示意大伙过来看她的小饭锅。果然，米饭只剩下一点点，估计也就只够再做一条的，“再等着做饭还要很久，你就……下次再说吧！”
　　为了能让最好的对手和朋友吃上晚饭，当然也是因为自己之前浪费了太多机会感到有点过意不去，阿凯很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招呼卡卡西过来顶替。桢简直都不需要看都知道，卡卡西是不可能失败的。果然，尽管以前从未做过，但有了朋友们给他做了充分的正面和反面范例，卡卡西也算是积攒了一定经验。最后一条惠方卷总算是成功出炉，除了阿凯，总算是大家都有饭吃，不至于在真正祈福的时候两手空空。
　　“我怎么办？”
　　阿凯捧着一盘子破海苔加米饭叫道。
　　破海苔是怎样的也无法修复了。于是桢便嘻嘻笑着把剩下的配菜统统倒进了阿凯的盘子里让他配着吃。本来嘛，做得好的惠方卷也不过就是把所有东西卷起来一起吃罢了，阿凯那一盘子明明就什么都有，什么福气也不会给落下！
　　“我渴了，给弄点水喝？”
　　惠比斯这回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做什么来的，于是主动要求桢给提供饮水。桢便跑到厨房翻出了几个杯子——那个和她自己用的一模一样的、她给卡卡西准备的杯子没办法当众拿出来用，只能继续让它留在碗柜里。惠比斯由于没真正见到那杯子不能直接提问，而让阿凯提问又太刻意，卡卡西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在一边吃瓜。桢一边在心里暗笑，一边十分善解人意地把卡卡西那条惠方卷给他包好，让他带回家自己偷摸去吃。惠比斯和阿凯倒是对她这种举动不以为意，天知道，为了照顾这个矫情的卡卡西，就连早蕙师母也是给他打包了好几次食物的。桢这么做根本就不出奇。
　　随着年龄的增长，几名队友能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尽管今天的目标并未实现，惠比斯和阿凯倒也并不懊恼。他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桌子和厨房，几个人或站或坐，面冲着今年的“吉位”，惠比斯和桢握好自己的惠方卷，阿凯端着盘子，卡卡西什么也没拿，但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不过在那之前，桢还是强调了一下新年习俗：
　　“大家不许说话了啊，吃完才可以说，不然福气就没了！还有一定要一边吃一边许愿的，别忘了哦~~”
　　几个人默默地把手中的惠方卷（无论是卷还是盘子盛的海苔米饭加配菜）塞进嘴里无声咀嚼，没有人会去注意卡卡西的表情和眼神，他便终于有机会把目光在她身上放得长久一些。她稍微抬头，望着窗外那一点一点飘落的细密雪花，就算是在吃着东西，也能看出她在微笑。她会许什么愿呢？会不会在想着让这幸福的日子长久一些，最好能一直持续到他们很老很老？
　　这也便是卡卡西这一年许下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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