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281.
　　远远望去，砂忍那黑沉沉的外城墙如同一个巨大的外星怪物突然降落在沙漠里又化成了砂忍的坚固屏障一般，给人的感觉有些压抑。随着他们的接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它似乎一直在向外传递着一个信号，有了它的保护，砂忍村便会万无一失。然而桢知道，城墙这种死物再坚固，也终归会有被攻破的一天。只不过，现在的她还难以想象会有谁单单为了“攻破城墙”便来入侵土地沙化极其严重的风之国——砂忍不为了殖民而攻击别人就算好的了。
　　就算他们是受风影邀请而来，也不能太过放肆，更何况有关于尾兽的任务应该是秘而不宣的，于是桢和天藏没再使用查克拉飞奔，而是像那些商队和旅客一样，靠两条腿顺着大路走过去。大风卷着沙粒就这样一刻不停地抽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桢的双眼有纱布保护，脸上还戴着面罩，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天藏则只能拼命眯缝着他那双大眼睛，免得被风沙吹迷了眼睛。桢不得不拉住天藏，让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免得这小子一不留神被路上的障碍物绊倒。
　　越接近城墙，便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砂忍忍者。他们的装束和平民们的区别不大。除了内穿的结实又防风的粗布长袖衣服外，他们还会在外面罩上罩衫以确保沙子不会钻到内衣里来。另外，面罩成了他们的标配，无论男女总会戴上一个。还有不少人都会画着面纹，木叶虽然也有画面纹的，但数量可比砂忍差远了。
　　其实凛当初的那个也算是面纹了吧……不过，桢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配合自己，凛才不会让自己给她画呢！
　　这短暂的回忆让桢在面罩下露出一个微笑来。现在做表情倒是安全很多，没有人能隔着面罩发现她的情绪变化。细细想来，这样简直比卡卡西还要夸张呢！
　　“有点不对劲啊，”天藏的声音在“呜呜”的风声中听得不很清楚，由于个子比桢高了不少，他不得不弓着身子贴在桢耳边说话，“门前的忍者怎么这么多……现在砂忍可没打仗啊。”
　　桢看了他一眼，传递过去一句话：
　　“应该是一尾最近闹腾得太欢，村民们随时都有撤离可能，所以才需要这么多忍者来维持秩序。”
　　看情况此言不虚。走在这些砂忍的忍者和平民们中间，她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疲惫的气息。砂忍们几乎个个神情紧张，情绪焦虑。尽管有领头的忍者还在刻意地发出笑声以表示自己对村子和风影大人的信心，可是，桢只需要稍微探知一下，便知道他深藏在内心的想法——
　　又安全度过了一个白天，太好了！希望晚上也会这样安全！
　　这样看来，一尾的情况似乎很不妙啊。
　　在这种时候，和天藏这个半瞎子对眼神已经没有意义了。两个人安静地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来到了城墙前的哨卡，停下了脚步。尽管如天藏所说现在并非战时，盘查本来不需要很严格，但是，由于一尾的原因，砂忍们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挨个询问着过往的行人，生怕把什么意图搞破坏的恐怖分子放进村里去。于是，在看到似乎想要主动接受检查的桢和天藏时，他们的态度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在把两人当成潜在的敌人看待。
　　“请出示你们的通行证件。”
　　桢和天藏同时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来——那是火影办公室直接签发的证件，一张小卡片，上面还缀着风影飞鸽发送过来的信物，那是一个银质的砂忍标志，标志上还有他们的防伪标记。
　　“这是……”
　　盘查人员脸上戴的是遮住一半脸的面罩，他的惊异表情一览无余。他抬头警惕地看着桢两人，示意他们稍等片刻，然后便一溜烟地跑到了自己顶头上司的身边。那刚才还在对某件事报以开怀大笑也不怕吃一嘴沙子的领导接过了两人的证件，仔细看了看，低声吩咐哨兵稍安勿躁。他又仔细看了还等待在门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桢和天藏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城墙后。
　　在探知了那两位忍者交流的内容之后，桢便和天藏一副乖乖的模样等待在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的哨兵身边。他们没有闹事的想法，哨兵和他的上司也没弄出什么动静来，于是也没什么人对两个人的身份表示出特殊的好奇心。大约十几分钟后，之前消失的那位领导在城墙后重新出现，他的身边跟了个身材高大结实的忍者。他们简短地以眼神交流着，像是在确定桢和天藏的身份。随即，后来的高大忍者快步走来，手里还捏着那两个证件。
　　这人一身砂忍上忍的装束，护额绑在头巾外面，还戴了个遮住左半边脸的面罩。他的右半边脸露在外面，面部线条很生硬，脸颊上用暗红色油彩画了两道意义不明的面纹。他越走越近，来到了桢和天藏身边。他比天藏高了足足大半个头，更矮的桢不得不仰起头来才能看清他的脸。这人大约三十来岁年纪，皮肤粗糙，嘴唇紧抿着，黑眼睛居高临下地盯在两人身上，似乎对他们的身份充满了怀疑。
　　“这是你们的？”他的声音粗哑低沉。光从声音上分辨，这人绝对是砂忍的杰出代表——声带好像被风沙打磨过无数遍。
　　天藏不卑不亢地“是的”了一声，桢也点了下头。
　　“你们跟我来。”
　　那人带着一种身居高位的姿态吩咐两人跟上来。然后他并没有等待，而是转身就走。桢和天藏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没办法，人到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总归要收敛些自己的锋芒呢。
　　两人跟着高大忍者走进了左右两段城墙中间的一条小路上。没人说话，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伴随着呜呜的风声轻重不一地在耳边响起。桢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抬头看天。那被风沙遮蔽的天空现在被高高的城墙遮挡住大半，只剩下他们头顶上方的窄窄一条延伸到远处。这才叫名副其实的“一线天”呢。而在城墙上方，她也感知到了不少忍者的查克拉。她不由得又一次想着如果木叶想要攻打砂忍的话，应该采取什么方法派哪些人。只不过，看着眼前这守卫森严的屏障，想要打到最后的boss那里难度实在很高呢。
　　他们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期间没有人停步，也没人说话。桢试着探知了一下高大忍者的心理活动，发现他并没什么恶意，只不过有些不屑——这倒也无所谓，毕竟风影拉低身段来求援，木叶派出的却是这么两个无名小卒，换了谁也要觉得不值。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城墙的尽头，高大忍者带着他们进入了一栋圆顶建筑并上了二楼，敲开了一扇房门。
　　桢和天藏在木叶都看过风影的照片，于是他们马上确认，室内那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便是四代风影罗砂。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身形不高，中等长相，褐色眸子，梳着红褐色的短发，嘴唇的颜色稍微深些，看着有点不好相处。他穿着黑色忍者装，领口处露出一点网状内衣的料子。桢正在想着在这种风沙天里穿网状内衣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功效时，她听得带他们过来的那高个忍者说道：
　　“风影大人，这两位……就是木叶派来的忍者了。这里是他们的证件。”
　　罗砂接过那两张小卡片看了看，又点了点头，他看着依然捂得严严实实的桢和天藏道：
　　“两位，还请你们以真面目示人。”
　　这也不算什么无理要求，于是桢和天藏动作利索地把面罩和头巾摘掉，露出了他们的面孔来。一看到两人年轻的脸，罗砂只是眨了眨眼，并没说出什么来。而那高个忍者的双眉倒是越皱越紧，大摇其头。
　　“风影大人，这……他们两个明显还是孩子，木叶就派出两个孩子来，连个写轮眼都没有……这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吧？”
　　“马基，稍安勿躁。两位……”罗砂叹了口气，面对着两个半大孩子，就连他也有些不好措辞，“两位忍者，还请和我们描述一下你们接到任务的情况以及你们的忍术性质，以便我们做下一步的安排。”
　　身为一村的最高领导人，当然要对现在的形势有个系统的了解了。罗砂正是如此。据桢想来，求援的信件已经发出了三四天，这期间砂忍想必危机不断。而且，就算是罗砂对他们俩不满意，估计也来不及再次求援，或者说，村里的形势不允许他继续浪费时间。倒不如对木叶派来的两名援兵的情况多加了解，说不定会收到不错的效果——至于年纪，这年头年纪小小的“天才”太多了，谁知道走到哪就能碰到两个呢？
　　“野原桢，感知系忍者。”
　　“天藏，木遁忍者。”
　　看起来无论是罗砂还是马基都忽略了桢那句自我介绍，他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天藏吸引住了。众所周知，初代火影的木遁可是对付尾兽的利器，名气与宇智波家的写轮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初代的后辈没有一个继承了他的忍术。现在木叶突然蹦出一个如此年轻的木遁忍者，怎能不让人心惊？
　　“木遁？”马基心急地问道，“难道你是初代火影的后辈？”
　　天藏抿紧嘴唇做高深莫测状。桢心想如果天藏不是木叶的人，恐怕……不，是一定会被罗砂当成救命稻草，哪怕是绑也要把他绑在身边呢。
　　不过眼下，罗砂似乎并没有想要占有天藏的意思。他冲马基摇了下头，吩咐道：
　　“虽然事情很紧急，但是你们毕竟初来乍到非常辛苦，马基，你先带他们去休息一下，吃过饭再……”
　　“风影大人，”桢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在室内响起，打断了罗砂的话，“木叶和砂忍是盟友关系，我们也是想要尽快帮贵方解决麻烦的。所以，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先去看看那人柱力和尾兽的情况，可以吗？”
　　听了桢的话，罗砂的嘴巴微张，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沉吟了几秒钟，又对马基说道：
　　“既然如此，马基，请你带这两位木叶忍者先去看看我爱罗吧。”
　　“我爱罗”应该就是那人柱力，也就是四代风影的儿子了吧？尽管有了上司的吩咐，可马基仍然是一脸的怀疑表情。不过，他并没有当面质疑，而是重重地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来，力道大得吹起了脸上的面罩。他低声说了句话，就算是迟钝的天藏也能分辨出他语气当中的不情愿：
　　“既然风影大人安排了，就请二位跟我来吧。”
　　要回了两人的证件后，桢和天藏便跟着马基出了风影大人的门，顺着光线不甚明亮的走廊下到了一楼，向着建筑后身的方向走去。然而越向后走，一股让人非常不适的邪恶气息就越来越浓烈。回想起当初在玖辛奈生产前她和那被封印住的九尾的短暂交流，桢不禁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没错，尽管一尾实力不如九尾，可是，九尾是被封印住的，而一尾没被封印住，任务的难度可想而知。
　　马基似乎对一尾散逸出来的恐怖气息毫无觉察，依然走到大楼后门前并直接打开。他带着两人来到了后面那空荡荡的庭院当中，示意他们停步。
　　风之国的绝大部分土地都是沙地，长不了什么娇嫩名贵的植物。于是这本该被设计成个花园的庭院当中除了外围的几棵仙人掌，根本看不到绿色。庭院中自然铺满了沙子，在那沙地的正中偏右一些的位置，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正在用两只小手在面前刨着一个小小的沙坑。他挖出个坑来，便会有个沙子构成的球球在他面前腾在空中再落在沙坑里把坑填满，如此往复。
　　这孩子操纵沙子的能力可不赖啊……
　　桢一边想着一边努力压制住脑中那越来越焦躁的章鱼黑豆。没错，那股邪恶的、强大的、势不可挡一般的查克拉，正是从眼前这小小孩童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正是砂忍的一尾人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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