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107.
　　纲手大人要走？听着自来也的话音，还是归期不定？
　　战争还未结束，“三忍”之一的纲手大人就要离开了？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都是一肚子问号。
　　可是，无论如何，眼下纲手和自来也之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气场，丝毫不容他人打扰。就算是带土，也没有急于发表什么意见。
　　他们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向纲手大人身边的静音。卡卡西对静音印象不深，但是，带土可是和静音一同毕业的，就算是接触再少也会有些交集。而对凛来说，静音就更加熟悉，忍校毕业考她们俩是一组，后来学医疗忍术时，两个人也常常碰面。但是，就是这种情况，凛可从来都没有听静音提过她近期会和纲手大人一同离开村子。
　　静音是一个腼腆文静甚至有些小古板的女孩子。这会，她是站在纲手大人身后，并没有要和凛搭话的意思。
　　“哦，我还以为是老头子派你过来拦我的呢，”纲手大人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亏我比原定时间早了这么多出发。”
　　“我也没想到老头子居然能放你走。”自来也大人依然保持着他那种故作洒脱的姿态，并没有显露出丝毫不舍的模样。
　　纲手大人挥了挥手。
　　“这有什么，现在的我有什么价值，走了就走了，再说了，他现在忙得很，哪里有空搭理我。我走了，他说不定压力还小点。”
　　凛站在原地望着纲手大人。她的身影在暮色中似乎有些萧索的意味。
　　身为水门的弟子，与“三忍”都有一些交集，所以他们对纲手大人的情况也有些了解。有了健谈（大嘴巴）的羽田老师在，凛得知的情况就稍微多些。纲手大人当年是亲眼看着爱人在自己怀里失血而亡所以才染上恐血症的毛病的，而这一点在村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纲手大人在村里无法正常执行任务，对待她的这种行为，忍者们也分成两个阵营。一方觉得虽然她不能在现场战斗或是抢救伤员，但她一身的医疗忍术可绝对不是掺假的，哪怕就算是在医院当个指导老师，也绝对会比一般人强得多，更何况她其他方面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而另一方的态度就要严厉很多，战场上哪有不见血的，身为忍者，见了血还要浪费人力来安慰她，这种人就不应该再存在在忍者队伍当中。
　　没有人胆敢在三忍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来。但是，他们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
　　这些年来，纲手大人承受的压力也很不小吧。
　　“哎，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这个时间离开的？”
　　纲手大人好奇地问了一句。话音刚落，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不善地朝自己身后毫无存在感的静音扔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静音全身一凛，满脸紧张地拼命摇头。
　　“哈哈，好歹我们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同伴，我还能不了解你？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啦。”
　　“我就说么……”纲手大人发出了两声豪迈的笑声。“静音才不会这样出卖我呢！”
　　别的不说，静音的长相就是一脸的规规矩矩，光看她的脸就知道，“出卖”、“背叛”这些词跟她完全不搭配。
　　“你就这么把她带走，合适吗？”自来也大人问道。
　　“这有什么，反正加藤家也就剩她一个了，”纲手大人平静地说道，“我不把她带走，难道让她在木叶自生自灭啊？”
　　静音刚才一直微微垂着头，听到这话，她的脑袋压得更低了些，似乎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带土向凛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显然是很想知道纲手大人与这个加藤家的关系，凛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回头再说。”
　　“……反正出门在外的，你自己小心点吧。”
　　“放心吧。难道你还怕我被人打劫啊？”
　　这个嘛……有人打劫纲手大人的话，需要得到同情和救助的很明显应该是那些抢劫犯才对。纲手大人有恐血症不假，但她的“怪力”似乎更加出名。
　　这一系列对话让水们班的三个孩子略不习惯。自来也大人什么时候会这样温柔滴嘱咐人了？他不是一向是个张扬放纵，口无遮拦，毫无顾忌的人吗？
　　到了这种时候，凛终于也算是有些了解，自来也大人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纲手大人的吧？只是纲手大人的表现……反正无论如何凛也没看出来纲手大人对自来也有什么特别的情意。
　　即使有，应该也只是同伴之情吧。
　　“哎，对了……”
　　自来也大人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具体到底是真的“刚想起来”，还是说他早就在心里酝酿着这些话却只能假装自己一时起意，没有人能搞清楚。可惜，他刚开了个头，就被纲手大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纲手大人一脸的不耐烦，“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年纪越大越婆妈。”
　　这哪里像个送别的场面？
　　自来也大人挥舞着双臂叫道：
　　“我可是耽误了我和众多美女们的约会跑来送你的！好歹同伴这么多年怎么这么点时间都舍不得浪费？”
　　众多美女们的约会……别的不说，光自来也大人自带的那种猥琐气息也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孩子们和他接触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有哪个女人愿意和他交往甚密的——也就是纲手大人出现的机会还能多些。
　　凛望向带土，非常想问问他是怎么通过自来也这些言行看出他喜欢纲手的。孩子们全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但是，包括静音在内，他们四个全都是一脸的惨不忍睹。
　　正常来讲，纲手大人听到自来也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总会赏他几记老拳的。可是，大概是由于离别在即，纲手大人只是微微低头，挑起嘴角轻声笑了笑。
　　“你啊，也老大不小的了，”她的声音当中饱含着难得的温柔，“别再浪费时间，对自己好一点吧。”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啦！”自来也嘿嘿笑着挠着自己的白毛。
　　纲手大人随口嘟囔了一句“本来也没打算操心你”。之后，她也没再理会脸色发青的自来也，把目光转向水门班的几个孩子。
　　“凛，医疗忍术方面我也就教过你几天，不过，我绝对相信你跟琵琶湖大人和直子那丫头能学得很好。我挺放心的。”
　　凛咬住嘴唇连连点头，却刚说出“您为什么一定要……”就被纲手大人举起的一只手截住了话头：
　　“劝我回去就不必了。带土，卡卡西，我没什么跟你们说的，继续努力吧，水门那孩子不错。”
　　卡卡西“恩”了一声，带土却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握紧了拳头：
　　“纲手大人你就放心吧！我可是要做火影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努力呢！”
　　听了这话，纲手的脸上呈现出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突然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不能自拔。不过这种表情也只出现了一会，她嘲讽地笑了笑：
　　“想当火影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然后，她看着带土坚定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她只是不在意地转开了头，径直走到自来也面前站定，微微仰起头来，并冲着他微红的脸招了下手。
　　这……看样子像是要……
　　带土双眼放光，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一定能确定，有一个小小的带土在暗处手拿花束一边挥舞一边狂喊：
　　“亲上去亲上去亲上去……”
　　自来也愣住了，他动作僵硬地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并没有立刻回应纲手大人的动作。倒是纲手毫无耐心地大声道：
　　“过来！我的时间很宝贵你知道吗？？”
　　一向镇定自若的自来也大人几乎是颤抖着稍微弯下身子，纲手大人无奈地晃了晃脑袋，使劲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几个孩子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但是他们都看到，自来也立刻皱起了眉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已经退至安全距离的纲手大人。
　　“这……这事是真的？”
　　纲手大人耸了耸肩。
　　“也不过就是我的猜测而已，做不得准，不过……能治得住他的恐怕只有你了，万一事情有变，你知道该怎么做。”
　　孩子们从来没有在自来也大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纠结的神情。但是，虽然好奇心已经被结结实实地调动了起来，他们却也知道，刚才纲手大人说出的话，自来也是死也不会透露给他们的。
　　“好啦，静音，我们走吧，”纲手大人临别感言道，“哦对了，自来也，我给你留了大礼哦，应该很快就会送到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凛所熟悉的纲手大人要么板着一张脸，要么颓废地全身散发酒气，即便是笑，也只是轻轻勾起嘴角，露出那种讽刺的微笑。可是现在，在越发昏暗的天色当中，凛觉得，眼前这个终于笑靥如花的女子，才应该是纲手大人本来的面目。
　　目送着纲手大人和静音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暮色中，自来也终于带着三个孩子打道回府。一路上，神情复杂的自来也大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导致孩子们谁也不敢对他发问。卡卡西是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漠不关心，凛是生怕提出什么问题打扰了人家，至于带土……自来也大人要揍人可是下手没轻没重的！
　　不过，纲手大人临走时说出的“给自来也留大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这个问题在他们又走出一条街之后终于得到了答案。
　　一行人被前方突然冒出来的两个面色不善的人拦住了去路。
　　“喂，你就是自来也吧？”
　　问话的人比自来也矮了一头，脸上有一道伤疤，看起来相当之狰狞可怕。他身边的人脸上没有伤疤，戾气却一点也没比他少。在两个人靠过来的同时，周围又冒出几个人来，把自来也大人和水门班围在了当中。
　　“是我，怎么？”自来也大人一头雾水地答道。
　　“纲手欠了我们赌债，说是让你还钱，赶紧的，有钱就快交出来吧！也免得我们闹到三代大人那里，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自来也的表情……怎么说呢，他脸上的肌肉哆嗦着，像是要哭，又好像是要笑。目瞪口呆了一会之后，自来也终于意识到不交钱是不可能的——因为能在木叶本地开赌场的人，是一定会和村子的上层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也不必担心他们是跑来讹诈的，身处忍者群当中，这点诚信要是没有的话也不用混了；更何况，在场的人都是相当了解纲手大人好赌成性却又运气欠佳的特质的……
　　“这，这……”自来也艰难地吞着口水，冒出几个字来，“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刀疤脸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你自己看看，这是纲手写的欠条，白纸黑字可不能抵赖吧？”
　　自来也用颤抖的手接过那张欠条，借着月光眯起眼睛看了看，突然把条子往怀里一揣。
　　“我回去研究研究，那个……你们先忙着……”
　　自来也猛地一转身，向着身后黑漆漆的大街绝尘而去。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正当凛和带土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不靠谱的大男人飞快远去的背影时，却听到卡卡西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跑！”
　　卡卡西就这样一手一个，拉着带土和凛在木叶的大街小巷穿梭狂奔，直到他们终于甩掉了身后大呼小叫的债主们，看看周围情况无异常，这才放慢了脚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
　　……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纲手大人欠了赌债，却让自来也还钱；自来也只管自己跑路，完全不顾身边的三个未成年人。要不是卡卡西机灵的话，他们几个说不定已经被打劫了——额，以他们三个的实力可不可能被打劫另说，但是，自来也大人的行径也是绝对不可取的！！
　　可是，虽然发现了自己的长辈们都是这样的不靠谱，几个孩子依然笑到肚子疼。
　　不过，他们的笑声很快被打断了。
　　白色的身影一闪，刚才脚底抹油的自来也大人又蹦到了他们面前，他的脸上一丝内疚的表情都没有。
　　“啊哟，你们三个逃出来了啊！”一见三个孩子都用怨念的目光瞅着他，就算是自来也大人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他讪笑道，“果然是水门的学生呢！跑得真快！”
　　这一句真诚的赞美由于说出的时机不对，动机也值得商榷，导致孩子们谁也不愿意搭理他。过了一会，带土终于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自来也大人，你怎么又绕回来了？”
　　一直很喜欢带土的自来也万分庆幸水门能有这么一个尊师重教的徒弟。
　　“哟哟，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啦！”他大义凛然地说道，“水门把你们几个托付给我，怎样也得完成任务啊！”
　　当然了，说完这句话，再次收到几个孩子鄙视的眼神之后，就连自来也大人也沉默下来。一行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往山中家族的驻地前进。
　　等把凛和卡卡西都送到了目的地，只剩下那个把一句话憋了一路却始终由于身边有别人而不好问出口的带土。在清冷的月光中，带土瞪着自来也那满怀心事的表情，讷讷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自来也大人，你不是喜欢纲手大人的吗？可是，她都要走了，你怎么还不和她表白啊？要是告诉她的话，她说不定不会走的吧。”
　　要是凛也像纲手大人一样，任性地离开带土的视线——说不定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带土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被冻僵了。
　　自来也深呼吸了一下，向身边的小男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不懂，带土。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与她无关。”
　　这句话带土就彻底搞不清楚了。他迷茫地眨着眼睛，张口结舌的样子让自来也大人哑然失笑。
　　“你知道吗，带土，我喜欢她不假，可是，现在的我能给她什么东西？连最重要的安全感我都没办法给她，我要是现在对她表白不是在给她增加压力吗？”
　　“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总是会变得越来越强的，我也相信我将来一定会强大到能好好保护她的地步。所以，我就等那么一天吧，等到我有资格挡在她身前的时候，再去……”
　　带土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确实是一直在努力，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是的，他赞同自来也大人的想法，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在自己还不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就去给心上人增加压力呢？他本来是想很快就向凛表白的。但是……这个时间还是再拉长一些吧。
　　等他真的做了火影——或者至少超过卡卡西，再去面对凛美丽温柔的面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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