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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门
廿四
佩风抢步过来,见她血流不止,脸白如纸。不由热血上涌,脱口而出:“你们是同门,怎么忍心下此重手?”
临花叱道:“师妹!住口!”
右首那年轻道人不禁动容:“同门?她也是武当……怪不得……她也会得‘无边落木’!”两仪剑法是武当派的精妙剑阵之一,寻常弟子并无资格修习。天资聪颖,在同辈中是佼佼者方能习练两仪剑法。
临花既会得这一招,必在武当山修习过武功。
左首那道人身形微动,剑尖仍是指着临花咽喉。开口问道:“贫道卓元,与这一位师弟肖方同是武当派‘震’卦门下,不敢请教姑娘高姓大名,为何会得武当派的两仪剑法?”
临花微微一晒:“这便是武当派大名鼎鼎的两仪剑法么?以二敌一,果然高明。”讥笑二人以四手之力将自己击败,以少胜多,并不高明。
肖方怒道:“你敢看不起武当的剑法?”
卓元对肖方打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多言。转首对肃清道:“肃清师伯,这位姑娘会得我武当派的两仪剑法,此事非同小可。弟子想将这位姑娘带回武当交给掌门人处置,不知道长以为如何?”
肃清本来忌惮佩风武功了得,这时卓元要将临花带回武当,正好顺水推舟,当下不动声色的道:“该当如此,武当派门下之事,泰山派原本不便插手。不过我师妹中了这位姑娘的剧毒,已命在旦夕,贫道想请这位姑娘将解药见赐。”
临花冷冷的道:“拿双面黑煞来换!”
肃清微闭双目,淡淡的道:“双面黑煞已不在泰山派内。”
临花冷笑道:“是么?”
玄凝本来一直在肃清身后,一言不发,这时开口道:“这位姑娘,双面黑煞确已不在此间了。”
肃清回头狠狠的白了她一眼,玄凝低头不敢再言。
肃清对卓元道:“着我门下大弟子玄净等人随卓少侠前去武当,一路上有个照应。”
卓元低头施礼答谢:“多谢师伯!”
临花在佩风耳边低语道:“这二道和肃清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快逃罢。”
佩风见临花身受两处重伤,却心心念念盼望自己逃脱,眼眶一红,说道:“我陪着师姐。”
次日天刚亮,玄净已着人雇了几辆马车。携门下七名师妹随从卓元与肖方回武当山。
佩风见到玄洁亦在其内,那日她被夜风擒住,不知死活,不意今日重见,她竟毫发无伤,不免对夜风的为人又多了些敬佩。一路住西,行了几日,天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马车缓缓而行,每日止走得几十里。这日雨越下越大,眼见天色渐黑,雨势渐大,看来已到不了下个市镇歇息。这时看到路旁有间破庙,已顾不得如何,暂且便歇下了。
这破庙山门已坏,围墙也塌了半边,庙内供奉的神像衣裳已破败不堪,神龛也翻倒在地。
肖方与泰山派诸道姑略收拾了残物,在庙内生起火来。
临花伤口恶化,发起烧来。佩风虽在食医谷中住了月余,却不懂得医治病人,倒是玄洁常年与玄净等人出门在外,知道发热的病人须多饮热水。当即取出瓦缸,想要烧些热水来喂临花。
卓元在一旁道:“待这雨停了,去前边城里找个大夫瞧瞧。”过不多时,庙外人声噪杂,车马磷动之声涌进庙来。卓元出门看时,是一众人马,押了镖车进庙而来。看来是镖局保镖的镖师。
为首几人骑在马上,十数辆镖车已推到院中。这些镖师个个身形彪悍,有人大骂道:“这鬼天气!”
一名镖头看来颇有威势,想来便是这些镖师的首领,上前来抱拳道:“在下金鹏镖局的镖头邵宝通,不敢请教道长法号。”
卓元还礼道:“在下武当派卓元,这几位是泰山派的师姐。”
邵宝通道:“失敬失敬,天黑雨大,镖车不得前行,打扰各位道长了。”
卓元道:“不敢,出门在外,当得相互照应,何况这庙宇又不是武当的。怎说得上‘打扰’二字,邵镖头请进。”
众镖师见庙内尽是道姑,又得邵宝通吩咐了,不敢入庙内大声吵闹。只是进庙讨了火种,在廊下生火煮起饭来,有些便取酒喝了卸寒。
玄净眉头紧皱,倘在平日,早已出言教训。这一次却是随卓元出行,只得强自忍耐。
众镖师喧哗不止,一名镖师大叫道:“谁拿了我的酒葫芦?是不是你,老三这家伙只会偷别人的酒来喝!”
廊下有人笑骂:“谁拿你的酒了?”
先前那人找了许久,喃喃嚷骂,似乎与别人撕扯起来。
玄净早已忍耐不住,站起身来,便要出去喝止。
那人忽然惊呼:“这是什么?”听声音竟是遇到了极为奇怪之事,邵宝通哼了一声,出门训叱。
那人又叫道:“这不是酒!是血!是血!”声音嘎然而止,旁边众人齐声大呼:“老七!老七!”
玄净、卓元与邵宝通出门一看,那叫嚷之人早已口鼻流血,倒地身亡。看他摔在地上的酒葫芦,早已开裂,火光照耀之下,裂缝里汩汩流出鲜血,哪里却是酒了?
众人脸色都变得绿了,玄净拔出长剑,卓元在她耳边低语:“或许不是冲咱们来的,你看他们的镖车。”
玄净看到虽然有人倒地身亡,但一干镖师眼睛都瞧向镖车。镖车车轮下压痕极深,在泥泞里尤其明显,里面定是装了什么极重的物事。
庙内玄洁大叫道:“师姐!血……血……”声音中充满了骇异之意。
玄净冲进庙内,玄洁满脸惧色,指着瓦缸道:“血!是血!”
玄净记得玄洁适才在瓦缸里灌了清水,这时却变成了鲜血!
玄洁颤声道:“不是我!我刚刚才一转身……”
玄净喝道:“当然不是你!”
邵宝通朗声道:“不知是哪路高人赐教,请划下道儿来罢!”
有个镖师大骂道:“有种的便出来手底下见真章,鬼鬼祟祟不是英雄好汉!”
夜空一片漆黑,只有雨声,并不见半个人影。
庙门外一阵马嘶声,似是有人靠近,卓元与邵宝通忙抢步出门。原来拉车的马与坐骑均已口吐鲜血,倒地而死!卓元一时间只觉得连寒毛也竖了起来。
有名镖师大骇道:“是恶鬼!是恶鬼!”
邵宝通上前推了他一掌:“不可胡言!”饶是他常年走镖,多见打斗撕杀,这时亲历此怪事,心下也是惴惴。
邵宝通见卓元脸色苍白,想来自己脸上亦是如此。略略定神,说道:“道长,请里面说话。”分派几名镖师守住山门,与卓元共同入庙。
卓元暗自镇定,说道:“敌人在暗处,我们并不知对方人数、来路、身手如何。敌人毒杀我们坐骑,自是不欲让我们出门求援。我们不能在庙内坐以待毙,当务之急,便是派人去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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