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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尘翁
“小大夫,你快看看,朱颜姐姐怎么了?” 初一扶起她,她已经晕了过去,容颜姣好却苍白,虚弱得像欲坠的花瓣。
星幼在她的脉搏上抚了一阵,又掀开了她的裙角,露出了脚踝--她的脚踝已经被包扎起来。
女童小心地撕开了包扎好的布,露出的脚踝处的一道伤口,伤口很深,已是青紫色,流着黑色的脓血。
受了这么重的伤,朱颜姐姐怎么一直没说呢......初一心中想着。
“是缺月草。”星幼说,“一种山上的草,有剧毒,可涂在剑上伤人,自中毒之日起,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性命了。你可知道她何时身中此毒?”
初一脑中突然浮现起有一个人,他说过的话:
“那刺客与我交手时,曾被我在脚踝刺一剑,我的剑上刃萃了毒,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荆行止说的那位,“不可深究的”刺客,原来是朱颜?!
初一猜想,这或许,这就是两位皇子的权利争斗,朱颜是太子身边的人。初一想,这便是荆行止所说的“家事”吧。
“我猜,中毒时间,是上元节晚上。” 初一说。
“已耽搁了十八日,只剩七八日了。”星幼说。“以我的医术,怕是解不了这毒,这次要找我师父了。”
“小大夫,你师傅是谁?我们这就去拜访。”
“家师叫云尘翁,住在雪山,离这还很远。”
“好,那我找辆马车,我们这就带她去雪山。”初一说,
“小大夫,我们要再带上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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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而远,山峦上是苍翠松柏,残雪斑驳。山顶一抹雪白。
雪山下的一个小屋里,传来阵阵咳嗽的声音。
一个体型发胖的白发老人正在扇着火。炉灶里冒出黑漆漆的浓烟。
一只青鹞飞过来,落在他的肩上。
“上哪去啦?又饿了啊?” 老人对肩上的青鹞笑着。
青鹞鸣叫了两声。
"什么?星幼回来了!”老人从浓烟中探出头来。
接着,他急急忙忙在屋里地找擦脸布,嘴巴念叨着:“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擦擦,让她看得我这一脸灰,又该笑我了。”
“师父!”门外已经跑进来一个女孩,带着清脆的银铃声。女孩跳起来,勾住老人的脖子。
“师父,看你这一脸灰,是不是我不在,又没法生火做饭了?”
“哪有,师父怎么能不会生火呢。这脸上是不小心沾了灰,星幼啊,走了这么久,也没见长高啊。”
“这还不都赖师父,您云尘翁的徒弟不都有不老之躯吗。我后悔入师门太早,应该像师姐一样,长大一点再来。”
“好,赖我赖我。”老人笑着:“西关城怎么样啊?”
“好玩好玩,人又多又热闹,师父,银两真是好东西,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怎么就知道吃!师父问你,我让你在西关城办的事儿怎么样了?找到永昌王了没有?”
“这个...也找到了。后来,我去城里逛了夜市,买了些吃的,就回去晚了,陈府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永昌王....死了。”女孩支支吾吾地说。“徒儿知错了...”
“什么?你这孽徒,贪吃误事,该打!该打!”云尘翁气得拍着星幼的头。
“师父师父,先别打,我带了永昌王朋友来,她有急事找您呢。”说着,指了指立在门口的初一。
“老爷爷,我叫容初一,这位是桂嬷嬷。我们的马车里有两个急需医治的人,求您救救她们。”
云尘翁看到初一的时候,突然楞了一下,挠了挠头,像是认得她一样:“快进来吧小姑娘,先喝杯热茶。南韶怕是没有这么冷的天。”
“进来吧,这就是我的师父,云尘翁了。”星幼把初一和桂嬷嬷拉了进来。
初一心中奇怪,这位名唤云尘翁的老者似乎认得她。看那云尘翁,鹤发童颜,如同谪仙一样。
天空明净高远。在这里,每一场日升月落,斗转星移,都格外明晰动人。
星幼关了窗,走到了床边。床上躺着的,是两个昏迷的女孩,其中有一个蒙着面纱。
掀开了女孩的面纱的时候,星幼吃了一惊。
“德懿公主?”
“你怎么知道她?” 桂嬷嬷有些警觉。
“她和扶苏很像。师父说过,扶苏有个胞妹。”星幼说,“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永昌王和德懿公主的。” ,
初一看了正在诊脉的云尘翁一眼,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云尘翁前辈,您可否救她?”
云尘翁叹了口气: “眼睛,怕是已经被烟火熏瞎了。脉象也极其微弱,应该是慢|性|毒|药,她服用已久,并非一日的损伤。这,我怕是只能替她续五六年性续命,却无力回天了。”
慢|性|毒|药!初一吃了一惊。
“既然是慢|性|,下药的,应该是她身边的人。而且,是她自己的身体,她也不可能不知道。”云尘翁看着初一说,“毕竟,龙凤胎妹妹的存在,对于扶苏的安全,是个威胁。”
“我明白了,因为她和哥哥长得很像,陈老爷把她藏在府里不得见人。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的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必然有一天会置哥哥于危险 。每日给她加在饭菜里的毒,她定是知道的。她没有抗拒。”初一说。
云尘翁说。“想必,这是他们的断尾求生之法。”
眼前的安静沉睡着的女孩,有着和扶苏一样好看的容颜,浅浅地呼吸着,蹙着眉心,眉眼是那么温柔善良。
初一的心, 像是被一千根针刺着。
“这孩子命苦,可时局如此,即使再心疼我们也没有办法。”桂嬷嬷眉头深锁,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的德懿公主。“不过先生,你为何会知晓这些?
“只是知晓而已,我这山下草舍的老翁,不会去插手那些尘世人们的事情。只是有些必须得护住的人,才派我那笨徒儿下山去的。”云尘翁说。
初一听着那些言语,只觉得云里雾里,却也莫名觉得不该多问了。
“小姑娘啊。”云尘翁不急不慌,慢慢对她说着。“你们另一个朋友的病,老夫也看了,是有药可解的。”
“只是,这是一剂猛药,有一个副作用。那位姑娘病愈后,身体会走形的厉害。大概....”云尘翁揉了揉自己突起的肚子,憨笑了一下:“她会变得,和老夫的身材差不多了。”
“哈?”星幼看了看云尘翁的身材。“师父,这么绝色的姑娘,你说,会变成你这样的一个大胖子?”
初一闭着眼睛,一咬牙,“前辈,给她用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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