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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夜
“初一，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少年认真地看着她。
初一看着对面的少年，莫名的脸颊浮出红晕。
“嗯。” 女孩温柔低头，应了一声。
“就是，以后记得，你吃完柿子，要先擦擦脸再见人，你看看你嘴巴上.....”
"扶苏...你..." 女孩抬头怒目而视, 随即，又抓住袖子狠狠抹了一把嘴。
“好了好了，给你用这个来擦。” 扶苏说着，递过去一方帕子。
初一接过帕子去，抹了两下，突然觉得不对。仔细看看，那便是那方金线丝帕，她花大价钱从宋易书那买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给我擦嘴！你不知道，易书说这可是宫里娘娘用的！”
“我就知道，那天送我帕子的是你。” 扶苏眯起眼睛笑了，“这帕子你留好，当做我送的生辰礼物吧。”
“你这叫送礼，还是叫物归原主啊？”
“自然是送礼，这帕子本就是我的。”
“整个西关城当铺里的物什都是你的吧。” 初一没发现，自己真的喜欢和这个人争个嘴头高下。
扶苏拍了拍女孩的头，脸上带着微笑：“你总怪我爱偷人家东西。我总对你说，那不是偷。现在终于能让你明白了。你知道吗，我‘偷的’，是那些本来就是我和德懿在宫里用的东西呢，这才是物归原主。”
初一仔细想想，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觉得好像不对。
“想来想去，你这还是‘偷’啊。”
“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傻妞模样，义正言辞劝我，什么君子之道圣人之训，真可爱，让人很想逗逗你。” 扶苏笑着。
“逗我.....”初一说，“你早就知道我和星银国师的交易了。不拆穿我，也是在逗我吗。”
“那倒不是。”他说，“我就想帮帮你这个为了找妹妹不顾性命的傻瓜。我想要帮你，从第一次看到你开始----那时候你被我的张飞面具吓到，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眶还有泪水。你让我想到在北凉铁骑下东躲西藏的自己。”
初一仔细想想，在碎雨阁的日子，这个人，似乎真的在不动声色地护她安稳。
两人沉默了片刻，扶苏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帕仔细叠好，又轻轻放回了她的手中。
“替我把它保管好，母妃的东西，我只有这一件了。” 他说着，目光却看向了远处。
“初一，刚才说，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少年看向远方的视线，转向了她。
“就是，往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太担心和自责啊。”
那个瞬间，初一的心被感动和温暖填满了 。
她感觉到看着他的眼神，是暖暖的，绒绒的，如同冬日的阳光。
“喂，你说，等你自由了，要在湖边建一个听雨的房子。”
“会有那么一天的。”女孩说。
“砰”一声。
一道烟火腾空而上，在天际碎裂出璀璨的光芒。
接着，许许多多烟火升起，绽放，江面和夜空全部被映亮。
也映亮了，对面的人的脸。
焰火映在少年的眼瞳里，有斑驳的光。他看向她，带着诚恳，谅解和温柔。
少年抬手，轻轻拨开了女孩两鬓细碎的头发。在烟火明明灭灭的光芒里，两个人的脸慢慢靠近。
春龙节，冰雪消融，雨水归田。
万物复苏的春天来了。
后来的容初一，常常会怀念起那一夜，夜空中的火光，如同一个梦幻。梦里，有少年眼中闪动着的星辰，江面倒影中烟花的形状，还有一个，没有来得及吻下去的吻。
大抵最好最珍贵的事，总是会带着遗憾。不然，人们也不会怅惘那些回不来的时光。
还有，回不来人。
打破那一切的，是突然嘈杂起来的府役，不远处的浓烟和火光，和墨岚急急忙忙地呼喊：“公子，同心斋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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