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深夜

　　她又回归一个人的生活，泡图书馆、工作，生活充盈了，目标那么明确——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二期进修，她要为此积累知识、金钱。她消瘦过的精神渐渐丰满起来。麦伟其搬回学校，他说需要休息，在这个太广大太复杂的世界里谁都是孤军奋战并自负盈亏。留在身边的东西是该好好珍惜的，大学里的清静让心落实下来。这种安心甚至有点无欲无求的味道，这么说起来大学有点和教堂的精神类似。这种体悟也许只有回归的人才能拥有吧。他们没有约见过，在湖边、食堂的偶遇让两人都有种轻淡又珍贵的喜悦。人越长大，男女之间的关系就越复杂，单纯地对一个人好而不求回报恐怕连恋人之间也少有吧!人们太功利，于是他们更珍惜这份看似浅淡实则浓厚的友情。小麦也许真爱她，但他理性、自持，他爱得尊重、大气，不会轻易破坏目前的融洽关系。那天去体育馆，陈小曦不经意地经过了武术馆，出乎意料地，小麦在舞太极剑。她站在窗口静静地看他寂寂地舞，他一身宽大白衣，剑是他常用的，那是他的战友，陪他走过许多比赛。他舞起剑来游刃有余、娴熟自信，她喜欢看这样的他。他似乎要收剑了，她慌忙跑了，他听见声音追出去只看见一个束马尾的身影从楼梯口溜走了，他悻悻地回去继续练剑。她为什么要跑？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陈小曦，你还好吗？”
　　“妈，我很好，你好吗？”
　　“我当然好啊，不过你要注意身体，那么瘦，多吃一点不会胖的。”
　　“嗯，我知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有精神啊，是太累了吗？注意休息。”
　　“我没事，只是太忙了，我们两个都太忙了，没有什么时间在一起，以前没有好好待你，上次你来也没有带你出去玩，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好吗？
　　“好啊！你想去哪里？”
　　“我去过的地方比你多，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丽江，听说那是个会让人中毒的地方，是个世外桃源，许多人去了就不想回来，我喜欢这种意境。”
　　“嗯，很好，听你说的我也很想去，现在就想去，呵呵。”她笑得声声苍凉。
　　“那好啊，有空我们一起去，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空，等我消息吧！”
　　“好的。”
　　“我有点累，再见喽，下次再聊。”
　　“好的，妈，再见！”
　　“再见——对了——陈小曦，挺想你的…”

　　听到这几个字，陈小曦一下子怔住，听过太多遍的话，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珍贵又感觉那么沉重，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母亲已断开。也许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吧。两人在相隔万里的地方挂断电话还握着不放。陈小曦清泪两行：“她累了会想到我，多么幸福！”
　　母亲病危，她赶过去时已是晚期。母亲曾经妍丽的容颜在白色的病房里异常憔悴，她在吗啡的作用下安睡，陈小曦默默地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她太爱我，她不该这么爱我，她爱我爱得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不该什么都自己承受，如果可以代替她去死……”那个自称会照顾她一生的房地产老板呢？商人重利轻离别，自古而然，母亲也许比谁都清楚，可是她跳不出来。她的钱用光了，她结束治疗等待死亡，她这样静静地睡着……“不，母亲不能死，我要留住她，我要很多很多钱，我要为她找最好的医生！”
　　“您好，是张经理吗？请你为我安排一次会客，我需要钱，很多钱，请您尽快！”
　　车窗外的树木庄严肃穆，“宇宙强而有力，而人类脆弱不堪；人的生命是脆弱和短暂的；我们除了接受加诸于意志之上的限制外，别无选择；许多的必然性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面对它们时，我们只能臣服。”在郊外公路上疾驶，她完全不在意自己正在奔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交易，只看到车子四面都是辽远壮阔之景，这种景致表现了人类意志所不能左右的力量。陈小曦沮丧地落了泪，悲伤是天地间的永恒基调，世界太冷，最后一个可投奔的怀抱也要收回双臂了。“妈，不要走，请你留下，世界这么大，这么冷，我一个人会害怕……”
　　一夜，男人的恶毒，她所不能忍受的全忍受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机械的声音荡空她的头脑，一场骗局！陈小曦瘫在地上，眼泪已经哭干，人类原来是嗜血动物。
　　“妈，请你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还可以相信什么人。”她的心溃烂了。

　　母亲走得安详，她站在病房里不哭不悲，她当她睡着了。墙壁白得耀眼，窗外的叶子是一种感人的墨绿，两棵树相离，叶子相依。她想起了外婆，想起了妈妈，还有爸爸，他们都在一起。她多想笑，眼泪却流出来，其实她是在笑。
　　在这个太广阔的世界上她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她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痛。列车车窗外的景色太悲怆，她非得拉上窗帘而不能睁眼。万水千山，她寻到了人世间所有的伤痛。列车速度太慢，不能转换她的时空感，她希望自己一下子变老，把这些年轻却疼痛的岁月一抹而过。
　　下雨了，这个江南的校园安清静谧，湖边坡地上的木棉在雨中淋沐，它们不怕冷，不害怕。这些景物永远这样，它们真正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为什么不可以呢？从图书馆走出来的男孩女孩，他们看起来那么单纯。“日子太快，我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呢？时间太无情，它总在任意改变着我们。”
　　陈小曦避免一切与倪克的联络，一个曾经那么亲密的男人。她害怕自己经历过骗子之后再不是原来的自己，一种不洁让她恶心。
　　陈小曦不知道人生还有多长，只是感觉这次事件像一个深深的峡谷隔绝了此前与之后的人生，从此她必定不是同一个人。她不恨那骗子，世界上总会有骗子存在，既然已经出卖了良心就不会对谁仁慈，但她恨他们做的事，她怕他们再去伤害其他人，尤其是女人。去报案吧！可是刚踏出第一步就想回头，终于再顶了一股气走得更快些，去路显得短暂才走得到。刑警队，她静静地说出一切，她多么想忍住泪水，可是伤口连皮带肉地揭开来怎能不痛？六页纸的笔录，在没有比这更详细的记载了，这是一堆垃圾，也许她要用很长很长时间才能把它从心里清除。

　　麦伟其不知道她究竟遇见了什么，他不问因为了解她是个难言心思的人，可能因为和倪克分手吧。麦伟其爱怜她，他记得在她的随记本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弦动，心动；舞动，心止”，也许他是用舞动身体来停止某一种伤悲吧。曾经教过她舞剑，便觉她的身体仿佛在挥洒某一种情感，可她好久不跳舞也不舞剑了，她是忘了还是连舞的念头也不曾萌发了？

　　“送你的！”

　　陈小曦接过麦伟其抛过来的剑，很明显，剑穗是新加上去的。“你已经给过我一把了。”

　　“那不一样，这是太极剑，教你打太极，很适合你的一种武术。”“学太极，不可不敬，不敬则外慢师友，内慢身体，心不敛束，如何能学艺？其实，你不光要敬我，敬重武术，更要敬重你自己，洗心涤虑，去除杂念，心神两静，寂寂空空，才能存得起真心，养得起真气。”
　　陈小曦听得吃惊：“小麦，没想到你这么深厚，以前只以为你武功高超。”
　　“所以你要敬重我，真人往往不显山露水！”麦伟其笑得月朗风清。

　　秋天的傍晚，一身白衣，一身青衣，一前一后地舞着。太极讲求慢，慢，其实从容就事。不快不慢，不断不续，如行云流水，快慢相间而不乱，如这穿身而过的清风、清清柔柔的月色和微清微明的秋气。太极用柔，并非一柔到底，是外柔内刚，柔后带刚，是一种弹力，讲的是先柔而勇，收放自如，“天下之至柔，乃能驰骋天下之至刚。”太极是件专心的事，凡须专心一意方能周身贯通，方能形神不乱，如珠如流。太极的世界又是安静的世界，却与道家的静生、佛家的禅定、儒家的静养不一样，“手足虽然运动，然端然恭正之中，其阴阳开合之机。消息盈虚之数，已俱寓于心腹之内，此时一志凝神，专注于敬，细心涤虑，去其妄念，平心静气以待其动。”此静乃内静，身若磐石，心如止水。打太极时，圆匀连贯、有无相生、开合相乘，好像全身都是圆圈，全身都是太极，形神合一，物我两忘是太极最高的境界。太极本圆形，无始无终，不生不灭。妙手一着一太极，空空寂化归乌有。用意不用力，它那样平易似乎不触动精体，练下来亦觉心平气和。呼吸讲求细、长、深、匀，仿佛气息从周身毛孔出入，均匀、柔和、松弛、圆润、完整，仿佛天人合一，化有为无。小麦真是专业呀！
　　练了些时日，陈小曦觉得太极是一种看似容易实则艰难的武术。它不发猛功，不讲场地，似乎人人时时地地都可以练习，但是想练好，达到诚于中、形于外的地步却需多年的工夫，不仅是时日的积累和动作的熟练，还需心理的、意念上自信过后的淡泊和通悟，有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范式。太极主张的“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后发先至”的理念，是以良好的心理素质为前提保证的，一颗不能清静无为的心是不能取静取柔取后而制动克刚先至的。“若能伏心，则众伏法，一切壮无过心”，练太极实在练心，陈小曦明白了小麦的意思，“他不问我字句，却深谙我心的重担”，其实他是个高人。

　　陈小曦掉进了自己内心暗无天日的深井里去，小麦用武术的绳索把她拉回人间。佛教作为一种教化方式来普度众生，都是不能免俗的，何况人呢？也许在人世的凡俗里伤了神，会皈依。但人既活着，就必行着，越过苦难伤痛，精神的人格会更加高大坚强，现实的阻拦会渺小如蝼蚁、虫豸。陈小曦终于找到自己苦痛挣扎的根源。
　　她仍不敢去想母亲，她想忘记，忘记一切，她的心没有那样一种能力去温柔地抚过苦痛的记忆，但她可以用袒露心灵的真实眼光去看小麦，他在她的心里是宽厚、博大的，像抱枕或沙发，爸爸或哥哥。小麦看到她特有的温柔而博爱的笑，他的心也得了饱足似的。为她纠正动作时，触碰到她的手臂、腰背，他竟脸红心跳，感谢天黑路灯又不太亮。身边的朋友都已妻妾成群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不一定在等她，但一定是在等一个像她一样的人。
　　“小麦，其实，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陈小曦突然地说。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陈小曦紧张地。
　　“你总是对自己要求太高，其实好多人都不如你，可你还觉得自己不够好，你眼光太高不容易满足，这是你所有不快乐的根源。”
　　“是的，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陈小曦突然觉得自己很畏葸。
　　“其实你很好，一些你认为不好的事情其实没什么，我不知道你到底认为你自己哪里不好，但是瑕不掩瑜，你还是一块美玉。”小麦诚恳地说，令人感动。
　　陈小曦的眼里有泪，她低下了头：“小麦，谢谢你这么看重我。”

　　也许是禅、隐的东西接触多了，她时常把学校想成一座深山，自己就藏匿在这里。外面的世界令她害怕，她也不愿接触新的朋友，陌生的东西都令她害怕，只爱陌生人是愚蠢的，她没有那种洞察力：在层层的包裹下看出一个人是否可爱。她只想紧紧抓住仅有的，只求安身立命了。
　　在这所大学园子里，她没有找到自己迫切需要的，但它仍是一个值得留恋和纪念的地方，青春在这里留下了它最真实的印迹。秋天的夜晚，星星、月亮都不明亮，找一间教室坐下。前面自习的同学正抱着一本《考研真题》战斗，右边的“六级词汇”、“二级备战”，她两手空空地坐在教室很不合时宜，抬头看见黑板一角“别盲目参与，明确动机，准确定位，年轻时多做多行珍惜青春”，“孤独，不熟悉，没动力，方向迷失，失落感（优势缺失），专业发展（困惑），专业与成财”。不知是什么课留下的笔记，还是哪位同学的内心写照。她的心为之一震，是的，这是几乎所有人的心理写照。是谁把它从心里搬到了黑板上，黑底白字，那么分明地令人心酸，那几句“别盲目参与”的告诫也许是他从哪场讲座上听来的，或是自己的总结反省，但是忠告永远只能是隔岸观火地呼喊，即使声嘶力竭也未必能警醒旁人。她起身，不得不离开，否则她会在教室里哭出声来。
　　湖面静若处子，岸边的桃树、柳树枯了，只剩一片凋零心情。用一支铅笔画一处禁地，不用涂抹任何色彩，让它自然光泽也自然褪去最简单的线条。校园太大，空地苍苍莽莽的树自然地形成了屏障，草地上仿佛仍能看出人体的形状，脚下也似乎踩中了别人的温度，心灵上的空虚恐怕也只能用身体的充实去迁就了吧。这地方的昏暗也造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及时行乐，看不清楚前方所以放纵。但是可想而知地，每一个从草地上站起来的人，内心只会更加寂寞，因为双手是空的，就连身边拥着的这个人也是不确定的，他们能把握的东西寥寥无几。
　　走过体育馆，不管哪一天总有挥汗如雨的人。打篮球的男生更加痴迷于这种汗流浃背的乐趣，陈小曦觉得爱打篮球的男生才是男生，深夜打球的则是寂寞的。孙柬是打篮球的，但他太务实了，要用更多的时间去读书，所以陈小曦总觉得他是个枯燥的人，没有激情对男人来说是致命伤。芒爱打篮球，爱到废寝忘食，可他太蠢玩物丧志，沉沦得太久浮不出水面了。倪克太忙，工作人是和学校里的男生不一样的，她没见过他打球，也不知道他爱不爱打，原来她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有人在苏彦曾经运动过的篮下打球，陈小曦不自觉地停下来，苏彦爱打也很会打，她在旁边他会更加鼓舞，也会在运球间隙转过脸来挤出一个笑。可是一切都被一阵凛冽的风吹散了。时过境迁，她已不再排斥自己怀念他并与其他人放在一起比较，也许这也只能说明，在她心里，他彻头彻尾地成了一个故人，好坏自有分辨并不触动神经了。
　　《We belong together》响起。
　　陈小曦和麦伟其并排坐在石凳上，身后是一片树林，在夜色中变成深黑色，一阵风吹过，发出隐秘而喧扬的声音。路灯就立在他们旁边，灯光柔和地包住他们，面前是一片光洁的水泥地面。一阵融洽的沉默，陈小曦望着天空，搜寻不到月亮明确的位置，秋天的月光是清冷寂寞的，没有月亮的夜反而更加寂寥。他们彼此间不会用语言来交换寂寞，他们身体上也从不靠近，甚至拥抱、握手都没有过，但不会有比这更亲近的感情了。
　　最终，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刑警队只是把它当作一件经济诈骗案来办，没有进展。他们说，像这样的案子全国多如牛毛，案情影响力不大，跨省区办案伤时费力……最后，刑警还加了一句宽慰陈小曦的话，“我们刑警队资金有限，也是要考虑成本的，请你理解。”陈小曦听到这里就了然了，“是的，影响力不大，除了我，伤害不到任何人。”陈小曦自语，泪也流下，这些天来她的泪就这么径自地流。她失望了，真的，这世界还有什么组织、机构或者人能关心爱护这样的一个她？
　　像一片轻盈的羽毛在风中摇摆不定，无情可牵，无爱可援的人是一个异端。“全中国也没有一个可以牵住我的人了，我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人，我行动轻盈，行走如风，在这个世界上，我的事不用报告任何人！”陈小曦苦笑得满眼泪花，在这片伤心的土地上，生活还是要继续吗？那是一件太沉痛的事！她一直都是个避难者，她在男人的身旁寻觅温暖、阴凉，寻觅安心、愉快，而今她不再对男人抱有幻想，她心灰意冷。在这片太广袤的土地上，人群熙熙攘攘，有时跌跌撞撞，令她头痛心慌。她需要换一种避难方式，内心里的圣土、清静之地总在梦中招徕她的魂灵。因景物而引发的伤感对心灵是一味毒药，只要你存在于此地，它总要趁你不备给你致命一击，你除了神伤流泪，不能有一句语言。寂寞也是一种令人隐隐作痛的东西，强颜欢笑的背后它总要拷打你的苦痛，令你承认最难为的伤悲。也许有人可以超脱于凡俗之外，但没有人可以视心及其衍生出来的东西为不在。
　　布鲁塞尔，那个多雨的却在印象里清新温暖的西欧小镇，那种宁静淡泊安闲轻逸的风情，即便只是在心里想想，也仿佛获得了一种置身于斯的宁静和满足。那里多雨却不狂风急雨，淅淅沥沥地飘着，酝酿成一种久而久之的情境。去到那里的人一定都不忍疾行，那丝丝的雨，清清的风会拂缓了人的脚步，也许肩的某一角因伞的歪斜淋湿了，于是带着一角的湿气融入这多雨的季节。此地满目疮痍，彼地心向神往。陈小曦开始做语言方面的出国准备，她的英文本来就很好的，只要集中突破就可以了，也开始搜集对方学校的信息，最主要的是留学费用，她卖掉了故乡母亲留给她的房子。她决定离开祖国，这个母亲生活了一辈子的国家，去到一个她们都没有去过的地方。那所房子她没有进去看最后一眼，太多的东西留在空气里，她不愿再去触碰，她只想离开，只想逃！“任何地方！任何地方！只要它在我现在生活的世界之外！”

　　梦想是一只轻盈的气球，总希望它能飞得高，却往往容易忽略飞得太高就是另一种消失。她年轻的光鲜的梦想，原本希望在舞台上放飞的气球在现实的急气流中爆破了。如果一个人不经历那么多的苦难深重，或许他还可以做着自己最初的美梦，也许有一天他会沿着美梦上升，但那真是幸运儿啊！她没有这样一颗幸运星在黑暗迷乱的夜里坚定不移地指引方向。在现实面前，她不得不回头去重新审视梦想的可能性。这是一个容易迷失的时代，人不能没有梦想，但是也不能因为梦想而丢了自己。先前的理想是理想吗？不过是理想的幻影罢了。结果就是转而走向梦想的更深处，结束肤浅美丽的想法，去一个发达的国家深造，最重要的学习是如何做一个视界宽广，接受、包容力强，充分塑造和实现自我价值并造福更多人的人。做一个思想深刻的学者也许比浮华光鲜中的主持人在生活面前能多一份从容淡定。
　　离开的日子近了，可是有一块心病在那里，就算走也走得不踏实，丢下一些未完成的事离开怎么都像是被打败得落荒而逃。而陈小曦坚持认为自己只是逃避一个地方，逃避母亲离去带来的孤独感，而不是逃避承担什么。她要把那骗子揪出来才能安心离开。她不能允许他们再去害别人，如果再有和她一样因为走投无路而上当受骗的人那就太可怜了！她承受过的不忍心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女孩去承受。“刑警队不破的案子，我自己想办法！”陈小曦坚决地。
　　她通过了各项出国考核，尤其是国内经历，那所学校很看重实践。剩下的时间，她拟定了一份详细的破案计划，她还需要一个人帮忙——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小金。可是，她无法告诉她真相，她没有办法向任何一位朋友诉说，但是即便不说，她也肯定小金会帮忙——她们都是嫉恶如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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