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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她好像变成了植物,离不开泥土。
但爱情在哪里萌发,又将在哪里成熟?
******
饭店里。一男一女对面而坐。男的俊美,女的俏丽。
女子轻轻地拆开食物的包装。明明撑得慌,但还是坚持要碰男子另点的菜。一动一动地,举止十分优雅。
男子的手伸了过去,阻止她动作。
“吃不得?”
“怎么会,本就是给你点的。”
男子无奈地笑了笑,只是耐心解释:“吃多了对胃不好。”
“既是为我点的,还不帮忙打开!”
男子知道无法左右对方的想法,于是认命地帮着女子把一道道菜拆开摆好。
看着被打开的六道菜,女子若有所思。都是些家常菜,哪里值得他打包?
说谎都不打草稿,为她点,她面子可没那么大。
不过是为了某人能吃到,几年如一日地从外头带回去。可惜了……
和平常细嚼慢咽不同,女子像是要泄愤一般,大口大口的吞吃。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怎么没有?处处都是敌人啊,别说你没看见。”
男子动了动唇,却一句话也没有扔出来。
“怎么不说话?是我说中了,还是你在想着怎么辩解?”
说话时,女子一边挑出辣椒,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细细打量他。
“怎么总是费那么多脑子?”
“因为对象是你啊。”
男子似是被这句话撩到了,满足地微笑。他的手越过桌子,想要触碰女子的头。
女子挑了挑秀气的眉,别开脑袋,躲过了他的手。
“陈颖请的动你?你最好先解释清楚。”
手就那么在空中一顿,男子也不在意,立马收回。
“拙劣的手段哪里值得一说,是我想来看看你。你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现身了。”
女子鼻子一哼,不屑地说:“看我?”
混蛋,见人不懂说人话么!
她重重地放下筷子,邪气一笑。
“沈—良—辰,我是不是说过,如果我没去找你,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还有她们面前。你这样玩我,简直了!”
男子好像一早就知道女子会生气,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和我没有关系。”
呵,没有关系?!司马昭之心,还想蒙骗她。
女子怒气填胸,一把抓住一旁的笔记本,就要走人。
“我已经等了太久了,安琪。”
他的声音低沉而苦涩。
“那就别等。另寻一段如花美眷的姻缘吧。”
只为等一个真相。何必呢。
“不过你应该也不用刻意去找,不是已经订了婚嘛。”女子清冷地说,丝毫没有一点动容。
有些事她无能为力,也不能使力。
女子合上门。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男子风姿绰约,却是一派苍凉。
走出饭店,她心痛如绞。会疼啊,但那又怎样呢。
******
“阿昭,”甜腻的声音再次从驾驶座上响起来。
颜昭硬着头皮,笑着回声:“嗯。”
第十三遍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当时在饭店,她落荒而逃。在离饭店不远的石凳子上坐了良久。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蠢事,她想着还是折回去和沈良辰做做交流的时候,颜让不知从哪里跑过来,二话没说,就拐着她离开了。
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她甚至连基本的事都没做,交换手机号码啊,交换呐。尽管她能从“陈默”那要到沈良辰的手机号码,但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阿让真是,来得猝不及防啊!颜昭深深感慨到,她和颜让姐弟多年,半点默契却是一点也没有。
对于颜让的从天而降,她想,应该是颜太太授意,让他逮她回去复命。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多嘴提了一句,说自己今天有个朋友要招待,会晚点回去。估计颜太太是不放心,就派阿让来接她了。
颜昭想着,她都二十五了,谈恋爱啥的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再一个人处下去,她迟早要变成老姑娘了。
但,看着前面的熊孩子,颜昭无奈,皱眉。这悲伤的预感怎生得如此强烈。
“阿昭,”颜让不依不饶地叫着她的名字。
自把颜昭带离饭店开始,眼前的人,精神便有点失常了。她的名字,喊个不停。
“阿让,你没事吧。”有事要去看医生,她调皮地想。一脸含春的样子,别是傻了。
“阿昭!”
“嗯。”颜昭懒懒地应一声,怎么也得卖小霸王个面子。
“我们以后也会在一起吧。”颜让边打方向盘,边透过后视镜看她。
“当然。除非你娶了媳妇,嫌我碍眼了。”
颜让回过头,定定看着她,说:“我不结婚。”
“看前面啊,不要命了!”颜让见他听话地正视车前方,才接他的话,“不结婚啊,不结婚?!”
“你不结婚,那谁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啊?阿让,你该不会是……那什么吧。”
知道颜昭想歪了,他抓狂道:“阿昭,你什么脑子!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
她都不知道,每天和她呆一块,他的小心脏多活跃啊,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甚至他还有……生理反应,这样的他是个弯的,那天下就没有直的了!
“我是不懂!”颜昭不屑,理直气壮说:“那我现在不正耐心取证吗?颜小弟。”
“阿昭,你问这种白痴的问题,我真怀疑你采访的功底!”
颜让最招颜昭烦的一点,就是每次都质疑她的工作实力。连那固定句式“阿昭,你……我真怀疑……”都那么招她烦。
颜昭很喜欢普利策说的一句名言:“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瞭望者。”她兢兢业业,忙忙碌碌,为的就是成为一名“船头的嘹望者”。
要实现这个动人的目标,除了要拥有永不言弃的精神、无限的热爱,最基本也最核心的便是神助攻的本职工作的实力。
颜让都知道,还用这个攻击她,孰不可忍,故要忍!
她保持沉默,静静地望着窗外。对付颜让,只消冷着他,冻着他。越要争,反而落得下层。
“怎么不说话了?”
“阿昭,你生气了?”
“怎么会嘛,阿昭一向是有分寸的,不然怎么能做好记者这份亲民的工作呢?”
“好啦,那我就当做,咱俩和好了。”
“阿昭,你以后别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见面了。我不喜欢。”
“还有,我不会结婚,你也不准结!”
颜昭:……
颜让就是这样,循序渐进地,失了节操。自己说得挺好。
******
颜昭望着窗外。一排排大树,一栋栋大楼呼啸而过,就像方才的记忆一般,沙沙沙地快速经过她,去往不知名的过往。
沈良辰的出现,她的记忆就像水龙头一样,一下被打开了。然而,他唤她“阿昭”,却又让她那流动的记忆瞬间转移,那些零碎的画面,就只剩下他的一小段默片。
那一刻,她分明想起了什么,但马上又把它忘掉了。
最后,只因他的声音像是从过去飘来,她猛地就记起他的脸了。
与此同时,他拉过她的手。他那好看的手包住她的手的瞬间,她能感觉到他的犹疑不定,他的小心翼翼。而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却在下一秒被他握得更紧。
是,沈良辰是她见过的最为动心的大男孩。至少二十四五的人了,但她私心想称呼他大男孩。
这孩子,姿貌端华,眉目如画,好看得让她想流泪。
跟着在他的对面坐下,两人却相对无言。沈良辰没有了开始的镇定,只是就着眼前的水,喝了一口又一口。
样貌如此的大男孩,按理说,应该架势十足,举手投足间风华无双才是。而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心里百转千回。
这样的失态,本就让人困惑。接下来,他说了一句话,让她可以笃定,她的过去一定和他有关。
沈良辰说:“阿昭,我看你点的那些菜,不是辛辣有刺激性,就是太油腻,太咸,你的身体受得了吗?你有定期去医院做肾检查吗?”
连她只有一颗肾,他都知道。她当时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封信,她想确认那封信是否是他寄出;大三那年,她收到了一封陌生来信。
信上的内容催使她,问出了那句堵在她心中的那个疑问。
“我的那一个呢?”
“他很好。没有排斥反应。”说这话时,沈良辰脸色怪异。
听到这样的回答,那瞬间她如遭雷击。家里人甚至她自己,都认为她的肾是因为车祸的缘故摘除的。
然而,一年前有人寄来一封信,揭开了真实的面纱。寄信人称呼她为姐姐,信里写得都是些感谢的话,谢她一肾之恩。
也是从那时,她就确信了一件事。在很早的时候,她就怀疑自己并非颜家所出。他们是那样生疏客气,待她一点也不像是一家人。她更像是远方的客人,而不是女儿。
她的过去真是一团谜。
只是,这辈子,她崇信平平淡淡就是乐趣,简简单单就是快乐。恐怕是不能去冒那么大的险了。
接着,她就借口有事要离开,先行一步了。
那人只是把头点,就让她走了。走时,她礼貌地退出去了,没有再瞟一眼令她倾心的脸。
哦,真是有点可惜。
现在,对方的脸竟有点模糊了。就算是天赐的美貌,她也记不牢。
突然地,有些惆怅。
******
不知道这般情境,算不算错过。
颜昭或许真的应该流氓些。她只消抬头少许,便能看见沈良辰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哀伤的笑容。
凭着职业的灵敏和天生的心软,她会瞧出一些门道来的。会知道,那个她称之为大男孩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样的话,两人的世界大概会因为近一点,都尽量少地受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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