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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程雅惟到面包店“交作业”。

　　店长和几位店员对程雅惟做的咖啡巧克力泡芙进行了试吃，但是进到嘴里之后的表情却有点尴尬。

　　程雅惟热切期盼的心情一瞬间降到冰点。自个儿剜了一勺放进嘴里，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泡芙虽说酥脆浓郁，但嚼在口里甜中带着股变质般的酸味。

　　程雅惟不明白，说：“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放在冷藏柜里了，怎么还会坏掉呢。”

　　雯子也在旁边附和说：“确实是变质的味道，但是按理说冷藏一晚上是没关系的啊，对口感会有一点影响但是不至于这么……”

　　“说不定也不是冷藏的问题。”小迪幽幽来了句。

　　“之前我做过两次，虽然说并不完美但是口感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吃过的人都觉得不错，我昨晚自己也试吃了，如果是像现在这样的味道，我是肯定没有自信拿出来给大家吃的。”程雅惟说。

　　没有人再回应程雅惟的话，本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忙着做该做的事。店长这时候也不予置评，只说要去总公司开会，今天可能不过来了。

　　程雅惟心里很不甘心，这明明就是变质的问题，可是一看这冷藏柜也没坏，蛋糕还是她自己早上从柜里头取出来的，一时间她也无从辩解。想起她昨晚还带了一份回病房，冷藏在小冰柜里头留给罗昕惠做点心，要回去拿过来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从病房里拿出来的东西，人家心里应该是不接受的。她只好寄希望于雯子，但是雯子说她那份昨晚拿回去放冰箱准备早上吃，结果给他半夜回家的男朋友干掉了，气得她半死。

　　没办法，你要是不能立刻变一份出来，说再多再折腾都没用，人家店长已经没兴趣没心情，也没那个时间给你耗了。店员也觉得你是在犯傻，不自量力。

　　这会儿店里顾客多，大家都在忙，雯子安慰了两声程雅惟之后也回了烘焙间，今天不是程雅惟兼职的日子，她只好先回医院。

　　没想到她这一脸恹恹的样子还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刚从水吧这边出来，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小姑娘在一旁“咔”地一声拍了张她的侧面，小姑娘朋友骂她说你不关声音就算了，闪光灯你还开着。

　　程雅惟看过去，拍照的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凑上来说：“你好，你是程雅惟姐姐吧？我看过你上的XX卫视的甜品大师，还关注了你的博客，我好喜欢你！”

　　程雅惟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一出，顿时有点受宠若惊，“谢谢你。”

　　小姑娘问：“那个……我可以和你拍张照吗？”

　　程雅惟自己也挺不好意思，还是答应了，小姑娘特别高兴，找了个角度比剪刀手。她朋友也凑上来要拍。旁边几个买面包的顾客都在朝她们看，并且小声议论着。

　　“我以后会继续支持你的！”小姑娘坚定地保证。

　　“谢谢。”程雅惟所有的不愉快都被面前这小姑娘治愈了，事实上她自己都开心到颤抖，她从没想过在日常生活中会碰到自己的“粉丝”。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粉丝”给自己带来的力量。

　　小姑娘还舍不得走，挨在程雅惟身边找话题：“姐姐你也喜欢吃这里的面包啊？”

　　程雅惟笑说：“我在这里兼职。”

　　“真的吗！你在这里兼职？那我以后每天都来！”小姑娘说。

　　那边店员小叶拿胳膊肘撞了撞小迪，说：“你干嘛呢？客人让你拿蛋糕呢！”

　　小迪回过神来，收回放在程雅惟这边的视线，赶紧去展示柜里取蛋糕。

　　别说小迪看呆了，全部店员也都觉得吃惊。小姑娘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程雅惟上过一线电视台的节目，有粉丝，基本上算得上是话题人物了。

　　小叶还在那儿问同事：“甜品大师是什么？”

　　店长也很惊讶，这份经历程雅惟来面试的时候可没有说过，好像也根本不打算说出来。《甜品大师》是什么店长知道，但是并没有看过，不过那节目排场大，请的都是业内资深西点大师，出演的都是明星和行业翘楚，这些都是早有耳闻。

　　拿手机一查，店长才发现程雅惟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手艺或许还真不普通，不然一个靠自学烘焙的素人凭什么入选节目，还得到过大师评委的好评。若说她有后台有背景，为什么还上外头来找兼职呢。店长还注意到，她在第二集里面做的那份甜品正好就是昨晚她做的咖啡巧克力泡芙。这款西点曾让她在节目里拿到了第七名的成绩。

　　小姑娘买完东西走了后，店长过来跟程雅惟说：“你也太低调了吧，有这么好的经历都不拿出来跟我们分享。”

　　程雅惟说：“我已经被淘汰了……”

　　“你能参与就已经很厉害了！”店长说，“这样吧，你把昨晚你做的这款泡芙再做一次，做好了我拿到总公司去。新品上柜都要走程序，核算成本和观察反响之类的，如果公司那边都觉得你做的不错，那你这一款上架肯定没问题。”

　　“谢谢店长！”

　　“我还要谢谢你，你这粉丝效应能给咱们店里做宣传呢。”店长说，“你要是能做全职就更好了。”

　　中午，店员们在各自用餐，程雅惟趁这个时间使用烘焙间，她问店长要了总公司的地址，等做完后由她自己送过去，也免得耽误店长的时间。

　　没过一会儿，雯子进来跟她说话，她把手机举到程雅惟面前，“雅惟你看，转发过两千了诶，我有几个朋友都转了这条。”

　　程雅惟一看，原来是那个女生把她俩的合照和偷拍的照片放到了微博上，渐渐的转发越来越多。她笑了笑，继续低头做事。

　　雯子关上手机，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跟程雅惟凑近了一点，在她耳边说：“我告诉你你的泡芙为什么会坏掉。”

　　程雅惟手上一顿，等着雯子往下说。

　　“是小迪。”雯子说，“她在我们走了之后回到店里，把你做的东西从冷柜里拿出来了，早上才放回去的。”

　　程雅惟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觉得整件事不对劲，觉得小迪也不对劲，我发现她一整天都在偷看你，用那种……像在示威一样的眼神。她从一开始就有些敌对你，你应该感觉到了吧？然后我忽然想起她有两把大门的钥匙，一把昨晚给了我，一把她自己留着，肯定是她半夜回来搞得鬼，错不了。”

　　程雅惟能够看得出小迪不喜欢她，但是听到小迪做出这种事，还是觉得有点震惊，以前她还并不怎么在意，现在倒真的想问一句，这个才跟她接触不过两天的女孩子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东西做到一半，外面进来人喊：“程雅惟，有人找你。”

　　程雅惟心里奇怪，还是擦了把手走出去。见到找她的那个人时，她的反应显得很微妙，这让偷偷望过来的几位店员更加好奇。

　　那个人正站在展示柜前，逐个打量着里头摆放的蛋糕。为了适应B城的温度，他换上了一件短袖汗衫，还是一条休闲裤，还是那种浅色调，和他的气质一样，低调清爽，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让人心动。

　　他抬起头，看见隔着展示柜杵在那里的程雅惟，这时连他自己都有点发愣。

　　程雅惟的眼睛最容易出卖她的心事，里头有些什么情绪总是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这都不重要，她可以很拙劣地把这些惊喜、想念、委屈都通通掩饰起来，最后只剩下疏离。

　　她不能总是这么傻在这儿和他对望，于是她走向他，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的粉丝说你在这里兼职。”

　　程雅惟恍然，是那篇微博告诉了他。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任何信息都可以飞速传播。

　　“有什么事吗？”程雅惟问。

　　“我想买个生日蛋糕。”周邵宁说。

　　程雅惟的心脏被猛地拉扯了一下，就是这样酸痛的感觉，昨晚频频出现着。她明明知道他今天过生日，可是她不能给他送去祝福。她硬生生地忍住了，手指不断拨亮屏幕，又一次次让它熄灭。因为最到位的冷漠，就是根本忘记你的一切，忽略你的所有。

　　“这边都是，你看你想要哪一种？”程雅惟指了指展示柜。

　　“哪一种都好，你帮我挑一个吧。”周邵宁扫了一眼那排精致的蛋糕，再定定地看向程雅惟。

　　程雅惟看不懂他的眼神和表情，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她不记得他的生日而不高兴，他看上去仍是淡淡的，却透露着一份固执。这份固执也是程雅惟最不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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