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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皇叔留步。”早朝过后,太子疾步赶上承王,“皇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承王应了一声,心下了然。
“是皇叔救了她?”
承王默认。
“皇叔,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吗?”太子递上一封信和一本书,眼中带了些恳求。
承王没接,只是反问:“你既然知道是她,为什么还能这样无动于衷?”
“啊——”太子拉长音,眸底染上些温柔,“她这个人啊,自小聪明的很,什么事都只顾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从来不管别人能不能理解。”
年轻的储君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桃树,轻笑:“但好在,这次,我懂她。”
太子用指腹摩擦着手中的书,像极了对情人的爱抚,“皇叔,她是谁啊,她是苏婵,是那个惊才绝艳、名动京师的苏丞之女,那么骄傲的小姑娘,怎能忍受以现在这个身份回到这里。”
“皇叔,天与地其实只有一步之遥,从万人敬仰到举世恶嘲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阿婵不想回来,也回不来了,从苏丞被查出的那一刻起,她就回不来了。”
年轻的储君重新看向他的王叔,面色淡然,身形挺拔,接着,他做了一个揖,“皇叔,请,护她周全……”
第一场雪来的很突然,前一日还有小孩子追问大人怎么还不下雪,谁料想,清晨起来,已是厚厚一层,空气中透着清冽,满是雪的味道。
年轻的帝王坐在书桌前,一遍一遍,摹着画中人的模样。
“阿婵——”帝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极尽温柔。
“父皇,她是谁?”小小的姑娘穿着红色的衣裙,天真的模样惹人疼爱。
男子抱起小小的姑娘,“她啊,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女子。”
“最优秀的?那,我以后也要和她一样!”小姑娘睁大眼睛,似是要把那人的模样刻在心中。
男子低低的笑,“好。”
“咦?”小姑娘似是发现了什么,“父皇,她跟住在承王府的那位女先生好像呢。”
男子微愣,继而满是怜爱的抚着女儿的发,“那,你要好好跟那位女先生学习了。”
“可是——”
“怎么了?”帝王素来平和的语气中竟带了几分焦急。
“听七哥哥说,那位女先生,要成亲了呢。”
“哦?跟谁?”
“恩——”小姑娘咬着指头,“是江家的公子!”
初春的时候,年轻的帝王独自一人立于城楼,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帝王抚起一支曲,看见那个较为纤细的身影停下,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最后,终是没有回头。
一曲终了,帝王从怀中取出琴谱,将它捻碎在风中。
“我的小姑娘,终是成了他人的妻。”
江南有烟雨,信手可咏絮。
江南烟雨楼鼎盛依旧,新的烟雨姑娘仍然出色,渐渐的,没有人再去谈论当年的红衣舞者。
“苏姑娘,你说,当她被换下来的时候,当她不再是烟雨楼的烟雨姑娘时,她又是谁?”锦衣公子谈论着台上的姑娘,眼睛却瞟向自己身边的女子。
“那个时候,她会成为原本的自己,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
“苏姑娘——”
“江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女子起身离开,背影远比那日离开京都时要来的决绝。那人可用琴音换她一刻迟疑,而自己,只能看着她离开,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有些刺骨的凉意把江以望从回忆拉回现实,他呆呆地看着院中满树桃花,笑了笑,转身回房。
没人知道承王府的女先生成亲只是一个谎言,就算是这个国家最圣明的君主也不知道。
但那没什么重要。
“她一切都好。”
“恩,我们也很好。”
承王落笔,带着刚写好的书信来到一隐蔽房中,屋中黑漆漆的,只有三点星火,承王对屋里的摆设似很是熟悉,即使在黑暗中,也畅通无阻,他微叹一口气,将书信借着星火点燃,火光亮起来,这才看真切,竟是一处灵堂,只是设置很简陋,小小的木牌上,笔锋凌厉——白慕瑾之妻。
依稀辨得书信上的几个字——嫡长子出世了。
“阿婵,如此,你便安心了吧。”
承王转身离去,又留下一声叹息,“我终是,无法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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