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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三月初,江以望将苏烟雨接到了府里,次日,承王来访。
“阿婵。”承王轻唤。
“您看,桃花开了。”
“阿婵……”
“父亲告诉我,我出生的那日,一夜之间,桃花尽绽。我还记得八岁那年,哥哥穿着白色的锦袍,他剑锋一起,就能扬起一地花瓣。”她转过身,看着承王,“圣上下旨的时候也是,那天,他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穿过回廊,踩过一地落瓣,他说:‘阿婵,父皇已经下旨了,等你长大,我就娶你,我们可以从晨光乍泄,一直走到暮雪白头。’您看,过去的那些事,那么久远,却又那么清晰。”
承王走上前,抚着她的发,“阿婵,苏岸把你托付给我,我就会对你负责,你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候去见他,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我不会阻止你,你若是真的放不下,我会想办法送你入宫。”
烟雨只是摇摇头,“他过去喜欢的,是苏婵,日后,他或许会喜欢上他的妻,亦或是别的谁,但这都不重要了,他喜欢谁都好,只要他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见他,而且,是选在这个时候。”
“我要结束我的过去,也要结束他的过去。”
承王不解,却也不再追问。
接下来的几天,烟雨只是一遍一遍的练着要在婚宴上演出的舞蹈。
终于,日子到了。
大礼已过,年过半百的天子端坐在龙椅上,虽面带喜悦,却仍遮掩不住疲态。
“到底年纪大了。”烟雨身着舞衣,面带轻纱,在殿下轻盈起舞,她的眼睛扫过天子,心下暗叹。
她早已看见了那人,一身大红喜服,黑发高束,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一如从前的模样。
她记得十二岁那年,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自己偷偷跑到池塘边去采莲蓬,采光了近处的,又贪心的想去采远处的,结果掉进水里湿了个透心凉,那人把自己捞上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什么,只是脱了外衣把自己紧紧裹住。
想着过去那些事,烟雨不禁笑了一下,那人总是这样,表面上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却总是在出事后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撑起一个小天地,把所有风雨挡在外边。
可是,那一次他没有出现,也出现不了。
她记得承王救走自己的时候,自己抓着她的衣襟,质问太子为什么没有来救自己,承王只是摇头,许久过后,重重一声叹息——太子被软禁在宫中了。
一舞结束,她按着江以望教的,说出那些祝福的话语,语毕,抬头,看见太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成了那个被他从池塘里捞上来的苏婵。
蓦地,太子嘴角晕开一个笑,双唇轻启。
烟雨退出大殿,看着天边月色,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季节,她却只觉周身暖意融融。
阿婵,别来无恙。
阿婵,后会无期。
即使相隔甚远,烟雨还是能仅凭口型就猜出他想说的话。
是了,她选择在这样一个时期,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不仅仅是要为自己做一个了结,也是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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