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暖

　　欧辰醒来是在木婉宁醒来后的两小时后，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坐起来大声喊着木婉宁的名字，看见木婉宁就在旁边的病床上，亮晶晶的眸子一直看着他，才又安心地躺下。
　　顾安南在木婉宁醒来后陪她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出去了，不知所踪。
　　木婉宁有些担心，走过去轻轻捏了捏欧辰的手，没什么温度。他的嘴唇有些发紫，皮肤苍白得让木婉宁能感觉正散发着阵阵寒气。
　　木婉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静静地凝视着他，欧辰身上总是如同流川枫般帅气潇洒的模样，工作起来又像赤木刚宪一样，突然因为她变成这样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木婉宁心里蓦地生出许多难受。
　　四周的空气几乎凝固，万籁俱寂。
　　双双沉默了约莫五六分钟，欧辰才打破沉默：“还好你没事，你小时候就是个蠢货，长大了还这么蠢。”
　　木婉宁咬着嘴唇瞪着他：“你才是蠢货！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掉进水里？”
　　“好，怪我。”欧辰的嘴唇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怎么的，突然又轻笑了起来：“我貌似记得你以前说过此生一定要找一个漂亮的湖来一段浪漫的殉情来着，你们学校里的荷花池虽说算不得什么漂亮的湖，但也还算勉强，只是你怎么想和我一起殉情？”
　　木婉宁坐在座椅上呆住，不知道作何回答。又是沉默了片刻后嘴里才吐出了几个弱弱的字：“之前，谢谢了，还害得你进了医院……”
　　欧辰打断她：“你不用跟我这么客套的。”
　　“总之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估计已经魂归西天了。”木婉宁垂下头说着。
　　说完之后气氛又冷了下来，欧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病房，木婉宁在发呆，根本没察觉。等到护士离开时关门她才反应过来，急急地追出去：“护士小姐，欧辰他没事吧？”
　　年轻的小护士翻了翻病历本，微微皱眉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身体泡在冰水里时间长了患上了低温症，休养几天就好了。”
　　“好的，谢谢。”听见小护士的话，木婉宁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随后百合子老师急匆匆地赶来看她，那时候木婉宁的盐水刚刚掉完。她远远没有欧辰严重，只是微微受了些寒，有点感冒。欧辰在冰水里泡了十几分钟，核心体温过低，需要在医院疗养。
　　百合子之前和顾安南一样，都是学校里被突然选中去边区支教的老师，她在两年前对顾安南也是芳心暗许，只是顾安南根本没察觉就被木婉宁骗走了，后来知道了顾安南和木婉宁在一起后狠狠地叹了口气。
　　顾安南走得急，又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所以昨晚就到了。百合子也是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学生，平日里也颇为照顾木婉宁，于是便想来看看她，奈何边区坐车不方便，先是乘了农用车到附近县城，又转了大巴，半途又搭乘了火车最后转飞机，直到现在才抵达南京。
　　她抵达病房的时候，直接就无视了还在睡觉的欧辰，拖着一大堆行李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木婉宁把枕头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床上有些目瞪口呆地问百合子：“你这是怎么回事？行为艺术吗？主题是失恋了三十三天的疯女人？”
　　百合子随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龇牙着牙齿：“在火车上摔了一跤，然后被一大群群拥而入的人踩了几脚。”她又盯着木婉宁：“听说你落水了？怎么回事？”
　　木婉宁觉得这事儿说来话长，就随意简短的跟她解释了几句。倒也没说得太详细，没告诉她自己是因为一脚踢到了防护锁链然后才栽倒水里的，实在是太愚蠢太难堪了，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盐水掉完了没多久，那个小护士又过来换了瓶小瓶的葡萄糖，说是吊完了之后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在等待葡萄糖吊完的时间里，百合子百无聊赖之间聊起了在那个穷苦中学里开设的讲座，木婉宁没听过顾安南的讲座，于是侧耳倾听。
　　百合子满面红光颇为激动地说：“你没看见啊，那天晚上顾老师的样子啊，他平时就够帅了，站在演讲台上的更是帅气的没法形容！举手投足间那叫一个风趣优雅，讲起来又幽默，平时听课昏昏欲睡的学生那叫一个精神！后来顾老师说有什么问题可以当众问他，还有个高三的小姑娘胆儿大直接站起来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知性美女呢，还是卡哇伊的。”
　　木婉宁很感兴趣地问她：“那顾安南是怎么回答的？”
　　百合子皱了皱眉，挠挠头发露出一副思索的神色：“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片刻后又恍然大悟的模样，“想起来了，他是这么说的：‘我这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吧，我女朋友今天没来，所以没办法让你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不过呢，我很喜欢她认真看书的样子，我可以打个视频电话问问她，如果你考入大学她愿不愿意帮你免费补习。’”
　　然后百合子又紧紧盯着木婉宁，眼神火热：“你知道吗，然后顾老师就真的打视频电话给你了，下面接着就炸锅了，纷纷猜测你是个什么样的，议论顾老师的女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学校里芳心碎了一地。结果后来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打通。后来又急匆匆地给谁打了个电话，再后来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就急匆匆地开车赶回南京了……”
　　说完她又愤愤然地握紧拳头：“也不知道谁打的电话，太不懂事了！学校里的女同学还准备多跟顾老师接触接触的……学校里那些女同学都在骂打电话让顾老师离开的那个人就该喝口凉水呛死！”
　　“那个……”木婉宁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下，弱弱的说：“那个电话是辛白打的，那个不懂事的人大概……是我吧？”说完她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也不能怪我对不对？毕竟我掉湖里了，都还没来得及懂事呢……”
　　“不怪你难道怪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木婉宁和百合子双双转过头去，顾安南正提着保温桶朝着木婉宁床边走过来。他边打开保温桶边说，“当时我还在讲坛上，该说的都还没说完就被辛白一通电话叫过来了，那时候我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木婉宁讪讪地笑着：“那……怪我好了，是我不小心，我的错。”然后她又苦着一张脸，“可那个报应也不能报在我身上啊，我昨天中午才喝了那么多冰水，真的差点被呛死，再来一次我可真的受不了！”
　　顾安南愣了愣，打开保温桶盖子的手僵硬了一下：“什么报应？”
　　百合子在一旁苦笑，顾安南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她便招架不住了：“学校里说……那个让你回来的不懂事的家伙就应该被一口凉开水呛死。”看着顾安南的脸上僵了僵，她又急忙摆手：“你别怪我，这不是我说的。”
　　“我也没说要怪你啊白老师。”顾安南微微皱眉，接着拿出三个碗，给木婉宁和百合子一人盛了一碗乌鸡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旁边病床的欧辰闻到香味儿爬起来，看着自顾自地喝汤的他们三个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佯怒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我为了救你女朋友落得这个下场，连汤都没得喝一口？”
　　顾安南扭过头去：“本来鸡汤确实是有你一份的，不过我刚刚问了一下护士，护士说你现在才刚苏醒不宜进食，所以只好便宜一下白老师了。”
　　百合子瞥了一眼欧辰又瞥了一眼手中的鸡汤，表情有些唏嘘：“原来我只是顺带的啊……”
　　“怎么？不合口味？”顾安南轻飘飘地又瞥了她一眼。
　　“没！挺好喝的，挺好喝的……呵呵。”百合子感恩戴德地几口喝完碗里所剩不多的鸡汤，拎起行李很识趣地离开了：“那个我还忙，我先走了哈……”
　　走到一半她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同时在床边上放上一个果篮：“差点就忘了这个了……好了我这次真走了。”说着又离开了房间。
　　沉默了几分钟，顾安南看向用被子捂着头的欧辰：“这次，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欧辰的语气不咸不淡。
　　顾安南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注视着木婉宁的吊针，看着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走完，随后又办了出院手续带木婉宁回家。
　　经过落水这一出，睡了一场又哭了一出，木婉宁觉得心里蓦地轻松了好多。一看到顾安南，心里就有暖流流过，虽然觉得这场恋爱与心里所想的有很多不同，除了甜蜜之外多出了奇怪的酸涩滋味，但也算是爱情里正常的表现。
　　而且，顾安南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刻抛下手中的工作来陪她，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已经不是感动而已了。
　　南京的叶子早就已经掉光了，到现在二月都还没长起来，气温虽有所回升但也没回升多少，外面依旧阴沉沉的，手机上的订阅消息说南京的气温依旧维持在零下三度到五度之间。
　　顾安南打电话联系了木希妤，说是要带木婉宁出门玩两天，木希妤思考了片刻，大概是预料到了木婉宁一周后的繁忙，不会再有太多的时间玩耍，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顾安南的计划是开车带着木婉宁去几千公里之外的草原，陪她在夜里看星星。
　　在住院的时候，木婉宁百无聊赖看了一部欧洲的文艺片，手机屏幕泛着荧光，屏幕里是大片大片的紫葡萄园，碧蓝如洗的天空上飘着天鹅绒般的云朵。
　　那时候木婉宁感叹地说，要是能一起去欧洲多好，那里的天多蓝，阳光多好。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被顾安南记在了心里。记忆里与木婉宁的几次约会，都是为了照顾他选择在天气阴沉的时候。
　　他没办法带她去阳光明媚的欧洲庄园，但他可以带他去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尽自己所能，想让她看看自己观察到的这个世界中最美的那一部分。
　　木婉宁听顾安南说要带她去草原，激动又有些担心，但一想到顾安南特地带她出去玩，又满心都是暖意。
　　顾安南轻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她有一种小女孩似的单纯与达观，刚开始还有所保留，自从与他在一起后便渐渐不再克制，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表露出来，越发爱在他面前撒娇。
　　他的心里也流过暖流，爱将她整个人剖露开来，在他的面前展露无遗。
　　木希妤不在家，家里就只剩下木婉宁和顾安南，为了方便出发，木婉宁住到了顾安南家里。
　　夜里她第一次与顾安南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心里就像住了只小鹿一样砰砰乱跳，闭上眼睛睡不着。
　　夜里她大约是睡着觉得不舒服，有些踢被子。顾安南半夜醒来多次，看着小动物一样在床角缩成一团的木婉宁，轻轻揽入怀里，暗叹，她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小啊。
　　第二天一大早，南京的夜空依旧乌云密布，顾安南拉开窗帘看了半晌，往行李箱里添了一把雨伞。
　　木婉宁的鼻子有点堵，揉鼻子的时候被顾安南看见，他又皱着眉头往行李里添了几瓶药。
　　扣上安全带即将出发的时候，刚启动车子，顾安南又转头看向坐副驾驶的木婉宁：“洗面奶带了没有？”
　　“没呢……我忘了。”木婉宁一愣，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匆匆跑去拿洗面奶。
　　回来坐到车上，顾安南又漫不经心地问：“我昨天才给你买的那套洗漱用品带了没有？”
　　木婉宁又拿着洗面奶匆匆折身回去拿洗漱用品。
　　洗漱用品拿回来，两人都系好安全带，顾安南又转头问她：“都带好了没有？”
　　木婉宁点点头。
　　顾安南皱了皱眉头说：“我还是再去检查一下吧。”说着便下车打开了行李箱。
　　木婉宁瘪着嘴生闷气，回头却看见顾安南五开奈何地摇摇头折身回去拿了一瓶花露水和一大盒蚊香出来。
　　寒风阵阵吹来，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出发。
　　几天的无聊车程，终于是抵达了大草原。木婉宁眉间掩饰不住的兴奋，她来过很多次大草原，但在这里宿营还是第一次。
　　草原上吹着微风，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下胭脂色的晚霞。云朵拖开了残阳的余光，天空上就像放大了的小北的尾巴；太阳金色的余光，把二月的草原映得金黄金黄的。
　　担心入夜风大，他们开车半个多小时找了个小山包下的凹地，顾安南搭帐篷，同时指挥木婉宁充气垫床。
　　木婉宁充了一小会儿，便脱了鞋子穿着袜子在草地上走来走去，最后一下子躺在枯黄的草地上，侧着脸看着顾安南忙来忙去。其实并不是大片大片的枯草多么舒服躺在草地上多么有趣，只是心里高兴，这么大的草原一望无际，而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搭好帐篷的顾安南看着充了一半的气垫床叹气：“就不能把力气活交给你。你可以帮我做一些什么事吗？感觉就像是大老远绑架了一个还需要人伺候的大小姐过来，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啊！”木婉宁讪讪的笑，跑去车子里翻东西，然后给他看，“看，我会点蚊香。”
　　“这个我也会。”顾安南叹着气，颇为嫌弃地看着她，“有什么是你会但我不会的吗？”
　　木婉宁点好蚊香腻上去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我还会逗你开心啊。”
　　“你居然还有这项功能？”顾安南满脸惊讶地看着她，“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木婉宁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我站在你身边你难道不是特别特别开心吗？”
　　“为什么我看着你就会开心？”顾安南腾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只会让我痛心，太笨了，连个气垫床都充不好。”说着他又满目忧愁地看着她，“你说，要是没了我你该怎么办？”
　　木婉宁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十分心痛的样子：“安南，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顾安南一愣：“没有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她脸上演出逼真的心痛感，说：“如果你喜欢我，那就应该看见我在你身边，就会觉得很高兴很幸福啊！我每次看见你陪着我，都会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顾安南轻笑，顺手把充好的气垫床塞进帐篷里，又拿来被子床单铺好。
　　木婉宁坐在气垫床上百无聊赖，看着忙完之后坐在她旁边的顾安南抱怨：“什么嘛，为什么你就不能说一句喜欢我呢？一直都是我在跟你说我爱你，都没有听你说过一句。”
　　顾安南轻笑，答非所问：“婉宁，你一直都是个小路痴，你说——要是我把你丢在草原上，你还能找到路回家吗？”
　　木婉宁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一下子扑在顾安南身上：“不要啊，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我害怕……”
　　“哦？”顾安南特别温柔地捏着她的脸，“那知道错了没有？”
　　“嗯，我知道错了。”她回答得特别果断。
　　顾安南似笑非笑地看着腻在他怀里的木婉宁：“你错哪儿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不该事事都让你做的，你辛苦了！”木婉宁立马站起来，朝着车子跑去，打开后备箱翻酒精灯和茶具，“我这就替你泡茶！”
　　顾安南看着左翻右翻的木婉宁，躺在帐篷里笑了笑。
　　“安南，你把茶叶放哪儿了？怎么我找不到？”
　　“自己找。”顾安南侧过头，看着一脸着急样的木婉宁好笑地答了一句。
　　木婉宁皱眉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打开车门一头钻进了车里，终于拎着酒精炉子和茶叶盒子回到帐篷里，同时还拿了个白色的丝绒盒子给顾安南看：“我在车里找到了这个，我没打开看。是不是你要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啊？我最近喜欢上了戴项链，你注意到了吗？你想送我的东西是不是一条好看的项链？”
　　外面已经亮起了漫天繁星，顾安南在床上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丝绒盒子，一下子愣住：“你怎么找到的？”
　　木婉宁没得到满意的回答，稍微有些沮丧：“很好找啊，就在中央扶手箱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原来不是送给我的啊。”她坐到气垫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顾安南顺势揽住她，轻轻在她唇上咬了咬：“你真是个天才。”
　　木婉宁一下子红了脸，顾安南一向不怎么表扬她，突然听到他的表扬心里就像打翻了蜜糖罐子，高兴的气息几乎从她的身体里满溢而出。
　　“走吧，我带你去看星星。”顾安南站起来，拉着她朝草原上走。
　　草原上的空气很好，微微吹着风，青黄色的草叶子唰唰地响。抬头看着夜空，天空澄澈，漫天的星光不停闪烁，暮色安宁，是与都市的霓虹灯截然不同的美丽。黯淡的天空，就好像是在黑色的晚礼服裙的裙摆上绣了大把大把的钻石。
　　木婉宁坐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微风送来青草的芬芳与虫子的低语，她开口：“安南，这里的夜空好美啊……”她本想说，这里的夜空就像上次他们在房顶看到的一样美丽，却骤然发现不见了顾安南的踪影。
　　“安南，安南……”她焦急起来，连忙起身大喊，“你在哪儿？”但却一直没得到回答。
　　心里一下子恐惧起来，无边的黑暗将她包围，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跌跌撞撞地四处寻找，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化作泪水从眼角倾泻而出：“安南，你在哪儿……你别吓我！”
　　“安南，你别丢下我，我害怕。我害怕……”她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蓦地被枯草绊住了脚踝，她的身体一下子朝着地面倒去。
　　“小心点。”身体突然被懒腰抱住，又被一下子揽入坚实的怀里。“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顾安南，你混蛋！”恐惧的心一下子找到了安全的港湾，木婉宁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汹涌而出，大把大把的眼泪全被擦在了顾安南的胸口。“混蛋混蛋混蛋……”
　　似乎是觉得不够解气，她又狠狠地锤了一拳在顾安南的胸口，听见顾安南闷哼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打得太重了赶忙去揉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身体一下子被紧紧揽住，木婉宁用力推了顾安南的胸口一下，但他抱得很用力没让她挣脱出怀抱。
　　木婉宁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望着顾安南：“为什么要丢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唔……”
　　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安南捂住了嘴：“乖，不哭了。”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之前那个丝绒盒子，轻轻打开，拿出一枚小小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我保证。”
　　她感受着手指上的冰凉触感，眼中的泪水瞬间定住，垂下头借着月光看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她中意的款式，喜欢的戒指宽度，上面有一个亮晶晶的黑色钻石。她小声呢喃：“这是……”
　　顾安南轻轻吻去她脸庞上残留的泪水：“我在向你求婚，婉宁。”他的脸上庄严而且郑重，“本来是想回家的路上再向你求婚的，但戒指却被你提前翻出来了。”
　　“求、求婚？”惊喜来得太突然，几乎变成了惊吓，她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想把戒指取下来，却又舍不得，“你怎么这样，我想象的求婚应该是在秦淮河边的餐厅里啊，我们一起吃着烛光晚餐，欣赏着照壁，吃完饭一起逛完秦淮河。”
　　她哭丧着脸被顾安南抱起来，窝在他的怀里继续说：“然后带着我回学校，我们一起逛到操场上，坐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颗树下，天空中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爆开绚烂的烟花，你趁机从身后拿出一大捧玫瑰特卑微特虔诚地单膝跪在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顾安南把她轻轻放在气垫床上，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环上了他的脖子，手指上的戒指格外的合适。
　　她靠着他的肩膀，絮絮叨叨地接着说：“我还要认真考虑五分钟，让你好好担心一下，然后才接过玫瑰花把手伸出来给你，让你替我戴上戒指告诉你我愿意嫁给你。这样子跟我想象的差太多了，而且戒指还是我找茶叶的时候在自己在车里翻出来的。”
　　顾安南握住她的手：“哦，原来你考虑的那么细致啊，居然要考虑五分钟，让我整整难受五分钟。”
　　木婉宁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抬起头来瞪着他，刚哭过的眼眶还有些泛红。想着刚才顾安南把她丢在草原上的样子，她恶狠狠地说：“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考虑半小时再回答要不要决定嫁给你！”
　　顾安南抱着她，丝毫没有被她吓住：“给你三十秒考虑要不要答应，要是不同意就把戒指还给我，然后我把你丢在草原上自己找路回去。”
　　她捂住自己的手，把戒指藏在身后，咬着唇角瞪着他：“你不讲道理！”
　　顾安南捂住胸口，原封不动地搬来她之前的台词，一副忧郁的样子，演的比她还要逼真几分：“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木婉宁怔了一下：“你……”
　　他看着她不说话，眼中的忧郁愈发的浓郁了，沉默片刻后问她：“难道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木婉宁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抱住他：“我哪有不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我好开心好开心……”
　　他垂下头问她：“那你为什么还犹豫要不要答应嫁给我？”
　　如果是平常，她早已经掉入了他的语言陷阱里，把自己卖了出去。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她居然依然很坚定：“不行，我要玫瑰花！”
　　顾安南笑笑，吻着她的脸庞：“回去补给你好不好？”
　　她窝在他的怀里享受着：“我还要烛光晚餐，要你做的，不要餐厅点的，不然诚意不够！”
　　“好，回去也补给你。”顾安南笑着答应。
　　“还有，”她得寸进尺，“我还要你陪着我逛秦淮河！”
　　顾安南点点头：“可以，我答应。”
　　她又说：“我还要在学校操场上看烟花！”
　　“好，我陪你在学校里看烟花。”他全盘接受，又问她，“时间到了，你考虑好了没有？”
　　她红着脸用手挡住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透过指缝偷看着顾安南脸上的表情，呢喃着：“你看，你占了多大个便宜啊。”
　　“嗯，好大的便宜，我真幸运。”顾安南笑着分开她的手，轻轻吻在她的唇上。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嘴角忍不住勾起笑纹。她在心里偷偷想着，其实是她占了大便宜，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心里到底多渴望这个人。

　　回到南京已经傍晚了，顾安南直接带着木婉宁回到了烟雨鹭洲，打开一间房间给她看：“这是洛晨建议我装修的房间，刚好装修了两个月，以后就是你的房间里。”
　　房间里贴着粉白色的带着浅紫色小蝴蝶的墙纸，洛丽塔风格的公主床，以及洛可可风格的梳妆镜。顾安南当初装修这里的时候，洛晨还建议他可以在床上撒一层玫瑰花瓣。
　　他皱眉看了房间里一眼，又揉了揉木婉宁的头发，生怕她不喜欢。但木婉宁已经走过去趴在了床上，眼里带着欣喜：“我很喜欢这个房间！”她以前也想要这样一间满是少女心的房间，但奈何姐姐觉得幼稚没同意。
　　她对着顾安南招招手：“过来一起躺一会儿吧，这床垫好软。”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都是出自顾安南的手笔。
　　顾安南皱眉走过去，虽然他不太满意洛晨建议的装修品味，但既然木婉宁喜欢，那他也可以接受。木婉宁招呼他过去，他便坐在床上与她商量：“婉宁，以后我们的房间可以不按照这个风格布置吗？”
　　也许只是顾安南的一句无心之语，但里面却包含着木婉宁对未来的长久梦想。她红着脸憧憬着未来，赖在床上不说话。
　　顾安南皱眉，木婉宁又坐起来轻轻用手舒展着他的眉毛，面颊绯红：“都、都可以，只要你布置就好了。”顾安南布置的房间她很喜欢，但她不喜欢顾安南皱眉的样子。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做饭。”顾安南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怕她无聊又拿来了笔记本和iPad。
　　顾安南出去之后，木婉宁又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看着动漫，外面不时出现开门和关门声，她也没在意，也许是顾安南出去买菜了。
　　因为无聊，她就在这个房间里左翻翻右翻翻，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打开衣柜，里面是一套套的衣服，全都是女孩子的，有裙子，也有外套，还有冬装。
　　她拿出来一试，所有的衣服居然都很合适，全都是顾安南按照她的身材买的，一时间心里满满的感动。
　　梳妆镜的桌子抽屉里还放着一些化妆品，都是她经常用的品牌，桌子上还放着一块松露巧克力，她拿起来轻轻咬了一口，口腔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和温馨。
　　过了好一会儿，顾安南推开门走进来，走进房间里之后看着凌乱的衣柜和床皱了皱眉，随后把视线停留在坐在床上玩着iPad的木婉宁脸上，走过去用手指在她的嘴角轻轻刮了一下：“巧克力？”
　　这块巧克力是在圣诞节买的，当时木婉宁说让他送她一块巧克力，但后来木婉宁似乎忘记了，所以他就一直放在这个房间里。
　　“你放在梳妆台上的，我有点饿了就拿来吃了。”她轻轻舔了舔嘴角，却舔到了一些奇怪的粉末状物体，“这是什么？面粉？”
　　“对，面粉。”顾安南轻笑着，伸出沾着些许面粉的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却被她躲开。他又拿出来一条白色的布条轻轻绑在她的眼睛上，“我有个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啊？”木婉宁疑惑地伸手想要扯掉布条，却被顾安南握住手，拉着她朝着客厅走去。
　　走到客厅，顾安南拿掉挡住她视线的布条，同时又趁机在她脸上揉了一下，又在她头发上揉了一下，最后又把手放在她脸上揉了一下：“看，惊喜。”
　　木婉宁没有拍开顾安南沾着面粉的手，任由他在自己的脸上揉弄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摆满客厅的玫瑰花，以及餐桌上的烛台。
　　客厅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桌上是几道家常菜，却也都是她爱吃的菜，摆满屋子的玫瑰娇嫩欲滴，木婉宁愣愣地走到餐桌前，被顾安南推着坐下：“我不太会做西餐，只好用中餐代替了，这顿烛光晚餐有点不伦不类。”
　　木婉宁沉默着坐下，顾安南又递给她一碗刚煮好的饺子，她小口小口的咬着饺子，是鲜肉味儿的，她最喜欢的味道。
　　沉默着吃过饭，窗外已经完全黑了，顾安南一边收着东西，一边问她：“婉宁，你现在答应嫁给我了没有？”
　　“我……”木婉宁有种想要一口答应下来的冲动，想了想，她又说，“我们还没有去逛秦淮河。”
　　顾安南摇摇头，“现在去秦淮河太晚了，而且外面有点冷。”
　　木婉宁不依不挠地撒着娇：“我不管，我就是要去秦淮河！”
　　顾安南笑着拿出手机摆弄了一阵，然后说：“我在你的官网发布了消息，告诉你的粉丝你今天有可能要去秦淮河，如果你非要去的话，就等着被你的粉丝们围堵吧。”
　　木婉宁：“……”
　　终于是发现了有些人不能惹，比如顾安南。因为他太聪明，总是能找到她的死穴，一针见血。
　　木婉宁问他：“你干嘛突然那么想要和我结婚？难道现在你很没有安全感吗？”
　　“怎么？你不愿意吗婉宁？”顾安南反问她。
　　木婉宁一怔，她不是不愿意，只是这实在是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准备好。
　　顾安南见她不说话，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深情地说：“不是没有安全感，只是我太爱你了，我只是只希望不论在未来的那一天，我都能有资格以最不容置疑的姿态站在你身边。”说完他便端着碗筷走进厨房。
　　木婉宁一愣，然后看着顾安南的背影咬了咬唇：“你这样突然表白却又什么都不做，真是让我觉得自己好蠢啊！”
　　顾安南突然拿着洗了一半的盘子探出头来：“婉宁，你过来。”
　　木婉宁莫名其妙地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接着一个深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吻毕，木婉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满脸绯红，接着又用手捂住嘴巴。
　　顾安南放开她，接着洗碗：“我刚刚听你说我什么都不做让你觉得自己很蠢，现在满意了没有？”
　　木婉宁捂着嘴巴憋了半天，最后嘴里吐出来几个字：“你耳朵真好……”
　　收拾完成后，顾安南又把她带上车，木婉宁看着外面的路，总觉得很熟悉。
　　几分钟后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熟悉了，转头问正在开车的顾安南：“你带我去学校干什么？”
　　顾安南轻笑：“秘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木婉宁满头雾水，最后顾安南把她带到了A大的操场上。
　　木婉宁猜测着他是不是想要做做睡前运动，但是并没有看见他带了篮球过来。
　　学校的操场是恋人们的圣地，晚上的操场并没有多明亮，只有几盏光线黯淡的灯。开学的时候操场的夜晚总是有很多年轻情侣手挽着手漫步，或者是在操场的某个地方依偎着坐下。
　　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学，但留校的同学也不少，不远处就有一对情侣打着篮球。想了想，木婉宁说：“那个……要不要我去借一个篮球？”
　　“不用。”顾安南拦住她，“我去。”说着便朝着操场外走去。
　　不一会儿，顾安南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木婉宁走近一看，是一大箱子烟花。木婉宁傻愣愣地看着顾安南，他这是要，在学校操场上放烟花？
　　没等木婉宁回过神来，顾安南已经蹲在地上拿出打火机将其中一个烟花点燃，悠长的哨音腾上高空，巨大的银色花蕾在半空中爆炸绽放，像一朵银色的绣球花。
　　操场上打着篮球的那对情侣愣在原地仰望着头上绽放开的焰火，顾安南把打火机递给木婉宁：“你要不要试试看？”
　　木婉宁一边回想着学校里关于烟花爆竹的禁令，一边蹲下来拨燃了打火机凑到烟花的引信上，但操场上四面透风，火苗还没点燃就被风吹灭。
　　顾安南看她弄了几次都没点燃，干脆贴到她旁边去，小心翼翼地帮她挡着风。
　　木婉宁没放过这种箱子似的烟花，她只玩过可以拿在手上的那种小烟花束，火苗舔舐着引信，燃得飞快，她有点紧张，拿着打火机不知所措。
　　顾安南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拽了一步，一股气流再次冲上高空，半空中再次落下一大片漂亮的焰火。
　　他两只手环住木婉宁的腰，靠近她的耳边小声道：“点的时候要记得不要靠得太近了。”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放烟花的话，一般人我相信是不会受伤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说不准。”
　　这不是一句好话，木婉宁提起脚后跟踩了他一脚，听见顾安南闷哼了一声，她又忍住笑转头故作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安南，我有点害怕不小心后退了一步，踩到你了真是抱歉。”
　　顾安南嘴角抽了抽，然后耐心地看着她：“你还真是小气。”
　　难得看顾安南吃瘪，木婉宁心情愉悦，得意忘形地蹲下身子使劲按着他被踩着的地方，还无辜地说着安慰的话：“很疼吗？是这里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安南拦腰抱了起来，他低下头，一只手穿过她的手臂抬起她的下巴。
　　“你、你要干嘛？”木婉宁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开玩笑开过头了……
　　顾安南轻轻一笑，更紧地搂住了木婉宁的身体，将她整个贴在自己身上，额头抵住了她的额际：“婉宁，你这么聪明，所以你肯定知道我想要干什么。”
　　木婉宁觉得形势不妙，因为她貌似成功作了个大死。顾安南紧紧地抱着她，左手穿过腿弯禁锢着她的双腿，右手穿过她的手臂挑着她的下巴，力气之大，简直就像是把她握在了手心里，完全没办法反抗。
　　身体贴的太近，木婉宁没敢乱动，等到顾安南的唇贴上她的唇的时候，她就连反抗也都忘记了。
　　木婉宁尽量把头往后仰，但结果是顾安南把头低下更多，等到她没办法再往后仰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从额头抵着额头蓦然变为了鼻子挨着鼻子。
　　鼻尖就是顾安南沉稳的呼吸，木婉宁的心口怦怦直跳，她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欲哭无泪。
　　他咬着她的唇，一点一点的侵入她的口腔。而木婉宁呆呆地闭上眼睛，根本不知道干什么，任由顾安南的舌头长驱直入，像一阵夹着暴雨的狂风，舌头被他缠着卷着。
　　她的脑海里仿佛有一团火焰瞬间爆炸开，迅速传遍全身，让她从头到脚一片空白。她的腿在微微发抖，鼻子里哼出微弱的□□，身体像是被火焰从内脏点燃，一点一点的烧透骨髓。
　　大脑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重获自由了，两条腿有些无力地站在地上，一只手抱着顾安南的腰，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脑袋垂下来靠着他的胸膛。
　　顾安南带着笑意揉揉她的头发，有些厚重的衣服下面，她能感觉到自己快速的心跳，以及顾安南强健有力的心跳……她还活着，他也活着。
　　顾安南看着满目迷茫地木婉宁，眼睛里面盈满了笑意：“你知道的，我也不大方，我们扯平了。”
　　木婉宁不知道作何感想，顾安南握住她的手，她的大脑在从死机中恢复过来时听见自己说：“你……是真心的吗？”
　　顾安南握了一下她的手：“嗯，真心的，比珍珠还要真。”
　　木婉宁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真心吗？”
　　顾安南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真心的，我对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木婉宁红着脸不再说话，天知道当时她为什么会去踩顾安南的脚，这根本就是在主动跟他调情嘛……调情这个词一冒出来，她的脸蛋更红了，好在操场上的灯光黯淡，倒也没被顾安南看见。
　　顾安南已经施施然地去弄剩下的烟花了，他把剩下的几箱烟花放在一起，把引信捻成一股：“我们把这些烟花一次性点燃，看看有什么效果。”
　　听他这么一说，木婉宁也满怀期待，大脑里立刻就忘了对调情这个词的思考，跃雀地跑过去点火。
　　烟花绽放前的哨音一阵高过一阵，上百朵烟花一下子在A大的上空绽开，红的黄的紫的白的凑成一片，绚烂的光笼罩着整片校园，热闹非凡。
　　操场旁的宿舍楼里，留校的同学们全都跑到了操场上，还有不少男生在宿舍楼上望着顾安南和木婉宁大声地吹着口哨。
　　沉寂了一个多月的学校里一下子热烈得让木婉宁不适应，天空中的烟花像彩霞一簇一簇地消散。片刻后，木婉宁看向顾安南：“真浪漫，不过花了很多钱吧。”
　　顾安南抬头看着满天绽放的焰火：“不用心疼，不是花你的钱。”
　　“怎么不是我的，以后你的钱还不都是我的钱！”木婉宁抬头看着烟花，说着就笑了起来。
　　顾安南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嗯，对。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但现在还不是，你还没答应嫁给我。”
　　木婉宁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突然重重地一口吻在了他的唇上：“现在，我答应了。”
　　“什么？”耳边传来烟花爆炸的响声，顾安南没听清。
　　木婉宁刚想再说一次，操场上的那对情侣冲他们大声喊：“同学，我劝你们一句,你们最好还是赶紧闪人吧，校工就要来抓你们了！被抓着了罚款是小事，就怕到时候让你们写检查全校通告！”
　　最后一朵烟花骤然在他们的头顶上空炸开，一下子映射出木婉宁通红的脸，烟花燃尽，徒留下空气中的烟尘和浓烈呛人的亚硝基甲苯的味道。
　　木婉宁计算了一下放烟花的时间，估摸着校工已经要到操场了。回过头去，背后果然已经亮起了几束手电筒的灯光，校工边朝他们这里跑边大喊：“别跑！站住！”
　　木婉宁觉得不跑肯定是蠢货，一下子拽着顾安南的手跑了好几米。顾安南还没进入状况，但还是配合的跟着她大步跑。
　　操场的一侧是一小片树林，她拉着顾安南一头扎进去，躲在一颗大树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今天的南京晚上没有月亮，小树林里也没有灯光，漆黑一片令人发指。
　　木婉宁侧过头去确认校工没有追来，把手挽在他的手弯处，两人一起抬头看着星星。在南京，想要看到星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他们也只是努力营造出一种类似于看星星的氛围。
　　顾安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木婉宁觉得他们俩个真的有磁场感应，因为周围环境这么黑顾安南居然还能准确无误地一次性摸到她的头发，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轻轻笑着：“今天晚上我真像个小孩子。”
　　木婉宁愣了一下：“什么？”
　　顾安南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我没想过这辈子居然会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在校园里狂奔，”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就为了躲避校工。”
　　木婉宁这才想起来顾安南都已经步入而立了，今年他已经满三十岁了，回想他平时的庄重成熟，的确是有些好笑。不小心笑出声来，顾安南的头低下来咬住她的唇：“笑什么？”
　　木婉宁回应着他的吻，口齿不清：“你年轻的时候难道就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顾安南的手扶住她的脸庞加深这个吻：“真的没有。”
　　木婉宁扬起脸闭上眼睛：“那你的人生算不算满足了呢？”
　　顾安南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放开她，感觉她的气息都已经有些乱了，脸庞上满是热气：“没有。”顿了顿又说，“现在还没有，除非你答应嫁给我。”
　　木婉宁睁开眼睛，眸子紧紧盯着顾安南的脸，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了，我答应嫁给你。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婉宁，我爱你。”顾安南再次垂下头，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木婉宁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似乎，他们确定关系的那天，也是在这个操场，而且也是这颗树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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