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隐长兮

作者:酒心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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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途风波


      只觉得行了许久,姬非隐睁开朦胧的双眼,轿子,嫁衣,是了,她还在出嫁的路上。
      只是这轿子异常平稳,平稳的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姬非隐穆的清醒过来,掀了轿帘便走了出去。
      只见梓音和梓玄还有一大众仆人围坐在一起,中间燃着一个小小的火堆,“呵呵,沐大人,您从哪儿听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啊”梓玄的声音透露着崇拜和好奇。
      而此时被称为沐大人的男子抬头看见了站在轿边的姬非隐,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随即作了一个揖“娘娘醒了?”。
      姬非隐打量着他,皮肤白嫩,再配上儒雅的气质,像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但一双桃花眼却溢满了狂傲不羁。薄薄的双唇昭示了一颗薄情寡义的心。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于此同时,那位沐大人注意到了姬非隐审视的眼光,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气定神闲的反打量起姬非隐。这个女人颇有几分姿色,但仅此而已。
      梓音回头见姬非隐已经出来了,便起身迎了上去“姑娘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外头冷,当心身子”。
      姬非隐浅浅一笑“不打紧”梓音赶忙搀住,耳语道“那位是淮安府的家臣,沐云薄。”。
      姬非隐心下了然,轻轻点了点头,恰到好处地勾起一个弧度“沐大人不介意与我同坐吧”。
      沐云薄微微楞了一下,随即肆意的笑起来“如此,云薄荣幸之致”。
      梓玄已将铺团放好,姬非隐走过去盘膝而坐,梓音梓玄分坐两边。
      “姑娘,刚刚沐大人讲了些趣事,有人盗铃,却掩了自己的耳,您说,这世上真有如此蠢笨的人吗?呵呵”梓玄呵呵的傻笑着看着姬非隐。
      姬非隐不由心里暗想:梓玄这丫头,性子单纯,又心直口快,太容易被人拿捏,成为牺牲的棋子。真不该将她带来,留在北陵侯府,安安稳稳地过一生,才是最适合她的。至于梓音,性子沉稳,人又聪慧。倒是合适。思及此,姬非隐微微一笑“自然是有的,掩耳盗铃,不过自欺欺人,世间不乏自欺欺人者,说是蠢笨,也是过于单纯了。沐大人,您说是吗?”。
      沐云薄微愣,随即勾起一抹笑,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娘娘解的极妙”。
      姬非隐似乎很有兴致“不知沐大人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奇闻趣事”
      “在下年少之时,喜欢四处游历,不过是听了些乡野粗谈罢了,入不得娘娘的耳”
      姬非隐勾起唇角,大方的说道“沐大人谦逊了”。
      “路途遥远,娘娘千金之躯,恐难承受颠簸,只是在下在来之前已向殿下保证,十日之内必将娘娘安然送达”沐云薄微微颔首,作出为难的样子。
      “沐大人不妨直说,隐定当配合”姬非隐浅浅一笑。
      她自然是知道沐云薄的心思,什么已向殿下保证,不过是托辞罢了,从北疆到淮安府,马车也得走将近一月,十日之期,除非得骑着千里良驹日夜兼程了。不过一个家臣竟然大胆的要求她这个王妃骑马回淮安府,想必其中也有那个人的指示吧。
      沐云薄面色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让人牵了两匹马上来。一匹通体黝黑,脚掌有些破损,身上有些结咖的伤痕。另一匹则如初生之阳,枣红色的毛发光亮,眼神桀傲,显然是难以驯服。姬非隐眸光微暗,将右手小指弯起,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哨,清脆似笛音,悠扬流转。随后便听见由远及近的哒哒马蹄声。片刻间,一匹黑棕色的马映入眼帘。
      “风闪,是风闪跟来了”梓玄拍着手欢呼着。
      姬非隐摸了摸风闪的头,轻轻说着:“风闪,梓音梓玄就交给你了,可别叫我失望”。
      随即把缰绳放到梓音手里“带着梓玄先走”。
      梓音接过缰绳,点了点头,一个翻身便利落的上了马背,随即将梓玄拉上马“姑娘可要快些”姬非隐浅笑“好”。
      看着策马而去的两人,姬非隐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看着身上鲜红的嫁衣,皱了皱眉,将裙摆提起用玉带系在腰间,取下头上的凤鸣金步摇搁在怀里。雪白的狐裘披风系在身上,多了几分飒爽。
      虽然已经开春,但北疆依旧是冷的厉害,花草树木也不见添颜色。一片肃杀之气。接过沐云薄手中的软鞭,利落的上了那匹黑马。沐云薄眸光中闪过一丝兴奋。
      “此马性烈,娘娘当心”。
      姬非隐端坐于马上,俯视着沐云薄“沐大人,若说马中极品,胡疆的汗血宝马当首当其冲,隐自知不才,此等良驹,也只有大人这般狂傲不羁的人物才能配得上了,隐既然嫁与殿下,自然是与殿下同心同德,相信殿下的战马是不会为难隐的”说完便微微一笑,附身贴近马耳,轻轻唤了一声“惊雷”。
      马儿厮鸣一声,急驰而去。留下一脸呆滞的沐云薄和淮安府的众人。
      那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沐云薄猛得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个女人,果真是……惊雷正是那匹黑马的名字,它是淮安王的坐骑,自淮安王镇守南疆以来,已经跟了他十一个年头,经历了大小数百次战争。还曾从越军的重重包围中将重伤的淮安王运至季国的军营。可谓军功显赫,颇通人性。
      沐云薄登着脚踏,上了那匹汗血宝马,马儿如临大敌一般,原地跃动着身子,企图将他摔下。
      “不听话可是要吃苦头的”沐云薄左手紧抓缰绳,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迅速的插进马背,突然的疼痛让马儿安静了许多,听话的向着惊雷的方向急驰而去。
      淮安府的众人也各自上马,赶忙追着沐云薄而去。
      等到追上惊雷,已日落西山,北疆的夜晚极冷,虽然已经开春,却还是一片肃杀之气,尤其是在傍晚,枯藤缠绕,鸠声突兀,不免多了几分阴森。
      梓音梓玄靠着枯木盘膝而坐,惊雷和风闪也在一旁休息。沐云薄跳下马,直直地走向梓玄“娘娘呢?”。
      梓玄闻声抬头望了一眼“呀!马儿受伤了”说罢便一下子跳起来奔向那匹马。
      沐云薄华丽丽的被忽视掉了,顿时有些尴尬,便望向梓音“梓音姑娘,娘娘去哪了”。
      梓音面色温和的一笑,不过对的却是在专心给马儿看伤的梓玄。
      “主子的事,哪是我们做下人的该过问的”轻轻的语气随风而散,却一字不少地入了沐云薄的耳。
      沐云薄有些无奈,看来,他成了这两个丫头的公敌了,不过他也是听从那个人的吩咐罢了,这样被讨厌着实有些憋屈。
      无奈地轻叹一声“梓音姑娘若是知道娘娘的去处,还请告知云薄,毕竟天色已晚,娘娘独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薄万死难辞其咎”。
      梓音听罢站起身来,向沐云薄作了个揖“沐大人,奴婢有几句不中听的话想说与大人”。
      沐云薄站直了身子,道“姑娘但说无妨”。
      “我们姑娘是侯府的掌上明珠,大将军更是对其疼爱有加。奴婢孤露,从未听说过有新嫁娘自己骑马去夫家的先例,纵然殿下身份金贵,我们姑娘也绝非普通女子,如今受此羞辱,索性姑娘心善,不曾怪罪于沐大人,否则如今难堪的就是沐大人和淮安王殿下了,姑娘体谅沐大人,愿给殿下几分薄面,也请沐大人体谅姑娘,奴婢之言止于此,沐大人心中有数才好”。
      沐云薄深深地看了梓音一眼,才淡淡的道“云薄受教了”。
      梓音说完便又继续依着树坐下,双眸紧闭,似在休养生息。沐云薄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回头吩咐道:“原地休息,等候娘娘”。
      过了许久,天色越来越暗,湿气也渐重,还是不见姬非隐。沐云薄看了看树叉上端坐的黑衣男子 “郢(ying),去看看”。
      黑衣男子得令,穆得睁开双眸,随即鬼魅一般消失在夜空。梓音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秀眉微皱“沐大人在此等候,奴婢去寻姑娘”。说完便向林中急步行去。
      此时的姬非隐头靠在一块岩石上,热腾腾的水汽缭绕,她整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只露出头,双眸微闭,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撩起温泉水,又摊开手掌任它流走,荡起浅浅的水波。
      “呵呵”水中女子的一声娇笑,让那只手顿在半空,抬头凝视了许久,女子双眸依然紧闭,顿时放下心来,原来是梦中呓语。
      绕到女子身旁的岩石上,手覆上自已的胸膛,一颗心毫无规律的乱跳一通。
      忽见女子睫毛轻颤,如一只蝶。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女子的脸颊,此时,女子的双眸忽然睁开,带着氤氲的水雾,眼波流转,风华万千。
      周围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姬非隐暗自叹息,温泉果然是个好东西,身上的疲惫早已消散,仰头看了看天,月牙已经大亮,都已经这么晚了。
      这才渐渐从水中站起,拿过岩石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大红色的锦绣长袄及膝,袖口和领口处雪白地狐绒镶边,腰间的绒带利落的束起。宽松的白色底裤收在金线渡边的朱红色的绒靴里。头发束起包在一顶狐绒冒里。
      这是平日里她喜欢的打扮,打猎的时候极为方便。
      将换下的嫁衣小心奕奕的叠好放进包袱里,挎在肩上。
      正准备回去,猛一回头,却发现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立在身后,他面无表情,仿佛一个冰块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姬非隐。
      姬非隐不由的握紧了手心,心中暗想:这个男人貌似是个练家子,若是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看他的神情,也不像要欲行不轨,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其发生的可能性。
      思及此,姬非隐握紧了袖口滑出的匕首。
      黑衣男子注意到隐的动作,皱了皱眉,才轻声问道“娘娘?”。姬非隐闻声,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重重的吐了口气答道“呃,是我”。
      黑衣男子拱手行了行礼,道“娘娘许久未归,沐大人特遣属下来寻”。
      姬非隐点了点头“嗯,那就回吧”。
      夜色冷清,月影斑驳,树影稀疏,姬非隐挎着包袱走在前面,郢远远地跟在后头。
      二人都沉默着,不曾搭话。忽然,姬非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叫什么名字”。
      郢闻言立在原地,半晌才抬起头来,木讷的道“郢”。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女子浓重的喘息声。姬非隐回过头,梓音的身影出现在密林里。
      “姑娘,没事吧”梓音的目光扫过后面鬼魅一般地郢,落在姬非隐的身上。
      “没事”。
      两个女子并肩而行,梓音将自己与沐云薄的谈话告诉姬非隐。
      “奴婢擅自做主将这番话说与沐大人,是有欠思虑了,姑娘恕罪”
      “你做的很好,毕竟这些话我说总归是不合适,沐云薄虽是家臣,可他的态度就是映了淮安王的态度。如今借你的口让他知道我的意思,他也不好再为难咱们。他们嘴上一口一个娘娘的叫着,可我毕竟还未嫁入,也不好对他把话说重了”。
      “姑娘说的是”
      沐云薄看着从林中款款走出的姬非隐,眸中闪过一抹幽光。赶忙上前行了礼。
      “娘娘这身打扮是?”
      “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一个新嫁娘在外招摇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这路上总归是不太平的”。
      “娘娘思虑的及是,是臣疏忽了”
      姬非隐浅笑着道“如今天色已晚,想要走出这林子是不可能了,不如原地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臣等粗鄙之人倒没什么,只恐委屈了娘娘”沐云薄一直低着头,未曾抬起。
      姬非隐勾起嘴角“这委屈隐自然不会一直受着,只是这林子里猛兽横行,还要劳烦沐大人守夜了”。
      沐云薄抬头,恰好对上姬非隐的眼神,冰冷至极,让他不由一颤,再看,却仍是一副浅笑的样子,眼神平和,再无半分犀利,只让他怀疑刚刚是一场错觉。
      “娘娘放心便是,只要生了火,那些个猛兽是不敢靠近的”沐云薄遣人去捡了柴,生好了火。从包袱里拿出吃食和水,递给姬非隐。
      “娘娘将就吃些,明日出了北疆,到了渝州就好了”
      “沐大人,我一直好奇,当日迎亲的队伍,加上我侯府的陪嫁之人,少说也有两百人。怎么今日只这么几个?”
      “回娘娘,他们押送的是嫁妆,淮安王迎亲,北陵侯嫁女,那些嫁妆难免招人眼红,为保娘娘万无一失,只得掩人耳目,分开赶路”
      姬非隐自嘲的笑了笑,那些嫁妆竟比自己更贵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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