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戈以栖终成空

　　“哎湛空，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作业写了没带，被老师硬说是没写，还让你出去罚站，于是你直接逃课的事？”
　　右边传来舒以栖压低的声音，湛空转过头去，微弱的屏幕光芒下勉强能看清戴着3D眼镜的她的侧脸。
　　“嗯，那次你劝我不成，于是和我一起逃了。”看着她嘴角开心地扬起，湛空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一条金色的龙跃上绿色的大幕，《致青春》系列电影这一年也被拍成了3D。
　　依旧俗套的剧情和万年不变的悲剧收场，湛空看得无聊，本来快睡着了却被立体环绕的车祸爆炸声炸清醒。
　　到家时已经天黑，但商业区高楼林立，宛若白昼。
　　“以栖，明天陪我去一趟简医生那里吧。”说着，湛空把满满两手的购物袋放到舒以栖房间门口。
　　“诶…好啊，可是每次去我都会睡着，今晚我一定要早点睡。”
　　“没关系，只要你在就够了。”湛空宽慰地笑笑，嘴角勾起悲伤的弧度。

　　第二天，舒以栖坐在简医生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担心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湛空。
　　——7月19日，湛空再次进行治疗。
　　被紧紧握着的手机备忘录里记载着许多这样的日期和备注，越到后面，日期之间的间隔越短。
　　是什么时候被告知自己从高中起的同桌兼挚友患有精神疾病，她不肯相信，但是看着诊断结果却又不得不相信，只能自责平时对他的关心太少，出了这种事她才发现自己竟不是那么了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陪他去进行心理治疗，自己大概是一个可以在治疗进行时旁观的特例，而她每次都会在这格外舒适的沙发上沉沉睡去，依稀记得会做梦，但醒来后就完全不记得是怎样的梦境。
　　舒以栖烦躁起来，怎么连湛空患病多久都忘记了，低头翻看备忘录才想起已经有五个多月了。
　　简医生的目光穿过坐在舒适的牛皮椅上的湛空，径直向眉头紧锁的舒以栖看去。
　　“你感觉最近的生活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简医生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流淌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让人忍不住去认真聆听。
　　“依旧无法一个人正常地外出、上班，只能进行室内工作。”
　　“那你还是会经常从电脑屏幕上看见玻璃晴朗、橘子辉煌的场景吗？”
　　世界沉入海底，掌心感受着水流的波澜，剩下炙热的黑暗和微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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