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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裁衣
阳城孤女方瑶儿,七岁时因家族相争,父母均亡。幸得管家周旋,继承母亲名下的绣楼,从此成为绣红坊的少当家。因其极有天赋,加上勤奋刻苦,练得一手好女工,名满天下。成名后鲜少制衣,每年只出几件绣品上贡。十三岁那年求得一掌柜老陶,从此开始扩张绣红坊的规模。每年接济生活有难的女子,将其教习成一流的绣娘,给予可观的酬劳,名利双收。相较于其他闺阁中人,行事大胆,常与阳城众富家公子结交,举止亲密不避外嫌。实则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经商之才,却可惜身为女儿家自毁清誉,难得名声。
纪子愈哭笑不得的看着这查来的消息,不过一些不痛不痒,任谁都能打听到的事实,奈何所书之人痛心疾首,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倒叫他有些嫉妒。
秋意渐浓,纪子愈站在林子里也觉如今穿的衣衫有些薄了。往常现下也到了该制新衣的时候,侯府一众的服饰向来由府内的三服坊负责,但由于前不久他应承了方瑶儿,只得将自己院里的制衣全数交出去。
“啊,头疼。王莽,去绣红坊请人过来量体裁衣。”
正当纪子愈坐在门前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晃来晃去的时候,方瑶儿过来了。
“公子何时量呢?”
“只你一个?”
“旁的人都已开始量这院里的人了,自然只我一个来为公子量身。”
纪子愈眯着眼睛,身子还躺在摇椅上晃:“那就开始吧。”
方瑶儿看他这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稳住摇椅,一只腿压上去,俯身问他:“公子如此,是想要我如何量?”
“瑶儿姑娘调戏我也不怕磕了牙,我起来好好让你量便是。”
“好骨头,磕着牙也要啃呀。”方瑶儿笑着起身。
“那也得看你啃不啃得动了。”
纪子愈站起来,掸了掸衣摆,转身进屋脱了外衫。方瑶儿跟着进来,从腰上取了软尺,走向纪子愈,从肩上开始丈量。
“公子请抬起手。”
纪子愈抬起双臂,方瑶儿双手环到他腰后,突然停住,头凑到他耳边。她丝毫没有碰到他的身体,却看起来像抱住了他一样。
“之前不是啃动了嘛?”
她声音糯糯的,像在他耳边撒娇。纪子愈感到心里痒痒的,突然有种想用力抱她的冲动,理智却警醒着他这个女人别有用意。
“本公子究竟有何可图的,值得让你这样接近我?”方瑶儿低着头,装模作样的盯着自己手里的软尺,纪子愈只能冷漠的盯着她的头顶。
“唔,腰还挺细。”
纪公子有些愤怒,一把箍住她的腰,恶狠狠的冲她:“你说不说!”
方瑶儿伸手抱住他,抬起头,笑得一脸灿烂:“我说。”
“那就快说。”某人抱住不撒手。
“图你啊。”
“说实话。”
“不说公子不高兴,说了公子又不信,公子想我如何做?”方瑶儿头埋在他怀里。
“我不敢信你啊,商人多狡诈。”纪子愈挑眉,继续抱着。
“公子不信我便是,除了图你,我还图那块玉。”
“本公子破烂名声一堆,不怕你惦记,只那块玉你动不得。”
“我非要动呢?”她抬头与他对视,眼神坚定,神采飞扬煞是迷人。
“那动一动记得还回来。”
“······”
方瑶儿一边揩油一边量好了尺数,借来房里的笔,将其记载册上。纪子愈好奇瞄了两眼,心下生疑。
“瑶儿这字看着很眼熟啊。”
“你觉着像谁的?”方瑶儿好笑的反问他。
“记不得了······”
她举着字认真看了半天,说:“练好久也只得一形,难得其意,不算十足像。”
“摹的谁的字?”
“记不得了······”
“我倒是想起来,这像我父亲的字。”纪子愈穷追不舍。
“是吗。”她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将册子收了起来。纪子愈察觉她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便转移话题,问她何时能制完这批衣服。
“明日。”方瑶儿说完便告退了。
第二日,方瑶儿便遣了人将纪子愈的衣物送了过来。院里的小丫头惦记着新衣,多唠叨了两句:“这位姐姐,为何主子的衣今儿个就制好送来了,我们小丫头的还要多久啊?”
“入秋了,瑶儿姐担心纪公子没新衣穿,让我们切不可怠慢。你个小丫头胆子倒是大,这也敢跟主子争?”
“不敢不敢,姐姐莫要乱说。”小丫头赶紧点了点箱子里的衣物:“咦,这么多成衣都是昨个制好的?”
“小丫头,这个我可不能透露。”
“绣红坊可真是厉害,这么好的衣服一晚上就都给制出来了,我缝个小褂子都要两三天。”
送衣服的绣娘用帕子挡了挡嘴角的笑意,说:“瑶儿姐可花了好大的心血呢,行了,你赶紧给你主子送过去。”
一箱子衣服抬到房里的时候,纪子愈正在练字。那字迹竟与昨日方瑶儿所书有八成像,只是更有劲道,笔锋更为凌厉,大气磅礴,又不失意境。
“公子,绣红坊将衣物给您送来了。”
“说是今日,还真给送来了。你们退下吧”他放下笔,上前打开箱子查看。无论长袍短袄用料皆为上品,这暂且不表。纪子愈生活奢靡,向来挑剔,绣红坊这批制衣的布料却都甚得他心。一箱十二套成衣,皆为白衣墨竹纹,领口袖口绣有银线,暗藏风华。他取来最上面那件换上身,拿出来时掉了一件物什,他拿起一看,原来是一个银灰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对狐狸。纪子愈觉得好不稀奇,哪有人在香囊上绣狐狸的,还是一只白狐狸、一只红狐狸。
换上新衣,纪子愈只觉这衣衬得他气质超凡脱俗。只是配上那香囊,却显得像是附庸风雅,极不搭调。他盯着腰间的锦囊,觉得自己今天又帅又俗。
“很好,甚得我心。”
纪子愈执着扇子,就这么风流倜傥的出去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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