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心计

　　只见小婢领着方瑶儿朝台前的坐席上走去，一位白衣公子早已落座，等候多时，看到她过来，会心一笑。
　　“阿均可是久等了？”
　　“不过先你一步，倒没等多久。”说话间剥完一颗橘子，将果肉递了过去。
　　“阿均待我真好。”方瑶儿接过橘子，一本满足的吃着橘子，看着台上大赛锵锵开场。

　　赛程过半，登台女子多半既无脱俗之姿，又不具过人之才，纪子愈兴趣了了，时不时看着楼下方瑶儿与身旁的公子哥调笑。想到自己不过是她众多戏弄对象中的一个，便咬牙切齿地吩咐王莽将她“请”上楼来。
　　此刻台上一姑娘白纱蒙面，正在弹着琵琶，方尔瑶不善音律，无心聆听，倒是一双眼直盯着姑娘的衣裳，身子则是倚到一边，同身旁的乔钧细语。
　　“阿均看这位姑娘如何？”
　　“甚好，娇而不柔，琴声里自有一股韧劲。”
　　“我可不通音律，若是阿均喜欢，不如·······”话音未落，只见一人挡在眼前，对她拘了一礼，利落的说到：“方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她莞尔一笑，如三月春阳，璀璨夺目，乔钧不由看呆了，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对那人口中的公子生起了一起敌意。方尔瑶握了握他的手，说：“我去见个故人，阿均不必担心。”
　　说罢便起身跟在王莽后面，一路走一路抬头往楼上看，果不其然一双眼就撞进了纪子愈的眸子里。看他一脸阴沉，方尔瑶不厚道的又笑了。
　　“你倒是处处留情，博爱四方。”见方瑶儿坐下，他冷不丁的嘲讽她。
　　“彼此彼此。”她瞥了一眼纪子愈怀中搂着的姑娘笑道，“公子此次找我前来，莫不是嫌上次打赏得太少了？”
　　“咳。”听到这话，纪子愈不免呛了口水，“你们先下去吧。”
　　收到命令王莽立马退了出去，只是纪子愈怀里的姑娘却有些不舍，眼里霎时泛起泪来，真是我见犹怜，纪子愈只好连声哄着，搂着小腰，给她擦泪，好不容易给劝走了。方瑶儿看着无趣儿，便转过头去看台上的表演。
　　此时台下一阵轰动，只见玉梅正款款向台中走来，她着一袭红纱笼白裙，薄纱上点点白梅傲然开放，随着脚步轻移，花瓣竟随之颤动开合，呼之欲出。筝声骤起，玉梅闻声玉足轻点，蛮腰一拧，随着筝声的高低缓急变化起舞。玉梅笑得极尽妩媚，方瑶儿只觉见到了一朵在寒冬中飘零的红梅，在艰难险境里挣扎求生，刚毅又不失媚骨。
　　“倒不如你穿红衣好看。”纪子愈抿了口茶水，看似不经意的说到。
　　“谢公子谬赞。”
　　台下掌声雷动，众人道好，一时气氛高涨。原是玉梅褪下轻纱，在回身旋转之际扔到台下，惹得众人哄抢。又见她白裙遮身，欲露不露，裙面绽开的梅花红得热烈。此时琴声悠扬舒缓，别有一番愁绪，玉梅舞开裙摆，似一朵清冷又惹人娇怜的白梅。
　　“瑶儿看起来很高兴。”
　　“自然。”方瑶儿眼波流转，笑着看向他。纪子愈心中一紧，感觉有谁抓着他的小心脏不放手似的，令他喘不过气来。他使劲摇着纸扇，散在肩上的长发被扇得飞了起来。
　　台下正争先恐后的竞价，拍卖玉梅的一夜。玉梅的魁首大抵是坐稳当了，想到这儿方瑶儿便觉功成身退，起身向纪子愈告辞。
　　“慢着！”纪子愈背着手吊儿郎当的踱步到她面前，轻佻地拿扇子挑起她配在腰间的玉珏，装模作样的仔细打量，笑道：“你倒是招摇，本公子找了多日的腰佩，原是被你顺了去。”
　　“合该是我的。”她挑眉道。
　　“哪轮得着你啊，这可是要给我将来的夫人的。”他笑到。
　　方瑶儿望着他笑，不说话。
　　“你不给，我可自己拿了。”说着伸手去解她的腰佩，手将将要触上时，只见方瑶儿身形一晃，让他落了个空。
　　“商人不做无本的买卖，这玉佩既然落到我手里，公子少不得要拿些东西来换。”
　　“你想要什么？”
　　“侯府一年的成衣布匹交易都交给我绣红坊如何？”
　　“这我可做不了主，最多我把我院里的，包括我这一年的制衣交与你可好。”
　　“成交！”方瑶儿得逞，爽快的将玉珏解下，递给他。纪子愈本以为自己讨得便宜，这一看却又像落了套。他望着笑得像只狐狸的方瑶儿，心里莫名的打颤，被算计了啊。
　　楼上此番较量，楼下却已出结果。众望所归，玉梅夺得今年阳城魁首之称，一时人声鼎沸。
　　“看来玉梅今日所着的梅装，出自瑶儿之手，想来我也是不亏的。瑶儿又将女儿身给了我，着实占了大便宜啊。”他狡黠的笑着，狭促的望着她。
　　“要了公子的童子身，公子没有怪罪真的太好了。”说完笑着转身离去，留下一脸吃瘪的纪子愈愣在原地。
　　“她怎会知道？”
　　纪子愈可是这阳城顶顶很有名的最浪荡，最风流的人物，说他不久前还是个雏儿，任谁都是不信的。可偏偏······
　　“王莽，你第一次······怎么样？”
　　“我······”
　　“她甚是了解我，你帮我细细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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