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罪迷途

　　第十七章 二掌柜 孟通

　　神皆有罪，人岂可免
　　迷途知返，渡厄众生

　　糜途回到北京，在家呆了近月余，自己懒怠不想出去找工作，每天就是帮舅舅看看铺子，整天无所事事，唯一消磨时间的方式，就是把舅舅的藏书翻找出来，寻些有兴趣的重新读过。

　　这些天来，他渐渐发觉自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那些上门测风水的老板，他懒得应酬，铺子售卖金刚菩提手串，他一个都没卖出去……

　　说起那些上门求舅舅看风水的老板，糜途看着就烦，一个个跟掉到钱眼儿里似的，张嘴闭嘴就是招财招财，他心想：干脆都改名叫招财得了，也省得摆什么风水阵，算什么紫微斗数了。

　　如今，他倒是有些佩服看似游手好闲的舅舅了，天天跟这群人打交道，竟也悠然自得，不急不躁，要是换做自己，早被逼疯了。

　　这期间，他跟荷荷联系过，每次没说几句，就听见越公子的手下在电话那头询问他的意见，糜途知道他忙，也不好再多聊……
　　猴儿哥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好像最近在忙着倒卖一些宝贝，见他神神秘秘的，糜途也懒得多问。
　　还有就是神秘二人组，神罪同锦留白，这两位大神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糜途的生活里……

　　糜途有几次想去神罪的住处看看，如今不用地址，他也能准确的找到那里，可是到了他家，自己该咋说？总不能说：嗨，你好，神罪，我随意遛弯，就遛到了你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不高兴？要不要咱俩坐下来瞎扯一番，谈谈人类的起源……

　　糜途越想越离谱，一个人坐在铺子里傻笑，忽然，电话响了，把他吓了一跳，他低头一看，笑得更欢了，原来是孟通那个淫棍……

　　他赶忙按下接听，嬉笑着骂道，“筒子，你丫终于想起给哥打电话了？”

　　“哈哈哈，”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孟通那边很吵，他大声喊道，“迷糊，哥来投奔你了，求包养……”

　　“哈哈哈……，哥一直等着你呢，”糜途也是一阵大笑，他正闲到蛋疼，听到昔日的好基友要来投奔自己，简直求之不得，“筒子，你丫终于从良了，知道来找组织了，快来，快来，别说包养了，哥待你那绝对得三陪啊，陪吃陪喝陪撒尿。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在北京南站，你告诉我在哪儿个地铁站下车，自己过去就行，”孟通听到糜途热情的邀请，开心的回他。

　　“你在雍和宫下，我收拾一下，马上去地铁口等你，哈哈哈……，”糜途好久没跟哥们儿小聚，立刻穿好衣服，兴奋的朝地铁站走去。

　　二人很顺利的在雍和宫地铁站汇合，糜途引着孟通来到附近一处大排档，啤酒烤串凉菜一应上全，两人扯起了彼此的近况……

　　原来孟通在天津面试了很多工作都不合适，所以想到来北京试试。糜途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热情的说道，“筒子，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工作慢慢找，有哥吃的，就饿不着你，是兄弟，就不要跟哥假客气，来，走一个……”

　　两人碰了碰杯，孟通一口干了杯中啤酒，恳切的说道，“迷糊，好哥们儿，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两人一顿瞎扯，喝到了很晚，同在大学里一样，勾肩搭背晃晃悠悠，一边唱着“内蒙古黑怕”，一边溜达回家。

　　转天，舅舅看到家里来了客人，问了下情况，同糜途一样热情的嘱咐道，“小孟，你就只管安心住着，别见外哈，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年轻人嘛，刚出社会，一切慢慢来……”

　　孟通听出舅舅话语中的宽慰与关怀，心下十分感动，忙客气的点点头，恭敬的问道，“舅舅怎么称呼？”

　　“我叫余浪，大家都叫我浪叔，你也这么叫得了，”糜途舅舅很喜欢孟通的爽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去给你俩下点面吃，你是西安人，最懂得品尝面食了，今天让你尝尝浪叔的手艺……”说着，便架着他的虎子朝厨房走去。

　　一旁的糜途坏笑着说道，“我舅舅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个性，帅不帅？敢叫自己浪的，这世上能有几人？哈哈哈……”

　　孟通也被他逗笑了，“是够牛1逼1的，一般人可当不起这么酷的名字，对了，你妈妈家里兄妹几个啊？既然有叫浪的？是不是还有叫波的？”他俩瞎扯惯了，谈什么都没个正经。

　　孟通只是随口胡说，可谁知糜途拍了一下大腿，满是赞赏的说道，“对啊，你咋知道的？脑子见长啊，我妈家里兄妹五个，她是老大，舅舅是老二，我表弟，也就是荷荷的妈妈排行老三，还有两个小舅舅，是双胞胎，一个叫余波，一个叫余涛，可惜英年早逝，好像在我出生前就不在了。”

　　“哦，抱歉，”孟通没想到会提到他家的伤心事，不由一脸歉意。

　　“没事，不提啦，不提啦，”糜途大大咧咧的回道，这时，余浪端出两碗面，招呼他俩先吃。

　　孟通尝了一口，只觉骨汤面齿颊留香，不是一般厨子能做出来的，便很自然的朝厨房大喊，“浪叔，你这手艺都可以去参选米其林主厨了，这碗面的味道真是嘹咂咧。”他用地道的陕西话夸赞道。

　　这时，余浪自己也端了碗面出来，听到他的夸奖，呵呵一笑，坐下同他俩一起吃饭……

　　餐桌上，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和谐，仿佛一家人闲话家常，从这天起，孟通便在西厢房住了下来……

　　这般过了几天，糜途忽然发现，进出铺子的中年妇女渐多，他不由好奇的坐在一边观察，原来都是孟通引来的，不得不对说，在女人方面，尤其是中老年妇女方面，孟通还是很有办法的，只见他们聊了一会儿，那些中年妇女就一脸虔诚的跟着他走进了隔间，糜途也搞不清他在搞什么鬼，但朋友的隐私他一般不多探究，无趣的呆了一会儿，便独自走开了……

　　日子平静如水般流过，一天，孟通突然找到余浪，一脸认真的说道，“浪叔，店里的金刚菩提子没货了，您看是不是再进点？”

　　“没货了？不会吧？”余浪惊讶的看着他，“那么多货呢？”

　　“昨天是阴历十五，来雍和宫进香的人多，我都给卖了，”孟通很自然的回道。

　　这时，糜途刚从院子里走进了，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说道，“你都给卖了？那些金刚菩提子，舅舅五年都没卖完呢，哈哈哈，我说筒子，你丫太猛了，厉害了，老哥，不愧是中老年妇女之友。”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最近看到的那些妇女都是被孟通忽悠来买金刚菩提子的。

　　余浪也笑了，由衷的夸赞孟通，“小孟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比你强多了，你就知道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不务正业……”他说着还不忘瞪了一眼自己的外甥。

　　“我1靠，舅舅，你偏心，孟通才来了几天啊，你就见利忘义，他不就是嘴皮子好点吗？昨天来的那个王老板，本来只想给孩子批个八字，却生被你俩一唱一和给忽悠的，竟然测了风水，硬是准备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糜途摆摆手，一脸不屑的说道。

　　“哈哈哈，那是我同小孟配合默契，况且那姓王的家里布局确实不妥，既然不差钱，重装一下有什么不好，你个小孩子，懂个屁啊……”

　　余浪懒得听糜途瞎扯，他转身看向孟通，好似看着自己手下爱将，满意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真诚的邀请道，“小孟啊，如果没有适合的工作，就在浪叔这儿干吧，别的不敢说，在叔儿这儿干，不出三年，肯定能让你娶上媳妇，呵呵……”

　　孟通想都没想，立刻兴奋的答应下来，“谢谢浪叔，其实我早就有这打算，只是没好意思跟您说，如果您不嫌弃，以后我就跟叔儿混了。”

　　糜途伸腿就踹了他一脚，“我靠，有了媳妇忘了娘啊，都不问问哥的意见，”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笑意满满，想到自己哥们儿不用再为找工作奔波，很替他高兴，况且他很了解自己的舅舅，余浪同自己一样，对钱财看的很淡，在分红的问题上，他绝对不会亏待孟通。

　　于是乎，大家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从即日起，孟通正式升任铺子里的二掌柜……

　　为了庆贺一番，也因为铺子里的金刚菩提缺货，舅舅又不知所踪，暂时也没啥生意可做，他二人闲来无聊，糜途提议带孟通去雍和宫转转，权当是旅游放松了……

　　一路上，糜途又犯了唐僧瘾，絮絮叨叨的给孟通讲述雍和宫的历史：“这雍和宫啊，位于北京市区东北角，清康熙三十三年，大约也就是1694年，康熙在此建造府邸，后赐予四子雍亲王，也就是清穿剧里常常提到的四爷，雍正皇帝，始称雍亲王府。后来雍正改王府为行宫，始称雍和宫，再后来，又因乾隆帝也出生于此，一个府邸出了两位皇帝，可算是了不得的事情，于是乎，雍和宫被世人奉为“龙潜福地”，改殿宇为黄瓦红墙，与紫禁城同等规格，在风水界很受推崇。到乾隆九年，大约是1744年，雍和宫改为喇嘛庙，特派总理事务大臣管理，可以说，雍和宫是清朝中后期全国规格最高的一座佛教寺院了……”

　　孟通听他越讲越兴奋，嘲讽的说道，“我说迷糊，你要是把看这些杂书的时间都用在赚钱上，你丫早上火星发财去了。”

　　糜途想都没想，转头啐了他一口，“呸啊，你丫就知道钱钱钱，钱有啥好的？能买来快乐吗？”

　　“钱是买不来快乐，但能买来快感啊，哈哈哈，”孟通又开启了黄腔模式，一脸□□。

　　“我1操，老子又撞你丫枪口上了，不聊了，不聊了，一会儿进去，可别乱说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丫注意点。”糜途推了他一把，让他注意形象，不要顺带拉低了自己的level。

　　雍和宫内，香火旺盛，信众们进进出出，供香跪拜，潜心礼佛……

　　糜途很熟悉这里，自打来到北京居住，就算不出来过这里多少次，他最爱照佛楼里陈列的 “六道轮回图”，每次来必定去观赏一番。

　　今天也不例外，他轻车熟路的带着孟通朝照佛楼走去，经过大殿时，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与一名喇嘛谈着什么，虽然听得不十分真切，但糜途能分辨出，他们在用藏语交谈。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瞧瞧这是谁？”

　　糜途不必回头，也能认出是谁在同他讲话，他立刻转身，兴奋的说道，“留白，好久不见。”

　　锦留白身着天青色衬衣，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俊朗的脸庞配上温和的笑容，更显成熟男性的干练稳重，每次看到他宽厚的肩膀，糜途都忍不住心下感慨：同样身为男人，怎么人家就显得那么Man呢？

　　“哈哈，途少爷，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你看上去过得挺滋润，是不是毕业后赖在家里躲懒啊？哈哈哈……”锦留白笑着同他打趣。

　　“迷糊，这位是？”锦留白人畜无害的笑容十分有亲和力，引得孟通主动催促糜途给自己介绍认识。

　　糜途习惯了被留白奚落，也不还口，毫不介意的笑着为他俩介绍，“他是神罪的朋友，锦留白，你叫他留白就行，反正他跟你一样，整天没个正经，这位是我同学，孟通，刚刚升任二掌柜，是我舅舅手下一名得力干将。”

　　孟通很客气的同锦留白握了握手，谦虚的说了声幸会，二人聊得十分投契……

　　一阵寒暄过后，锦留白又看向糜途，微笑着揶揄道，“虽说和孟通才刚相识，但不得不承认，小浪眼光不错，孟通真是个好帮手，比你强多了，呵呵呵……”

　　糜途听到他喊舅舅小浪，难掩诧异的问道，“你也认识我舅舅？”

　　锦留白平静的看着他，不慌不忙的笑道，“这个圈子很小，我们又长久浸淫其中，自然都认得。”

　　“那你们是不是也早就认识我？可为什么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印象？”糜途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口追问着。

　　锦留白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理所应当的回道，“那是因为我们同余家有过约定，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至少在你年幼时期……”

　　糜途听得有些发懵，大脑一时无法运转：什么叫同余家有过约定？那是同舅舅约定的？还是同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做这种约定？……

　　糜途呆愣着站在原地，一脸茫然，无数的疑问瞬间出现在他的脑中，令他难以消化……

　　这时，站在一旁的孟通也察觉出他俩对话中的古怪，但想到这些毕竟是糜途的家事，他不便多问，也不想糜途难做，便随口寻了个由头，客气的告辞道，“你们先聊着，我去里面进个香，洗涤一下心灵嘛。”

　　说罢，他拍了拍糜途的后背，朝锦留白微笑示意，转身走开了……

　　过了片刻，锦留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笑着安抚糜途，“好啦，途少爷，怪我多嘴，别再想了，否则那家伙知道会找我麻烦的，呵呵呵……”说着，他侧头朝大殿方向示意，“你一早就看到他了吧，所以才在这里停了下来，所谓互相吸引，当真是奇妙的一种能量……”

　　不远处用藏语同喇嘛交谈的男子，正是神罪，他如常一身黑色装扮，冰冷孤傲，神情肃穆，周身散发着强大气场，令人难以靠近……

　　忽然间，他像是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猛然侧头，一双淡紫色的眸子映出了糜途的身影……

　　糜途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朝他点点头，神罪虽面无表情，却也微微颔首，向他致意。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跟喇嘛学藏语吗？”糜途收回视线，定了定心神，转头看向锦留白，傻呵呵的问道。

　　“嘘，佛前不可打诳语，不可以乱说哦，”锦留白把手指放在自己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神罪是来交还佛像的，这尊佛像被盗已久，刚刚追回，特地交还给本寺的喇嘛，带回原址，重新供奉。”

　　“就是上次神罪去天津取回的佛像？”糜途本想继续追问，却发现锦留白一改常态，面色突然沉了下来……

　　在糜途印象中，锦留白永远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好似这世间没有任何烦忧能影响到他，令他一蹙眉头，今天忽见他如此神情，着实令糜途感到意外……

　　锦留白欲言又止，几次想说下去却又没能开口，站在一旁的糜途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候着等待他的下文……

　　过了一会儿，锦留白微微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问道，“荷荷回来了？他还好吗？”

　　糜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越采荷，难掩惊讶的瞪大双眼反问，“你认识我表弟？你怎么也叫他荷荷？这是他的乳名，只有家人才这样叫他……”

　　还没等锦留白回答，又是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搭在了糜途的肩头，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糜途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炙热的气息……

　　“糜途…………，”神罪又一次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好像很喜欢这样。

　　锦留白像逃避似的，立刻换回了原来的面孔，嘻嘻哈哈的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俩了，你俩随意哈，不过要注意场合，这里是寺庙，六根要清净哈，”说完，没等糜途再次开口，他逃也似的迅速离开了……

　　见锦留白这副样子，糜途心想暂时也问不出更多，这才定下心来，仔细打量神罪，对方还是之前的样子，皮肤苍白，面容冷淡，黑色的长发随意束在身后，一双淡紫色的眼眸，看上去仍是十分妖异……

　　“糜途……，”对方见他发呆，又唤了他一声。

　　“啊？”糜途这时才反应过来，温和的笑了笑，“神罪，好久不见，”

　　”49天，“神罪静静的看着他，脱口而出一个非常准确的数字。

　　糜途先是一愣，随即笑容荡在了脸上，眼底尽是满足……

　　有些情意，不言自明……

　　“走，陪我去照佛楼，看看那副 “六道轮回图”，”他下意识拍了拍神罪的肩膀，对方也没躲闪，两人并肩朝照佛楼走去。

　　每次看到这幅“六道轮回图”，糜途总能扯出许多感慨：“佛教主张众生平等，认为生而为人，便世世代代处于车轮般的回旋之中，且救赎机会均等。一个人死后，来世有六种“出路”：或为天神，或为人，或为阿修罗，或为畜生，或为饿鬼，或下地狱。《长阿含经》说，人在来世的归宿，主要看现世的表现，如积善德，下等种姓也可在来世成为上等种姓；如劣迹斑斑，上等种姓也会在来生沦为下等种姓，甚至堕入地狱，这种不停的轮转即是佛语所谓之“轮回”……”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侧头看向身旁神罪，好奇的问道，“你相信有转世轮回吗？”

　　神罪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他的后颈，平静的说道，“不要乱想，好好活着。”

　　后颈上炙热的触感令糜途有些恍惚，可他没有躲开，也没有逃避，他凝视着那双淡紫色的眼眸，笑着说道，“我信，”

　　神罪像是没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笃定干脆，一时不得反应，二人就这样对视了一阵，神罪才舍得将他放开……

　　糜途见神罪没有反驳，以为他赞同自己的观点，便笑着询问起对方的近况，“神老板，最近过得如何？”

　　神罪眨了眨眼睛，好像真的在思考他的问题，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不同。”

　　听他这样讲，糜途突然像小孩子一样，狡黠的盯着他，坏笑着说道，“看来这49天，是白计算了……”

　　神罪又眨了眨眼睛，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仍是淡淡说道，“张伯说你不守承诺，他一直等你去陪他下棋。”

　　糜途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诺，忙一脸抱歉的说道，“额，是我不好，确实给忘记了，改天我一定亲自上门，去给张伯赔罪。”

　　神罪微微颔首，表示接受他的再次承诺，随后又推了推他的腰，平静的说道，“走吧，闭门时间到了……”

　　糜途低头看表才发现时间已晚，这才同他并肩走出了照佛楼，朝出口走去……

　　太阳西垂，已近闭门时刻，锦留白和孟通早已经等在门口，见他二人出来，相互打了招呼，未曾多言，神罪朝糜途点点头，便同锦留白一同离开了……

　　看着神罪远去的身影，想到留白关于自己关于荷荷的那番话语，糜途心下有些混乱，也许家族中很多事情，他都不曾了解，也许他一直都生活在长辈们精心铸造的象牙塔中，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秘密是他将要面对的，他心底疑惑丛生，难以抑制……

　　站在一旁的孟通发觉了糜途的异样，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开口询问，“迷糊，我怎么觉得你很在意那个神罪？每次见他之后，都像掉了魂儿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糜途忙缓了缓心神，佯装一脸不屑的说道，“在意你个头啊，走，吃饭去，今天你升任二掌柜，哥要好好宰你一顿……”

　　说着，二人便也走出了雍和宫，糜途渐渐发觉，孟通有种奇特的力量，每每与他一起，自己都能瞬间重返现实，摆脱那些虚幻的执念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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