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冗织双心事

作者:宁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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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过去


      “嗯。好,我下来了。”时间过得很快,一年过去了,今天是陈渊的忌日,高文逸早早打电话给还在律所工作的伊然,让她做好准备。一切平和淡然,伊然也渐渐习惯没有叶鉴凛的日子,叶鉴凛也不是没有找过她,但都被她有意无意避开了,她学会克制,学会戒掉那段感情。
      来到墓园时,伊然一袭黑裙,带着野山菊,她只身一人上山,高文逸只是远远地望着,他知道有些空间只能属于他们。他也会觉得不是滋味,她心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深刻,但人生的出场顺序并不是他能主宰的,他只能等,等到她挪出心里的另一个位置,给他……
      伊然站在陈渊的墓碑前,暖阳洒下来,微风和煦,将她衬托地美好。
      她看着陈渊英俊的照片,笑着自说自话:“我发现你没以前好看了,高中那会儿真的水灵,哈哈。”说完,又驻足了好一会儿,但没有说话。
      伊然长长的睫毛微闪,说道:“陈渊,他们都说活在过去不好,你看看你,所以我不能重蹈覆辙了吧,或许我是有些自私了。”说完,自己眼眶开始红了,她其实前二十多年的感情里都在等,等那个她爱的人能在对的时间坚定一些,那或许她会继续爱下去,但是他们都没能让她在对的时间等到,他们总爱在她决定不再等的时候坚定下来。
      “所以……我看完你这次,大概不会再来了。我在尝试重新开始,当然,我不会离开这座城市,因为你。”伊然嘴角扬起,眼泪却夺眶而出,这是告别了。
      那天午后,一个女孩儿向她的过去挥别了,那个男孩儿好似要关进一个宝盒,埋进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了。阳光很漂亮,墓碑前的野山菊随着微分轻轻抖动,女孩儿的背影很美,黑色裙子将她衬托地纤细窈窕,当然,她成熟了。
      伊然下山后,高文逸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散散心,伊然想着没事也就答应了。
      这段路开了很久,伊然沉沉地睡过去,她这个人很奇怪,平时正经睡睡不着,在其他七七八八的场合能很容易入眠。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高文逸看了眼身旁的伊然,睡得好像很好……但他必须打扰她了。
      “到了。”高文逸轻轻碰了碰伊然的手肘,示意她。
      伊然睡眼惺忪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高文逸忍俊不禁。
      “哦。那下车吧。”伊然揉了揉眼睛,将安全带解开,就下了车。
      刚下车,伊然就被这沿岸的江风吹了个激灵,她可就穿了条裙子……下一秒肩上就一暖,高文逸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自己就剩个衬衫,也不容伊然拒绝,两手插袋就往前走了。
      伊然只好紧步跟上。
      “高文逸,你能不能慢点,我可不比你年轻人,这腿迈不开那么长……”伊然在后面抱怨嘀咕。
      高文逸在老远处转身抱臂,看猴子一样看着她,嘴角透露着奸笑。
      “看什么看,我说错什么了吗?何况我今天走了那么多山路,你还拉我来走路。”伊然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婆婆妈妈了。像是小时候抱怨沈永明每次上班都跑得飞快故意丢下她的那样。她讨厌跟不上别人。
      高文逸倒是一步一步开始回过来逼近她,却将她一把抱紧,来了个公主抱,还邪魅地对她笑:“这下行了吧。”
      “你个臭小子,放我下来,我数三下啊,你别没大没小的。”伊然被搞了个猝不及防,赶忙挣扎着要下来。
      “你敢动,我就把你扔下去。这边可是桥。”说着高文逸还佯装将她半个身子往桥外侧送出去。
      伊然赶紧闭眼,下意识双手搂紧了高文逸的脖颈。
      高文逸暗自得逞地笑了一下,伊然意识到自己的胆小,恨恨地朝他胸口砸了一拳:“行了,放我下来,我走还不行吗?”
      高文逸也没再跟她开玩笑,就放她下来了。两个人又走了挺长的一段路,才到了一条深巷,街口有着灯笼照亮的“尹怀飨”三个大字。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两个人走进去,却发现里面的光景与门口完全不同,里面都是熙熙攘攘的街市,都是一些手艺人,多半是现在市面上不多见的玩意儿,无论是吃喝还是玩乐,都透露着一股怀旧风,让人不免舒心。
      伊然眼睛亮亮的,笑颜对着高文逸:“你怎么找到的,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高文逸神秘地笑了笑,没说话。
      伊然努了努嘴,这小子越来越神秘莫测了。
      稍微逛了逛,或许是真的有些累了,伊然就找了个娴静之处坐着。高文逸说去买杯糖水给她。她就一个人静静坐在长椅上,看着前面两位老人看着星星谈情说爱,伊然也不自知地望向天上的星星,维持这么久的感情,真是令人艳羡啊。
      “姑娘,你认识一位姓高的先生吗?”一位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她视野里。
      伊然下意识想到高文逸,“认识。”
      “他买我家的糖水,才发现这边不能手机支付,说是没带现金,让我来问问你,他人被我扣在那里。”店家说得也很无奈。
      伊然想到他被扣在那边就觉得好笑,还好今天自己带了包过来,这个人估计从来没用过现金了,都是卡吧。
      “我跟你过去把他赎回来吧。”伊然笑着对店家讲。
      “好嘞。”
      这才走过去没多久,伊然就意识到了事情并非那么简单,高文逸他……
      身形挺拔的他提着一盏盏油灯,将周围艳丽的珊瑚花照亮,因为已经布置了太多,他已经身处于花海之中,似梦非梦,这一刻,他的邪魅气质尽收,全身上下只有干净明亮,精致的五官在周围花的映衬下更为显眼。
      看到伊然过来,他提着手上仅剩的一盏油灯,向她走去。他多像个精灵王子啊。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羡慕嫉妒恨的都有,当然,刚才那对上了年纪的夫妻也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
      “我没这么没底过。”高文逸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人,发慌地很,因为她太不一样了。
      伊然没说话,等着他继续。
      “伊然,给我一个机会。”高文逸说得直接,他觉得拐弯抹角都比不上这一句来得重要。
      伊然听着从他嘴里喊出的名字,是啊,他有多久没叫自己前辈了,之前因为直接叫本名显得奇怪,都是干脆掐头去尾,用“你”来替代。
      伊然沉默了一回儿,就在那刻,手机响了起来,高文逸离那么近当然能看到,是叶鉴凛……
      伊然挂断,突然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高文逸已经是成了她这边的第一联系人了,他真的等了自己很久吧。她又不傻,有些感情能看出来,却不能说出来。但自己又能回避多久呢……
      伊然抬头看着眼前人的眼睛,他的确不一样,他们的开始也不一样,是他在等她,他或许是足够坚定的那个人吧。
      伊然看着他,轻声说了句:“如果我想要结婚呢?”她这个年纪,不可能再花多少精力去谈恋爱了。她想要安定。
      高文逸心下一松,将她揽入怀里,欣喜地回道:“当然。”他终于可以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
      伊然靠在他踏实的胸膛上,他坚定有力的回复让她放心。
      高文逸和伊然婚礼的消息来得很快,身边的人都是被搞了个懵,本以为高文逸家里人并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却不曾想到高文逸用了什么法子将老头子治的服服帖帖,只是有一个条件,一年内必须怀上孩子。或许是为了拴住这个事业型女强人吧。伊然也自知年纪不小了,是该履行女人天生的职责了,也是一口答应。
      婚礼那天,门口停了一辆车,车里的男人看了婚礼现场入口的照片很久很久,他的心如刀绞。那次从别墅离开后,他开始后悔没向她解释,解开那个误会,后来多次找她,她却再没给他机会,如今,也真的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他终究错过了她。
      那天的他喝的酩酊大醉,安谨开门见到他的时候,他像个孩子一般扑进妈妈的怀里,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对安谨哭诉着:“妈,这里好疼啊。”
      安谨满眼通红,可是有什么办法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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