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个为什么之人之初

　　大半夜的前不着村后不挨店，怎么办？唐方点了一根烟，郁闷地抽了起来。第一次受到表扬批评第一次独自睡觉第一次抽烟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遗精，人生第一次这么多，并不是次次第一次都是让人终生难忘。以前第一次离家远去海口上大学，有爸爸陪着同去；放寒暑假从大学回家，有同学一起同伴返回。唐方忘记了这次是独自一个人第一次来广州，所以注定了这个第一次是终生难忘的。唐方在学校已足足憋了一个学期，总是认为学校发给他们那些专业书里的大部分知识都是不值一毛钱，因为毕业出来社会后都是用不着的知识，反是那些书本到毕业了可以论斤称重价值那么一块钱。所以他整天想着毕业离开学校出来社会混，早点赚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鬼知道，刚刚双脚一迈出校门又交了学费在这间社会大学上了一堂真正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课。
　　其实唐方并没有想太多，才过了三四口烟的时间，就有一台出租的车迎面开过来。唐方连忙招手，上车后对于车费是怎么计算的大概到目的地要多少钱都不再过问了，只是平淡地说目的地址越秀东门小区。听完出租车司机立刻打下车的计时表，所有的动作显得那么自然平静。唐方一路在郁闷中不间断地想着那一张100块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啊。即使如此，到了东门小区后，唐方当然不敢拿那张假的100块出来付打出租汽车费用。他的家境不好不坏，虽然是农民出身但是长到这么大还没种过田；虽然终日不愁吃穿但不是先富起来那一部分人。谈不上是小资，小康又好像不太恰当。这好比我们的冷笑王小明的名字一样，小芳小强小丽老王同样是当今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名字。唐方不是傻傻分不清楚，在他心中，小康跟小资是一样一样的有余粮的地主家。幸好正是这种农民朴素意识让唐方多长了一个心眼，把另一张100块折叠塞在钱包暗格子放银行证件卡的背后。
　　“明哥，我到东门小区门口了。”下车后的唐方打了电话给唐明。
　　“哦，你在门口那里等等，我现在下楼去接你上来。”唐明睡在床上闭着眼说。
　　唐明是唐方的堂哥，2人年龄相差将近十岁。唐明在广州市党校工作，他在广州奋斗已好几年了，现在有房有车，在农村老家也算是一个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成功人士。还可以说他一直也是唐方这么多年来读书的精神榜样。每年新年在老家的大家庭聚餐中，大伯总是会在一家人面前回顾去年展望来年时总是一不小心透露唐明通过党校的工作又认识了外面那位高大上的领导，言外之意是唐明将来做大官的前程一片光明，反正一家人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二年每次唐明也会对唐方保证地说：“你几时大学出来实习或者大学毕业了就过来广州找我。我给你找一个实习工作的单位，包吃包住还有实习工资。”唐方大喜，一直牢记在心。所以他这次只是提前几天在电话里略说了一下情况就从学校直接过去广州投奔唐明了。
　　“很晚了，先去睡吧。其他明天起来再说。”
　　“嗯。”
　　夜，的确是深了，哥们俩没有再寒暄多2句。唐方对于那张假一百块钱的事情更好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唐明字句不提。
　　第二天早上7点，仿佛老天爷也是一个贪睡的小孩子刚睡醒张开眼睛，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唐方却被叫醒起床，简单洗刷一下就匆忙赶去路口等候唐明的大学同学的车了。因为唐明也是一个要按时上下班的人，工作上和生活应酬还是有点忙有点多的。最重要的是，唐明夫妻俩正在实施造人的计划，所以唐明没有给唐方多余的休息睡觉时间。2人在路边一边等候车，唐明一边跟唐方解说：“我本科的同学叫周有强你可以叫他强哥。他现在开车过来搭你去黄浦区平安镇法庭实习，工作内容大概是给案件打字、整理案件、打印案件等。我已跟他打过招呼了，到时工作上有什么不明白或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跟他说。最近我工作上事情比较多，可能没有时间管得了你。法庭有宿舍，你就在那里住吧。”
　　就在这个时候,唐明才开始认真仔细从头到脚看了唐方的打扮，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指甲夹递给唐方并责问道：“你的手指甲留这么长干吗？平时也不注意修剪短一点，出来社会工作要多注意一点个人形象，知道了吗？”
　　唐方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十指甲，总体来说是有点长了，特别是小拇指甲。唐方并不是故意留得这么长的指甲，因为他在学校经常打篮球，指甲还可以留这么长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在唐明眼里，这个小事已经出卖了唐方的实力。好比是说一个人出来社会，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以在一个高级的圈子里混下去呢。这难道就是专科生和研究生的差距吗？十指论长短，第一印象看终生。时间从十指间流过，有没有人曾告诉你的十指是键盘手，你是否又在意你的十指是鼠标手。弹指一挥间，不管你可上九天揽月, 还是可下五洋捉鳖。整整一个本科生的差距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唐方不算是一个十分内向的人，不过他的确是不善言谈与交际，特别是怕生，遇到陌生人总是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话题好。况且早上的睡意比以前浓烈多了一些，他坐在后尾车上没有主动去跟周有强相互寒暄和了解法庭实习的情况。周有强似乎一路在专心开车也没有跟他客套交流相关的信息。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的沉默，他们来到了平安镇法庭。虽然没有到8点半上班的时间，但是法庭外面小院走廊已经坐着和站了不少人。有的人安静地在等待，有的人吵闹地在打着电话，有2、3个人在窃窃私语。仔细想想，来这里的办事的人，有几个不是带着闹心的哭泣的足以写一本几百万字长篇小说的事情进来的呢。看着一个一个严肃急躁的表情和听着偶尔怒骂的声音，让唐方诊断这里果然是传说中的是非之地。周有强把唐方带到一个办公室里对唐方说：“你在这里先坐坐，等一下黄庭长过来了，他再安排你的住宿工作等其他的问题。”说完，他就出去打水来烧开水洗茶杯冲茶叶等，忙自己本职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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