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美人

作者:居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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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一个家仆牵着条德国黑背狼狗进了解公馆,迎面撞上了正要出门的梅姨娘。
      梅姨娘身边的小丫头被狼狗哈气大嘴里的尖牙吓得惊了一声,狼狗目光凶狠,被小丫头的叫声引得跳起来冲着两个女人狂吠,脖子被项圈勒出多余的皮肉来。

      这条狼狗是解老爷在狗场花大钱买来的,是只叫将军的斗犬。

      “快牵下去,屋子里这么多姑娘,这么大条狗吓死人的。”梅姨娘故作镇定的吩咐道,自从她进了解家后就一点点的掌握了实权,如今解家内宅都当她是女主人。

      解锦在楼上透过窗户将院子里的情形看的真切,他倒不是笑那个得势起来就作威作福的梅姨娘,而是笑那条狗。

      解锦在警察局见过这样的狼狗,那些人用这畜生咬人,直咬的血肉模糊断气为止。而楼下这条狗无论多么威风,被套上项圈,连个女人都咬不到。

      进了这宅子的,畜生也好,人也好,都被套上项圈,只是这绳子最后拉在谁手上却是说不准的事。

      “大少爷,老爷叫您。”

      解锦放下帘子,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拐杖,他的右腿是瘸的。

      那是根龙头手杖,龙头嘴里是叼着颗玉珠子。这条龙同他袖子上的盘金龙是同一条龙,但是除了解锦谁都不曾在意这两条龙,天下的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大銮金宝殿上的龙,窗花上的龙,都是一样的残缺不全,血迹斑斑。
       

      解锦把烟头丢到茶杯里,一壶上好的茶水里泛起乌黑的烟灰,青烟来不及腾空就湮灭在小小的茶杯里。

      “我不去。”解锦冷淡的说道。

      他旁边站着的解老爷黑着脸看着他,没有人敢在他递出去的茶里丢烟头,解锦就是个孽子。可他又不好发作,他收到了封请柬,今晚上在光大饭店举行宴会,为新来的参谋次长接风也为马司令从重庆回来洗尘。

      而这新任的参谋次长,解老爷看到名字时不禁吓了一跳。

      这个人五年前是他们解家的家仆,后来犯了事被赶了出去,那年正是闹饥荒,他以为那小子早就不知道在哪被饿死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五年后这人居然却出现在了重庆军统,还是个上将头衔。

      就在今天那人还要到南城来,任南城防务司令部参谋次长,解老爷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人的命运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解老爷挥手让人把茶水拿下去,书房里只留下父子两人。又拿出套褐色西装摊到解锦面前,“擎苍在家里的时候是跟着你的,你们年少时关系好,他这次回南城当了官升了天,你去最合适。”

      擎苍在解家的时候谁给过他好脸色,今天这个宴会解家无论谁去都是被羞辱。

      解锦看也不看那套西装,他沉默了一会笑道:“你怎么不提也是我把他赶出去的。”

      解海龙背着手在书房转了一圈,“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去的,人家请了我们,不去得罪的可不止他一个参谋次长,还有马司令。”

      “那就让你便宜儿子跟你去,刚巧你带上梅姨娘,一家人一起出席赔罪,说不定人参谋次长就原谅咱们解家了。”解锦轻描淡写道。

      解海龙听了一口气差点没能顺过来,这个孽子就是故意气自己的。

      “什么便宜不便宜,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的亲弟弟!”解海龙夺过解锦手里的龙头杖,作势要打谢锦。

      解锦不躲不让,瞪着眼睛狠狠说道:“梅芳芳年轻时跟你彼此彼此,你就这么确定解权是你儿子,还是说只要能多出个儿子来,是谁的都无所谓?”

      解老爷被气糊涂了,吼道:“儿子是不是我的,做老子的当然知道!”

      解锦毫不退让,“解家的女主人只有寒裴凰,你要想给解家再添个少爷,有本事就下去让她再给你生一个。”

      “逆子!”

      这声逆子同着解老爷手上的龙头杖一齐落在解锦身上,一个打在右脸上,一个落在他心里。

      解锦站起来,他用手抹掉嘴角的血丝,袖口上的盘金龙灼灼正刺解老爷眼睛。

      这颗袖徽是寒裴凰嫁给他时就戴在脖子上的,他们仅有的几次亲热她也都戴着,从不曾取下。

      解老爷意识到,他仍旧无法面对她,对那个女人他是亏欠的。以至于看到这些她生前的东西他都会害怕,心里这么想着龙头杖就掉到地上。

      解锦捡起手杖,“你既然想要我去宴会就不该打我脸的,至少不该用我的手杖打我。”

      “你要去?”

      “你以为他们的请柬是发给你的吗?如果今天去的不是我,解家往后再也不会在南城有立足之地了。”

      解锦拄着拐杖离开了书房,他没有收下那套做工很不错的西装,他从来不穿那东西。

      在南城里恐怕找不到还穿长袍的少爷了,在这个年代西装皮包才是体面的。

      解锦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事,国家都快没了,上流社会的少爷们还在讨论哪条领带会让他们看起来更有品味。

      这个年代有许多可笑荒诞的事,他想或许到最后他会发现他的人生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巨大的笑柄。

      傍晚解锦坐上了开往光大饭店的汽车,他点了支雪茄,然后在一个转弯的路口把仍燃着的雪茄丢到了湿漉漉的地上。

      光大饭店门口照着五彩斑斓的大灯,从豪华轿车上下来的小姐夫人挽着他们西装革领的丈夫踩着红地毯走进宴会厅。

      解锦到了后明显感觉到了那些或不怀好意,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他向酒保要了杯伏加特后拄着拐杖走到最边上的位子坐下。

      不论一会要面对什么,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解少爷。”

      唐明娜坐到解锦跟前,她的眼睛丝毫不避讳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是警察局唐副局长的女儿,也是一众公子哥们追捧的大小姐。

      解锦微微点头,不冷不热回道:“唐小姐好。”

      唐明娜有些失望,她是看整个宴会厅就他一个人孤零零才坐下来的,在她心里她是可怜解锦的,可这个人似乎一点都不领情。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跳舞去,坐到这里来,既不能拉解锦去舞池,又没人和她聊天。

      “唐小姐不用难为自己坐在这里。”解锦抿着酒说道,他喝酒的样子很优雅,这份优雅是跟他母亲学的。

      唐明娜听了这话不觉得是好意,只感到了尴尬,连忙打起哈哈:“解少爷喝酒的样子真好看。”

      “你如果见过我母亲,就不会这样觉得了。”解锦道。

      唐明娜来了兴趣,在南城解家一直是个话题。其中寒裴凰多是她们这样名门小姐的偶像,新思想传播后,这样的风气更甚。

      “寒夫人喝酒一定也很好看罢。”唐明娜道。

      解锦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今天的主人来了,随着宴厅门口的骚动,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解锦也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

      马侯军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的身旁跟着个面容严肃冷峻的年轻人,也就是新来的参谋次长,擎踯苍。他们显然是才从重庆赶回来,军装都未来得及换下。

      身后还有警察局的局长,财政部副部长,教育会会长,商会秘书长一众,全是南城最有头有脸的人。

      他们的脸上堆着或多或少的笑容,在觥筹交错中致辞问好,马侯军带着他从重庆领回来的参谋次长擎踯苍同几个大人物敬酒。
       
      又让自己的副官带着人挨个走到年轻人们面前,同他们介绍,能来这个宴会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达官显贵的子女,都是要认识的。
       
      走到解锦面上时,宴会厅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正在交谈的人都心不在焉的用余光瞟着,他们正在等待一场好戏。
       
      唐明娜也感觉到了自己周围的紧张气氛,解家得罪过擎踯苍她也是知道的,但她离这两个人最近,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身旁的解少爷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反而是一种兴奋的状态。是同刚才她从远处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两位是警察局副局长的千金唐小姐和解氏企业的大少爷。”副官介绍道。

      “恭喜。”解锦举起酒杯,他的笑容是钩子,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心。

      唐明娜也举起酒杯,她的杯子里装的汽水,是同酒不一样的好看红色。
      擎踯苍望着解锦,他不说话不举杯,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任凭千思万绪在他的脑子里冲撞,就像一辆在黑暗矿洞里探寻前路的列车。

      “擎长官?”一旁的副官提醒道,这个副官长年跟在马侯军身边,是个很懂人情事故的人。

      擎踯苍收回目光,又扫一眼唐明娜,沉声道:“谢谢。”

      然后就在众人松了口气,也感慨没有好戏可看时,擎踯苍竟然把自己的酒杯塞到副官手中,伸手把解锦的酒同唐明娜的汽水掉换,才又拿回自己的酒一口饮尽。

      宴会厅里的人面面相觑,解锦却没有任何迟疑,把红色汽水喝了下去。唐明娜冲着自己老爹挤眉弄眼,最后也象征性的沾了一点,她实在喝不来酒。

      之后解锦又坐回到角落里,唐明娜也懒得再理他,自己下了舞池。

      两个时辰后马侯军同财政部长先行离去,宴会上的人也陆续散去,解锦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盘算着离场时间。

      这时宴会厅里有几个少爷喝多了酒,在舞池里闹了一圈后趴到吧台上,勾肩搭背,没有半点形象。

      惹的旁边几位夫人连连皱眉,这几个人中的领头是烟草厂董事的儿子陈大少,其余的在这里就都是提不上名的杂碎。

      这个领头盯着解锦对身边的人说道:“解家的那个什么…瘸腿…大少爷在那坐了一晚上了没人搭理,咱们哥几个去敬杯酒吧。”

      一个兄弟还有几分清醒,拍着他肩膀道:“那是解家的,咱们还是别去惹麻烦。”

      另一个却满不在乎的吼道:“怕什么,他们家得罪过擎长官,咱们去是替今天宴会的主人出气去的。”

      一旁的酒保听见了暗自摇头,几个愣头青。

      “可是刚才擎长官根本没为难他,还是算了吧。”

      “那还不叫为难,把酒换成女人喝的饮料,这要换做是我,肯定…肯定不受这份羞辱!”陈大少满脸通红的拍着胸脯说。

      “算了,你不去我去。”说完就向宴厅角落走去。

      此时解锦恰巧站起来准备离开,墨蓝色的长袍让他的脸显得有些阴郁。

      “解少爷,这就要走了呀!”陈大少踉跄着拦住解锦,酒气吐在解锦的脸上。

      解锦面若寒霜,谁想同一个酒疯子纠缠,于是便想要绕过去。

      却又被陈大少拍住肩头拦下,解锦无奈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是想看看解大少离了拐杖能不能走路!”语罢,竟然夺过解锦手里的龙头杖扔了出去,看着掉到地上的龙头杖陈大少哈哈大笑。

      若是刚才还只有几个人注意到这几个酒疯子,那么现在整个大厅的人都已经关注到他了们了。

      解锦有些懊恼,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他的拐杖究竟是多招人厌恶。

      “瘸子少爷,回家吧,解家是没人了才派你出来吧!”

      无情的奚落声和附和的笑声让旁边的几个夫人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指责陈大少,唐明娜本来是在舞池的也因为骚乱过来了,她见状捡起手杖还给解锦。

      接过手杖握紧,解锦昂着头笑道:“如果陈少爷这么想知道,我会让你亲自感受一下的。”

      “你敢威胁我?”陈大少听到周遭的指责声愤怒了,冲着解锦咆哮:“你是个什么东西!”

      解锦的腿疼了起来,他有风湿的毛病,看向窗外,黑夜和灯光揉合看不真切。

      陈大少见人根本不搭理他更是生气,解锦的脸在他朦胧的眼中扭曲起来,世界都是颠颠倒倒的样子,他揉了一把脸,想要一切都恢复正常,可他或许已经看到了真相。

      “怎么回事?”就在大厅陷入僵局的时候,马侯军的副官从二楼走了下来,他本来是马侯军让他留下来照看擎踯苍的,但刚才听见楼下的动静,擎踯苍就让他下楼看看。

      解锦抬头就看见二楼琉璃窗子后的人,琉璃斑驳,那人却只有一种颜色。

      唐明娜说:“陈少爷喝醉了,在这耍酒疯呢。”

      副官看了眼解锦,然后笑着说:“让少爷小姐受惊了。”随即让几个灰衣服的随从把人带下去,陈大少不老实地扭动着,他没看见这几个人穿着的是军靴。一记拳头落在他心窝子头,人老实了。

      解锦点头算是谢过副官的解围,然后转身离开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果真下雨了,这雨下的凄凄戚戚,风里夹杂着血腥的咸味和弹药的苦味。
      这风一定是从向北的方向刮来的,那边正是战火滔天。

      解锦拄着拐杖,右腿软绵绵的拖在身后,他在饭店门口站了一会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车子驶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轮胎下有碾过水洼的扑通声,即使全国许多地方都陷在日本人的炮火里,南城还是那样的繁华。

      街边的咖啡厅,药房,烟草店,银楼,旗袍行一一掠过,解锦安静的坐在后座上,车子向城外开去,在一间废弃的工厂前停了下来。
      工厂的门匾还挂着,丝绸二厂。

      这家厂子是解家的,寒裴凰当年刚嫁过来办的第一间厂子就是丝绸二厂,可惜后来人死后这里就跨掉了。解锦废了许多力气,才没让他那爹把地卖出去。

      厂子里蒙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几根柱子立着,房顶漏雨,水花啪啪的打在淅淅沥沥的水泥地上。

      这里有解锦的很多记忆,那时候他六七岁大,女人埋在工人堆里给大家讲新机器怎么使。他同玩伴就在工厂里到处逛,拿着铁棒打闹。解锦活了二十几年,最美好的时光全在那。

      女人是他的母亲,玩伴是擎踯苍。

      汽车的刹车声惊起了树杈上的几只乌鸦,擎踯苍打着一把黑色雨伞走进厂里。
      军装紧绷在他身上,他的肩膀很宽阔,半个肩头都被雨淋湿了。

      他走到解锦身旁,将伞递到对方头顶上。

      “怎么不打把伞。”

      解锦的身上早就湿透了,他的睫毛上沾惹上的水花让他的眼睛水汪汪的。

      他似笑非笑道:“大家都想看我丧家犬的模样,你不想吗?”

      擎踯苍不说话,连眉峰上都写着严峻,阔别五年,他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军人。

      解锦笑着看着自己跟前的人,他的确是知道擎踯苍会回南城来,但他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会这么快,这么顺利。换句话说,擎踯苍今天的位置是他花费五年时间瞒着所有人一手促成的。

      两个人走到工厂的二楼上,远处的山岭在夜色里朦朦胧胧,解锦问:“马侯军对你什么态度。”
      “从重庆到南城来的路上他试探了我很多次,问我对时局的看法。”

      解锦意味深长的笑道:“他提防你是正常的,怕你是□□派来监视他的,不过就算是他也不会敢动你。只是你现在的职位,参谋次长啊…”

      只要南城不打仗,参谋部里的职位就是个闲职。

      擎踯苍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给解锦打伞,“马侯军让我去搞通讯,参谋总长倒是有让我去带兵的意思。”

      “那个参谋总长的岳父是军统的高官,你动摇不到他的位置他当然肯放权。不过你现在才来,大家都在观望,马侯军说不准也想要用你,不然也费不着试探你,最近北边抗战的军饷是他在负责,看能不能在军饷上下手吧。”解锦转动着手上的的拐杖,速度均匀有力。

      擎踯苍在二楼的包间里喝了不少酒,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味道,被风雨一吹就进了解锦的鼻子。

      解锦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们一起去酒窖偷喝酒的情形,比谁见底快,那时候他的身体还很好,是同擎踯苍一样体格健壮的小子。

      “今天那个人要收拾掉吗”沉默了一会,擎踯苍说道。

      那个人自然指的是陈大少,解锦摇摇头,他心里早就算计好了陈董事长在烟草行的股份,至于那个不懂事的大少爷,等到落魄后他再出手也不迟。

      “你好好呆在司令部,我会想法子让马侯军信任你,到时候他肯放权给你,事情就好办多了。”解锦的声音平和,却字字冰冷,那个背着大人偷酒的小子在他的身上早就没了半点痕迹。

      擎踯苍不喜欢这样压抑自己的解锦,这几年他虽然按照解锦说的办了,可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多。

      “除了振兴解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擎踯苍盯着解锦的眼睛,他们两个无论是谁撒谎,另一个都能看出来。

      解锦一定会回答这个问题,并且会给擎踯苍一个值得他付出自己的答案,不过
      解锦不知道的是不管他给出什么答案擎踯苍都会为他付出。

      “杀死我母亲的就是马侯军,夺走解家大半家产的也是他,当然还有那几个主持着商会的大头。我的目的的确是要振兴解家,没有骗你。”解锦坦然道。

      “解海龙知道吗?”

      “他凭什么知道。”解锦的慢条斯理道,“他有什么资格知道。”

      擎踯苍恢复了沉默,那天他们在漏雨的工厂里站了许久,隔世经年后,解锦想他要是能够再坦白一些,擎踯苍为他撑起的伞应该就不会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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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新打滚卖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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