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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假凶
郑远翔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粒:“好汉饶命。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过继给我五伯父了,到时候我五伯父的钱都是我的,我欠宽叔的钱不过九牛一毛。”
蒙面人把刀架在郑远翔的脖子上:“说得好听,当时您也说你们郑家家大业大,您一定能想办法弄到钱,结果呢?”
郑远翔几乎就要哭出来:“都怪郑远期!他的私房那么厚,我想借上几两,他死活不同意,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收了他的命。”
蒙面人哼了一声道:“哦?您找郑远期借不到钱,所以您就杀了他?有胆色呀。”
郑远翔连连摆手:“我只是想戏弄一下那个野种,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让人在马上插几根针而已,不知道那匹马为什么发疯了。”
蒙面人收了刀:“您记得您还欠宽叔多少钱吗?”
郑远翔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两千两,好汉你相信我,我一定很快就能弄到钱。”
云青轩带着一行人从墙头那边翻跳过来,拍拍手道:“原来如此,郑远翔,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
铛铛喜形于色:“大哥哥,我们这就抓到凶手啦?”
蒙面人纷纷解下黑面罩,退到云青轩身后。铛铛笑嘻嘻的说:“林虎,你演技真好!”
林虎憨厚的笑道:“是大公子安排得好。”
郑远翔从地上跳起来:“姓云的,你竟敢戏弄老子!”
云青轩一招手:“有话到衙门再说吧!”
郑远翔顿时面如死灰。
到了衙门,云青轩把所见所闻一一回禀了康郡王,康郡王笑道:“青轩果然智慧,这个法子好,令嫌疑人犯快速吐出真言。”
闻讯赶来的郑力子扑上去撕打郑远翔,郑远翔避不掉就大叫:“五伯父,远期不过是你领养的孩子而已,毫无血缘关系,可我是您亲生的侄子呀,我们身上都流着郑家人的血!”
郑力子七窍生烟:“远期是我的儿子,怎么就不是郑家人!你人前人后骂他野种,还害他坠马而死,郑远翔,你听着!你是我郑力子此生最大的仇人!”
郑远翔居然振振有词:“五伯父,远期看着我被人逼债却一文钱都不借给我,他难道就没有错吗?”
郑力子气得仰倒,天底下居然还有这般不讲理的人。
郑力子骂道:“蛮不讲理,是非不分,蛇蝎心肠!”
云青轩一回头,郑氏其他几个公子正在府衙外偷偷观望,便令衙役把他们带进来。
云青轩问:“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你们的父母家人呢?”
郑远虑舔了舔嘴唇,不安的回答:“我们的父亲都在外地为官,族里把都城的生意交给了五伯父,我们几个都是庶子,被嫡母寻到了错处赶到都城来。”
郑远思问云青轩:“真的是远翔堂弟杀了远期堂弟吗?”
云青轩点头:“至少马背上的针是他所为。”
郑远思细细思量了一下,道:“这好像不对,跑马的时候我在远期堂弟的后面,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里他的马并无异样,又过了一会儿,我骑到别的地方去了,听到异响,回头就看到远期堂弟的白马突然烈性大发,提蹄仰天长啸,远期堂弟怎么都勒不住,结果就被甩了下来,我们连忙过去查看,发现远期堂弟的头磕在石头上,流了好多血。如果是马身上被插了针,为什么前半炷香内一切如常呢?”
云青轩皱眉:“果真如此?”
郑远思点头:“我亲眼所言。”
郑远思又举起右手:“大人,我以性命发誓所言不虚。”
云青轩决定让郑远思带着他去看看白马发疯的地方,回来的路上云青轩心思沉重,满脸阴沉,一言不语。
到了郑府里,老秦头来找云青轩:“云大人,您吩咐的事情我都办妥了。”
云青轩点点头:“拿过来我瞧瞧,辛苦你了。”
在老秦头的眼里,云青轩的身份何其尊贵,老秦头以前总担心这样的公子哥不好伺候,结果云青轩不仅对他和颜悦色,更是屈尊纡贵常常向他道谢。
老秦头开心极了,捧过瓦坛:“有事您尽管吩咐,脏活累活,我老秦头都愿意干!”
云青轩朝他笑笑,南心媚伸手抱过瓦坛就要打开盖子,云青轩出言阻止:“不要碰,这个脏,你不要动!”
可是已经开不及了,一股臭气冒了出来,熏得南心媚不停皱眉,连忙盖上盖子,哭丧着脸对云青轩说:“这是什么呀?”
云青轩笑道:“就你手快,这个是马粪,能不臭吗?”
云青轩走到花园的僻静处,让众人退后,自己摊开一块白色粗布,把瓦坛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捏着一根小树枝把褐色的马粪碾碎,南心媚捏着鼻子凑上来:“你在找什么呀?”
瞧了一眼躲得远远的叮叮铛铛,云青轩笑道:“姑娘家家不是都爱干净吗?你过来做什么?”
南心媚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来帮你啊。”
云青轩文不对题道:“粪便是最不会骗人的一种东西了。”说话间,就用小树枝挑起了一片小小的火红色的圆头叶子。
铛铛此时也顾不得马粪的臭味,都捂着鼻子上前:“大哥,这是什么呀?”
云青轩神色凝重起来:“这个是红色七尾草,形似于苜蓿草,七瓣组成一片叶子。只是苜蓿草味道酸甜,属凉性,而红色七尾草是大燥之物。养斗鸡的人常常会在喂食的时候掺杂此物,时间久了,只要再次闻到这种味道,就能让斗鸡狂性大发。”
叮叮敛了神色:“大哥哥,你是在郑远期坠马的地方发现了红色七尾草吗?”
云青轩扔掉小树枝,站起来,点头道:“是。”
南心媚道:“那郑家其他的马也都?”
云青轩带着一行人回到马厩,检查剩下的马匹的排泄物。郑远期作为五房独子,坐骑当然不止一匹,奇怪的是郑家其他几匹马却没有被喂食红色七尾草,连郑远期最为钟爱的红色麒麟踏雪也不例外。
云青轩问看管马厩的小厮:“昨天你们家公子前来牵马时,郑家其他的公子有没有在场?”
小厮摇摇头:“没有,是如翠姐姐送公子前来的。”
云青轩心中一惊,心中涌现隐隐的猜疑。
郑力子来问案情的进展,非常惊愕:“什么?你说郑远翔不是凶手?”
云青轩拱手道:“的确如此,我们已经查到郑远期所骑的白马被人喂食容易引发狂躁的药草。”
郑力子问:“郑远翔意欲害死远期取而代之,你焉知不是他给白马下的药?”
云青轩摇摇头:“凶手单单喂食了白马,郑远翔怎么会知道郑远期会骑哪匹马出门呢?这里面定有蹊跷,值得再追查一翻。”
说完令人将郑远翔暂时收押,就告别郑府。
这时有一个声音说:“云大人请留步!”
云青轩回头一瞧,这个清瘦的公子不就是陈正蔚吗?
陈正蔚还未走近,云青轩身边的人突然紧张起来,南心媚看着陈正蔚面色不善,叮叮甚至迈步上前把云青轩挡在身后,一言不发在袖口里准备好暗器,叮叮决定若是陈正蔚再出言不逊,她定要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谁知这次陈正蔚的态度谦虚又热情:“谢谢你,云大人。我刚刚从管家那里听闻了案情的进展,幸亏你嫉恶如仇,智慧大义,才能一步步拨开云雾看到真相。”
铛铛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现在才知道我大哥哥嫉恶如仇,智慧大义啊。
晚了。
铛铛觉得云青轩一定不愿意和这样的瞎子做朋友的。
陈正蔚对着云青轩一揖到地:“陈某胡言乱语,还请云大人见谅。”
云青轩扶起他来,淡淡道:“陈大人不必客气。”
也许是喜欢云青轩宠辱不惊的态度,陈正蔚略略开颜:“一切都拜托给云大人了。倘若待姑妈病情好转时,又恰好听闻云大人抓到真凶的好消息,我想她定能再次打起精神来的。”
得,还是被将了一军。
看来陈正蔚与郑五夫人感情甚好,以至于陈正蔚一直郁郁寡欢,心中只牵挂着郑五夫人。
云青轩试探着说:“你是郑五夫人娘家子侄,她一定很疼你吧?”
陈正蔚点头:“姑妈一直很喜欢小孩,对于我还有几个远房侄儿都十分疼爱,我从小到大每年都能收到若干姑妈特意派人送来的礼物,从笔墨纸砚到吃食衣料,都是精挑细选的好东西。我比远期表弟大七岁,听家母说,我小的时候姑妈常常把我接到她的身边,当做半个儿子来养。”
云青轩道:“我见过郑五夫人一次,是一个顶温柔慈善的人。”
陈正蔚称是:“姑妈不太爱说话,但是办事妥帖,令人心里舒服极了。家母在世时也与她相处甚好。”
云青轩转了一个话题:“郑远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瞧着似乎和他的堂兄弟们不太一样。”
陈正蔚叹气:“远期表弟虽是我姑妈的养子,但胜在听话懂事,上进好学,姑父姑妈就盼着他将来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以慰父母慈爱之心。姑丈年轻时候的荒唐事,他也听说过一二,生怕步了父亲年少时候的后尘,让母亲哭泣担忧,所以小远期一直很懂事。郑家这些公子里,数远我表弟念书最好,姑丈不止一次喜滋滋的说,郑家族学里的先生最为器重远期。我本来很为姑妈开心的,她……”
陈正蔚突然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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