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泪痕

　　“老大，我亲眼见到那老不死的早上下山去了，现在就这小子，他时常去M县卖药，我认得。”矮个沙哑着嗓子对高个说。
　　“你们想干嘛？”李域峰丝毫没有怯懦的样子。
　　“唠，小子，爷们只想求点财，你若还想看明天的日出，将这一千元装进兜里。若要管闲事报警......”高个子丢过来一沓子人民币，刀削般的脸上阴冷的抽动了一下，随手撩开腰间的匕首。

　　“如果我们此行有收获，还会加倍奖励你的。”矮个子追了一句，面色带着和气。
　　“警察抓住可与我无关。”李域峰看上去妥协了。
　　“好，兄弟，够义气。阿撒，去通知他们......”高个子满意地向矮个扬扬头。
　　“行......”那个叫阿撒的矮个转身向外面跑去。

　　“小兄弟，你来这没不多久，我们就认得你了。”高个在屋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你……你们怎么认识我？”李域峰诧异起来，他们如何认得自己，怎么没一点记忆？
　　“老实告诉你吧，我们是这山里的常客，那老不死的时常挡我们财路，我们来回一趟会多费很多周折。”高个翘起二郎腿一脸戾气。

　　“说话放尊重点，他是我义父，要再出言不逊，给我滚出去。”李域峰突然发怒。他跟乌力罕老人学了些拳脚功夫，不再是当初那个光有傻力气的小子。
　　“你……好好，对不起，不知者无罪。若是小兄弟能够通融，咱们就是好兄弟，你的义父，就是我的义父。”高个一愣，急忙满脸堆笑，露出金闪闪的大板牙。

　　“你们不怕被抓？”李域峰没正面回答，斜了高个一眼，探询起来。
　　“抓？呵呵，老子几进号子，还不照样出来了。干这活啊，来钱快，富贵险中求，无本万利的生意，蹲几天号子算什么。”高个观察着李域峰的反应。
　　“这里经常有巡逻的警察和武警，你们？”李域峰迫切地想知道，这伙人怎样应对的。

　　“警察咋了？他们有枪，我们也有，若真遇上了，迫不得已，只有来个对射。都是肉体凡胎，有家有口，为几只动物，谁愿意和咱死磕？你以为像电影里那些傻冒，现实中哪个不怕死？还不是朝天放几声空枪应付了事。”高个得意洋洋站了起来。

　　“嘎”
　　阿撒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三个蒙面大汉。
　　“阿撒，你留下，我们走......”高个向矮个子阿撒使了个眼色，随即走出屋子。

　　屋里剩下李域峰和阿撒。
　　“你们胆子真大，这样冒险值不值？”李域峰继续关心着自己的问题，主动和阿撒聊起来。
　　“呵呵，小兄弟，你那样天天累死累活，一年到头大不了就三两万吧？”阿撒微眯眼轻蔑的样子。
　　“哎，要有三两万就满足了！”李域峰叹了口气。

　　“你呀，受着金饭碗当乞丐！”阿撒欲言又止。
　　“难不成你们这样子一年能告他个十万八万？”李域峰投去质疑的眼光。
　　“哈哈哈……一年？我们一次就十万八万，信不信？”阿撒得意起来。
　　“算了，你这人看着实在，没想到吹牛倒有一套。”李域峰夸张地撇着嘴，心里狂喜。看来M县的药材商顾仁真没骗他。

　　“吹牛？实话跟你讲，一年几回，百十来万还是有的，这活轻松，收入还行。”阿撒得意地瞟了一眼李域峰，“大哥说了，想加入的人排着队，扁着脑袋给他献殷勤讨好，门都没有。若兄弟你有意愿，咱们可以考虑考虑。当然条件你懂，其实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睁只眼闭只就行。”阿撒开始抛诱饵。

　　“你们干什么我不管，虫草、贝母、雪莲满山遍野，既不违法，又安全，没必要与你们冒那大风险。”李域峰打起技术战来。
　　“风险？你不对外公布，谁知道？那些名贵的药材除了民族人神山里多如牛毛，其他地方跑一整天，能有几个银子？”阿撒不屑地冷笑道。
　　“神山没人看管，采摘点神不知鬼不觉，除了有点不道德，可并不违法。”李域峰试探着。

　　“我说兄弟，你来的时间不短了吧，老……老头子没给你说那是贮族人的禁区？让你去了？违法，最多被判几年，涉足贮族人的禁区，你不要命了？”阿撒惊讶地望着李域峰，他有点好奇了，心想他们盗猎都没惧怕，唯独神山不敢进入，万一逮到准没命，为了几个钱没必要把命搭上。这小子真敢去呀？

　　李域峰早就想去民族人的“神山”，那里的虫草多如繁星，本族人根本不会去挖。听说一天下来一公斤也不是没可能。
　　眼下的深山老林，除了义父，没谁管了。于是，偷进神山成了李域峰心中的一个愿望。

　　“小……小兄弟呀，我真没唬你。封山，咋不说，你也清楚。神山是他们祭拜山神、祖先，祈福的地方，一草一木谁动打死谁，你真别去。”阿撒见李域峰犹豫不定，紧追了一句。
　　“真这样啊？”阿撒的表情不像开玩笑，李域峰信了，看来义父没骗他。
　　那次去山里透挖虫草，还不是什么神山、封山，僧人就敢向他开枪，至今心有余悸。听完阿撒的话，李域峰顿时打消了偷进神山的想法。

　　阿撒见李域峰有松动的迹象，继续劝道。
　　“兄弟呀，还是和我们干吧！大家相互有个照应。我们这个活，地域宽广无人能管。看你是汉人，我和高子是......是回族，那三个是藏族，加你六个，来个六六顺怎样？”阿撒不惜将几人的身份透露出来。
　　“这事以后再说。”李域峰没拒绝，没应许。与这伙人搅在一起偷猎，绝不。

　　“那行，有什么新的想法随时交代一声，咱哥几个随时欢迎你加入。”阿撒不再勉强，觉得收获不错。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你就凳子上，将就将就。”李域峰说完躺到了铺上，他心里渐渐有了新的想法。

　　“突突......”
　　“哐......”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冲锋枪子弹打在坚硬岩石上的声音。

　　天色已大亮，外面枪声大作。
　　“不好！出事了......”趴在桌子上正打着呼噜的阿撒，突然惊醒，抬起惺忪的眼，惊恐地说了一句。
　　“怎么了？”李域峰一咕噜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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