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恶作剧同人]吾王，哈迪斯

　　【不管什么时代，宙斯总是那么自负、傲慢......以及不靠谱。】
　　靠在溪边的石头边发呆的塔纳托斯被突如其来的热量惊醒。那滚烫的几乎可以烧焦头发的温度让他不得不远离那块一直深得他心的巨石。照在溪水上反射的阳光更加强烈了，脚底下踏着的泥土和细草也带上了一丝不可避免的热意。
　　塔纳托斯稍微后退了一点，进入了树林包围的阴影里蹲了下来。因为哈迪斯说穿着人类的校服是规定，所以他自从上次换掉黑斗篷后就再没有穿上了。他现在看上去像是一直蜷缩着的白色的大虾。
　　“夏天......吗？”看到绿色的灌木丛中探出脑袋来的红色的野玫瑰，塔纳托斯喃喃道。

　　“塔纳塔纳！”傍晚回到希腊神所住的寝室里，塔纳托斯被一脸兴奋的阿波罗叫住，“明天大家要一起去临海学校合宿，一起去吧！可以见到大海哦！”
　　塔纳托斯转头盯了他一会儿，又转回去对着自己房间的门。
　　“诶。”阿波罗看塔纳托斯毫无兴趣的样子，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说道，“我也邀请了哈迪斯叔叔，说不定他会去哦！”
　　塔纳托斯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住了，转头看着阿波罗。黑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点微微的亮光。
　　阿波罗被塔纳托斯看的倒退了一步，摸着脑袋说道：“哈，哈迪斯叔叔似乎对大海也很有兴趣的样子。”
　　“海......波塞冬。”塔纳托斯低声念道。
　　“什么？”阿波罗没有听清楚，追问一句。
　　“没什么。”塔纳托斯回答道。
　　“对了塔纳塔纳，人类去海边是要穿上泳衣泳裤的。你要先穿上啊！”
　　“泳衣泳裤？”
　　“啊，塔纳塔纳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现在去小卖部也有点晚了。这样吧，塔纳塔纳在这里等我一下。”阿波罗打开自己的房间，飞快地从房间里拿出一条备用泳裤，“呐，我有多准备几条，塔纳塔纳先用我的吧。”
　　“这是......什么东西？”塔纳托斯倒着捏着泳裤的一角，满脸茫然，阿波罗却没有察觉这一点，把泳裤给了塔纳托斯，就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塔纳托斯。”哈迪斯刚从门口进来，一登上楼梯就看到塔纳托斯拿着阿波罗给的泳裤干瞪眼，不禁抽搐了一下眼角。
　　“哈迪斯殿下。”
　　“这条泳裤是阿波罗的？”
　　“他让我明天穿上。”
　　“......”哈迪斯看着比塔纳托斯手腕粗上不少的泳裤的裤脚，又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家伙细瘦的身材，真怀疑塔纳托斯要是穿上这样的衣服，会不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把品味奇特的衣架带到海边了。
　　“你......不，”哈迪斯想到自己的泳衣，虽然没有阿波罗这样只遮住下半身，但是也脱不了紧身的特点——所以如果让塔纳托斯穿上的话——行走的排骨——大概会这样。他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终说道：“如果你要到海里去，用一条布——人类的浴巾之类的——把自己裹好。”
　　塔纳托斯：“......哈？”
　　“你太瘦了。”哈迪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走过塔纳托斯身边，回到自己房间里。
　　的确，这个塔纳托斯太瘦了，瘦到连全身的骨头都有一种刀削的锋利感。

　　月色深深，箱庭被清冷的光笼罩着，树林拖出长长的阴影。
　　靠着床柱子，塔纳托斯对着月光伸手翻着从一个叫做“图书馆”的地方拿来的书。忽然一股淡淡的花香盈溢满整个房间。
　　塔纳托斯合上书，抬头看着那个淡白的身影。
　　“......塔纳托斯大人。”双手合十祈祷地看着他的少女轻声道，“塔纳托斯大人，您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塔纳托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偏过头问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卡珊德拉。”少女喃喃地说道。
　　“卡珊德拉？”塔纳托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特洛伊的公主，卡珊德拉？”
　　“是的，塔纳托斯大人。”
　　“现在，暂时没办法把你带到冥界。”塔纳托斯说道，“这个地方是封闭的。”
　　“不......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塔纳托斯大人听我一个请求。”
　　“请求？”
　　“是的。现在的我无法让阿波罗大人听见我的声音。但如果是塔纳托斯大人......塔纳托斯大人的话，应该可以做到吧？”
　　“仇恨或者憎恶的话，我不会让你传达的。人类是不能向神明复仇的。”
　　“我从来没有想向阿波罗大人复仇，现在的我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啊？”
　　“是我太懦弱了。”卡珊德拉低下头，脸上出现一抹微红，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的、带点忧伤的笑容轻声说道，“是我的错误，却让阿波罗大人背负了那么久。”
　　“现在的我啊，只希望能够解开他的心结，让他从此幸福的生活下去。”
　　“......啊？”塔纳托斯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他赋予你预言的能力，却让你的预言不被人相信。你不会因此怀恨于他吗？”
　　“不是这样的。”卡珊德拉疑惑地解释到，“阿波罗大人给了我预言的能力，我却因为无法接受我们之间的未来而自杀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愚笨。”
　　“......”塔纳托斯张了张嘴，又闭上嘴。他伸出手来，冥蝶从他的发际飞了出来，顺着他手中出现的黑气一起飞向卡珊德拉。
　　“我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在人间飘荡这么久，更别提想要以灵魂的姿态接近光明之神了。”黑气将卡珊德拉整个裹住，越团越小，最终变成单只手能够握住的大小飞回到塔纳托斯手上。
　　塔纳托斯另一只手覆盖上托着黑气的手，双手合十，直到最后一丝黑气也被纳入双手笼罩出的空间内。
　　“暂时先好好休息吧。”
　　他撤开手，手心里只留下了一枚水滴状的浅绿色宝石。
　　“葡萄石啊？”塔纳托斯忍不住拿起那块宝石对着月光仔细看着，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真漂亮。”

　　从学校到临海宿舍还有漫长的道路，没有神力的神靠自己的力量走到那里。在宙斯的控制下，一路上阳光十分热烈，海神须佐男和火神洛基已经开始抱怨了。
　　塔纳托斯一直跟在哈迪斯身后，看上去像是一朵行走的黑色蘑菇云。
　　“啊拉，穿成这样哪怕只看一眼也会觉得热。”洛基对塔纳托斯的打扮嗤之以鼻。
　　“不过事实不是那样的。”跟在洛基身边的托尔忽然说道。
　　“诶？”
　　“大概是死神的专利吧。”托尔看向塔纳托斯说道，“那个人身边反而比较清凉。”
　　“真的？那我也去蹭个凉快。”洛基大摇大摆地走向塔纳托斯。

　　“怎么突然又穿回这个了？”在接近塔纳托斯的时候，洛基听到哈迪斯这么问道。
　　“人类的衣服我有穿在里面。”塔纳托斯说道，“但是......”
　　“但是？”
　　“这个光线太强了。”塔纳托斯说道。
　　哈迪斯叹了口气。
　　洛基正向更接近一点，忽然脚底一滑。正巧他们走在一个下坡，他就顺着这个土坡一直滑到底部，然后因为惯性太大刹不住车摔了一个五体投地。
　　“......是我带来的不幸造成的。”哈迪斯看着这一幕，喃喃地说道。
　　塔纳托斯：“......”

　　来了这么一出，没有人再敢靠近这冥府二人组了。就算是草薙结衣有心想让他们俩和大家走一起，还是被哈迪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啊，是大海呐！大海！”阿波罗欢呼道。
　　“果然大海是最棒的！”这几人中哪怕脾气最不好的须佐男见到大海也是满脸兴奋。
　　塔纳托斯诧异地看到哈迪斯一脸着迷地走向大海。
　　历经了长时间的跋涉，看到视野宽阔、波光粼粼的大海，让所有人眼前一清。原本因为炎热和劳累而积累起来的负面情绪顿时一空。在阿波罗的带头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换上了泳衣。
　　“妖精小姐和塔纳塔纳也换上泳衣吧！”阿波罗兴高采烈的建议到。
　　“嗯！”看草薙结衣亮起来的双眸，就知道她也很开心。
　　“塔纳托斯桑也......？”草薙结衣转头看向那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离海远远的，拔了长在海边上的杂草蹲在沙滩上画圈圈。
　　“嘛......塔纳塔纳可能不太喜欢海。”阿波罗遗憾地说道。
　　他正这么说着，忽然风云突变。海边的树林里原本欣欣向荣的草木一瞬间呈现出了无可遏制的颓败之事，发黄干枯的草地和落叶飘摇的树木让以红黄为基本基调的季节瞬间变得十分苍凉。连风也变得冷冷的，太阳藏匿于云朵后面，不再肯把刚才肆意泼洒的热量施舍一点点给大地。
　　“这是怎么回事？”急脾气的须佐男立刻吼出来了。
　　“太糟糕了。”洛基一脸不满。
　　被冷风拂过皮肤，狄俄尼索斯搓了搓双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说了一句：“好冷。”
　　“是我......果然是因为我来了......才让大家变得不幸。”那种无法控制的自责和愧疚让哈迪斯整个人看起来更阴暗了。
　　正在用树根戳着沙地的塔纳托斯察觉风向突变，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看向哈迪斯。他的目光落在哈迪斯被阴影笼罩的红色眸子上，又收回来。塔纳托斯脱了鞋子，脚踩在让他感觉很舒适的冰凉的沙子上，走向之前一直不愿意靠近的海边。
　　“不是的哈迪斯叔叔，”阿波罗在试图安慰着陷入一种奇怪境界的哈迪斯，“都是那个人，是那个人干得！”
　　瘦骨嶙峋的手伸向冰冷的海水里，很快就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塔纳托斯闭上一只眼睛，站起来用力往后扯。
　　“不能输给季节啊！”阿波罗没有放弃，向其他人号召道，“我要去游泳，这可是临海合宿啊！”
　　“阿波罗桑......诶，塔纳托斯桑你在干什么？”
　　因为阿波罗背向大海，看向阿波罗的草薙结衣很容易就看到站在海边，手上托着一串奇怪的黑影的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用力往后一扯，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他身后那一串东西因为他里海边的距离越远而越长。
　　“哈迪斯殿下，”塔纳托斯把手上的东西举到哈迪斯面前，思考了一会儿，想到昨天晚上刚刚看过的一个人类的词汇，“海鲜......人类的食物。”
　　钳住塔纳托斯手指不放的是一只小螃蟹，小螃蟹后面跟着一只大螃蟹，第三个是肉被螃蟹夹住的扇贝，然后是莫名其妙混进来的一条鱼，接着以大鱼吃小鱼的各种排列连起长长的一串海鲜串，其中间或还混着不少虾、鲍鱼之类的东西，而离海边最近的，刚刚露出一个脑袋的则是一只疑似章鱼的生物。
　　“诶！诶！！”草薙结衣惊呼道，“好厉害啊，塔纳托斯桑，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塔纳托斯说道，“一直都这样的，似乎一紧张就部分天高地厚的攻击过来，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它们自找的。而且这次很好了，没有飘的整个海面都是，之前波塞冬就因为这个特别讨厌我。不过......”
　　“不过？”
　　“书上说海鲜生吃比较新鲜，但这些都已经死了。”
　　“......”草薙结衣看着那长长一串海鲜，突然感觉有点冷。
　　“但是，我不会做啊？”草薙结衣讪笑着说。
　　“啊？”塔纳托斯愣了愣，伸出来的手垂下来，那串海鲜也随着他的手的动作波动了一个微小的幅度。
　　塔纳托斯转头看向狄俄尼索斯。
　　“别看我呐，”狄俄尼索斯连忙摇头，说道，“我是酒神，又不精通烹饪。”
　　“......”
　　“不过可以试试啊！”阿波罗跑到自己的背包旁边掏出一本书，说道，“我们可以自己试着做做看啊！海鲜大餐什么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东西呢！而且看上去量也很多。大家一起尝试一下吧！听说味道很好哟~”
　　“诶......”巴尔德看着那本书封面上放了许多辣椒红彤彤的大闸蟹，咽了口口水，“看上去确实很好吃的样子。”
　　“海鲜吗？”月读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了翻，说道，“确实是人类中很少能够享用到的料理，海鲜大餐的尊贵已经到了宴席的程度了。”
　　“哥哥！”须佐男惊呼道。
　　“尊不想试试吗？”
　　“这个......”须佐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倒也很想试试。”
　　“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去钓，海里这些不太聪明的好像还有很多。”塔纳托斯低声说道。
　　“够了，塔纳托斯。”哈迪斯站起来。
　　“殿下？”
　　“这次就暂时算了。”哈迪斯伸手压了压他的兜帽，“以后不要这么随便带走那么多灵魂。”
　　“这些东西没有多少灵魂。”塔纳托斯怔了怔，说道，“没什么智慧、也没什么感情，因为生长繁殖速度太快了，连冥府也没办法统计它们到底有多少。比起被神赋予智慧的人类，这些东西就算一下子带走数千只也没有无端带走一个人的灵魂所犯得的错误重。就算如此，奥林匹斯山的聚会也很少有神青睐这些东西做成的食物，对于神来说这些是一些勉强算作生灵的无用的东西。”
　　“塔纳托斯，”哈迪斯皱起眉头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你那个世界的神是怎么想的。但是如今这个世界，每个生灵都是很重要的。”
　　阿波罗那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烧烤架，狄俄尼索斯对着书本拿着刀处理那些被塔纳托斯拖上来的海鲜。日本组的两个神倒是有好好帮忙，但是北欧组的神也就托尔勉强能用——但他大部分心力都用在防止洛基恶作剧和巴尔德摔倒。
　　“哈迪斯桑，塔纳托斯桑，要不要一起来试试？”草薙结衣过来叫他们，指着那边气氛火热的场景说道，“多亏了塔纳托斯桑，大家好像玩的很开心的样子。秋天很适合吃海鲜呢......不过秋天的话，呜哇！”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脚底的沙子被海水冲散，她一脚踏空差点摔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塔纳托斯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可能连身上的衣服都会被海水浸湿。
　　“别过来，”哈迪斯冷冷地说道，“会不幸的。”
　　哈迪斯转身朝远离大家聚集的方向走。草薙结衣站稳身体，无力地看着哈迪斯越走越远。她突然发现加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量变重了，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塔纳托斯。
　　那双大部分时间都是空洞无神的黑眸呈现出一种交织着茫然和愤怒的感情。虽然塔纳托斯穿着宽松的黑斗篷，草薙结衣也可以感觉到他斗篷下起伏的胸膛。
　　“这是......冥王？这个世界的冥王？”
　　“那个，塔纳托斯桑。”草薙结衣不知道该怎么让情绪起伏有点大的塔纳托斯平静下来，只能讪讪地说道，“要不要一起去参加烧烤？”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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