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今天也没有掉马

　　渊源很深……

　　白思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

　　所谓渊源很深，不过是无圭在告诉他，想要离间这两个人的关系，可能性不大。

　　不过……白思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是怎么对流青的，忽然就觉得，哪怕这两个人貌合神离，流青被她忽悠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说到底，其实流青也没有什么被忽悠的价值。

　　飞快地扫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夜雨和吃着瓜的叶恣，白思问道：“这两个人……应该没有也和谁关系很深吧？”

　　无圭摇了摇头，说：“叶恣来到南禺很大可能是为了躲避家族追杀——叶家与西昆仑有不少的往来，她在西荒会很危险，北荒钟山素来排外，甚少招收弟子，而东荒则素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祸及自身或是到了不得不出世的地步，他们几乎都是摇头一问三不知，这样的一个地方，是无论如何也不适合叶恣的。至于夜雨……”

　　“夜雨怎么了？”

　　无圭微微皱眉：“不好说。”

　　“此人飞升之时，所受雷劫比寻常修士要多了数道，可见是一位惊才绝艳之人。可惜，他飞升的时候，也正赶上了西昆仑内乱之时。”

　　千年之前的元衍初登帝位，论身份论实力论功勋，他样样都当之无愧，只是人心不足，天帝之位人人都想要坐，而其中想的最多的，便是元衍的那些侄孙们，也就是上一任天帝元极所留下的皇子们。

　　元极在时，那些成年了的皇子便已经开始搭帮结派，构建自己的势力，斗的不亦乐乎，突然遇上了欲海之乱，元极战死，西荒没了主心骨，他们便谁也不敢当那个出头鸟，等到元衍守住了西荒，一切恢复平静，那些皇子们回头再一想，总觉得是元衍这个叔公，捡了莫大的一个便宜。

　　虽则上位者是自己的亲叔公，可到了争权夺利的时候，叔公又算什么？若说元衍当天帝能有什么好处，那大约就是——他让自己那群野心勃勃的侄孙们空前的团结了一阵子。

　　至于为什么是一阵子……很简单，因为一阵子之后，那群团结起来造反的皇子们全都被各个击破，流放的流放，幽禁的幽禁，上诛仙台的上诛仙台，下场实在是一个惨过一个。

　　夜雨的运道委实不好，他飞升的那个档口，刚好就是那一群皇子联合起来，与元衍斗的其乐无穷的时候。

　　夜雨飞升之时已经由雷劫来证明了自己的天赋与实力，因此，在他飞升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一下子就变成了香饽饽，各方势力都想将他收入麾下，但夜雨也不是个蠢货，这么乱的局势，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哪里敢贸然站队，只怕稍不留神行差踏错，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于是，面对各派伸出的橄榄枝，他都一一婉拒，只想要暂避风头，可是，他存了不招惹是非的心，却没想到，该来的躲不过，自然有人不许他独善其身。

　　对于一个拥有着一定实力，且无法被操纵的，势单力孤的人，上位者们总是不吝于毁灭的。

　　“逃出西荒之后，这个夜雨就失踪了。你猜，他再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白思面无表情的道：“群英大会的时候。”

　　“不错。”无圭道：“他失踪了几乎一千年，在这一千年之中，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查不到任何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在绝大多数知晓他的人都已经被杀或者忘却的时候，他却又出现了。”

　　“不论这个人再一次出现是为了什么，总之，小心他。”

　　白思点了点头，却又忽然喊了一声：“无圭。”

　　无圭：“？”

　　白思问道：“说实话，你真的不是情报机构的吗？FBI还是MI6？”

　　无圭：“……”
　　怎么办，媳妇儿说的话总是让人听不懂，这真的好让人捉急。

　　无视了无圭的一脸懵逼，白思又继续道：“放心，我知道，你不是。倘若你真是收集情报的，只怕还注意不到夜雨这样一个初初飞升便沦为炮灰的无名小卒。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他究竟有何不同寻常，能够让你了解的这样清楚？”

　　夜雨飞升不久便叛逃西荒，那时的他一无足以保身的修为，二无可投的门派家族，叛逃与即刻被杀的区别只在于死的早一点和晚一点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在夜雨叛逃之后，西荒并未再度派人搜索追杀他，可见，在昆仑的眼中，所谓夜雨，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样的一个人，究竟还有谁，会如此关注呢？

　　“我不知他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于我而言，他只是旁人委托的一个任务而已。”无圭闭了闭眼睛，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幽冥市中的交易，素来不问身份缘由，只看报酬和否心意。那人给我的报酬是我所需要的，我自然会帮他去寻找此人。只是当时，这一件委托，是算作失败了的。”

　　无圭当时，并没有能够找到夜雨。若非在群英大会上恰好遇见此人，他只怕也与西荒那群人一样，以为这个人，早已经魂归轮回。

　　白思问道：“那你当时告诉那个委托人你没有找到夜雨的时候，对方态度怎么样？”

　　无圭想了想，说道：“虽然隔了面具看不出神情，但我觉得那人应当是十分失望的。”

　　“十分失望……”白思悄悄看向了重又认真听讲的夜雨，青年一袭月白衣衫，坐的笔直却不僵硬，身姿挺拔俊逸，宛若一杆竹，煞是端正。白思忍不住玩笑道：“如此看来，那委托你之人，并非是想要他的命，反而……倒是很想要见他的样子——那人男的女的？该不会是他什么相好的吧？”

　　无圭：“……”

　　无圭无奈：“阿思，别胡说……”

　　***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是白思出事了，一接到消息，就立刻撕裂空间赶过去，结果，你居然……”

　　一想到刚才的那点破事花暝就来气：“你为何要上课睡觉，大声喧哗，还公然挑衅师长！”

　　白椽憋不住笑了一声。

　　深感自己遭到了戏耍的花暝很想打人。

　　“这么多年了，程渊倒是把你教的会训人了。”白椽笑着叹了一声，道：“史书上说的都是我们的亲历的过往，有什么好听的。大声喧哗我勉强认了，只是这公然挑衅师长……我倒是无所谓，只怕那位先生承受不起。”

　　白椽的口才素然是一等一的好，花暝都懒得和他去辩，他道：“你这是在那里呆的厌了。”

　　白椽点头欣慰道：“果然知我者，阿暝也。”

　　花暝淡笑一声，道：“若是那里呆的厌了，便回你的青丘去吧。”

　　白椽：……
　　白椽立刻拒绝：“这不行。”

　　花暝无奈道：“我说过，无尽崖不欢迎你。先前我留下你是因为白思，你也说过你会离开。白椽，我不想和你翻脸，你不要逼我赶你。”

　　“你就算赶我，我也不会走。”白椽抬眼，视线越过花暝，看向了他的身后，但很快，他又收回了目光，说道：“你从来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我得看着你。”

　　“是吗？”花暝扶着桌案坐下，低笑道：“你说你要看着我？白椽，你现在想到要看着我了？”

　　“我从不让人省心么……既然我这么不让人省心，那当年大荒众仙逼着我弃道折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一生唯一一次求人，便是求你。”

　　“那个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管不了你了。”

　　“就这一句话。白椽，你就给我这一句话!可这一句话，却比他们所有人道貌岸然站在我面前逼我时，还要叫人心寒!”

　　花暝按了按眉心，说道：“我知道，你觉得对不住我，所以总想做些什么。但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这些年来，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从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早就已经可以两清了。此事——一切起因皆在南禺，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我南禺都甘愿承受。”

　　“与其余任何人，都没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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