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今天也没有掉马

作者:转山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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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梼杌*3


      锦瑟跑到竹覃的身边时,他正蹲在那梼杌残骸的身旁,拿着刚经历过爆炸的天玑剑当木棍,在那里翻翻找找。

      锦瑟顺着竹覃的方向往里边看了一眼,只见一堆早已经不像样了的内脏混在一起,那场面看着十分的恶心,非常不利于肠胃。

      “有什么发现吗?”

      竹覃抬头,看了锦瑟一眼,他站起身来,将天玑剑收了,意味深长道:“发现?当然有发现,你抬眼看看这四周被梼杌所杀的人,不都是发现吗?”

      锦瑟闻言,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不禁轻轻的“咦”了一声。

      竹覃扯了扯嘴角,勉强做了个假笑,说道:“明白了吧?”

      锦瑟没有答话,只幻化出了星殒剑,也拿它当根棍子,一个劲儿的在那梼杌的脑袋里划拉,别人不知道的,只怕还要以为她在搅脑花。

      然而,实际上,锦瑟也好,竹覃也罢,他们的目的,与搅脑花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想要找的,是那梼杌自爆之后,残留的些许兽核碎片。

      一般人们猎捕凶兽或者灵兽,无外乎是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可取之处,而兽类修行万年便会有兽核,这兽核是他们身上最为珍贵的东西——不仅仅是对修者珍贵,对于兽类本身,兽核也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就常理而言,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即使是凶兽,也不会轻易的燃爆兽核,而就算它们最终真的自爆了,兽核也会多少残留下一些碎片,这些碎片或许很小很零星,但却绝不会没有,而现在……

      锦瑟焦躁的将星殒剑直直插入广场的石砖中,简直恨不得将眼前死的不成样子的梼杌再剁剁!

      他们面前的这只梼杌,头颅之中,没有任何的兽核碎片,一点也没有——它的兽核全部都自燃的干干净净,竟是什么都没有剩下!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锦瑟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梼杌的残骸,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就是刚刚爆炸的那么片刻,广场上的众多尸身便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如果要用被爆炸所焚毁来解释,也未免太牵强。

      经历了之前比翼鸟族的事情,再联想一下现在,锦瑟似乎心中有了答案,但问题是,为何为梼杌所杀,便会被抽走元神魂魄呢?

      这解释不通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先的事情还没个眉目,白思就先失踪了,现在群英大会又是出事……

      锦瑟肯定这些事情之间必然有关联,但偏偏她就是想不出这其中的关联。

      锦瑟想起了灵卿之前对她说的话。
      他说:别管这件事,不会有结果的。

      当时,锦瑟答应他了。
      因为,所谓不会有结果的意思,无外乎是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是谁都有能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能力的。倘若牵涉太多尊神的恩怨纠葛,能少插手便少插手,否则,只怕要引火烧身。

      但是——

      锦瑟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广场,内心已然做出了决定。
      就在刚才,有上千人在这里失去生命,而现在,他们尸骨无存。
      她实在是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就算这件事情不会有结果,也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收回了星殒剑,锦瑟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对竹覃道:“阿絮对昆仑说她今日第一天到,难免要应酬,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这应酬是应酬不成了。你现在立刻带着这梼杌的残骸上天宫,不论如何要让天帝速查这件事情——记住,一定要快,能多快就多快!”

      竹覃点头,问锦瑟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锦瑟说:“我回一趟钟山,趁着现在天还没黑,没准能问上我三叔几句话。毕竟,我们从未听闻的东西,对于他而言,或许只是常识。”

      竹覃听锦瑟提起钟山,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道:“那你快去快回。”

      锦瑟答应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别忘了把那些幸存的人安排一下,他们死里逃生一场,总不好一直就在那里晾着,哪里要是还能落个脚,便先让他们呆一呆吧,不然,将心比心想一想,未免太叫人心寒。”

      竹覃道:“我原本就是这样想的。你放心,等你回来,我必然帮你料理妥当。”

      有了竹覃的这句话,锦瑟也就放心了。当了几万年的兄妹,虽然是表亲,但从小混到大,对方有多少本事,锦瑟心里还是有数的。
      竹覃不管事,是他不想管,但真若是要他做什么,那他的业务能力绝对是一流。

      既然分工已经明确,那两人便也不再耽误时间,各自开始干自己的事情。竹覃眼见原本的屋舍虽然毁了大半,但总算还留了一些,虽然呆那么多人肯定是挤的,但总算也能暂时安置,而等他安置完,重新派来的仙使们也终于到了,竹覃虽然嫌弃他们的效率,但毕竟不是自家下属,他也不方便直接开口责备,做了简短的交接之后,他便起身赶往了昆仑天宫。

      在梼杌暴乱下幸存的修士们现在基本处于三种状态,一种是继续在麻木,一种是崩溃痛哭,还有一种是精神高度紧张,逐渐开始疑神疑鬼,对谁都极度防备。

      夜雨抱着白思,找了个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呆着——他们大约算是人群中较为正常的了。

      白思依旧在昏睡,她原先几度欲醒,但却被夜雨重新打回了昏迷状态。

      她现在还不能醒——火候还不到。

      屋子的墙角,或蜷缩或靠坐着几个人,有人在放声大哭,有人在默默流泪,还有人面无表情,俨然一派麻木的样子。
      在那几人中,有个面目平凡的年轻人靠着墙坐着,他的脸上无悲无喜,大概是属于麻木的一类人,但你若留心看,就会发现,他的手中正摩挲着一块光洁的小石头,那正是通情石。

      不甚赞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你今天太过火了。”

      “是吗?”年轻人以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回道:“那又如何?这原本应该是你的活,既然要我帮忙,就别对我指手画脚。”

      面对对方的挑衅,程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淡淡道:“如果最后闹得太难看,你该怎么向花暝交代?”

      “交代?唉——我与他之间,既不相疑,又何须有所交代?”年轻人往身后的墙上一摊,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但凡欠了债,总是要还的。”

      “白椽。”即使对方说话的声音还算平静,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平淡,反而可以说是相当的犀利,程渊不确定白椽在情绪激动下会不会又故意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杀杀性子,只得出言打断他,提醒道:“你既然知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就更不该如此恣意。所行之事,还望三思。”

      “嗤……”

      白椽嘲讽的笑了一声,许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来——“懦夫。”

      这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没有人喜欢别人喊自己懦夫,就算那个人是个真懦夫,听了也不会待见,何况程渊是个能得大荒诸神称一声仙帝的人呢?他虽然天性不动声色,叫人看不出喜怒,但却从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可尴尬就尴尬在,他在白椽面前,不论何时,皆是理亏,因为他于心有愧。

      换成任何一个人,倘若你把对方唯一的至交好友给骗走了,却又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被迫换着法子的装渣,一渣就渣了半生,那么你在面对对方的时候,肯定都是会多少觉得心虚的。
      程渊就是这样,只不过,他虚的不是白椽本人,而是单纯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

      至于白椽,他则是从第一次见到程渊开始,就一直不怎么喜欢他,等到了后来,他甚至都怀疑过,程渊是不是给花暝下了降头——虽然最后事实证明,仙帝大人他是清白的,花暝的精神完全没有问题,他就是单纯人傻。

      是的,别看现在的花暝脑子好像挺好使的样子,实际上,当年的他,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傻子。

      很少有人真正的了解过花瞑年少时的经历,这所谓的很少人,就算林林总总全加起来,也超不过五个,而白椽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花瞑鼓起勇气,做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决定——他逃离了南禺,漫无目的跌跌撞撞的一路流浪到了东荒,是白椽和他已故的爱妻,最终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白椽是花瞑人生中唯一的一个朋友,直至今日,也一直如此。

      剥开光鲜华丽的身份外壳,花瞑的成长经历,完全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自小生活在一个极度高压的家庭之中,被哥哥姐姐们近乎完全与世隔绝的养大,他接触不到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像一把刀一样,日复一日的接受着战斗训练……

      可以说,南禺对于花瞑的训练,已经完全超过了一个正常人所能够承受的范围,那种洗脑一般的管教方法,完全可以将人变成一个疯子,而遭遇过这些的花暝在长大之后居然只是有着轻微的社交障碍,没有彻底的变成一台疯狂的杀戮机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一开始,花瞑其实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正常的与人交流沟通,他几乎丧失了用语言表达情感的能力。糟糕的是,从没获得过正常感情的人最抵抗不了的就是感情,当初刚从南禺逃到东荒不久的花暝在情感方面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那时他虽然还不敢主动的与别人说话,但只要旁人稍许给他点微笑,他就能感恩戴德的灿烂上一整天,简直是不能更天真。

      直到他机缘巧合之下,把在历练途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青年背回了青丘,这一切才逐渐发生改变。

      彼时,还没有什么大荒仙帝,有的,只是一个无名无姓,又沉默寡言的青年。

      花瞑和人有交流障碍,一直都不是很敢和生人说话,有时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算是对着白椽,他讲话也是小心翼翼,磕磕碰碰,但是很奇怪,对着这个青年,除了一开始有些紧张之外,他竟从不结巴。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只是这缘名为孽。

      因这一段孽缘,花瞑的半生既荒唐又荒凉,但也正是因为这段孽缘,给了他支撑着活下去的勇气。

      如果不是心中还有着一点执念,花瞑绝坚持不到现在这光景。

      他真正的病从来都不在身上,而在心里。花瞑的心境是一片死气沉沉,纵然将外表装的再是鲜活,也挡不住那种厌世之感。

      以轮回之力修补元神,是白椽想出来的办法,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

      因为,以花瞑目前的精神状态,是完全再不能受任何打击了。
      即使,有些事,想来他该心知肚明。

      ***

      黑暗之中,她拼命的捂住耳朵,想要将尖锐刺耳的笑声隔绝在外。

      但是,没有用啊……

      她越是不想听,那些声音就越清晰。在无数嘲讽的笑声中,白思仿佛听见了一个非男非女,尾音上挑的声音,那声音携着促狭的笑意在问她——

      你到底是谁呀?

      你以为你是谁呀?

      白日里飞升,平白捡来的神位——这世上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

      不过只是一个契合的宿主而已呀……

      不过只是一个契合的宿主而已呀。

      白思控制不住的将自己团成一团,她感觉身体很冷,但包裹她的东西,却很温暖。

      那是什么呀?
      那是红色的血。

      她睁开眼睛去看,却只看见了不远处匍匐的一具尸体。

      她翕动着唇,想要喊出一个称呼。

      “哥哥……”

      白思发不出声音,她的嗓子疼的厉害。喊出这个称呼的,是另外一个人。

      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却清晰的听见了一声低低的笑。

      “呀,你都看见了……”

      ***

      白思昏迷之后,又连发了三天高烧。

      三天的时间可以可以做很多事,譬如,在白思醒来之后,她发现,他们的分组居然已经分好了,她人也已经在小院的房间里面了,而在下一轮比赛正式开始之前,他们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自由与外界接触,换言之,也就是说,她可以见到无圭了。

      白思现在迫切的想要见无圭。

      她的心中有一个问题,而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唯一欠缺的,就是无圭的肯定。

      “你……”

      白思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以生平最大的勇气,问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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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无圭:啊呀,我有妹妹都被你发现了
    南禺的教育方式的确是略微变态,但是其实他们一家人的关系不算差,只是放在那个特定的年代,你不比别人强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为什么对花暝尤其管的严嘛……当然是有原因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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