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作者:野有死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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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经人



      是一处老宅,古井、木门、长了青苔的随意堆积的石头,给还算明亮的月光笼罩着。

      屋里是三个女人,昏暗的烛光给三个人的脸打上了橘色的阴影,立体,清晰。

      “娘,喝点水吧。”化着艳丽妆容的女人将杯水送向了正在床上躺着的一个臃肿的正抽搐的中年女人嘴中,清水自中年女人紧闭的牙流出,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
       屋里还有一个老仆,六七十岁,手里紧攥着一块灰色手帕,时不时擦一擦浑浊的眼睛。
       
      敲门声这时响起,三声,不急不缓。
        老仆听了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年轻女人把水杯放下,说了声:“吴妈,还是我去吧。”
      老仆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显得格外突出。
        “槐。”门外的男人穿戴着蓑笠草鞋,点了点头如是说道。

      年轻女人看到他的身上正在滴着水滴。
      门外是一双踩了泥的草鞋,屋里多了个男人。

      “我叫婉,是我请先生来的。家母犯病已有半个月了,城里的大夫找了个遍,治不了,家里人说我母亲是让什么上了身,还是犯了癫狂,总归是不吉利的,我才带了母亲出来,听人说,您是有本事治的,麻烦先生了。”
        槐的斗笠放在桌上,就这说话的时候,留了一圈的水迹。
       
      “没事。”
      婉将床边的幔帐收了起来,床上的女人的抽搐仍未停止,还有些模糊词语从她紧咬的牙关逸出。
       
      婉的眉目间有些忧愁:“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都是我的’”槐说。
       
      婉倚坐在床边:“我娘到底是怎么了,先生可有办法?”
        槐刚想回答,又从床上中年女人的怀中看到了一个东西,便问道:“她抱的什么?”

      婉叹了口气,说道:“从家中偷来的,她一开始犯病是并不这样,就是不停地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偷到自己的床底下,等我们发现时,床底下都已经塞满了,我们要拿走她便疯了一般。”

      槐说:“这病我有法治,只是婉小姐可想好了医病的条件?”
      大概停顿了有那么一秒钟,婉说:“想好了。”

      吴妈端了杯茶水放在桌子上。
      婉说:“先生先喝杯水?”

      槐接过了杯子,并未喝,而是把水放在了床上。接着又从背后的包裹中拿出了一柄折扇,徐徐展开后,扇面上是一只蝴蝶。
      槐将床上的幔帐拉上,幔帐是半透的绸子,能模糊地看见床上的女人和一杯水。

      “劳驾,将这根香点上。”
      婉接过了那根香,看见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细细的缠绕着。

      点上后只消片刻,便闻见一股腻人的甜香。
      槐拉开了幔帐的一角,缓缓的扇动扇子。

      婉有些不敢相信,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发觉竟是真的,扇面上的那只蝴蝶,真的飞了出来,飞进了幔帐。

      蝴蝶扇动翅膀,屋子里的香气愈发浓重,婉紧盯着那只蝴蝶,发现它落在了自己母亲的鼻子上。
      床上的女人抽搐的更加厉害了,婉站了起来。

      槐伸手示意她安静。
      蝴蝶扇动翅膀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在和什么拉锯着。

      屋里的香气也愈发甜腻,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香,不知不觉间已经燃了过半。
      终于,蝴蝶飞了起来,随着它一起离开女人鼻翼的还有一丝白光。

      槐迅速的将幔帐拉起一角,蝴蝶飞了出来,钻回扇面。
      幔帐里,这丝白光胡乱飞舞,最终冲进了那杯茶水里。

      槐将扇子收好,拉开幔帐,把杯子拿了出来,床上的女人终于消停了。
      “好了。”槐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坐在一边。

      婉赶紧上前去看母亲的情况,见她已经昏迷。
      “是耗了太多精力的缘故,她这半个月都没睡过觉吧。”槐说。

      “嗯,多谢大师了。”婉将只燃剩一小截的香放到槐面前的桌子上,坐在一边。
      “还是叫我槐吧。”槐说。

      “这是什么东西,就是它让家母变成这样?”婉拿起那个杯子,却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回事?它跑了?”婉慌张起来。

      槐说:“没跑,就在这杯水中,不过现在,这杯水是它的寄主,换句话说,现在它就是这杯水,所以你看不见它。”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障,这个叫做贪障,我们经常会有一些感觉,如突然间的恍惚或压抑,似曾相识的场景,或是突然做出不同自己性格的决定,这些时候,往往是被障所迷惑。一般的情况,障不会对人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就像我们脚下的石子,不经意间踩到了,可能就被附上,但时间并不会很长,因为是被动的被吸附,所以很快就会从人体脱离。”

      “而也有一种情况,就是障主动的寻找寄主,这样的情况是很少见的,障没有形体和意识,像人和其他动物一样,是自然创造的,就像每个人有不同的相貌和性格,障也各种分类,有一些不同的障,总是处于活跃的状态,不断的寻找寄主,而且找到寄主后并不离开,这便会给人带来痛苦。”

      槐拿过杯子,接着说:“贪障其实很多,被贪障迷惑的人是很常见的,不过像这么活跃的贪障并不常见,有一句话叫做‘物以类聚’其实很多障都是受人的影响,不自觉的依附在跟它的气息最贴近的生物身边,若想再不被迷惑,只能靠自己。”

      槐将茶壶端起,往杯里倒水:“被贪障附身太久,就会迷失自我,忘记自己究竟能承载多少,最后,被欲望撑死。”

      婉瞪大了眼睛,看到槐倒进杯子里的水只进不出,裂开了一道道裂纹,最终,咔嚓一声炸裂。

      “贪障呢?”
      “死了。”

      婉站起身来,向槐鞠了一躬:“谢先生教诲了。”
      槐说:“不必。”

      “先生有言在先,说我欲救家母,须用我最珍视的东西来换,我家虽有些小钱,但我最珍视的东西,却不是金银。”说着婉拿出一个紫檀木盒,交给了槐。

      “这里是我丈夫的一封信,当时他在外地,突然患了急症,寄出信后就死了,我将这封信留了五年,现在就交给先生了。”

      槐接过了木盒,戴上了自己的斗笠:“告退了。”
      婉送至门口道:“先生慢走。”

      槐静静的走在路上,这晚的月色很好看,他停下来看了两眼,将包裹放在地上,取出了一个小瓶,瓶里有着莹莹绿光在明亮的月色下闪动。

      槐随意折了根树枝,将瓶子挂在一头,提着慢慢的走,嘴里念念有词。

      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随着槐的脚步,他身边的空气起了变化,四周的环境也开始变化扭曲,慢慢的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路上,随着他的消失,一切恢复正常。

      槐走进了洄道,那是一个终年漆黑的地方,今天的洄道里下起了雨,槐拉了拉自己的斗笠。

      洄道里很黑,但在四壁总有各色的光圈依附,空气中也漂浮着形状不尽相同的光晕,有球形的泡沫般的,也有一丝一丝的条形的,槐瓶中的绿光闪的更亮了,他随手把瓶子打开,绿光随即冲了出去。
      槐继续向前走,路上的障,都避开他闪出了一条道。

      对面有一盏一样的指路灯,越来越近,一个戴着斗笠的老头子走近了,老头子看见槐笑了笑:“今天倒是难得下了场雨啊。”
      槐停下冲他鞠了一躬。

      老头子笑眯眯:“老了,不带着灯走不过去了。”

      槐还是安静的走在路上,路不算远,很快到了地方。
      在洄道较宽阔的地方,建了一所小屋,槐远远的看着窗子里透出的烛光。

      老甲拿着块破布在门外抖落着赶走身边的障:“去去去,一边去!”

      看见槐顿时松了一口气:“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

      槐拍了拍老甲额头,有一道光从他身体弹出:“急障,你也该注意点了。”

      老甲笑着挠了挠头:“我说今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先生,你今天还顺利吗?”
      槐推门进屋道:“是个贪障,不算棘手,不过这次这个也算厉害了。”

      老甲又说了两句,槐便回屋了。
      槐的屋子有些暗,东西十分多,给人感觉无处下脚。

      屋子里最多的就是书,书架占据了空间的一半,从房梁上垂下的字条一张一张的,槐一一穿过它们,坐在小桌前,拿出了那个紫檀木盒。

      木盒做工精细考究,花纹大气古朴,大抵是原主人的爱惜抚摸,日子久了就养出了细腻的光。槐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玻璃罐子,罐子底有一束暖黄色的光时不时跳动一下,转眼又消失了,似乎只是个空瓶子。

      槐轻轻摇了摇瓶子,黄光似乎稍稍活跃了一些。
      槐笑了笑,把它放了出来,就放在紫檀木盒上。

      老甲毛毛躁躁的敲了下门,便径自走了进来:“先生啊,吃饭了。”
      黄色的光似乎收了惊吓,闪了一下便跑没影了。
      槐:“快把门关上!”

      老甲急忙踢上了门,反应过来自己办了错事,挠了挠头皮嘿嘿笑了两声。
      槐没说什么,点上香,引碟,捉障。

      花纹瑰丽的蝴蝶在屋内绕了两圈,便找到了那胆小的忆障。
      槐却在它要叼起忆障时将蝴蝶召了回来,在小桌的另一个抽屉中拿出了一小盒荧绿色的液体,食指和拇指伸进去沾了沾,便染上了荧绿色,这样便可以去碰触障了。

      槐轻轻的拿起忆障,重新放在木盒上。忆障性情温顺,喜爱在历史久远,有故事的东西内寄居,此时便贴近了木盒,片刻之后融了进去,不见踪影。

      老甲张了张嘴,槐却制止了他,用眼神示意他噤声。
      老甲无法,只好笨拙着控制着挺大的身躯,轻轻的迈着脚步走近槐。
      槐笑了笑,不理他了。

      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把手放在了紫檀木盒上。
      刹那间天旋地转,被拖进了另一个时空。

      老甲嗅了嗅,无奈地被留在小屋里,一屁股坐在地上。
      进入视线的是喧闹脏乱的甲板,一群船员,和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槐突然出现,站在一艘正在靠岸的船上,没有引起任何恐慌,一位船员起身,穿过了槐的身体,吆喝道:“快收拾,到了到了。”

      紧接着,船靠岸,一群人三言两语的下船,年轻人走在最后,槐跟上了他。
      年轻人似乎只是搭了个顺风车,下船后便和船员分开,自己赶路。

      他对周围的坏境的很熟悉,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一家店铺,隐藏在狭窄的小巷尽头,卖一些日常杂货小店,此时紧紧地关着大门。
      槐跟着他进了门,看见里面是暗黄的色调笼罩着的,阳光打进的空气里漂浮着灰尘。

      货架里坐着一个人,穿着同样灰暗色的衣服,带着一顶破旧的帽子,蜷缩着趴在货架上,若不是他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槐都不会发现那还有一个人。
      老人说:“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年轻人有些急切的上前抓住了老人那干枯的手:“杨管家,是我啊。”
      老人顿时眉目一瞪,定睛一瞧之后,竟抽出手一巴掌扇在了年轻人的脸上:“你给我滚出去!”

      年轻人不走,与老人争执不下,怒急的杨老头在货架上抽出一把扫帚要把他撵出去。
      屋里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显得格外虚弱:“杨叔,算了吧,让他走吧。”

      杨老头恨恨的扔下了扫帚,刚欲说话,却见年轻人一脸的惊喜:“是莞儿?”
      槐想起了刚刚邂逅的那位穿着旗袍的婉,然而跟着年轻人的脚步走进内屋,发现并不是同一个人。

      屋中床上躺坐着一个女人,身穿着旧袍,面容憔悴苍白,却有梨花落雨之态,我见犹怜。
      莞儿见他冲了进来,神情并无不悦,只是转过头去。

      年轻人嘴唇几度开阖,最终也只是磕磕绊绊的说:“你……还好吗?”
      莞儿轻笑一声:“孟郎觉得呢?”

      年轻人面上愧疚难安,觉得分秒难捱,却没法抽身而退,他道:“你,我知道你不好过,我也是一样的,我……你放心,你会没事的。”

      莞儿摆了摆手:“杨叔,送客。”
      杨管家终于等到这句话,上前推搡着年轻人。

      年轻人略带着心痛道:“我愧对于你,知道就算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起你,可你也该给我个机会,让我帮帮你,若你就这么去了,我这辈子也好过不了,活着好吗,让我帮帮你,当我最后再求你一次。”

      莞儿道:“你早不欠我什么了,没必要还我什么,死活都是我的事,这病已是顽疾了,在我看来与你关系不大。”
      年轻人因她的平淡有些难过,但还是坚持不肯走。

      莞儿道:“孟先生,您打算怎么帮我?”
      年轻人赶紧道:“医生,我联系平城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一定能治得好。”

      莞儿笑了笑:“孟先生是想用吴家的钱来给我治病吗?”
      这句话好似年轻人的毒药一般,在莞儿嘴里说出之后,年轻人的脸色一下变得虚弱,难堪,愧疚。
      最终两人谁都没退步,年轻人坚持不走,莞儿拒绝帮忙。

      夜晚的时候,年轻人守在莞儿房门口,蹲坐着发呆。
      槐并无实体,站了一夜也没什么。

      槐来到这里,是回到了过去,在忆障的世界里随着它追溯这封书信的过去,在这里,他能看到忆障所看到的一切,而他到来的目的,是拿走被人珍视之物中的被寄托的感情,即情障。
      这世间的障均为天生地养,类似上古神仙,只有情障不同,为动物深沉的感情所发酵,感情越深,能力越强,情障能生万物,可以变幻成所有障,只看他的本体如何对待这份感情。

      次日凌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杨管家打开了木窗,空气的清新冲了进来,年轻人醒了。

      杨管家脸拉的老长,不理他,年轻人尴尬的站起来,不知所措。

      莞儿叫了年轻人进屋。两人说了好一阵,大多是年轻人再说,面色急切真挚,莞儿在笑,一派风轻云淡。

      莞儿最后道:“去找你说的大夫吧,你若能请来,我就治。”

      年轻人大喜,接连说了好几个好,急忙赶了出去。

      槐的脚步顿了顿,一转身留了下来。

      年轻人走后,莞儿的头倚在了床头上,槐觉得自己听见了叹气声,抬头却见不到莞儿的表情有何波澜。

      莞儿望着远处,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早饭没有用,午饭也没有,只有晚上的时候被杨管家那可怜的表情戳了心窝,动了一点。

      槐突然想到了故人的一句话:心死了,人活着不过是苟延残喘。

      次日东方渐白时,年轻人带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回来了。

      年轻人有些狼狈,身上不复整洁,头上也沾了草屑,见到莞儿的时候,笑的开心,像个不懂事的小孩。

      莞儿本以为死了的心突然就像被人狠狠攥住一样,眼泪霎时冲出眼眶。

      眼泪!槐反应过来时,泪珠已经滑落进了被褥间,氤成一小摊泪渍。

      槐止步。

      请来的大夫是平城的古怪大夫,有些真本事,想来年轻人请来并不容易,光是这山路一个来回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说,也是难关了。

      杨老头终于露了好脸色,赶紧给大夫上茶,顺便放到年轻人面前一碗,年轻人受宠若惊忙谢。
      大夫开了几幅药,叮嘱了几句,最后说的是:旧疾本就难愈,又郁结于心,是福是祸全看个人造化了。

      一番话说的屋中几人心中都明白了。

      年轻人每日抓药,熬药,再把药送到莞儿房内,见她喝下才好,整日想着对策,一连几日消瘦了一大圈。

      前几日还好,过了段时间莞儿睡觉的时间开始越来越多,年轻人只好把药放在床边,等她醒来。

      大概是不出半月,吴家来信了,槐站在年轻人身边,看到了落款隽秀的字体写着:婉。

      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愧疚的表情。

      毛笔尖几次要在宣纸上落下,最终什么都没回。

      当夜,莞儿不行了。

      年轻人第一次逾越的抱起了莞儿,莞儿只是笑了笑——或者说,只是勾了勾唇角。

      莞儿道:“我这一生所求之事,无一如愿。”

      年轻人哭道:“对不起。”

      莞儿轻轻摇了摇头:“以前总是怨你,怨命,现在人之将死了,早就想明白了,怎么样不是一辈子呢。”

      年轻人头埋在莞儿怀中,抽泣着摇头不说话。

      莞儿轻轻的将手放在年轻人头上,抚摸着道:“你活着吧,吴婉啊,才是你的妻,我,就是一个过客。”
      年轻人只是摇头道:“别死,你别死。”
      然而莞儿的气息却越发虚弱了:“一生求而不得,反倒最后如了我的——愿。”

      槐闭着眼,为逝去的灵魂祈福。

      年轻人没能听明白最后的一句话,便急昏了过去,槐看了看床头那株枯萎了的玉兰花,明白了莞儿最后所求之物,就是死亡。

      故事还没有结尾,莞儿却提前落幕了。

      年轻人在莞儿的葬礼上咳出了一口血。

      槐知道年轻人的命运,却只能冷眼旁观。

      年轻人没有回到吴家,而是在平城住了下来,浑浑噩噩,醉酒并且虚弱着,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他也不清楚,却在一天晚上点起了一盏油灯,就着昏暗的光研了磨,写了一封家书,槐凑近一看才知道这其实不算家书,确切说,是封休书。
      槐不知年轻人因何而死,他就那么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睡去了,然后再也没醒来。

      那封休书辗转送到了婉的手中,最终,它还会到槐的手中。

      而至今,槐除了那两滴已经消失不见的眼泪,没有找到别的情障。情障能生万物,化为世间所有形状,而槐却在这份沉重的感情中没能找到任何情障。

      在平城逗留了两天,槐觉得可能两手空空地回去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年轻人。
      那份震惊令槐久久难忘,年轻人徘徊在平城的街头,目光空泛,麻木。
      槐强压下心头惊异,走上前轻轻碰了下年轻人,竟然碰到了实体。

      槐喃喃道:“障,你化成了情障。”
      年轻人偏头看了看他,没有表情。

      他已经丧失了心智。
      属于年轻人的故事就此结束,他的那封信最终会送到槐的手中,而槐,通过这封信,回到了过去,将他带离凡世。

      这就是痛苦且永远给你一息尚存的希望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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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高二的时候痴迷《虫师》时写的,灵感来自那部动漫,自己写着玩的,本来想写单元长篇,耐心不足,幸好没写,还是《虫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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