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变成女友了怎么办！

　　时光飞逝如电。转眼间，章平已经在这个地下研究所呆了半年。
　　“咚！咚！”
　　章平浑汗如雨，在健身房打着沙袋。
　　半年的时间里，她的个子虽然没有再增高，但是整个人的气质明显不一样了。
　　“咚！”
　　毒辣的一拳挥出，狠狠击打在沙袋上面。她的胳膊上明显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虽然看上去并不夸张，但却蕴蓄着猛烈的力量。
　　收回拳头，后退一步，提起右腿，又是一记干脆利落的膝击。
　　“请注意氧气消耗量。”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
　　章平收回右腿，扭头看向漂浮在面前的操作面板，上面站着一个小小的虚拟形象，是Q版的小白。
　　“由于此次练习耗氧速度高于平均水平，本次热身将提前五分钟结束，请珍惜练习时间。”
　　章平啧了一声，把头发向后甩。她剪了头发，是干脆利落的短发——虽然隔几周就要修剪，但小白非常乐意帮章平剪头。
　　“其实热身也差不多了。”章平站在原地蹦跳了几下，又平复平复自己的呼吸。“今天的训练模式可以提前吗？”
　　“正在与终端取得联系——抱歉，终端正在进行试验辅助，无法连线……要不要拨通紧急线路？”
　　原来小白正在代姨那边帮忙啊……再等五分钟也没什么。
　　“算了吧。”章平说，“今天的训练内容是什么？”
　　“进一步提高您跟终端的同步率，然后继续泰拳的学习。”小东西柔柔道。
　　“什么时候才能跟别人对打啊？”章平接着问。
　　“抱歉，此问题未授权给我回答。”
　　好吧，跟这个小系统讲话，就是白费功夫。
　　“那帮我查一下实时新闻。”章平换了个问题。
　　“好的，请问您需要什么关键词检索？”
　　章平再次按捺心情，嘴巴轻轻开合：“今天发布的全部新闻。”
　　她很想知道半年过去了，自己在上海被通缉的事情究竟发展得如何。
　　但是这里的网络一直被代姨监控着。她章平是通缉犯的消息，不知道代姨是否清楚。
　　但是，自己总不能主动暴露。所以，这半年来，她一直很关心网上的新闻。
　　“好的，新闻更新时间从今日凌晨开始。”
　　小东西回话，界面上展开了今日新闻。
　　为了规避太明显的倾向性，所以章平每一个类别的新闻都浏览了一遍。
　　关于“AI违禁品”这种新闻完全没有，难道这件事已经风平浪静了？
　　就在此时，小东西突然眨了眨眼睛，语气和神情突然变得活泼起来。
　　“平平，刚才你找我？”
　　“忙完了吗？”章平拿手指戳了戳小白的脸颊——可惜戳不到，那只是虚拟影像。
　　“嗯嗯，今天的实验很简单。我是谁啊，几秒就能搞定！”小白挺胸，很有点小骄傲。
　　“哦，可是你不是已经连续工作了一周吗？明明就很难。”章平吐槽。
　　“平平是不是担心我呀~”小白毫不在意，捧着脸少女状，“没事啦，我又不需要休息，只要供电充足就OK。”
　　“哼，那个老太婆，就知道拿你当苦力。”章平不爽道。
　　“其实，我的休息时间只有半小时……”小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事，等下你帮我从那108里找个家伙，跟我对打一下。我也想试试自己真实的水平。”章平充满斗志道。
　　“你怎么还想着打打杀杀呢……当初答应你，只想让你学点防身术，锻炼一下|身体素质而已啦。”小白头疼地劝道。
　　“那你是不听我的话咯？”章平捏捏拳头。
　　“呜呜呜要被家暴啦！”小白抱头鼠窜。
　　章平看着小白夸张的表情，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不是说时间只有半小时吗？咱们快点开始吧。”
　　“也对，那你把障目戴上，我们抓紧时间。”小白点头。
　　章平从一旁的玻璃平台上拿起一个轻巧的耳机，耳机尾部跟房间的墙壁链接在一起。墙壁上的电子屏幕亮起来，在章平面前投影出全息键盘。虽然以前移动用的障目耳机还能使用，但是只有这款耳机可以用来和小白调频同步。
　　调试完毕，章平戴上耳机，摁动上面的按钮，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虚拟空间，等人高的小白站在章平面前。
　　只见小白款款走过来，双手捧住章平的脸颊，温柔地注视着章平的双眼。
　　“准备好了？”
　　章平点头。
　　“好，现在开始建立通感链接。此次目标同步率为百分之零点零四。”
　　小白说完，脑袋靠过来，用额头触碰章平的。
　　章平闭上眼睛，下一秒，头部开始微微发热，一股又一股的暖意流淌入脑海。
　　很快，那种灼热膨|胀起来，慢慢转换成了痛苦。
　　章平紧紧|咬牙，努力回忆着早上的早餐，想要转移注意力，却还是无法忽视那种诡异的感觉。
　　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灼热的部位在大脑的哪一个区域——就在靠近脊髓的后部。
　　那里好像变成了一块废旧的电子零件，正被一双钳子夹在火上炙烤，烤完这边烤那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小白早就察觉章平的痛苦，但是她不敢停下来。
　　跟章平建立通感链接早已不是第一次。

　　最初章平说想要学习拳法，但是进步缓慢，身体素质也跟不上。正当她焦急地时候，代姨提出了这个计划——
　　让人类与AI建立通感链接。
　　“结果怎样我也说不定，因为以前做过这种实验的人，很难生还。”
　　代婆婆撑着拐杖，阴沉道：“我是了解到你家AI的优良性能后，认为它有能力监控链接过程中的讯息流量，才提出这项计划的。但是我不敢担保结果如何。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脑死亡，即使很小心也可能造成脑损伤。毕竟人类的大脑是很脆弱的，跟机械不一样，一旦损坏，后果就是不可逆的。”
　　听完代姨的话，章平整整思考了一个月。
　　“平平，别接受了，这个实验太危险！”
　　小白拼命劝说。
　　它危险，是因为以前操作这种实验的都是人类吧。换成小白这种AI，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
　　章平脑中思索着，没有理会小白。
　　不过，小白也只是个人工智能，就算多无敌，也不过是人类的科技产物，万一运行出错怎么办？那自己这条小命可真的交代在她手上了。
　　“平平！你怎么不理我啦！”小白在旁边急得都快哭出来。
　　章平扭头注视着小白泫然欲泣的脸，又回想起自己初到贵屿的时候，在那辆面包车上，被几个男人束缚住手脚，夺走小白的情形。
　　当时小白也是这样痛苦的表情。
　　即使现在得以在这个庇护所苟且偷生，也是依靠着小白跟代姨的交易。逃亡至今，小白已经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
　　先是跟安安交换条件，失去了在现实中的人型机体；现在又被代姨控制着所有行动，帮那个老太婆进行各种各样秘密实验。
　　从来都是小白在保护自己，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除了依靠小白，什么也做不了。
　　不想再这样软弱下去，她也想成为可以让小白依靠的力量。
　　小白擅长头脑却没有实体，那自己只能努力增强武力值。但想要达到这个目的，紧靠自己现在孱弱的身体素质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里，章平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定。
　　为了跟小白在一起，即使再痛，也要忍耐。

　　后脑的灼热感进一步加深，大脑的那一处似乎被生生撕扯下来，一点一点被无形的虫子蚕食。
　　小白再也受不了，抢先叫停。
　　“今天先到这里吧。”
　　“不行！”章平大喊，“现在是什么进度？”
　　“百分之八十。”
　　“继续！”
　　“可是——”
　　“快！”
　　小白咬咬下唇，又重新把额头贴上章平的脑门。
　　“百分之八十
　　章平上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五……”
　　章平痛得大汗淋漓。
　　“百分之九十一……”
　　章平咬紧牙关。
　　“百分之九十七……”
　　“百分之百，加载完成！”
　　随着小白声音落地，章平浑身的痛苦瞬间全部消弭了。

　　白。
　　空白。
　　宽广的空白。
　　世界变成一片虚空。
　　连意识也虚无缥缈起来。
　　一个声音呼唤着。
　　“平平！平平！”
　　什么……
　　“平平！听得见我说话吗！”
　　谁啊，吵死了。
　　“平平！我是小白啊！”
　　小白……？
　　“我们在广东贵屿的底下水族箱里！刚才进行了通感链接，还记得吗？”
　　似乎是这样，那我是，我是……
　　“章平！”

　　章平刷的睁开眼睛。
　　发现脸上有滚烫的触觉。
　　发现小白正抱着自己痛哭。
　　章平动作迟缓地，慢慢抬起手臂，摸|摸小白的后脑勺。
　　“多、多少次了都……我都习惯了。”
　　“笨蛋！”
　　小白一边痛哭，一边埋怨。
　　“差点以为你的意识被我弄丢了！”
　　“不会的，傻|||瓜。”章平笑笑，五感已经全部归位。她利落地回抱住小白。
　　“因为每次我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小白楞了一下，眼眶又红了。
　　“这次同步率比上次提高了很多，我很小心的，生怕出个万一，你就、你就……”
　　“这有什么难的，跟以前打游戏的时候开启通感功能一样。”
　　“不一样！”小白神情严肃道，“当时的通感是五感类型的，为了增强游戏的代入感。可是同步链接是把你的意识跟我们电脑对接起来，风险度很高！为了模拟人脑的随意性，代姨还特意开动了量子计算机！还有生物电流的频率和AI的……”
　　“好了好了，这么难的事情你都办到了，说明你的性能的确很优秀。我以你为豪。”章平笑笑地搂着小白。
　　“……”这下小白没有反驳，只是闭上嘴巴。
　　只是虚拟的拥抱，但它总算能用自己的方式感受到章平。
　　好开心。
　　虽然每次建立通感链接的时候，章平都会很痛苦。但是链接成功后，自己却是最开心的那个。
　　如果能永远让平平待在这个世界，两人不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吗？
　　没有任何人插足，也没有任何危险，没有任何不安……
　　永永远远。
　　小白默默想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这就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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