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步若悠然

　　“很多人称之为信念，而我认为，不过只是立场。”蓝染的笑容温润和煦却带着一丝隐约的嘲讽，“相信悠然小姐明白自己的立场，对吗？”
　　“……是，蓝染队长。”
　　立场吗？有点可笑呢，我根本没有选择不是吗？我所能做的不过只是服从，仅此而已。
　　“悠然小姐愿意进入静灵庭吗？”正是满心无奈落寞，忽听得蓝染淡淡的语音响起。
　　“进入静灵庭？我？”闻声我吃惊地看向蓝染，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
　　“悠然小姐不相信我？”眼前的人笑容和善却又氤氲朦胧，分不清是真是假。
　　“不是的，只是我连最基本的‘斩拳鬼走’都不会，又何以……”猛然间发现蓝染笑意深沉幽暗莫测的眼中那一抹似是海纳万物傲然于天地的张扬霸气，我戛然噤声，所有的疑虑忽然统统消散。我怎么忘了，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是这个男人，蓝染惣右介。
　　见我不再言语，蓝染嘴角的笑意加深，看着我的眼神闪过一丝玩味与了然：“悠然小姐真的很聪明呢。”

　　于是几天之后，在蓝染队长的大力举荐之下，一介流魂步悠然颇具传奇色彩地进入了护庭十三番五番队麾下，一时风头无二。不过由于某人过于低调或者说其实本身平平无奇，很快便从大众视线中黯然淡出。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沽名钓誉浪得虚名之辈是抵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的（闲扯囧）。

　　五番队舍

　　“悠然，蓝染队长让你去一趟，他在执物处等你！”好友兼舍友川夏晴子兴奋地对着我嚷嚷，说到“蓝染队长”四个字时更是双眼放光满脸崇敬激动。
　　“诶？”我心下微惊，进五番好几天都没见过蓝染，这会儿这么突然？
　　“蓝染队长亲自接见，新队员中可就只你一个诶！”
　　“……”蓝染见的又不是你，你激动个什么劲？我无奈地看向已近花痴的某人，有些慨叹，其实蓝染不只是腹黑，还是个祸水。不过也幸亏她这一闹腾，我倒也是放松下来了，都到了这一步了，我还在疑虑什么呢？
　　“别光在这儿看我啊，等见过蓝染队长，我这张俏脸你爱看多久就多久，快去啦！”话还没说到一半已经忙不迭将我往门外推了。
　　我翻翻白眼举步前往队长执物处，没走出几步，就又听到某只花痴又八卦的嚎叫：“别忘了替我打听情报哦，我要蓝染队长的第一手资料！”
　　“……”黑线了。我怎么忘了，那家伙貌似是女协的激进分子，什么八卦猛料几乎都有她掺一脚。

　　抵达目的地，立定队长执物处门前，我礼貌性地轻敲了下。
　　“请进。”低沉和蔼的声线自门内传出。
　　“失礼了。”深吸了口气，我推门而入。
　　“蓝染队长，您找我？”我恭顺地站立于蓝染面前，只见他正专注认真地伏首于堆积如山的文案之中，有条不紊淡定从容，浑身散发着淡淡的书卷墨香，温润又持重。唉，温柔的假面呐。
　　“入队这些天，可还习惯？”蓝染似随意似关怀地开口，依旧埋首文案挥笔而书，雍容有力，严谨优雅。
　　“还好……”听着那蕴含暖意的慰藉语声，我却轻松不起来。我所认识的蓝染绝不会这么无聊，特地叫我过来不可能只是想表达温柔队长对新进队员的亲切慰问吧？
　　“如此甚好。”语调欣慰暖人沁人心脾。
　　“……”那么，该进入正题了，我心下嘀咕，不再说话。
　　等了半天，蓝染只是安静地批着他那堆阅不完的文件，平和自若完全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这……这什么状况？
　　就在我狐疑的当口，一只地狱蝶自窗口翩跹而入却似隐隐有些惨烈之意，令我有些不适和不详。
　　果然，地狱蝶向蓝染急切地传递着求救信号，言三番某小分队于五番辖区内遭遇不明虚群袭击不敌，请求支援。
　　我看着面前看似表情凝重的蓝染，心下暗想：不明虚群？莫非是他新创生的实验体？
　　“悠然前去支援，可好？”冷不丁蓝染的声音传来。
　　“诶！我？”我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直直盯着蓝染，只见他温和的脸隐隐透着一股担忧，深沉的眼却看不出情绪。
　　“不愿意？”神情不见丝毫变化，语调也是惯常的体贴温柔，可我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不是的，只是我还没有自己的斩魄刀……”言及此，我突的一个激灵，思绪翻腾起来。
　　我记得静灵庭总队长钦定的牢不可破之首要铁则便是进入护庭十三番首先便是必须拥有自己的斩魄刀，这已经是约定俗成根深蒂固，绝不可能为谁破例。然而，我却毫无阻碍地进入了五番。且不说一向以谦和稳重形象示人的蓝染不可能拂逆总队长更不会激起民愤，单以死神审核程序而言，即便是蒙队长推荐，也必须经过一定的严格考核才能最终确定入队资格。但我却是直接就这么进来了，出奇地顺畅无阻。别说严格了，连个走过场的考核形式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完全催眠！

　　我下意识看向放置于刀用支架上的镜花水月，如何也压不下心头的惊惧，居然动用了那个力量！我，更确切说是我的能力，居然值得蓝染如此大费周章吗？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下去？”温暖磁性的嗓音由头顶传来，我一阵心悸，慌乱抬头，发现蓝染竟不知何时已欺近我身前，而那双似是隐匿一切的眼离我竟如此之近，仿佛对一切皆已了然看透，而我根本无所遁形。
　　“……”我竟是生生被那幽魅深诡的眼神震慑了心神，连话也说不出来。
　　蓝染竟也不再开口，只那么盯着我，眼神幽暗莫测晦涩难懂却如穿心般压迫。我本能地想要低下头避开那道迫人的视线，不期然下颚被蓝染强行托起，被迫与他对视。
　　“悠然小姐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有趣呢。”
　　声音是深沉的温润，柔软的磁性，竟似有如情人耳语，任谁听了都几乎被融化。然而此刻，眼前这个男人，瞬间的略微讶异过后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冷厉与野望，温润话语下那锐利的残酷与狠绝，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狂妄地涌入我的视线袭卷我的身心，压迫得我几近窒息甚至连心脏都无力跳动，如此惊惧刻骨，如此凄厉绝望，却又如此无能为力。

　　赶到事发地，铺天盖地的浓重血腥味引得我一阵干呕。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身亡倒地的死神，我还来不及恐惧震惊便听到了一声痛苦至极的□□。我强压极度恐慌脚步踉跄地循声而去，只见一个身穿死霸装的娇小女孩尚还有一丝气息。
　　“振作点！”我惊喜地冲上去，扳过她背对着我的身体，想查看她的情况先做些简单的应急治疗，却见她竟是晴子！
　　“怎……怎么会？”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晴子。
　　“悠……悠然……”
　　“不要开口，我马上送你去四番！”
　　“没用的……来……不及了……”晴子沾满鲜血的手吃力地按住我打算扶她的手，汨汨的鲜血自她身体里流出印染成一朵娇艳刺目的生命之花，有如死亡仪式，极致绚烂过后便决然凋零。
　　“不会的……”看着那一地血红，我颤抖着手捂住她流淌的伤口，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生命的流逝。
　　“呐，别以为……你哭哭啼啼的……就可以转移话题……蓝染队长……的独家资料……到手了没……”
　　“晴子……”到了现在还是念着那个虚无的假象吗？
　　“本来想趁……这次机会……得到队长的注意呢……”
　　“……”看着晴子惨白失落的神情和那话中落寞的叹息，我的眼泪止不住便落下来。赖以前进的动力只是虚无的假象，那是何其讽刺又何其残忍！
　　“蓝染队长……很温暖呢……像春日里的阳光……”
　　“晴子！”泪眼模糊中，晴子的神采却清晰异常如流光飞舞。
　　那样的笑，如此光华乍现流光溢彩，仿佛是晴子全部生命的极致绽放，而那所有的力量来自她憧憬的……蓝染队长。
　　这样吗？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
　　“走好，晴子……”

　　“好像晚了点呢，银。”蓝染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目光看向不远处浑身颤抖的单薄身影犹自拥着早已断气的所谓同伴。
　　“十分抱歉，蓝染队长。”温软的语调已退却童稚，多了几分自身特有的暧昧。
　　“这次算了。”微微一顿，接着道，
　　“今天有些意外的有趣呢。”话语中有略微的兴趣，不似惯常的温润无波。
　　“那就恭喜蓝染队长了。”毫无诚心地应答，银依旧注视着那道饮泣的身影。
　　“舍不得吗？”感受到身边银色孩童瞬间有些混乱的灵压，蓝染复又开口，语带调侃又似含着几分嘲弄，隐约又肆意。
　　“她必须明白。”银的回答简练而干脆。一阵清风拂过，微扬起那一头银发，恰好掩去了那一瞬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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