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步若悠然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我学着蓝染那天的动作甩了一个言灵，原以为自己的能力有多牛，怎么着也能来个飞沙走石气贯长虹，等了半天却连片树叶也没落下，真是无限气闷。
　　这几天我仔细琢磨了蓝染的话，他说我的能力是可以将一切灵子转换成自身的能量，那我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认为我可以将外部的灵子转换成我所需要的任何形式的能量？那么利用灵子充饥应该只是最基本的，我应该还可以利用灵子进行防守或者攻击才对。可我已经试验了好几次却一点效果也没有，难道我真的就只能填饱肚子勉强糊口？饶了我吧，我受不了这打击！以为自己拥有了却原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比从来都不曾得到更让人无法忍受，虽然两者本质是一样的，但至少后者从不曾奢望自然也不会绝望。
　　先等等，别又自己先在这儿自怨自艾。回想那天，蓝染应该对我的能力挺感兴趣的，而他绝不会对区区一介饭桶有兴趣。换言之我应该是挺强悍的，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怎样将自身的潜力挖掘出来而已。对，肯定是这样没错！
　　“真丢人，女人。”
　　怎样怎样，自我安慰也不行啊，谁这么没眼色硬要揭人伤疤！诶，这个声音？童稚中透着温软，明明带着欣喜却又故作不屑，除了那小不点还有谁？
　　“小市丸！”我看向不远处那眯着眼一脸可爱的小小身影，一个兴奋飞扑上去，结果用力过猛，直接把小家伙扑倒在地了。
　　“重死了，女人！”小家伙不满了，小小飙了一下很有杀伤力地萌了一下。
　　“哪有，明明就瘦得只剩皮包骨了，都是想小市丸想的，你赔！”我有些耍赖地紧紧抱着小市丸，着实激动了一把。
　　“我饿了，想吃拉面。”小市丸无视我的满腔热情，毫不犹豫地破坏我感性的气场。
　　“真过分，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小市丸想拉面也不想我！”呵，都快成为死神了还想着吃拉面，那拉面味道有这么好吗？
　　“笨蛋！”小市丸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这语气还是很窝心呢。
　　“呵呵！”真是可爱的小傻瓜呐！你也挂念着我的吧，从你一出现我便知道了哦，所以我才能这么有活力呢。
　　“被你压扁了！”可能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太温柔了，小家伙窘着脸开始飙高音却越发奶声奶气了，真是怎一个萌字了得！
　　“不可以哦，小市丸不能撒谎呢，人家明明是身轻如燕的说……”忍不住想逗他，虽然以后的市丸银舌毒无敌，不过现在的小市丸还是很纯良很好欺负的，不能浪费啊！
　　“……”某小不点直接无语努力想摆出一副鄙视嫌恶的表情，结果噘了半天嘴挤了半天眉还是那笑眯眯气鼓鼓的萌样，哈，笑得我胃疼！

　　本来小家伙吵着要吃拉面，但带他去吃拉面就会让我想起那天的窘境，不只没钱付账要靠蓝染收尾还丢人到需要依靠小市丸借以安慰镇静，真是太没用了。于是在我的坚决反对之下他也只好作罢，又于是我现在正好心情地牵着小市丸手在街上闲逛，正感叹于小市丸软乎乎的小手无比有爱之际，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卖柿饼的小摊，就兴冲冲跑上去买了一包。
　　“给，柿饼呦！”我拿出一个柿饼一脸诱拐地看向小市丸。
　　小不点没什么戒心高高兴兴地接过去一脸孩子的纯真期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人间美味似的眯了眯眼满足地低呼一声，像极了贪吃的小狐狸。
　　“味道很好吧？”我一副语重心长关怀备至的长辈样。
　　“嗯，好吃。”这回小市丸出奇地温顺，尽管口齿不清，居然乖乖地回答了。
　　“我就知道，小市丸一定会喜欢吃小柿饼的。”我的语气越发温和，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那一头柔软的银发。啧，这手感！
　　“……罗嗦。”小家伙语调软软的，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眼前的小市丸像只温顺又别扭的小动物，我一阵窃笑：“小市丸，小柿饼，看你们多像啊，不只名字听着像长得也像……”
　　正打算好好捉弄他一番，却见小家伙的脸瞬间变成锅底顺带激起一阵超强冷气冰冻我的身心。想不到小市丸居然也是一强力制冷器，竟不亚于朽木白哉呢。当然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看小不点黑了半边的脸貌似是有暴走的趋势，我可不想花季凋零英年早逝，而且死因居然是为了一个柿饼，实在是太不光彩了！
　　“呃……那个，其实我是说这小柿饼跟小市丸一样美味……不是！我其实是想说小市丸跟小柿饼一样可爱……”我郁闷了，我都在说些什么！
　　看着小市丸不说话冷冷笑着的样子，我有些慌乱心下竟有一瞬的恐惧，那么真切，真切到我无法忽视。
　　“开玩笑呢，白痴的女人！”就在我惶惑之际，小市丸的语气突然回复到我熟悉的别扭温软，声音也带着淡淡奶音浅浅暖意，可我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看着眼前这张纯真稚嫩有着可爱笑容的童颜，我忽然就觉得不真实起来，心莫名地揪紧，脑海中那张危险魅惑引人沉沦的笑脸却越发清晰起来。小市丸终有一天会成为市丸银呢，而那时候，我又在哪里呢？
　　手心忽地有些疼痛，我回过神来，一低头发现一只温软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手心，而这只小手的主人却扭转头故意不看我。
　　“小市丸……”感觉很温暖呢，“有你在真好，谢谢你。”
　　我反手紧紧握住那软软的小手，心里暖暖的，却也忍不住自我嘲讽，我果然是愚蠢又懦弱的人呢。即便以后的市丸银真的诡谲狡诈变幻莫测，但此刻站在我面前紧握着我的手带给我温暖和感动的孩子比起那遥远虚假的意象岂非真实许多？我居然会对如此诚挚的心意惊疑不定，真是难看呢。对不起，小市丸，不过，以后不会了哦，我保证。想着心下便轻松起来，也坚定起来。
　　“肉麻的女人……”
　　“肉麻就肉麻呗，小市丸不是挺受用的嘛！”
　　“我哪有！”
　　“没有吗？那小市丸干吗脸红？”
　　“我……我哪有！”
　　“看，脸更红了，还结巴了呢！”
　　“住口，罗嗦的女人！”
　　“呐，小市丸，不要开口闭口都是‘女人’，你年纪还小这种事还早着呢！”
　　“你！你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咦，我想什么了么？小市丸干吗一脸激动啊？不可以想歪哦，都说了你还小呢！”
　　“……”
　　“对嘛，好好听话，我是为你好。”
　　“……”

　　这段时间，小市丸经常翘课，三不五时就溜达到我这儿来，原来他这悠闲晃荡的作风是从小就养成的呢。不过别看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手下功夫可不是盖的。也对，怎么说人家也是少年天才又是未来的队长还是史上唯三的叛变者呢！咦，怎么感觉我好像越说越兴奋啊，难道我骨子里也存有反动因素？嘛，反正我也已经打算追随蓝染，那么立场一致自然是最基本的，虽然我其实挺喜欢死神的。说起来，也幸亏小市丸回来了，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我真是受益良多呢。于是日子也就在日复一日有意无意的训练中过去了，小市丸顺利地以一年真央毕业的傲人成绩背负天才之名进入五番队，而我也已经能轻松自如地控制灵子进行一些简单的攻击和防守了。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依然没有灵压，这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拥有力量就好了，至于力量的存在形式，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我拎着一包柿饼走在街上，想着一年前津津有味地吃着柿饼稚气未脱的小市丸，现如今竟已是五番队的上位席官了，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没实力人也不敢叛变啊。
　　“真巧，是悠然小姐呢。”温柔磁性的嗓音，有一瞬我都没反映过来，呆呆地看向声源。
　　“好久不见了呢。”熟悉又陌生的温润笑容。
　　是啊，距离上一次见面都快一年了吧，确实有种久违的感觉，久到我几乎要重新适应这温柔的假面。
　　“蓝染副……”我刚想行礼，却猛然注意到他身上明晃晃的白色羽织，没来由地便是一阵茫然无措，猝不及防。
　　“悠然小姐对此似乎难以接受呢。”眼前人略有深意地看着我，温暖深沉的音色给人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恭喜您，蓝染队长。”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借此掩去压抑不下的失落和微痛。
　　蓝染已经是队长了，那么浦原和夜一应该被迫流亡了吧？看动漫的时候其实挺喜欢他们的，欣赏着夜一的英姿飒爽喜欢着浦原的睿智从容……有些难过呢。然而，这并不是我此刻怅然的原因。我真正挂心的，是记忆中那温暖坚定的小小身影。我无力地闭上双眼，嘴角一片苦涩，那银色孩童秒杀番队三席后嗜血冷酷的笑容无谓轻蔑的言语一遍遍在脑海中回荡，无论如何挥之不去。小市丸，你终于成为那个市丸银了么？
　　一瞬间，没有勇气面对眼前的人。其实早有准备这一天的到来，毕竟没有人会为谁改变什么。然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我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呢，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暂时缓解心下越发尖锐的刺痛。呵，果然没有人会真的改变呢，自以为今非昔比，却原来我还是一如当初懦弱无能只知逃避呢。
　　“很抱歉，蓝染队长，悠然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虽然明知自己的异常是绝瞒不过他的，我依然低着头将自己的表情掩盖在刘海下以求得自欺的安全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也只有自己能走的路，你说对吗，悠然小姐？”
　　“……”听到蓝染温和却又飘忽的声音，我下意识抬头，却不期然望进了那如深海般莫测难懂的眼波中。我不知他此刻的心思也不敢知道。
　　“如果想要一直走下去，首先必须明白一点。”说到这儿，蓝染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神闪过一丝冷锐的犀利，随后复又回复平静，一切的一切便又隐匿在那深沉的温柔之中。
　　“……”他想跟我说什么？
　　“很多人称之为信念，而我认为，不过只是立场。”蓝染的笑容温润和煦却带着一丝隐约的嘲讽，“相信悠然小姐明白自己的立场，对吗？”
　　“……是，蓝染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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