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玉魂寒

作者:灼灼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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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花容(7)


      十万年前,在西方圣山昆仑山下有一座苦竹山,一位一心向佛的名唤迦德的圣僧在此修行。迦德于人间游历时,捡到了一个因命中有注魔之劫而被抛弃的弃婴,他将这个弃婴养在身边,希望以佛法化解此劫,并将其取名为玄清。
      但不知为何,在其十岁时,天君通过知天境得知其魔君之命,将其用寒魂珠封印于天河之底。
      数年后,一个进入神界的红莲小仙在偶然情况下闯入天河禁地,与玄清相识,后来竟不惜盗用梓山神弓破解寒魂珠的封印,却不慎箭心直中寒魂珠,寒魂珠的碎片因而流落人间。
      天帝震怒,剔除红莲仙子仙籍,命将其押赴刑台,受万雷劈魂之苦,之后再审讯,可这位红莲仙子在押赴刑台半途中挣脱了守卫神兵的镣铐,纵身跃下诛仙台,但天帝没有想到,光华太子最终竟跟随苏清跳下诛仙台,从此不知所终。
      苏清的离去,使被囚禁千年之久的玄清体内魔种苏醒,魔界感受到魔神之力的召唤,倾巢而出,攻入天宫,那一战,天界伤亡惨重,对三界控制大为减弱。
      十万年过去,人间变幻无常,关于天神的种种逐渐成为传说,人间修仙之人至此只知东海之滨有仙山名不归,有仙人于此维系人间秩序,管理人间诸王之争。
      ……
      我合上书,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长久的故事里,那位红莲仙子的名字随着她纵身跃下诛仙台的一瞬间凐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她的名字似乎被人刻意从史书中抹去,经历万年的光阴,被人忘却。
      怅怅然的呆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我低下身去捡拾地上掉落的书页,一支书签却从手中的残本中滑落在地,伸手去捡拾,手指刚触到,书签却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化作一只蝴蝶轻飘飘的绕过我的手指飞了起来。
      我被这奇异的瞬间惊了一晌,再转过头去看时,那只蝴蝶旋了一个圈儿飞出了窗外,我慌忙起身,也顾不得怀中的书掉了一地,三两步跑到窗前,恍恍惚惚间那只蝴蝶却似不见了,连忙探出头去,这才看到那只蝴蝶还在窗侧,按捺不住内心的高兴,连忙转身开门,追着蝴蝶跑出了藏书阁,就这样追了一路,那只蝴蝶忽然飞到半空之中,我疑惑的仰头去寻,那一瞬,顿时漫天飞起了桃红色的花瓣,像下雨一样,落地的瞬间却又化成了雪。
      寥落空旷的天地,白雪一望无际,若这时只有一个人走在这天地之间,那么他便是世间最孤独的旅人。
      我禁不住张开双手,在漫天飞花之中转了几个圈儿,现在,这些花儿,还有我的一身红裙,是这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站在原地,伸出一只手,有一片轻柔的花瓣掉在我的手心里,霎时化为一朵白色的七棱雪花,带来冰冰凉凉的触觉。
      我一直感受得到,有一个人一直在我的身边,尤其是在这一刻。如果此刻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很想告诉他: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遥远的天地暗黑笼住了一片纯白,温柔的月色会慢慢升起,于是整个世界开始沉浸在一片银色的淡淡光晕里。
      冬季漫长的夜色大抵都是如此开始。
      但我不知道的是,这个夜晚以后,所有的黎明大抵都不再如往常。
      那天晚上,我在暮色四合的时分睡去,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背着一把琴,在寻找一个人。那个人扶住花枝转过头的一瞬,有人唤我:“秦筝”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屋外已是火光连天。
      正不知是幻是真,公皙仪已经半背着一个人踢开门进来,而那个被他背着的人,竟是云师傅。
      我慌忙从床上下来,展开被子,让他把云师傅放在床上,一边扯住公皙仪的衣角:“怎么回事?”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眸中墨色深沉,我从未曾见过他这般神色,一时竟有些害怕,扯着他的手不觉就松开了一些,他又看了一眼师傅,才厉色说道:“阿筝,你别出去,好好照顾师傅。”说罢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
      此时外边一片寂静,惟有火烧着木头在旷野里发出栗栗声响,可越是这般寂静,越发显得夜色的可怕。因为这夜色中,有一股浓重的杀气。
      我跑到他前边,挡住了他的去路:“外面很危险,我是你的师姐,我不准你出去。”
      他低着头,屋外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难以看清他的脸色,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长的时间,传来师傅的声音:“云隐,秦筝,你们都过来…”
      他听了师傅的话,过了半刻,方才慢慢地才转过身到床边,云师傅的脸色有些黑,似是中了毒,我慌忙跑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跪坐在床沿,将水送到云师傅嘴边时,他却摆了摆手,我不自觉眼泪就掉了下来:“师傅,我这是在做梦吗?你告诉我,我这是在做梦好吗?”
      他缓缓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无限慈爱的笑了一下:“不要哭,孩子,记住,人生的路很艰辛,也很漫长,不要哭。”他顿了顿,又道:“如果要哭,记得找一个肩膀靠着哭,不要一个人哭。“
      我擦掉眼中的泪水,用力点了点头,另一颗泪珠却又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
      接着,云师傅从衣服中摸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了我:“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师傅本以为…有生之年可以…”他顿了顿“这是天界神物,十万年前却意外碎落人间,你可以帮师傅去收集它,把它送到该去的地方吗?”
      我攥紧手中的袋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笑了一下,又道:“记住,要以…以天地浩然正气养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它,万万不要让它落入妖魔之手,否则后患无穷….”他看着点头的我,却流了眼泪:“师傅自小看着你长大,我虽已是方外之人,却也把你当作…当作我留在红尘里的孩子,今天,却要就此分别,我还有很多的事情不曾讲给你听,若日后…若是日后发现为师有欺骗你的地方,你不要伤心,师傅也是…也是为了你好。”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公皙仪紧紧抓住云师傅的手:“师傅…”
      云师傅摇摇头,推开了他的手:“他们来人甚多,且是鬼府中人,为了今日恐是早已准备多时,你去不过是多一人伤亡罢了…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帮我,好好照顾筝儿,你们俩,快走。”
      他说完快走的时候,已经将我和公皙仪推出一米开外,自己却早已施术,我知道,这是“燃魂术”,以一己之身作燃引,即使一人之力面对百千之众,也可取胜,但施术之人会自此灰飞烟灭,同归于尽。
      我仿似听到自己的声音声嘶力竭道:“不要”,公皙仪已在我身后紧紧地拉住要冲过去的我,一掌披在脖颈,我当下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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