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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之薄暮其七
幽深黑暗的监牢中,传来了锁链碰撞的声音。
靠着墙壁的萧宝宝艰难地转过头,见是那人,不由得用尽力气勾起了嘲讽的笑容。
从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被囚禁在这里。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已经答应了萧亦然,不管如何都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现在的她,只能无力地被人摆布。
亦然,如果,我们缘分未尽,那么一定会相见的。
她萧宝宝绝对不会死!
“……懦……夫……”
黑暗中的人被刺激到,罪恶的双手狠毒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萧宝宝挣扎着,笑着。
“……有本事……的话……杀了我!你这个……懦夫!”
感受到他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萧宝宝不禁笑了出来,他真的只是个懦夫,只是,亦然,我好想你……晕过去之前,她轻轻地喊了萧亦然的名字。
――――――――――――――――――――――――――――――――――
趁着夜色,黑衣人抱着晕过去的萧宝宝,走出了地牢。
这里是秋叶庄的禁地,按常理来说,除了知道怎么进来的谢老庄主外谁都无法进入,可今日不一样。
――地牢外的那棵千年老树下,站着一个人。
月色朦胧,看不清容貌。
但那个人显然不是个低调的,她清了清嗓子,用着波澜不惊的语调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黑衣人的脸上,已经不是惊愕能够形容的神情。
然而他们彼此都看不清楚模样。
“如果我没猜错,你怀里那个就是我未来的大嫂吧?怎么,要对师兄的人出手吗?他虽说看上去有些蠢,武功还是很高的,你一定打不过他。”
黑衣人没有出声,他默默地把人放在地上,抽出了身后背着的剑。
忧梦歪了歪头,问道:“你真的要跟我动手?”
没等他回答,忧梦迅速地躲过了袭来的一击。
“你的武功真的很蹩脚,而且,剑的用法也不对。”
她话音刚落,闪着银光的冰冷剑刃就到了眼前,说时迟那时快,忧梦轻盈地一个翻身,食指和中指准确地夹住了剑身。
黑衣人费尽了力气也没有抽出剑。
忧梦淡淡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起了杀意,怎么,我哪句话听着不顺耳了?谢少庄主,谢扬公子?”
“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黑衣人怒气冲冲的声音,正是秋叶庄少庄主谢扬的。
“你还真是容易发怒,同我在一起的日子,伪装得可真好呢。”
忧梦松开了剑身,足尖轻点,飞身到了树上。
树木粗壮的枝干坐起来挺舒服的,除了稍微硬些。
不会轻功的谢扬,自然对身处树上的忧梦没辙,只是他看向她的眼神,确是冰冷黑暗的,像是嗜血的猛兽。
忧梦自上而下地看着他,问道:“你发挥不了手中剑的威力,不能像那天一样大开杀戒,是因为,你根本不恨我吧?”
谢扬拉下遮脸的黑布,怒吼道:“你懂什么?!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令人作呕?我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评价呢。”
忧梦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在二人都沉默许久之后,忧梦开了口道:“把人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以为你是谁?”谢扬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高高在上的神吗?”
“如果你愿意这么想,我会很高兴。”
“哈哈哈哈,云忧梦,我知道你的武功要比我高,但那又怎样?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带走萧小姐!”
忧梦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悲悯。
“你还真是可怜呢。从小到大一直活在否定之中,你简直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可怜虫了。”
“闭嘴!”
“你的父亲一直看不起秋叶庄代代相传的铸剑之术,把你铸成的第一把剑扔到熔炉里去了对吗?”
“闭嘴!!”
“那个玉氏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妓女却抢走了你母亲正室的位置,还间接导致了你母亲的死亡对吗?”
“我说闭嘴啊!!!”像是被触到了逆鳞,谢扬开始拿着手中的剑疯狂地砍着树,那本不是用来做斧头的剑刃却没有丝毫的损伤。
忧梦问道:“这是把不错的剑,难道也是出自你之手?”
正处于疯狂状态的人根本听不见任何话语,即便如此,忧梦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你还真是个无趣的人。算了,我已经没兴趣了。”
忧梦说着便跳下树,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身后,当谢扬愤怒地回身想拿剑刺她的时候,另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却准确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月凉如水。
乌云渐渐散去,借着明亮的月光,倒下之前,他看清了云忧梦的脸。
――像是这个世界外的人一般,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
“已经拖得够久,我没心情陪你演下去了。”
“……你……早就……知道?”
“在客栈的那晚。”
“……呵呵……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刺穿他的心脏,他就能够得到解脱了。
“我不杀人,应该说,我被这个世界束缚着,无法杀人。”
谢扬的嘴角流着血,也几乎不能再发出一个音节。
忧梦说道:“这一剑,是替某个人还的手,他被你杀死时还相信着你能回心转意,真是个蠢货。”
她说着抱起不省人事的萧宝宝就向某条路走去。
身后,谢扬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中的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血很快就将黑衣润湿了,微凉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之气。
他最后看了眼高悬夜空的明月。
――曾几何时,他见到的也是这样美的景色。
母亲抱着小小的自己,哼着歌哄他入睡。
祖父将他带在身边,将自己所有的铸剑知识全部传授于他。
而当他高高兴兴地拿着自己铸成的第一把剑给父亲看时,这一切的美好便都被撕碎了,尽数化作碎片,飘散在寒风萧瑟之中。
靠着祖父积累下来的人脉和钱财,父亲的生活过得奢侈而淫靡。
他和城里的那些肮脏的男人和女人混在一起,渐渐的,变成了最肮脏的那个人。
母亲一直在哭,但那时的他还不懂为什么,直到那个女人出现。
她夺走了母亲的笑容。
她夺走了母亲的一切,包括生命。
她甚至还想勾引已经长成少年的他。
肮脏的,卑鄙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父亲也不会失手推了母亲而导致她最终的死亡。
同样肮脏的还有父亲,看不起铸剑师,却还要厚颜无耻地依靠着他们创造的钱财去毫无节制的挥霍。
杀死这些肮脏的人的契机是祖父留下来的那把剑。
那把剑在铸成之时,便拿着那群无比肮脏的黑衣人试了剑,他们的血却不曾留在剑身上片刻。
――它能荡涤一切罪恶。
多么完美,拿来葬送那两个肮脏至极的人正合适,不,还有庄里那些捧高踩低毫无原则的肮脏的下人。
那个夜晚,他失去了判断能力,身处这种肮脏的世界,是他的错吗?
不是。
所以,只要拼命地去杀人就好了。
那个玉氏,她不是最喜欢她自己的脸吗,那么他就毁掉它,还有想出手阻止的父亲,他忘了自己究竟捅了他多少剑,不过那个,也无所谓吧。
等他清醒过来时,倒在地上的最后一个人便是萧宝宝的父亲。
萧宝宝是第一个夸过他的人,尽管只是夸他随身带着的剑很漂亮,可那对于他来说,是深渊里唯一的光芒。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萧贝贝要阻止他带萧宝宝走,他明明已经说了会永远对她好的,可萧贝贝还是阻止了。
对他出手,他是不忍心的,可是,为什么他要阻止他呢……还有云忧梦,她武功那么高,拿来试剑一定最适合,可是,她也阻止了自己带萧宝宝走……
还有,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尽呢,明明错的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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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人在死之前这一生所经历的事情便会像跑马灯一样在眼前出现。啊啊,我果然不适合写这种带一些推理元素的文,总觉得会有很多漏洞,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