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虚妄

作者:笔灯敲花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漫漫装逼路


      那天后杜斯禾便一直高烧不醒,陆棋气得直戳着楚林脑门骂,言辞犀利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连陆青蒙这个见多不怪的姑娘家都听不下去。

      “事已至此,你骂也无用,不如一起想想法子如何能唤醒杜公子。”

      “他不懂事一时冲动这我好理解,可你是谁?你怎能跟他一般见识!”陆棋顺了下气在杜斯禾身上又扎了一针,起身接着骂道:“这一年半载的事都忍不了还指望成大事我真是高看了你们,他要真死在你手里也别再哀着我们来救……”

      这应该是仙人这辈子唠叨得最久也是最接地气的一回了。

      楚林坐在床边握着杜斯禾的手任凭他人怎么说都当听不见,他眼里只装了个杜斯禾,再也容不下他人。

      这□□好的代价大了些。

      他以为杜斯禾半开玩笑说的那句碰了他会死翘翘的话只是句玩笑,却万万没想到是真的会有这种可能。

      算他错了成不,只要人能醒过来,以后杜斯禾指东他绝对不敢往西,指天保证不去遁地,要星星绝不给月亮。

      陆棋扎完最后一针时面色已十分苍白,他看了眼守在那近乎三日不吃不喝的楚林,一时也想不到还能骂什么,丢下一句话便收拾东西走了。

      “一个时辰后若再不醒你可以去替他准备身后事了。”

      陆青蒙站在那看着楚林半响,叹了口气也合上门离去,她走出门见陆棋站在院中正与顾竖乾说着话便上前行了个礼。

      “真是对不住你们……”顾竖乾叹了口气:“斯禾确实太乱来了些。”

      陆棋冷笑了声道:“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乱来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也不见得全怪罪于他二人,是我这个父亲当得不够称职……”

      陆棋回头看了眼屋子,没好气道:“那娃娃命硬得很,我看啊,要他死没那么容易。”

      顾竖乾露出个无奈的笑道:“但愿如你所说。”

      陆棋看着他的神色半响,道:“将军可愿把手伸出来让我号个脉?”

      顾竖乾大方把手递了过去。

      陆棋就这么站着把了会儿,片刻后他抬头看着顾竖乾道:“你不妨再考虑一下,还有时间,或许会有法子。”

      顾竖乾:“这天底下连阎王殿都没有法子,我何必继续多想。”

      陆棋:“那便请将军自保重吧。”他回头看了眼陆青蒙,示意她跟自己走。

      顾竖乾望着陆棋两父女离去后继续站在院子里等着,人开始上年纪后能想的事情越来越多,譬如这几日他便一直在反思自己,杜斯禾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却也一直是当亲生般养大的,那么好一个孩子,为什么他偏要把人往死路上赶。

      可他顾得了一个,顾不了另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舍哪都疼,偏还碰上个乖巧善解人意的,根本不用他多说就已经按着他的铺垫一步步走下去,也不管走的是条怎样的荆棘刀子路,只有这点,让他最是心痛不已。

      他倒是宁愿杜斯禾没那么听话,那样好歹他还能像个普通的父亲骂几句说上几句,就像他骂不成器的顾习尧时一样。

      他长长叹了口气在院中摆的石凳上坐下。

      大概是不会再有这个可能了。

      陆青蒙跟在陆棋身后,觉得方才他与顾竖乾说的话有些奇怪,不由问道:“爹为顾将军诊脉时可是发现了有何异样?”

      “没有。”

      “那爹为何说还有时间,或许会有法子?”

      陆棋站定了脚步,回过身看着陆青蒙道:“你对凤阳顾氏这一族的事知道多少?”

      “我只听闻百多年前凤阳顾氏曾是凤阳郡的一个大族,地位不比如今显赫,人丁却很兴旺,最盛时的年终祭祖可达数百之人,贡品能摆出十余里,可自照平公后顾氏一族迁居到上京就渐渐凋落了。”

      “百多年统共也就是四五代的事,这般大族既无天灾人祸怎会无端凋零至此你可知其中原因?”

      陆青蒙轻轻摇了摇头,这确实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都死绝了,顾家的人嫡系这一脉,就算生再多,每代也只有一个孩子能活到成年,其余的不到十岁便夭折,譬如顾竖乾,他曾有一同胞双生姐姐,是十岁生辰前的一天我亲眼看着去的,顾习舜是七岁时去的。再说旁支不是各种意外之祸便是盛年病亡,最可怜的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全都是衰弱至死,如今仍留在凤阳郡里自称是顾氏后人的,甚至是同姓叔伯兄弟,实际上都与当年的照平公并无任何血缘关系了。”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病因才导致今日的状况?”

      “这问题我师父也曾想过,可他终生都没能找到是何原因,而且……这每一代能活到成年的孩子,从小到大百病不侵,却都统统活不到知天命,换句话说,顾竖乾如今最多也就剩十年的命可活了。”

      万幸最后杜斯禾确如陆棋所说,命硬得很并没有死成,烧也渐渐退了,人也清醒过来,扒拉出些许理智准备应付澹台修若。

      十日之期,今天已是最后一天了。

      他面前放着一个药瓶和一张折起的信笺,都是楚林留下的,信中写的正是朱颜香与其解药的配制方子,而瓶中装的便是已配好的解药。

      他看完信上的内容一字不漏背下后便烧了那信,只将解药握在手里静候着人来,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一阵风吹过,将窗棂上挂的风铃摇得叮当作响,他往窗边看去,果然是已经来了。

      “也只有你离得这般近了我才能察觉你在。”

      澹台修若自寻了个地方坐下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急不缓答道:“看家绝学,逃命时很管用。”

      “那还真是难为你要常常逃命。”杜斯禾走过去将手中的药瓶抛过去道:“里面是解药。”

      澹台修若接过打开瓶塞闻了下,问道:“朱颜香的方子在何处?”

      杜斯禾在澹台修若对面坐下,学着他方才的模样也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同样不急不缓道:“我烧了。”

      “哦?”

      “你要方子,我不会给你,乌金戒,我也不会给回你。”

      澹台修若挑了挑眉,看着杜斯禾沉默不语。

      “朱颜香中有一味与消魂散相同,俱是需要百年以上树龄的龙骨血梅,可此树并不多见。”

      “我在弋阳有百亩龙骨血梅,树龄皆在百年以上。”

      “若这百亩龙骨血梅你愿让出,每月可给你提供八百斤的朱颜香,没有再多。”

      澹台修若算了会儿,皱起眉道:“太少。”

      “那你别要。”

      澹台修若又沉默了会儿,拿出一枚玉牌令和一张地契放到桌上,道:“这是信物和地契。”

      “我还有一个条件。”

      澹台修若:“说”

      “朱颜香的每一笔去向需全部如实记载成册送予我看。”

      澹台修若略想了下,虽然繁琐却也并非何等难事,点头道:“可以。”

      “我没有什么信物能给你,若是这房中有什么看中的你自带走吧。”杜斯禾按着隐隐发疼的头说道。

      澹台修若闻言一想,杜斯禾是个连自己身份都不能自证的人,又哪里会有什么信物能托给他的,他站起身环顾了房中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一张长桌上,上面放着四把琴。

      他走过去比较了下这四把形状各异的琴,最后目光落在那张雕成流云状的桐木琴上,他对琴及音律乃是一窍不通,纯粹觉得这琴看上去比较合眼缘。

      “这把琴不错。”

      杜斯禾抬起头看过去,见他盯着自己早年间做着玩的那把琴,没好气道:“这琴没法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也就样子还能看。”

      “若你留着无用那便送我。”

      澹台修若说得十分认真,仿佛确实是相中了这把琴。

      杜斯禾见他一脸非它不可的模样,再加上那琴确实不成器,摆着也是落灰,只好答道:“你真想要那便拿去。”

      “成交。”

      话音落下后,窗棂上挂的风铃又是一阵清脆声响,原先长桌上的四把琴只剩了仨,房中也只余了杜斯禾一人。

      墨汁从笔尖上落在纸上,浓厚的一点,将已写好大半的信糊了遍。

      柳卿舒见楚林一整日都在神游天外不知想什么的模样,终是忍不住提醒道:“王爷,可是觉得哪处不舒服,属下去唤青蒙来替你看看?”

      “不用。”楚林皱眉将信抓起揉成团丢到身后,新取了一张迅速写好递给柳卿舒,吩咐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去给孟天宇。”

      柳卿舒接过好奇道:“孟老板?”

      “你亲自去,告诉他务必小心朱颜香以各渠道流入,一旦发现当立刻除去。”

      柳卿舒不解道:“王爷,这朱颜香不是有我们在看着?连这上京都出不去,又怎会回咱们周国。”

      “我将朱颜香的配方给了斯禾。”

      柳卿舒大感诧异道“杜公子要朱颜香的方子作何用?”

      楚林苦笑答道:“他不一定会把方子给澹台修若,但今日走前我问他是不是非要这般做不可,他说若我不停手,他也不会罢休。”

      柳卿舒小心翼翼道:“杜公子这是……和王爷杠上了?”

      “我也不知道。”顿了下后他又道:“算是吧……”

      程霖渊重新再见到杜斯禾时已是入了秋,宁顽馆前站着正与一少年说话,那少年也是他认识的,乃是邢尚书家的小公子,邢琛。

      岂料当他走过去时那邢琛已告辞走了,杜斯禾回过身看着程霖渊笑笑道:“近来可好?”

      程霖渊望了眼已不见人影的邢琛,答道:“好得很,先前听闻你又病了,想上门探望一下,结果压根进不去,你呢,近来过得可还好?”

      杜斯禾笑着反问道:“你看我样子像不好?”

      “清减了些,唔,也高了些,脸色一般般,还行。”程霖渊打量完毕,好奇道:“你怎会认识邢琛那小子?我听闻他高傲得很,不爱搭理人的。”

      杜斯禾边走边说道:“你在他面前碰过壁?”

      程霖渊皱着眉跟上,“是有那么一次,他讽刺我不学无术,不务正业。”

      杜斯禾:“程翁是当朝太傅,你就算不学好,让他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为何整日无所事事。”

      “谁说我没有官职在身。”

      “当真?可我怎么觉着你很闲。”

      “挂的是闲职当然闲,一月里头只需去那么三两次露个脸就完了。”

      “有那么闲的闲职?”

      程霖渊压低声音答道:“修刑典,可圣上的忌讳你也知道,我们哪敢修,真动了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可位置又总得有人坐着不能废,这才便宜我了。”

      杜斯禾闻言点点头以示理解。

      “明日可有空?”

      “问这作甚。”

      程霖渊笑眯眯道:“带你玩好玩的去。”

      “去哪,和谁?”

      “你先说去不去。”

      “你先说去哪,都有谁去。”

      “算我怕了你,也就游个画舫玩玩罢了还怕我拐了你去不成?正好明日是休沐的日子,昭云兄有空,约了昭云和昭荫他俩,君苒也在,还有个你不认识,可也算自家人了,是我妹夫张玉书,戌侯家的小侯爷。”

      “你倒是厉害,撺掇自家妹夫出来鬼混,不怕被你父亲说?”

      “什么鬼混别说那么难听,又不是一见面就开始妖精打架……”说完他侧过头看着杜斯禾问道:“真不去?”

      “不太想。”

      “为何啊?”

      “五月里方相寿宴上的事你应当也知道,他俩在,我又怎好意思上赶着去,万一方相又说我拿出些什么淫靡之物祸害他俩个宝贝儿子我岂不无辜。”

      “这事莫名其妙得很,我没亲眼见到,可传了好几个版本,一听都假得很,我觉得啊,摆明是方相和你父亲政见不合,所以把火撒你身上。”

      “我在家躲了几月,外头传了些什么都不清楚,你倒给我说说传了些什么?”

      “有说你是方相的相好,这个最扯乎,还有说你是昭云兄的相好,这个也挺扯乎,还有说你娘是方相偷偷藏的相好,传得挺像那么回事,还有传你是顾将军派来的杀手,在送的礼上抹了毒药要毒害方相,说得还挺真,最后一个传的是你其实是方相的私生子。”

      “怎么听着尽是谁是谁的相好。”

      程霖渊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市井传言当然最爱说这些。”他笑完后又道:“这五个传言,你猜我觉得哪个最可信?”

      “哪个。”

      程霖渊笃定道:“我觉得最后一个最可信。”

      杜斯禾闻言皱了皱眉头,并未回答。

      “今日若不是在街上遇到你,我本也想到顾府去寻你的。”程霖渊收起笑道:“先前我觉得邀了昭云和昭荫不好再邀你,可昭云说让我把你也邀上,我看他似乎有话想与你说的样子,这才厚脸皮来问。”他顿了下见杜斯禾依旧没什么反应,试探地问道:“难道你还真是方相的私生子?”

      杜斯禾摇摇头看着程霖渊问道:“明日什么时候?”

      程霖渊:“巳时,北岸码头边见。”

      杜斯禾:“那就明日再说吧,我该回去了。”

      程霖渊笑着点了点头,忽又想起来一事问道:“我小妹托我问你,顾习尧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她都要成黄脸婆老姑娘了。”

      杜斯禾闻言脸上不禁带了些笑意回道:“后面那句是你自己加上的吧?”

      程霖渊:“反正就那么回事,快说,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杜斯禾:“那时父亲打定了主意要他去个四五年再回来,再怎么快也得一年后了。”

      程霖渊:“顾将军还真是个狠心的,他就不怕顾习尧在外头出什么事儿?可怜我小妹日夜挂念……罢了,我去回她还得再等两年,两年后顾习尧再不回来娶她,我就…..我就去让我爹把这门亲退了!”

      “得了,他早晚会回来的,也一定会娶锦仪的,倒是你,你要退这门亲,指不定锦仪还不肯另嫁呢。”

      “也对。”程霖渊应完才觉出不妥,他好奇道:“你怎知我小妹闺名锦仪?你又怎知她不肯另嫁。”

      杜斯禾被噎了下,他迅速反应过来答道:“看来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了,那时上你家去提亲换拜帖的人是我。”

      程霖渊这才恍然大悟道:“对哦!”

      说着他们已走到了岔路口,并不同道了,杜斯禾站住脚一礼道,“我先走了。”

      程霖渊点点头示意他快走,自己却仍站在原处目送着杜斯禾走远,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回过神。

      传言若是真的,那这也忒尴尬了。

      第二日杜斯禾如约到了北岸码头边,许是来得早了些,程霖渊等人尚未到,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数艘画舫游船,他不敢轻上,只好在路边一个小面摊上坐下,要了碗素面边吃边等着。

      面上撒了炸过的花生碎仁,和着几块炸豆腐葱花,浇了香油与酱汁,看似简单吃起来却十分过瘾。

      程霖渊到时看见他坐在路边摊前吃面,走过去诧异道:“远远我就瞧着像你,没想还真是你。”

      杜斯禾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道:“是我又怎么了?”

      程霖渊抬头看了下这简陋的面摊,看回杜斯禾,一瞬间竟莫名觉得诡异的合衬,他赶紧摇了摇头拉起杜斯禾道:“和你这样子这身份不符!快随我到船上去,我订了桌好菜正等着呢。”

      “昭云兄他们呢?”

      “他们自会路寻过来的,走走走。”

      杜斯禾被扯着只来得及在桌上丢下块碎银就被带上了画舫。

      一丽衣女子带着几名婢女上前盈盈福道:“朝露见过二位公子。”

      杜斯禾一见朝露便开始头皮发紧,心中只不断默念道,这事万万不能告诉楚林,也千万别被他看见才好,不然程霖渊保准要被打个半死。

      程霖渊眉开眼笑地上前扶起朝露道:“朝露,我今儿带了个兄弟来,就我后面那位,他有些怕生,不过没关系他人很好说话的,你今儿就在跟他旁边好好服侍他吧。”

      “不用!”杜斯禾忙拒绝道:“朝露姑娘还是陪着他就好。”

      朝露笑着走到杜斯禾面前又是一福道:“莫非公子嫌弃朝露?若真如此,我有一小妹年方二八,尚未见过客,青涩可人,或许公子会喜欢。”

      “真的不用!”杜斯禾赶紧朝程霖渊使眼色,示意他快些把人弄走,程霖渊本也只是想逗逗他,笑了几声后他开口道:“得了,朝露回来吧,再说下去怕是他要被我们吓跑了。”

      朝露轻捂嘴笑了下,起身道:“两位里边请。”

      程霖渊:“我尚有几位朋友要来,你着几名婢子在外头等一下吧。”

      朝露闻言忙应下,程霖渊这才转头对杜斯禾道:“来,进去坐。”

      杜斯禾又看了眼朝露,侧身绕过她跟在程霖渊身后入了船舱。

      此时江上坐在另一艘船上的楚林瞧见这一幕,手里握着的酒杯随着杜斯禾走入船舱终于哐当一声落在桌面上,他惊慌失措地回过神将酒杯放好掏出手帕擦去酒迹,对着桌对面的人说道:“抱歉,失礼了。”

      “无妨。”齐王放下酒杯笑道:“方才随霖渊上船的是顾竖乾的义子,杜斯禾吧?”

      楚林低下头,强忍想将杜斯禾揪出来拷问一番他跟着程霖渊到那画舫上是去做什么又为何不告诉他的冲动,忍得颇为辛苦,落在齐王的眼里倒误以为他是紧张。

      楚林强作镇定答道:“你还认得他。”

      齐王:“我虽然上了些年纪,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忘了,何况你还当着陛下的面说了那么一句话,想忘都难。”

      楚林的头更低了:“让你见笑了。”

      说着齐王吩咐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了,附在齐王耳边说完后便又退下,他笑了下开口道:“今日霖渊还请了几个人在那边,张玉书君苒,昭云昭荫,都是不错的几个孩子,不如你也过去和他们凑个热闹?”

      楚林犹豫道:“贸然前去,不合礼数。”

      齐王又是一笑:“可今日天气这般好,让你一年轻人陪我这个老头子游江散心未免太可惜了,况且难得今日有缘遇见,何不趁此机会结交一下,对你也有好处。”

      楚林很配合地露出些许羞涩的神色,轻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罢了,让人看着真着急。”齐王笑着对艄公喊道:“船家,返岸吧!”

      楚林诧异地看向齐王,后者朝他说道:“你坐得下去我可看不下去,改日再请你尝白三娘做的蒸五江,我啊,今日就先回去了。”

      不久船便靠了岸,楚林心烦意乱地送了齐王下船,竟误打误撞在岸边碰上了方昭云等人。

      方昭云四人见是齐王忙一起行了个礼。

      那边方昭云与齐王正寒暄着,君苒瞧着一旁立着的楚林许久,忽然反应过来他是南周送来的质子王爷,忙扯过一旁的张玉书道:“这不是那个楚王爷?年宴上见过,我认得他。”

      张玉书瞧了会儿悄声道:“确实是,怎?”

      君苒:“你可知今日霖渊还邀了那杜斯禾?”

      张玉书:“不是一早说了,当然知道。”

      君苒:“那你记不记得年宴上这位质子王爷说了句很惊天动地的话?”

      张玉书眨巴了两下眼睛也想了起来,指着君苒道:“想起了,想起了!”

      齐王离去后楚林站了会儿,说是这般说,可他仍觉得无端去搅扰未免有些骇然,万一杜斯禾在人前露了马脚,被有心人发现他与自己早已认识岂不徒惹麻烦,想罢他转过身便要拜别离去。

      张玉书趁着他还未开口,一个箭步上前道:“在下张玉书,今日相见既是有缘,我仰慕楚王爷风采已久,若不嫌弃,可愿与我等一道到这画舫上小坐会儿?”

      君苒也上前附和道:“我是君苒,我娘是长公主观珮,年宴上我们见过的,你可记得我?我一直想向你讨教下南周的风俗地貌,奈何之后一直无缘得见说句话,还请莫要推辞。”

      方昭荫站在后头用手肘捅了捅方昭云,小声道:“他俩这是怎么回事?往常也没听他们说起过对这楚王爷如何如何,今日怎么这般……”

      方昭云没好气看了眼张玉书和君苒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答道:“大概是因为那件事吧。”

      “哪件?”

      方昭云无奈在他耳边说完,方昭荫脸上露出个十分诧异又十分古怪的神色来,他道:“那怎么能让他再见斯禾,我去说。”

      方昭云忙拉住人道:“别去生事,他是何身份你是何身份,还知不知道何为礼数了,他若真不愿随我们一道自会拒绝……”

      可话还没说完君苒与张玉书便已推攘着拉着楚林往船上去了。

      方昭荫:“都怪你刚拉着我,现在这样可怎么好?”

      方昭云:“……”

      楚林皱眉看着左右这俩人正想甩手转身离去,远远传来个声音道:“你们这是在外头做什么那么热闹?”

      程霖渊走出船舱,看着张玉书与君苒拉扯着个人往船上走,愣了下道:“唷,你们这是请了谁来了?”

      杜斯禾在里头早听见了声音,想了许久还是随着程霖渊走出来瞧了瞧。

      楚林抬眼看见杜斯禾,只一眼后便又尴尬地挪开去,明明是他撞见了杜斯禾出来鬼混为何要他装尴尬装不好意思。

      程霖渊看了好一会上前一礼道:“原来是楚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对不住,快里边请上座。”说着他转头道:“朝露姑娘,可以上茶上酒上菜了,人终于齐活了!”

      朝露一福道:“那烦请各位公子先上船,我好让艄公开船离岸。”

      程霖渊一笑道:“请。”

      无奈下楚林只好随着他们上了船,他偷偷地又看了杜斯禾一眼,见他大大方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胸中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杜斯禾瞧着人到了跟前时,这才含笑一礼道:“在下杜斯禾,见过楚王爷。”

      让你装,我看你怎么装,回去定叫你好看!

      楚林扶起杜斯禾,没敢正眼瞧,只淡淡开口道:“杜公子不必多礼。”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某人说吃肉居然一句话带过了,在此补充说一下他们真正的肉不在这里,原因抬头看上一章的章节名,以及接下来一章,大概是之后唯一一颗不带玻璃渣的糖,了,吧。(微笑)
    另外再次强调下这篇文主调是前甜后虐以及1v1结局。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902391/27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