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作者:尔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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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怎么样,老师?”

      这天,老师刚进门,方晴就迎上去了。

      “你急什么?”老师不满意质问,“你不是说你们两个人没什么关系吗?难道你是在说谎?”

      “抱歉。”方晴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连忙扶着老师去沙发坐。“我只是等的太久了,有些着急。”

      “他到底怎么样?”方晴解释完,还是迫不及待地问。

      “他没事。”老师也不想多计较,直接给了结果。

      方晴一颗心顿时落了下来,踏实了。

      “你父亲动手打了他,伤得挺严重,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他现在不在A大了,听说好像被父母送出国读书了。”

      方晴半晌没说话,或许这是最好的一个结局了。

      “谢谢您,老师。”方晴真诚地道谢,“如果没有您的仗义相助,我可能每天都在自责之中,谢谢您。”

      “谢什么,傻孩子。”老师不好意思的笑笑,用她粗糙的大手握住方晴的手,手背是一片温暖,“你现在放心了,可以好好学习了?”

      “不知道。我还是非常不确定。”

      “怎么?”

      “老师,我该怎么样让自己强大起来?”

      方晴抬头看着她,年迈的她眼睛已经不再清澈,只是那一份认真还是非常真诚。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呢?强大的人不说强大,只有弱者才会说。倘若嘴巴可以说出来,那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弱者。”

      “可是就这样不知前景地走,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那既然这么说,老师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告诉你,学习,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真的吗?我还是不确定。”

      “别多想,根本没得选。你只有学习,强大起来,才有主导的可能。”

      “学习就可以强大吗?”

      “不可以,但这是强大的必要条件。”

      “你没有知识,强大无从谈起,倘若你可以依靠无知强大起来,现在的你就不会无助了,你好好想想吧。”

      ……

      方晴倒在床上,脑中反反复复浮现老师的话,是,正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倘若自己一直不强大,就一直没得选。方晴不愿意一辈子过这样受人摆布的生活,她已经过了十五年这样的日子,她不想未来都是这样。

      简笙,他不应该是操控自己命运的人。

      自从方晴想开之后,就不再三心二意的上课,每天都很认真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半年以后,她结束了补课。

      “好了,你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老师微笑着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慈爱。“方晴,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也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你就像是一株含羞草,碰一下就会害羞地缩起叶子。可是老师教你,生活在这个社会这样敏感并不是好事情,它会让你非常疲惫,人,不能经受太大的疲惫,它会让你的身体崩溃。如果可以的话,放下过去,你会看见更美好的世界。”

      “谢谢你老师。”方晴笑了,“或许我不能理解你的话,可是我在努力朝更好的方向走。”

      “希望如此吧。”

      她的话透着无奈。

      三天后,方晴正式回到了学校。

      她升了高二,因为在补课期间的成绩测试,她的理科成绩相对较好,简笙就替她报了理科班。方晴由此进入高二七班学习,很幸运,原纯和蓝琪雅都在这个班。她们仨继续做好朋友。她们两个从来没有问过方晴在家的情况,后来她才知道,简笙给学校说的休学理由是重病,这也是她免于被议论的原因。
      ------------------
      又是秋天。

      面前的课本,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方晴看着手上已经带的褪色的链子,陷入了沉思。

      脑中突然出现一个狂妄自大的身影。

      “你要是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没事的。”记忆中他的脸带着阳光的温柔,暖洋洋的,让人看不清轮廓。

      “哦,那我要睡半个小时,到时候你要叫醒我。我还要回家呢。”

      “好。”
      ……
      “送给你。”

      “为什么?”

      “你不觉得很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可为什么送给我?”

      “有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一条链子,你是我的学生,只当是老师爱护学生送的礼物。收着吧。”

      方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点个名啊。”

      体育老师站在草坪上,看着眼前的一排排人头,喊

      “原纯。”

      “到!”

      “邱珍珍。”

      “到!”

      ……

      “简方晴。”

      “老师,简方晴突发肠胃炎,送医务室输液了。”

      蓝琪雅站出来报告。

      “严重吗?”

      “看起来挺严重的,疼得都站不起来了,医生给她打了一针,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蓝琪雅面不改色。

      “嗯。”老师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小鬼啊,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平时没事还喜欢吃什么冰激凌,还喜欢吃街边摊,那东西都是不干净的。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结果出问题了吧。还不喜欢锻炼身体,免疫力跟不上,哼,现在全体八百米,跑吧。”

      “啊——”

      大家纷纷哀叹。

      “不要啊老师。”

      “向右转,跑步走。”

      “不!”

      ---------------------

      “哎,你们说,咱们班谁长的最漂亮啊?”

      操场上,几个男生一边打篮球,一边闹着玩。

      “那还用说,肯定是蓝琪雅啦。人长的多漂亮,那脸蛋儿,那身材的,你说咱们班还有谁比得上啊。”大成抢白。

      旁边立刻有人反对

      “去去去,你说的话不具有参考价值,谁不知道你从初中就开始暗恋人家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说的话主观色彩太浓厚。”

      “那蓝琪雅长得不漂亮吗?你说。”大成很是不服气。

      “漂亮是漂亮,可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那你说,谁最漂亮。”

      对方球友过来趁其不备抢了大成的球,一个漂亮的远投,递给自己的队友。

      “我倒觉得呀,咱们班云桥长得挺不错的。”

      “是是是。”

      立马有人附和。

      “就是人太不老实了,喜欢去什么酒吧这种地方,不像是个正经小姑娘,这要是选女朋友,挑到这一种,万种风情是一回事,头上的绿帽子恐怕也数不清吧。”

      “有道理。”众人附和。

      “像咱们这种平时也就逃个课,成绩一般般,不给老师惹是生非的男生,还是找个老实点的吧。”

      “哪还有谁啊?”

      又有人加进来,“你们难道没人觉得简方晴也不错嘛?”

      “简方晴?”

      “嗯。”

      “这丫头太内向了吧,我好像从来没跟她说过话。”

      “是内向,不过不耽误人家长得漂亮啊。”

      “是啊是啊。”大成过来,眼看抢不到求,也不打了,干脆站着说话;

      “我有一次交作业,走得急了撞到她,本子洒了一地,她替我捡作业,头抬起来的时候,真是给我惊艳到了。不过比着蓝琪雅还是差一点。”大成不要脸的夸口。

      “那可未必,蓝琪雅也就是性格好,可是追求简方晴这样的人,有挑战,更令人有成就感。”

      “这种人啊,不容易拿到手。”

      “对对对。”

      打着打着,大成一个用力,将球投出场外,咕噜咕噜滚到一个男生脚边。

      只见那个男生背了一个硕大的单肩包,寸头,个子很高,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个黑色夹克,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

      不是尚新的学生啊。

      “嗨,哥们!”

      大成在场的里一头叫道:“帮忙把球扔过来。”

      男生弯腰,一只手托起球,掂了两下,然后抬手,一个用力,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稳稳的砸向篮筐。

      球在筐周围转了一圈,进去了。

      “嘿,球技不错啊。”

      众人赞叹。

      男生友好笑了一笑,转身走了。

      “体育老师太狠了,居然让我们跑八百,嘤嘤嘤……”

      方晴看着手机屏幕传来的简讯,顿时舒了一口气。

      这里是A大男生宿舍楼下。方晴来探问沈嘉尔的下落,她不会单纯到相信老师的话,那是简笙招来的人,话中几分真假都是听简笙的。方晴的目的,只是让他放过自己,早一点结束对自己的监禁。

      “你好,请问你认不认识沈嘉尔?”一个男生出来,我立刻去问。

      “不认识。”对方摆摆手走了。

      “你好,请问你认识沈嘉尔吗?”

      “不认识。”

      可是这里问过的那么多的学生,都没有人认识他。

      方晴心有不甘,不愿意放弃。眼前,一个男生挽着一个女生过来了,两人很亲密,似乎是情侣。

      “你好,请问你认识沈嘉尔吗?”

      “沈嘉尔?”对方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女生也停下了,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是的。”

      “你找他干什么?”

      “我找他有点事。”

      “你是谁?”对方步步紧逼。

      “我曾经是他的学生。”

      男生猛然瞪大了眼睛,“你是简方晴。”

      “你就是嘉尔哥说的那个……”女生欲言又止。

      方晴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人可能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

      “你怎么还有脸?”

      他突然变得很愤怒。

      方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身边的女朋友连忙拉着他:“徐江,冷静,有话好好说。”

      他完全不准备克制自己的怒火,冷冷的出言讽刺:“你还有什么脸来,你还来干什么?”

      “我只是来打听一下他的情况。”方晴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

      “有什么可打听的,不就是断了一条腿,被学校开除,被家人带走,下落不明吗?!还有什么可说的,怎么,你嫌少吗?”

      那个男生不管不顾的冲我一通吼,四周的人八卦地悄悄地看过来。

      “你赶紧走,我们不想看见你。快滚!”

      然后不管方晴有没有滚,自己带着女朋友疾步离开了,仿佛她就是一个病菌,离我近了会被传染上什么病一样。

      方晴站在青天白日下,抬头看天,天突然下起了雨,刷拉拉落在她的脸上,冰冷刺骨。大家都在逃,唯独将她一个人困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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