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因为有了季轩的帮忙，评选异常顺利，七班还因此拿了一个小红旗。

　　“我就说你可以的，你还不信，这都是我挖掘出来的潜力啊。”蓝琪雅屁颠屁颠地向方晴显摆。

　　方晴：“呵呵。”

　　那是她画的吗，要不是季轩不让说，怎么会轮到她出风头。

　　蓝琪雅递给方晴一盒巧克力，一本正经地说：“我爸前几天出差带的，今天专门带过来奖励你的，听说是法国一个牌子，很有名的，不过我也不认识，会吃就行了。”

　　方晴接过盒子，刚准备打开。想起来还没有正式谢过季轩，毕竟是人家帮忙，干脆借花献佛，于是顺手塞进了书包。

　　“你不吃吗？”蓝琪雅看到她的动作，问。

　　“吃什么吃，没看快上课了。”方晴凶她。

　　“哦。”

　　几天后年级部给同学们准备了一场演讲，关于高效学习的。学校的礼堂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于是学校通知同学们搬着自己的凳子去操场。

　　班里一片吵嚷，楼梯间更是挤成一团。她们三个正被挤的不上不下时，蓝琪雅突然叫了一声：“呀——”

　　“怎么了？”方晴开口问。

　　“我忘带书了。”蓝琪雅有些慌张，目光闪闪躲躲的，似乎很着急。

　　“什么书啊，一个演讲还带什么书，一会儿就回来了。”原纯满不在乎地接话。

　　“我刚买的小说，还没看呢，放在班里，万一老班去突击搜查怎么办，还是带上吧。”蓝琪雅笑嘻嘻地将凳子塞给原纯，“我回去一趟，你们在楼下等我。”

　　“哎——”

　　根本来不及叫住她，蓝琪雅就挤了出去，后面的同学们不满的抱怨。蓝琪雅速度很快，她俩在楼下站了不到五分钟，她就下来了。

　　“怎么样？”

　　“拿到了。”蓝琪雅伸出手，向我们展示她新买的小说。最新一期的言情杂志，上面的包装都没拆呢。

　　于是不说废话，她们赶紧到操场找到七班所在地，三个人一排坐了下来。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操场上乱糟糟的，人群走来走去。

　　“你们两个去厕所吗？一会儿开始就不能去了。”方晴觉得有点内急。

　　“不要。”两个人异口同声，蓝琪雅撕开袋子拿出一本给原纯，然后两个人就不理她了，津津有味的看起了小说。

　　方晴只好自己去厕所，出来刚好看到正在上楼的季轩。

　　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巧克力给季轩。既然要感谢就果决一点，她打定主意，跟了上去。

　　季轩回班之后，就坐在自己位子上，不动了。

　　我慢慢推开门，心里有点忐忑。

　　季轩抬头，看到是她，又低了下去。

　　方晴拉开书包拉链，拿出那盒不知名的昂贵巧克力，走到最后一排。

　　“谢谢你上次帮我画板报，这个送给你当作谢礼。”

　　季轩坐起身来，浓眉蹙起：“不用了吧，一点小忙。”

　　“还是要谢谢，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和琪雅可能还要被老师批评呢。”

　　方晴把巧克力放到他的桌子上就准备走，他突然出声叫住她：“哎——”

　　？？？？

　　“你有空吗？”

　　方晴扭头，一脸疑惑：“不是要听讲座……”

　　“那个无所谓，没人管的，你要是有空，不如坐下来帮我一个忙。”

　　“什么？”

　　方晴很奇怪，自己能帮什么忙。

　　“上次帮你画板报，也的确勾起了我绘画的瘾，想再来一副，你要是愿意给我当模特，就当是谢礼了。”

　　“啊？你是说你要画我？”

　　“嗯。”他挑着眉，目光灼灼，少年独有的朝气萦绕，他用笔比划女孩的脸，“你坐着就行了，还能聊天，一点也不累，怎么样？”

　　方晴最后还是同意他的提议，她也不想听那劳什子讲座。既然有理由不去，她倒也乐得清闲。

　　季轩没有画纸，就撕了一张笔记本纸，铅笔还是考试用的涂卡笔，扁平的笔头，粗糙柔软的纸张，条件看起来真艰苦。而方晴这个所谓模特，也没有自觉，好奇地问东问西。

　　“看你这架势，很专业。”

　　季轩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带着笑意，“就这条件还专业？你要求真低。”

　　“呃……”女孩被噎了一句。

　　可是没两分钟她就忍不住了，干坐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四五岁的时候吧，学到初中，就没继续了。你转一下，侧对着我，脸朝窗。”

　　“哦。”

　　方晴挪了挪身子，侧对着他，窗外一片水洗的蓝天，澄净瓦亮。

　　“那为什么不继续了呢？”

　　季轩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为了学习呗，那么多家庭，不都是这样吗？”

　　“说的也是。”

　　她了然的点头，根本没有想到这句话的背后是怎样的心酸。曾经心爱的画笔，被强制搁下，该是有多疼呢。

　　季轩画画的时候是极其认真的，根本一句话都不说，方晴说了几句他便不回了，她渐渐觉得没意思就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怎么的，她竟想起了沈嘉尔，不知他怎么样了，在异国他乡过得怎么样。

　　想到沈嘉尔，方晴便觉得万分愧疚，他一点错都没有，只是一个表白而已，她已经拒绝了，以后也不会有越线，却落得这样的结果，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这一只笼中雀，受人摆布，情非得已。

　　他这样大好的年纪，若为了理想奋斗，等到几年后必会功成名就，笑看江湖，却因为自己断送了锦绣前程。

　　方晴真不知如果还有机会再见他，该如何面对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晴的思绪被季轩一句话拉回。

　　“好了。”

　　女孩回头，却还没有回神。

　　“画好了，那我看看。”

　　季轩把本子递给方晴，方晴看着画中的人，不敢置信。

　　“这是我吗？”她禁不住轻声出声。

　　很简单的素描，脸庞，头发都只是寥寥几笔，被刻意虚化，只有淡淡的轮廓，只有那一双眼睛，像是黑夜里孤独的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倔强，执着。

　　“这是我？”

　　方晴抬头看他，又问了一遍？

　　“是。”

　　季轩看着她，肯定的点头，伸手抽回了本子。

　　“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方晴请求：“我想做个珍藏，可以吗？”

　　“不可以。”

　　季轩三两下收拾好：“说是给我的还礼，怎么能给你呢。想要我下次再给你画。”他又露出了惯常见到的笑容，明亮明亮的，只是耳朵通红，像是山上的红色茶花。

　　正在这时，走廊里突然嘈杂起来，演讲会结束了，大家回来了。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有机会要再给我画一幅。”方晴看着他，心神不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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