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之灵

作者:马晓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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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晚上的风好凉啊,爽爽的,桥上的路灯也渐递似的亮了起来。晚上的南桥上,人还是那么多,大家行色匆匆。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一对人,还有的是一堆人。咦!那个不是刘丽吗,瞧那傻样,“刘丽!刘丽!”哎!算了,她肯定也和小米一样听不到我说话。商业街还是那么热闹啊,超市又在搞着促销活动,要是平时小米一定会拖着我跑过去光看不买。小米,也不知道小米现在怎么样了。桥旁边的林子里总是有人在低语,这里一到晚上就是小情侣的天下。或抱或坐或躺,椅子上、草皮上、栅栏上千姿百态,就像~~就像卢沟桥上的狮子。哈哈~像我这样的光杆平时哪敢正眼去瞧啊,今天倒是可以一探究竟,哈哈哈哈。阿一古,那边是限制级啊限制级,年纪轻轻的很火热嘛。哎呀,那个那个,去后街开房得了,有伤风化。
      夜里还是有点凉的,桥上更是。已经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就剩下我,不知道还算不算。对面的五栋七栋也都黑了,也是,平时十一点就是要熄灯的,正常作息嘛。马路也好像睡着了,路两边停满了各色的车。四周静的仿佛可以听到树叶飘落的声音,偶尔过来一辆车子,也只是一闪而过,快的像是没有人在开一样。虽然以前我也经常这个时候趴在阳台上欣赏夜景,可是真的身临其境时,还真是不好看。
      怎么这么吵啊,大清早的,这是什么情况?南桥之上竟然横着写有我名字的条幅!难道我成名了?虽然以前我也经常梦见过挂着写有我名字的横条幅,上书“热烈祝福我校颜冰同学获得德国红点奖”。走进看时却吓了一大跳,白条幅上的“还我女儿颜冰”是说我吗?这?条幅的下面竟然摆着香烛,还有苹果?一个女人背对着我跪着,肩膀一直在耸动。走上去看时,“妈?”妈妈怎么来这里的,她不是应该在老家车间上班吗?怎么来学校了?妈妈的眼泪和鼻涕已经分不清了,眼睛也肿的如核桃一般。不远处蹲着的是爸爸,以及我那还在上学的弟弟。爸爸抱着头,就那样蹲着,头埋在肩膀里,弟弟在旁边傻傻的。“妈妈,妈妈,你看看我啊,我在这。”我使劲摇着妈妈,可是她却还是哭着,没有任何反应。我又跑过去晃起了爸爸,“爸爸,爸爸,我在这,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弟弟?弟弟?”他们为什么都不看我,为什么?“你们看看我啊,你们的女儿颜冰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绝望充斥着我的心脏,不停的撞击着我的五脏六腑,心难受的要死。却只能一直这样的看着他们,不能说,不能做,只能看着。从清晨到中午,再到日落。
      晚上的时候有几个学生来给妈妈送了些水,还有人去扶蹲在地上已经好久好久的爸爸,弟弟已经坐在地上了,脸埋在胸口,好像很累,背靠着灯柱。
      夜深了爸妈和弟弟还是在这里,弟弟应该是困了靠在灯柱上闭着眼睛。爸爸坐在路边一直抽着烟,烟头他还是照我以前说的那样放在喝剩的矿泉水瓶里。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瓶子里已经乌泱泱的好多烟头了,却还是一直抽着。妈妈还是跪在那,“腿不酸吗?妈妈。”我揉着妈妈的腿,虽然她没反应。妈妈的眼睛呆呆的,好像不会动了。十点多的时候一些人送过来几床被子,我认识他们,和我是一个系的,平时见面点个头那种。
      日出好美啊,又是美好的一天。还是第一次看日出呢,这么多年。原来日出这么早啊,要不是乘这个机会自己还真没机会看一眼日出呢。扭头看看妈妈,还好她已经坐在被子上了,这就对了嘛,总是跪会跪出毛病的。弟弟睡在被子上,爸爸抱着他。想起三年前爸爸送我来这里报到的时候,那个时候爸爸笑的像个孩子,“好好读书,照顾好身体。”然后他就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今天的温度好像比昨天高了许多,妈妈脸上挂满了汗珠,桥上卖桂花糕的阿姨给妈妈他们送了两把伞,以前我在她那买桂花糕的时候经常差个一角两角,她倒是大方的很,挥挥手直接不要了。
      下午的时候,来了几辆警车,轮流上阵跟爸爸说着什么。爸爸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可是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傍晚的时候那些人终于不说了,直接去开动了警车。“你们去哪儿啊?爸爸!妈妈!弟弟!”爸妈他们上了警车,妈妈像个木偶任由警察扶着、拉着。“等等我啊!我也要回家!我也要回家!”我努力的蹬着腿,想跳上那辆离桥上只有几米远的警车,那里面坐着我的爸爸妈妈,以及我那上学的弟弟。“妈妈,爸爸,你们等等我啊,带我回家吧,呜呜呜~~我也想回家,妈妈~呜呜呜~”警车越来越远,伴着周围人们的眼,终于消失了,消失在天边淡淡的灯光里,带着我的爸爸妈妈,以及还在上学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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