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已经过去14天]

　　众目睽睽，妆容掩映下，浅川希子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尽数褪去。

　　她正对着田宫松史方向，中间隔了迹部景吾，赤司征十郎在她右边不远处，被人群簇拥着。然而就她一个恍神的刹那，赤司征十郎已经迈步而到了她的身侧。

　　赤司征十郎面容阴沉，迈步而上，一把将她的肩扳向自己的方向，继而用自己的左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右手。

　　十指相扣，从对方手掌处传来的暖意渐渐让浅川希子平静了下来。

　　赤司征十郎看她稍微好些了，从后面用左手拍了拍拦在前面的迹部景吾的肩膀，示意他可以了。

　　迹部景吾紧抿着唇，脸色极黑，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仿佛丝毫不觉，甚至面带调笑的田宫松史，偏过头去，生硬地离开了。

　　“浅川家大小姐，哎呀，不是，未来的赤司家少夫人。别来无恙。”

　　田宫松史有着一头灰发，黑白交杂的颜色配上诡异莫测的笑容。

　　浅川希子脸色煞白，强自镇定着，缓缓说道：“别来无恙，田宫少爷。”

　　话刚说完，就又紧紧闭上了嘴，一句话都不肯再多说的样子。

　　“别这么冷淡嘛，未来的赤司家少夫人，我记得你国中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呢。”

　　田宫松史笑吟吟地说道，说着上前一步，抬起右手，就要去撩浅川希子的下颔。

　　赤司征十郎眼中横过一缕寒光。

　　——啪！

　　清脆的一声响。

　　田宫松史的右手被赤司征十郎一掌拍开。

　　“请注意你的言行，田宫少爷。还有，希子她不是未来的赤司家少夫人，现在，这里，她就是赤司家的少夫人。”

　　赤司征十郎这话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说到最后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目光。

　　田宫松史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右手上浮起的红痕，笑了笑，若无其事说道：“赤司家少爷好大的火气，在下只是想帮未来的少夫人捻起头上不慎沾到的灰尘。”

　　并未改口。

　　说着，他又自顾自抬起左手。

　　——啪。

　　赤司征十郎毫不留情，继续一巴掌拍下，力道甚至比之前更重了些。

　　他甚至没给田宫松史一个眼神，只是一声不吭地将浅川希子转成面对自己的方向，终于看清了她右侧鬓角处粘上的一片灰尘。

　　应该是之前在楼梯处奔跑时不慎沾上的。

　　皱了皱眉，他将那片灰尘取下，眼神示意身边的侍者。一边的侍者鞠了一躬，上前递上纸巾，赤司征十郎自然地将灰尘放在上面，把纸巾折好，又将纸巾递回给了侍者，直到看着侍者又鞠了一躬退了下去，方才回过头看向田宫松史。

　　看着赤司征十郎这般无视自己的样子，田宫松史面上的笑容不由得僵在了那里。

　　然而即使这样，他也不能和赤司家的少爷正面发难，恰如赤司征十郎也不能和田宫家的少爷正面发难一样。

　　赤司征十郎与田宫松史二人目光交接，一时二人脸上均浮现出笑意。

　　微微笑着，赤司征十郎重新与浅川希子十指相扣，而且故意让两人的手并未被宽广的袖子遮掩，明晃晃地现了出来。

　　“田宫少爷，既然这样还请您按照安排好的席位入座，在下和内子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他这么说完，并没给田宫松史回答的时间，转过头去，对着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跟前的松本管家说道。

　　“松本先生，麻烦你安顿一下田宫少爷了。”

　　说着，他轻轻往紧握了握浅川希子的手，用称得上是温柔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又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田宫松史，便牵着她的手径直朝前去了，再也没回头。

　　一边的松本管家浅笑着，表面恭敬地朝着田宫松史鞠了一躬：“田宫少爷，您的父亲和祖父在这边，请随在下往这边来。”

　　田宫松史却恍若未觉，他只是深深地朝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嘴角噙着有些残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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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川希子被赤司征十郎牵着向前走去，她浑身僵直，嘴唇紧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浑噩噩，也不在意赤司征十郎将她带去了哪里。

　　小心地看了一眼她，赤司回头，发现那位田宫松史已经转身随着松本管家离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此时已经是十点左右了。刚才田宫松史的闹剧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此时对上赤司征十郎的眼神，大多数人都心虚地纷纷移开了视线。

　　正在赤司征十郎满意地看着那些视线四散而去之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肩被人轻轻一拍。

　　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他霎时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他转过头去：“叔父。”

　　赤司修介手一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赤司征十郎从善如流：“好吧，修介先生。”

　　对方笑眯眯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这才乖。”

　　戏弄完了赤司征十郎，赤司修介心满意足，他看了看一边低头默然不语的浅川希子，眯了眯眼，转头问赤司征十郎：“那位田宫少爷和……”

　　“一言难尽。”赤司征十郎抢白道：“无可奉告。”

　　刚刚好不容易赢了赤司征十郎一局的赤司修介，此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郁闷地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他又看了看浅川希子，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浅川希子小姐？”

　　浅川希子身体一颤，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惊惶地抬起头来：“……修介？赤司修介先生？”

　　她有些惊疑不定，她并未真正见过赤司修介。面前与赤司征十郎面容有些相似的年轻人看起来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并不是姑母口中明亮活泼的样子，而是于不羁中透露着稳重之态——朝着她愉快地摆了摆手。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距离浅川茗香的死，已经过去整整六年了。

　　“初次见面，浅川希子小姐……哎呀，不对，应该是赤司希子小姐？”

　　赤司修介揶揄地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收获对方一个不露声色的白眼。

　　“……赤司修介先生？您怎么会出现在……？”

　　看浅川希子的表现，赤司修介便明白了她并不知道赤司征十郎和自己已经私下会面过的事情。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一边的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右手握成拳置于唇前，轻轻咳了一声。

　　收回目光，赤司修介用着非常礼貌的语气说道：“我平时居住在札幌，只是作为征十郎君的叔父，为了出席这次订婚宴才回东京一趟。”

　　他这句话说得温润平缓，浅川希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脊背一抖，快速低下头去。

　　她低声问道：“小樽……由良酒馆出去，直走第三条街左拐，往前走的第二个十字路口……您去过吗？”

　　赤司修介脸上的笑容快速地消逝了。

　　他的面容变得冷硬起来，看起来和赤司征臣更加相似了几分。

　　“我在那条马路旁边住着，如果两位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那里找我。”

　　他说完这句话，便遽然离去了。

　　赤司征十郎平静注视着一边赤司修介匆匆离去的背影。

　　那背影显得仓皇失措，逐渐被人流湮没，染成灰暗的影子。

　　赤司修介闷着头向前走，许是有了几十米，他这才扶着一个桌子，停下喘了口气。

　　面对着和浅川茗香相似的面容，天知道他是有多克制才没有冲上去直直盯着浅川希子，毕竟那是有失仪态的事情。

　　他记忆中，浅川茗香的影子已经渐渐模糊了，有时他深夜时分惊醒，一时环顾竟不知今夕何年。

　　如今，浅川希子的面容，唤醒了他脑海深处，对于浅川茗香的印象。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嘴角漾起一抹苦笑。

　　啊，真的是……

　　抬起头，在人群之中搜寻着熟悉的面容，赤司修介忽然面色一振，朝着前往不远处走去。

　　此时已经是十点十五分了，距离开席的十一点钟只剩下四十五分钟了，按照赤司家的安排，此时正是宾客们正纷纷朝赤司家后山处涌去。

　　赤司家后山，有两处院落。这两处院落一处位于后山山下，也称得上是赤司家的后院，去年野外茶会，赤司征十郎、浅川希子、实渕玲央与绿间真太郎四人便是在此处小憩。

　　而另一处院落，则要通过后院处的警备森严，布满各种报警器的铁门，沿着一条幽静而宽阔的青石路顺着山形延伸，步行几百米后才能到达。

　　赤司家的后山，说是后山，其实只是一个矮矮的小山包。后山总体呈凹字形，这第二处院落正好位于凹陷之处，除了来时之路，四周被山形包裹，显得格外僻静。这处院落极大，有整整两百多坪的大小，赤司家从明治时期各个重大的典礼仪式均是在这里举行。

　　从赤司家前厅，由正门而出，绕过屋子，穿过后院，踏过幽径，再到达场地，许许多多宾客闲庭信步，安顿下来也差不多是十一点了。

　　赤司修介于涌出的人流之中，一把抓住了一个人。

　　“真宗？你怎么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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