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还有328天]

　　周一下午，第一节课后。

　　洛山高校高一A班内，气氛颇有些诡谲。

　　所有的人都静默不语，看着僵立在浅川希子桌前的赤司征十郎。

　　他将一份文件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浅川同学，这是你上周三的工作报告，你自己看看，错误有多少？虽然知道你平时很忙，不过对待工作还劳烦你拿出认真的态度。”

　　浅川希子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冷冷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赤司征十郎，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赤司君真是厉害，这才几日，就干起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勾当，真是我看错人了。赤司君来之前我已经在会长的位置上坐了多少日子？在这之前怎么没人说我有问题？”

　　赤司征十郎却是不为所动。

　　“你不要说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浅川小姐，当时你是会长，谁敢和你提意见。要说意见……我还没有和你谈我上任之前曾经的账务问题呢。”

　　赤司征十郎说着，目光一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四座哗然。

　　浅川希子抿了抿唇，胸口微微起伏，落下的刘海遮掩了她面上的表情。

　　——她忽然将自己的书包将桌子上一摔。

　　“什么学生会副会长？在下也不稀罕。赤司君既然说出了这种话，士可杀不可辱，浅川希子请求辞去学生会副会长职务。”

　　浅川希子扬了扬头。

　　A班内也有在学生会工作的人，闻言不由得细汗涔涔。

　　赤司征十郎刚刚接过学生会会长的位置还不到一个星期，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没有交接完毕，此时浅川希子若是辞职，赤司征十郎必然会陷入难堪的境地。

　　纵然是天降英才的赤司家少爷，没了上一任会长的指导协助，也绝不可能立刻上手学生会所有的事务。

　　不过说来，这赤司也是，直接当着同学的面给浅川难堪，浅川怎么可能善罢甘休，都是名门世家的优秀子女，为人处世难免有着自己的高傲，这种公然让对方下不了台面的举动，定然会招来对方最狠戾的报复。

　　说来这两人也奇怪，前几日看起来还是相处甚欢，彼此关系热乎的很，甚至浅川希子都为赤司征十郎破了戒出席了她从不露面的茶会，这可是要得罪那位性情阴狠的浅川家家主的事情啊！怎么今日两人说闹翻就闹翻。

　　那位学生会成员摇了摇头，算了吧，到底是口蜜腹剑的御曹司子弟，他们怎么做和自己又有何干呢？

　　不过看这样子，两人算是彻底弄僵了。

　　也不知道今天学生会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于是，放学后，今日只剩赤司征十郎一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前往学生会，往日和浅川希子并肩前行的场面不复存在。

　　由于从高一A班去学生会要整整跨过三层，这三层楼有着高等部各个年级的学生，因此赤司今日独自穿过楼梯时，「赤司家少爷和浅川家小姐决裂」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校园。

　　得知了消息们的学生也是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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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什么优秀的大少爷呢，连这种小事都不懂。什么时候发作不好偏偏要挑交接的时候，嗨，看他这次怎么圆场。”

　　“不过赤司在班里爆出的消息可是真有料，按他的话，浅川希子当学生会会长期间难道对公款下过手？不会吧，毕竟是有着股权的浅川家小姐，会对那点钱动心？”

　　“切，谁说有股权的浅川家小姐就不会动心了？浅川有的那是股份，原始股谁会把它换成钱啊。浅川家家主和浅川希子不和那么久，肯定卡着她的经济，说不定早就穷了呢，这一没钱，不就要打公款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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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征十郎挺直脊背，沉默地穿过嘈杂的长廊。到底还是学生，谈起这些事情来也没想太多后果，也不懂压低声音，作为当事人的赤司从他们教室的窗前经过都能听到。

　　走到五层，他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门一反锁，把所有好奇的目光挡在了门外。

　　他一个人站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内，却没立刻开始办公，而是看了看时钟，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休息了一阵子。

　　随着时针指向五点，他的移动电话屏幕忽而一闪，从中流泻悦耳的铃声。

　　赤司征十郎嘴角微翘，接起了电话。

　　“我接下来该干什么？”

　　他问道。

　　从对面传来含笑的女音。

　　——正是谁也不会想到的浅川希子。

　　“今天任务不重，只要处理好文件就行了。

　　桌子上，早上我收拾好的，文件分为两摞，左边一摞贴满便签，等待审阅，你直接签了字就是。右边一摞，需要核查之后签字，我用红蓝两色便签给你做了分隔。

　　上面的一层，让财务部来取；中间的一层，通知棒球社财务过来，问他们几个问题，问题我给你写到纸上了，你照着问就是，记住，开录音。下面的一层是下周一的理事会发言稿，秘书部送来的，你要好好记住，下周要在理事面前报告的。“

　　赤司征十郎听着对方的话语，原本绷得紧紧的脸逐渐放松下来。

　　“一切还顺利吗？”他继续问道。

　　“嗯，我已经和伊川学长取得了联系，他说会立刻帮忙联系坪山学长，估计最多三天就会有消息了。”

　　“今天我和你吵，你可不要记恨我啊。”

　　“哈哈哈，当然不会。不过你今天装的可真是像，我一瞬间都被吓到了。”

　　“你也不遑多让啊，当时扬起头说要辞职，我也差点就信了。”赤司征十郎顿了顿：“只是，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学生会那些名声我都不在乎的。倒是你，刚成为会长，总要拿些事情来立威。这件事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就按我说的去做。他们准会吓到，再也不会小看你。

　　这简直是一箭双雕，既能迷惑田中理事他们，也能够让你的威信树立起来，很划算的，你可别说什么抱歉了。”

　　赤司默然，过了几秒后，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当然是给你当说客啊，赤司君。你别忘了，黛千寻可是交了退部申请的，我现在正在想方设法让他重新回篮球社。我这么辛苦，事成后一定要请我吃大餐啊。”

　　浅川希子在电话那边笑道。

　　赤司听着对方轻松的话语，不由颔首。

　　“那是一定。”

　　*

　　昨日，浅川希子与赤司征十郎在车内。

　　汽车刚刚发动，赤司征十郎就忽然转头对着浅川希子说道。

　　“我要你送我这一程，也并不是无事生非。有一事我一定要尽快告诉你。”

　　“这么紧急？是什么事？”

　　浅川希子目光从摊在膝上的文件上移开，带着些许好奇问道。

　　“刚刚在田中理事家内，他直接和我说，他觉得篮球社的账本有问题。”

　　浅川希子本来倚靠着后座，身体放松，听闻此言，不由一愣。

　　“账本有问题？他亲口说的？”

　　“嗯，他还叮嘱我，此事一定不能声张，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怕是会拿这个大做文章。以及，提防你。”

　　这话一出，浅川希子彻底没了看文件的心思。

　　“提防我？”

　　她面露惊讶，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有关学生会会长的事情，他说洛山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他提醒我当心你是以退为进。”

　　说到这里，赤司征十郎的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但他也怕浅川希子当了真，赶忙补上一句：“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信的。”

　　“我对于洛山学生会会长这个职位可真的没什么兴趣。”浅川希子闻言厌恶地皱了皱眉：“如果不是当初学长将这件事交给我，我根本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赤司征十郎侧过脸，在浅川希子看不到的地方微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却没有多说，只是将话题引了回来。

　　“我倒是觉得他这话有深意，你想，他在提醒我账本有问题的同时又提醒我当心你。别忘了你曾经的身份……”

　　浅川希子先是迷惑地眨了眨眼，然而在思考了几秒之后，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

　　赤司看着窗外，似是漫不经心说道。

　　浅川希子深吸一口气，合上文件，双手合十置于唇前，却露出了微笑。

　　“三千万日元就想构陷我？浅川家就算落败了也不会是为了区区三千万日元就干出这种勾当的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是动了真气。

　　“明眼人都知道不至于，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全都是智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浅川希子闻言，目光放空，脸上笼罩着看不清道不明的微妙，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可是，这件事情还涉及到了山本志乃啊。就算他想方设法撇清了干系，他的外甥可是洗不干净的，他这样怎么和山本学长的母亲交代？”

　　“当然无法交代，所以山本志乃必然要保全。希子，你想，在社团之内除了财务之外，还有谁能绕过财务，直接掌握队内的财政？”

　　“当然是队长。等等，你是说……上任队长坪山学长？”

　　赤司征十郎点头。

　　“想来这是最划算不过的，据我了解，坪山学长从洛山毕业之后，全家移民美国，他也考去了美国的康奈尔大学。只要他们能够把证据引向坪山学长，理事会也是无可奈何。当然，这是基于田中理事和山本学长的确有问题下我们做出的假设，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

　　“可是坪山学长已经离开了日本，我却不是。坪山学长和已经毕业了的原学生会会长伊川学长本身为好友，当时伊川学长直接将学生会交给我也引起了很多争论……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浅川希子长长叹了口气。

　　“真是谢谢你这次的追究，赤司君。”

　　“我们毕竟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朋友，这种客套话就别说了，总而言之，先梳理一下情况吧。”

　　此时路程已经过了大半，赤司征十郎看了看窗外不由得提醒道。

　　他转回头看了看浅川希子，率先出声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篮球社的走账必须通过山本志乃，而这份假账单凭山本志乃一人绝对做不出来。

　　浅川希子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他背后一定有人指导，而这种事情，如果是外人，山本志乃完全没必要做到这样的程度。”

　　赤司眉头微皱，忽然说道：“虽说如此，但是我还是有一事不解。”

　　“但说便是。”

　　“希子，你刚刚也看到了田中理事家的情况，看起来还称得上富裕，如果仅仅只为了三千万日元实在是……”

　　“那只是看起来。”

　　浅川希子双目微阖，神色复杂，赤司征十郎此言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开关。

　　“我见过太多了，公司法人也好，私人也罢，表面上看起来富丽堂皇，实际里面早已亏空的一干二净。

　　看起来并不能代表什么。”

　　赤司征十郎一时默然。

　　她叹了口气，转头说道：“在这里猜测也没什么意义，这样吧赤司君，我雇佣一个私家侦探去专门查一查，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们再考虑也不迟。”

　　赤司征十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看他没有说话，她沉吟了一阵，最后斟酌开口。

　　“这事情颇有些扑朔迷离，赤司君，我们原定的计划是明日中午便将这份账本交给理事长，但如今看来，田中理事似乎早有准备，如果此时轻举妄动，怕是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赤司点了点头。

　　浅川希子看着他，继续说了下去：“不过，田中理事自以为将事情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整合了我心意。”

　　“现在是敌在暗我在明，而且我们现在还需要联系坪山学长和伊川学长，最需要的是时间。我们要拖住他们，做些什么事情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赤司君，这种情况，我觉得不如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赤司征十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

　　就在赤司征十郎在学生会内和浅川希子不为人知地通话之时，坐在家中的田中辰治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听着电话，他本来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开来，最后甚至露出了笑容。

　　“是吗？那就好……”

　　听到声音的堀江美幸从屋内走出来。她手上端着水果盘，里面放着用牙签插好的西瓜片和一瓣瓣的橘子。

　　她坐在他身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水果，一言不发，耐心地等着田中辰治挂了电话。

　　“身体好些了吗？按时吃药了吗？”

　　挂了电话，田中辰治看起来心情不错，转过头爱怜地问着自己的妻子。

　　堀江美幸笑着点了点头。

　　“吃了，不用担心，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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